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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莫川穹又收了冬葵和景天，之前的弟子也已长大成人，这石桌也便显得略微拥挤，为了表示不差别待遇，莫空青便修了如今弟子用膳的地方——思源堂。 如若没有特殊情况，除了冬葵，所有弟子都需要在思源堂用膳，不能搞特殊，也不能无故不去。 不过这几日因为他们几个都受了伤，莫空青便破例让他们留在安然院用饭，如此便都聚在了从前他们用的这张大石桌上。 虽是早饭，但是却异常丰盛。
第38章 你到底是何居心？ 往常清淡淡的白粥里放了切的细细的肉丝和碧绿的葱花，每人眼前放了一碗足量的乌鸡汤、一碗鳕鱼肉和一盘清炒山药，并两碟小菜，一碟点心。 点心是按照个人喜好做的，有豌豆黄、绿豆糕和芙蓉酥，个人面前并不一样，想来辛夷为他们调伤费了不少心思。 莫南星看着眼前的早餐，不由对飞羽感叹：“等你们伤好了，可是要多谢谢辛夷才是，放眼四海八荒，有谁家的弟子有你们这等福气？在人间寒冬只能吃萝卜白菜的时候，你们鸡鸭鱼肉样样不缺。想当初，我在寒山修炼，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野鸡肉都吃不上。” 说起来，还真是挺心酸。 师侄们也不拆穿她。 当初莫南星去寒山，莫川穹答应让辛夷三天给改善一次伙食。辛夷每次都将谷内好吃好喝的夹带过去，害得他们经常吃粗茶淡饭。 那送伙食的梓乌鸟，每次回来都得休息上两日。 不过算了，师叔开心就行。 飞羽笑着认真回道：“师叔说的是。” 说着，将他手边的那碗鳕鱼肉推到莫南星面前道，“师叔，吃鱼。” 莫南星看着那碗鳕鱼肉，鲜嫩白皙的鱼肉上，点着几个芫荽，煞是好看。 可惜，莫南星除了鲤鱼别的鱼非但不爱吃，吃了还反胃。飞羽他们除了每年家宴，甚少她和一起用饭，所以并不知情。 莫南星将那碗鳕鱼推回给飞羽，“师叔我喝碗粥，吃两块豌豆黄就好了，你们受伤了，多吃点。” 凌云许是以为她不好意思吃飞羽的鳕鱼，于是将自己的鳕鱼碗推到飞羽面前道。 “没事，师叔，你吃师兄的，我和师兄共食一碗即可。我们师兄弟都已学过辟谷，少吃点无碍。” 这时，坐在最末端的景天伸出半边身子对着凌云喊道：“二师兄，师叔不是推辞，葵妹说过，师叔只吃鲤鱼！” 飞羽和凌云对看一眼，原来如此，他们还以为师叔和他们客气呢。 嗐，自作多情了。 凌云喊回去：“景天，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说鱼？隔得这么远，你耳朵好用的很呐！” 景天喊道：“我听不见，也看得见呐！” 众人哈哈大笑。 一顿饭吃的格外轻松快意，就像十三年前莫南星回谷后，师侄们经常半夜三更结伴找她吃夜宵一样。 一群活泼灵动的少年，陪着莫南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说出去怕是要羡煞无数人间姑娘、天上仙子。 喝了一碗粥，又抢了老六的芙蓉酥和小十一的绿豆糕，莫南星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离开安然院。 离开之前她豪气的对小十七道：“将那麻袋中的灵草分给你师兄们疗伤，权当我谢你们请我吃的这顿早饭了！” 于是，原本起身簇拥着打算送莫南星出门的师侄们，瞬间包围着小十七要灵草去了。 出了院门，莫南星拐弯去了莫川穹的持正堂。 有些事情是她避不过去的，比如离潇，所以，既然她身体无碍了，理应去见一见他。 虽然大师兄偶尔不靠谱，比如喝酒醉七日，比如收稻谷时避出谷。 但是不能否认大师兄的智慧高出她十万八千里，所以，在见离潇之前，她得找大师兄帮她出出主意。 当然，莫南星觉得莫川穹有大智慧，并非就是说莫空青没有智慧，莫空青的能力不比莫川穹少，只是莫空青昨日明显对离潇有些不满，莫南星觉得，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未近持正堂，莫南星已然听到离潇和大师兄的声音，他们的谈话隐隐约约带着她的名字。 莫南星驻足犹豫片刻，悄悄上前，站在门边，透过门缝往里瞧，理所当然的听起了墙角。 “二皇子，我知道南星本是你青穆国的长公主，但是那是十三年之前了。当年她为了你们青穆国的安稳，只身前往靖国和亲，最后落下千封崖，九死一生，那时便与你们缘分已尽。” 这是莫川穹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漫不经心，今日他有些严肃，有些郑重其事。 “谷主，这亲情血缘怎么能说断就断？如果离洛真的殁了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我找到她了，怎能不带她回青穆？我父皇母后，做梦都想着洛儿能回到他们身边。” 离潇的语气急切而又隐隐带着愤怒，他实在不明白，明明是他的亲妹妹，为何浪沧谷就是不放人。 莫空青在旁边道：“做梦都想着南星回去？既如此，当初为何将南星送往靖国和亲？” 离潇道：“那是洛儿自己……” 莫空青粗暴的打断离潇的话：“你要说那是南星自己要求去的，是吗？” 冷笑了两声，他接着道：“二皇子，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你父皇联合朝臣和大皇子硬生生逼南星去的靖国，南星不去能行吗？