就算这次他真的死了,我也要去冥府将他抢回来! “跳跳,逸之现在暂时下落不明,爆炸发生时他可能不在公司,你先不要急。”姐姐显然担心我现在的情绪状况,语气变得非常小心翼翼。 “他没死?”我立刻紧紧抓住电话。 “至少,暂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姐姐迟疑片刻,斟酌着回答,“我西安的同事已初步判定这起爆炸并不是意外,他们正在积极查找更多线索。” 我再次抬眼看向电视,突然发现画面中一闪而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姐姐,我可不可以让颜糖暂时在你家住一段时间?”我沉默半晌,突然道。 “啊?”姐姐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急了,“跳跳你千万别冲动,西安那边现在还没其他消息,就算你去了也——” “姐,我不去西安,我只是回趟娘家。”我闻言,连忙安抚她,“我保证,最迟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回来。” “跳跳,你不要骗我。”姐姐显然不信。 我也觉得她不能信,毕竟糖爸刚刚出事我就立马要走,不是去西安还能是去哪?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说辞之际,姐姐突然叹了口气。 “行,你要是执意出门,糖糖就先住我这里吧。”她顿了一下,接着道,“不管去干什么你都要记着,你还有个可爱的女儿在等着你回家。” 我闻言心中一震,霎时五味杂陈。 “姐,我明白。”低低地答了一声,我抬头看向了卧室方向。
第13章 拾叁 我没去西安,而是真的回了趟娘家。 更确切地说,是回了娘家的隔壁,丹琼山。 刚知道糖爸的事我的确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赶去西安一探究竟;但当我看见爆炸现场一闪而过的那个身影时,心情一下子就平复了下来。 糖爸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个家伙又刚好在现场,我由此断定,糖爸十有八九没有生命危险——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因为在电视画面里一闪而过的那个人,正是我多年不见的大师兄,顾盼。 我的娘家,也就是我的师门,在修道门派中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成分复杂:在我的记忆中,师父门下有像我这种修炼的妖怪,有像尹梓凡那样的普通人,还有像敖忆湘那样天生的灵族,甚至连罕见的仙人血脉都有;成分杂了,想法自然也就多了,所以我的师门这么多年来从来都不缺叛徒。 其中影响最大又最著名的,便是我的大师兄顾盼,因为这货走的时候不仅轰飞了半边山门,还将师父最喜欢的佩剑长恨给一道顺走了。 因为这件事,师父在只剩半边的山门前站了足足三个月,最后长叹一声,连道三声“罢了”。 那时我还年轻,满以为师父是因为境界高深进而看淡了世俗,所以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是当大师兄顶着魔修之名回转落脚隔壁丹琼山招兵买马,师父立马冲到丹琼山将他打倒在地摩擦了三天三夜之后,我才知道所有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都是屁话。 师父当时直嚷“罢了”,只是单纯地因为他一时半会找不到大师兄而已。 如今时过境迁,当年被师父揍到丹琼山底闭关的大师兄终于再次复出,但这一出现就拿我老公来打击报复,未免也太不厚道。 站在丹琼山上遥望翠华山,我真希望能回去看一看,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师父他老人家到底消气没有。 “银师妹,我就知道你会来。” 就在我无比感慨之际,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我转身,立时便对上了一双含笑眼眸。 此时的他手执朱扇,身着白衣,碧绿宫绦悬垂于腰间,与当年叛出师门时的模样并无二致。恍惚间,我竟觉得与他分别的几百年时光仿佛从未流逝。 平心而论,其实大师兄一直待我不错。 刚入师门时,因为我的真身是只胖头鱼,所以不少同梯都想找机会炖了我喝汤;那时候要不是大师兄处处护着我,我可能早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恋爱婚姻自由了。 但要说坑我,那他也的确挺坑的——毕竟同门里就属我和他关系最好,所以在他叛出师门之后,我天天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其他师兄弟姐妹们以泄愤为由,哪天心一横便合伙把我一锅炖了。 好在大家朝夕相处了几百年后总算还有点感情,要不然我的修道之路真心会异样坎坷。 “我老公在你手上。”我看着他,语气肯定。 “这么久不见,你难道不该先关心一下我?”大师兄噎了一下,好半天才微微苦笑。 “你还没死,这挺好的。”我闻言,只好敷衍地关心了他一下,然后继续正题,“把我老公还给我,要不然我就告诉师父你从丹琼山底爬出来了。” 大师兄一脸欲言又止,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最后终于抬手揉了揉额角。 我这人其实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但是看大师兄憋屈却很好玩。单说性格,他其实是那种典型的老好人,不喜欢跟人较真也不太会跟人发脾气,被人逞口舌之快噎到半死充其量也只会头痛地揉揉额角,尔后便自己让自己消气。所以当年他突然叛出师门,师父才会冥思苦想了近百年都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大师兄,还我老公。”见他半天不搭腔,我只好再次强调重点。 “你老公的确在我手上,但我暂时还不能将他还给你。”