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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蛇粗大的蛇身盘卧在房间中央，我妈，我爷和我奶跪在大黑蛇身后，正在给大黑蛇磕头。 每一个头都磕的能听到声音。也不知道这三个人磕多久了，他们三个身前地面上都有一滩鲜血。一个头重重磕下去，地面的血水甚至能被溅起来！ 看着都觉得疼的场面，他们三个人却丝毫不知疼一般，动作整齐，如提线木偶，麻木的进行着磕头的动作。 “司珩！” 我又着急又生气。 司珩是有精神分裂吗！ 刚刚跟他做好约定，转个身的功夫儿，他就好似忘记了约定，继续来伤害我和我的家人。这种事，他干两回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盯着黑蛇，怒道，“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现在把我们全杀了，你也得不到你想要……” 话说到一半，我猛然停住了。 我看着黑蛇，心脏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起来。 黑蛇昂着头，一双黑眸冰冷又高傲的盯着我。 我紧张的呼吸都乱了，每吸入一口气，心脏都跟着闷闷的疼一下。 这条蛇是黑色的眸子！而司珩的眼睛是猩红色的！ “你不是司珩，”终于我鼓起勇气，开口道，“你是朔白。” 在老婆婆家，袭击我的黑蛇也是黑色眸子，也是朔白。 所以并不是司珩精神分裂，跟我谈好条件后，司珩没再来找过我的麻烦。 这是幻觉，这里一切都是假的！ 我在心里默念。 可就算如此，我还是不可控的感到了难过。同时还有深深的恐惧。 我好害怕，怕我爸依旧会死，更怕我爸是被朔白杀死的。 幻梦蝶，杀人诛心，原来这才是这种蝴蝶的恐怖之处。 “唐军在哪儿？”黑蛇开口。 我的心都要碎了，是朔白的声音！ 我深吸口气，“你找我爸干嘛？” “杀人偿命，”朔白冷声道，“当年他剥了蛇皮，今日他的皮也得被剥下来。” 朔白这句话让我一下子就回想起了我爸死亡时的样子。 我爸是盖着一块白布被抬回家的，鲜血染红白布，血沿着抬我爸的木板往下流，就那样流了一路。 帮忙抬尸的是村里两个出了名的大胆儿。可把我爸抬回来，他俩全被吓得变了脸色。在我家缓了半天，他俩才恢复些力气离开我家。 那时我家太混乱了，没人注意到我，所以才给了我见我爸最后一面的机会。 阴气卷起盖在我爸身上的白布，我爸残缺不全的身体就那样出现在了我面前。 被开膛破肚，肚子里的内脏已经全被掏空了。赤裸的胸膛，白花花的肉沾染着血，让我想起过年时村里杀猪的场景。 我胃里有些难受。 现在想起我爸死亡时的样子，我依旧无法做到冷静。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对朔白道，“我爸当年伤的人是司珩，我已经见过司珩了，并且跟他达成协议。他同意给我六年时间，这六年时间里他不会伤害我，也不会伤害我的家人。朔白，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找司珩当面对质。” 我的话并没有改变朔白的态度。 他依旧冷冷的看着我，目光像是在看一只上下乱跳的小白鼠，冰冷中带着轻蔑。 “当年的事因我而起，今日也要由我来结束。”朔白冷声道，“我不管你是用了怎样的花言巧语蒙骗司珩，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小姑娘，把唐军叫回来。死唐军一个，还是你们全家都死，你自己选。” 我和朔白说话的时候，我妈，我爷和我奶还在不停的磕头。 闷闷的磕头声传来，一下一下像是砸在我的心上，让我痛苦万分。 他们被朔白控制住，如果不停下来，他们三个都会没命。并且，就算他们三个都死了，朔白也不会放过我爸。 只有我爸死了，朔白才会停止这次对我家的报复。朔白这是在逼我，逼我在我爸和我爷我奶之间做选择。 我盯着朔白，咬牙道，“朔白，你这样逼我，你会后悔的。” “小姑娘，你时间不多。”朔白压根不在意我说的话，他只坚持他自己的。 我痛苦极了，可又不知道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哪怕是在虚假的世界里，都不允许我平安渡过十二岁的劫难吗？ 这时，有车停在了我家大门外。 听到汽车的声音，我心猛地一跳，转头看过去。 是我爸的车！ 车停下来，我爸从车上下来，然后走到副驾驶，从副驾驶上提下来几个塑料袋。 还没进大门，我爸就看到了我站在院里，他对着我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笑容是我熟悉的宠爱，“小宁，快过来，看爸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你最爱吃的大樱桃，城里人管这叫车厘子，爸尝了一个，特别甜。” 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什么幻觉虚假，我都不管了。 这一刻，我只想我爸能活下来！ “爸！”我转身跑向他，边跑边大喊，“快跑，别回家，逃出去！” 第322章 322一场算计 见我这幅样子，我爸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出事了。 