当年我们送南星回青穆国的时候，国主和皇后可是承诺我们要照顾好南星的，结果一转眼，人就照顾到悬崖底下去了！” 离潇急急辩解道：“不是的，是没办法，当时诸侯王虎视眈眈，我父皇母后将洛儿送往靖国，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只是我们都没料想到靖国秦羽是那样的人……” 莫川穹没有莫空青的语气那么冷，但是平淡的语气更显疏离。 “二皇子，其实你心里清楚，之所以南星会落得如此结局，只不过是你们青穆皇室不相信南星是真正的青穆长公主离洛罢了。你们青穆国长公主百日失踪，身中奇毒，除了一块璞灵玉，身上并无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特征，当年我们送她回去后，你们皇室还到处打探我二人的消息。只是，多方打探无果，于是你们便将我二人当成江湖骗子，此后对南星更是诸多猜忌。你说我说的是与不是？” 离潇并未接话，缄口沉默，似是默认。 从远处，走来两个小弟子，抬头看到莫南星时刚要开口，莫南星忙对他们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他们会意，无声的行了一礼，施施然而去。 半晌后，离潇却是忽然单膝跪地，语气掩不住的沉重：“即便如此，那也是十三年前，如今青穆皇室都盼着离洛回去，否则离某也不会寻了她十三年。看在离某寻了十三年的份上，求谷主成全！” 莫川穹叹口气，依旧不松口道：“不是我不成全，只是我着实不忍南星回去面对你们这一群自私而又不珍惜她的家人。南星本就不是俗世中人，她受我浪沧养育，受我浪沧教诲，好好修炼终有一日将羽化登仙，可你非要将她接回青穆皇宫，让她断了仙缘，自此和你们一样生老病死，百年而终，你到底是何居心？” 莫空青有些失去耐心，对莫川穹对离潇的客气态度颇有些埋怨，道：“谷主，既看穿他的心思，说话便无需如此客气！” 他转头面对离潇，凉凉道：“其实有什么可掩饰的呢？二皇子。”
第39章 说，是谁要吃兔子！ 莫空青喝了一口茶，声音更加的清冷，说话也是相当的不客气。 “南星身怀你们这些凡人难以企及的法力，你们忌惮又羡慕。所以，你们不信任她时，怕她祸国殃民，着急送走，等需要她救你们出水火的时候又想着把人接回。” 离潇争辩：“不是……”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莫空青打断他，“青穆和靖国打了十年，各有输赢，近三年靖国进攻愈加频繁，你们青穆快要抵抗不住了吧？说什么找了十三年，不过就是用来博得我们同情的借口！” 离潇闻言，更加坐立不安，他知道莫空青不好说话，于是哀求的看向莫川穹：“谷主……” 莫川穹自来好脾气，很少给人难堪。但是，昨日他接到了九重天上白泫托人查的《凡人记事录》，上面记载了青穆国与靖国这十年来的交战情况，他便知道了离潇的意图。 当年，莫南星回归青穆，以青穆国长公主的身份嫁给靖国七皇子秦羽失踪后，青穆国可是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三年后，靖国扰乱青穆国边境，故意挑起战争，两国才开战。 所以，离潇的意图显而易见。 莫川穹并未理会离潇的哀求，依旧淡淡道：“二皇子既执意如此，那明日便出谷去吧，我浪沧从此不欢迎你。” 说完，莫川穹一甩宽袖，携莫空青打算离开。 可离潇并不想就此放弃，紧追了两步，敛容屏气道：“谷主，二谷主，说到底这是我和皇妹的事，要不要跟我回青穆，总应该问问我皇妹的意见吧？” 不知为何，此时莫南星觉得离潇“皇妹”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似是对她两位师兄发起了挑衅。 像是有一根针刺了莫南星心口一下，轻微的疼，但是细细密密的不舒服，那是疼我她护她多年的两位师兄，离潇怎能威胁他们？ 莫空青回头，给了离潇一个嘲讽的眼神，凛若冰霜：“你去问就是，我们既知你来意，又怎会让南星被你哄去？你便是在她面前哭瞎了眼，掏干了心肺，她怕是也不会跟你走！” 莫川穹却盯着离潇，一言一字的道：“二皇子，莫某就问你一句，如果南星跟你回去的结局，注定是死无全尸，你还执意接她走吗？” 离潇的脸正对着趴在门缝上的莫南星，她清楚的看到离潇的脸上闪过片刻犹豫，最后变为沉默不语。 看着两位师兄即将出来，莫南星一个闪身掠过走廊，回到了自己的墨染阁。 原来，当年她的父皇母后对她是如此猜忌；原来，她梦中的一切都不是事实。 现在细细想来，初到宫中时，有次母后问她：“洛儿，你师父如何？” 莫南星以为对方是随口一问，当时回道：“师父人很好又爱开玩笑，以前从未说我是青穆公主，还说我是被他从破庙里捡的。” 当时她母后听后眼色有微微变化，只是莫南星那时年幼，并不懂那种眼神便是怀疑。 想来，那时候母后便认定，她的师父是个骗子吧？ 巫师肆言，现在想来也是可疑。 那日朝堂上搅了那么大的风波，事后也只是在府中思过了三日，并未受到过多责罚。 还有母后派来送玉佩的李公公，他特意带着一盅汤，和她说皇弟还没用早膳。 所以，她去给皇弟送早膳，“顺便”听到了朝堂上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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