大师兄的动作一顿,他放下手来重新抬眼看我。 我眯起眼睛。 大师兄知道这是我开始积攒怒气值的表现,于是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半步。 “师妹,我知道你跟我一样,也被师父逐出了师门。”他继续道。 “顾盼,你是不是对‘逐出师门’四个字有什么误解?”不交出糖爸就是与我为敌,我干脆直呼大师兄其名,“你是背叛师门堕入魔道,我只是嫁了个他不待见的女婿,这两件事的性质有可比性?” “我们相识了几百年,你现在竟然要为一个认识不到十年的凡人和我动手?”顾盼见我真的动怒了,有些吃惊。 “他是老公你是师兄,同样没有可比性。”我右手一翻,“——要是你执意不交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盼看我的眼神突然怪异。 “你几个意思?”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我沉默半晌,终于恼羞成怒。 “你……”顾盼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半天后,他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往下说,“打算用那个对我不客气?” 我不明所以,便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一看之下,我也沉默了。 就见我右手此时握着的既不是长剑也不是匕首,而是一只白玉般的手——这只手属于一名红衣少年,他表情尴尬,显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君上,”不知过了多久,红檀终于在这诡异的沉默氛围中壮着胆子开了口,“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看看他,又看看用扇子遮住脸拼命憋笑的顾盼,突然生无可恋。 “君上?”见我半天没反应,红檀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银师妹,你的血器很特别啊。”顾盼咳嗽一声,嗓子里笑出的颤音根本压不住。 “闭嘴!”我瞪他,脸上烧得慌,“我徒手都能把你揍成狗,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顾盼的语气一听就是在哄小孩。 “把我老公交出来,不然我立刻叫师父!”松开红檀的手,我向他迈出一大步。 “如果你叫师父,我就把你老公从丹琼山崖顶扔下去。”顾盼收敛笑意,沉下声音。 见他眼神骤变,我心里蓦地一惊。 和刚才半开玩笑的轻松随性不同,说到这件事时,他是认真的。 可直到现在,我还是搞不明白顾盼抓糖爸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报复师父吗?他既然知道师父不待见糖爸,那么拿我和糖爸开刀显然戳不到师父痛处;是为了要挟我对抗师父吗?不客气地说,以师父的修为,我和顾盼两个人加起来再乘以三次方都不是他的对手。思来想去,顾盼抓糖爸根本没半点好处可捞啊。 见我神色瞬息万变,顾盼突然叹了口气。 “银师妹,其实我只是想……请你替我带个话。”他道。 “带话给谁?”虽然不太相信,但我还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蓝昭。”
第14章 拾肆 我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带话给谁?”于是,我又问了一遍。 “蓝昭,两忘斋的蓝昭。”顾盼怕我还是想不起,又加了句。 这下,我终于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你有话就直接跟他说啊,要是嫌太远不想跑你打个电话也成,只是为了叫我过来传个话就炸了我老公他们公司,你是不是闭关太久脑子被丹琼山的地下河给淹了?”我简直哭笑不得,一边说一边开始掏手机,“你知不知道他号码多少?不知道我给你。” “你老公他们公司不是我炸的,如果那天不是我刚好去找他,你现在恐怕只能在西安拼他碎片了。”顾盼抽了下嘴角。 我一愣,确实没想到糖爸他们分公司竟然不是他炸的。 如果不是他的话,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难道这真的只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而已? “不说这个,我给你蓝昭的电话,你把老公还我。”这世上有太多的细思恐极,我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要紧。 “我不会和他说话的。”顾盼摇头,并不接受我的提议。 ……大师兄,你怕不是真在丹琼山底关出毛病了吧?你不跟他说话,让我带个屁的话啊! 见我脸色不善,顾盼咳嗽一声继续道:“因为我不想忘记任何事,所以才尽量避免和他接触。” “说个话而已,不至于吧?”看他也不像是为了忽悠我而随口胡诌的样子,但我也实在不相信蓝昭有这么大能耐,“两忘斋的菜的确能让人吃过就忘,可我还真没见过有谁因为跟他说了句话就闹失忆的。” “你知道师父的碧霄春寒在哪里吗?”顾盼没接我的话,而是抛出了一个我们至今仍耳熟能详的问题。 碧霄春寒,是传说中师父最喜欢的一把匕首。它锻造精良,雕花之盛雅镂刻之华美,比许多长剑都要雍容华贵;加之刀身锋利,弹指间便能削金断玉,所以一度被师父当做镇山之宝收藏于翠华藏宝阁中。 直到某一天,碧霄春寒不见了。 藏宝阁四面皆有师父贴上的封闭符,周围三尺之内就有数不清的五行机关,要说是被偷走的,我绝对不信。但即便师父承认是他赏玩时随手一放就找不见了,可他硬是想了五十年直到赌气放弃时都没想出来到底将它随手放在了哪,于是碧霄春寒的下落便成了我们这些师兄弟姐妹们心中最不甘的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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