他丢下手里的袋子，没管我的大喊，大步走进了小院。 进入院子，就能看到敞开着房门的主屋。 我爸吓得脸色一白，腿发软，顿时就跪在了地上。 “蛇……蛇仙爷爷，”我爸哆哆嗦嗦的求道，“当年是我不懂事，伤了您。您要报仇，您找我就还要，您别伤害我家里人。” 我跑到我爸身旁，伸手去拽他。 “爸，别求他，没用的，你快跑，我妈他们，我会想办法救的。” 我哭着求他。 我现在是个孩子，这具小小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我拽不动我爸。 越拽不动，这个时候就越着急。 我急得跺脚，哭的声音都哑了。 “唐军，一命还一命。”朔白冷声道，“现在是你为当年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说完，黑蛇的蛇尾轻轻一扫，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就扔到了我爸身前。 我想也没想就去抢匕首，可还是晚了一步。 我爸把我一手推开，我跌坐在地上，我爸把匕首捡了起来。 这时朔白又道，“破开自己的肚子，要与当年一模一样的死法。” “不要！”我尖叫，扑过去打算把匕首抢过来，可我爸用力一推，又把我推到了一边。 我好恨啊！ 我这具小孩子的身体能干什么！ 我爸是怕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但他看向朔白的眼神却从慌乱变成了镇定。 他做出了决定，他对着朔白道，“黑蛇爷爷，我答应你的要求，我去死。我死后，求您放过我的家人。” “自然。”朔白冷声回应，“本也没有要他们性命的打算。” “好。”我爸擦掉脸上的泪，又道，“我爹娘年级大了，被这样折腾，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下去。还有我媳妇儿，我媳妇儿爱美，她额头上要是留了疤，她肯定无法接受。求黑蛇爷爷发发神通。” 意思是求朔白使用法术，确保我爷我奶能活下去，我妈不会因磕头而留下疤。 朔白继续冷声答应。 我爸又转头看向我，他满脸是泪，但看向我的目光没有半点哀伤，反而充满了慈爱。 “小宁，爸爸没法看着你长大了。” “不要，爸，我求你，你别死！” 说完，我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转头看向朔白。我立马跪在地上，给朔白磕头，“朔白，我求你了，你饶我爸一命，我给你磕头，我求求你……这件事其实是因我而起，司珩是为我挡下的天雷，你要给司珩报仇，你该杀的人是我，你把我的命拿走好了，你别动我爸……” “黑蛇爷爷！”听到我这么说，似是生怕朔白注意到我似的，我爸惊慌的大喊，“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我女儿年纪还小，她见不得血腥场面。求黑蛇爷爷把她赶走。” 朔白转头看向我，黑眸闪烁起幽幽绿光。 被他这样盯着，我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像是被抽空力气，无力的摔在地上。 朔白这是打算让我昏死过去。 我不要昏倒，我还要保护我爸！ 我咬着下唇，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根本没用。 意识涣散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我爸泪流满面的在对着我笑，“小宁，好好活下去，别辜负了爸爸。” “爸……别死……” 话还没说完，我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不知过去多久，我恢复意识。 我开始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但我却无法睁开眼，身体也不能动。像是一个被全身麻醉的病人，药效还没完全褪去。 “朔白，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第一个听到的竟然是司珩的声音。 司珩在质问朔白，“你知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什么身份？要报仇，难道我不能自己动手吗？何需你这样帮我！ 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她爸，你彻底得罪了她，以后她恢复身份，别说给我们兄弟好处，我们能逃过一死就谢天谢地了。” “我正是知道她前世的身份，我才必须这样做。”朔白声音冷静。 只听声音，我甚至怀疑这是朔白本尊，因为他的声音太像了，带着他独有的自信。 司珩追问，“她前世的身份是什么？” “哥，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能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听到朔白这么说，司珩生气的冷哼一声，“朔白，你这种藏着掖着的性格，真的令人无比讨厌！等你想说的时候，还要看我想不想听呢！真以为是的家伙！” 话落，我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司珩似是走了。 接着，朔白低沉的自言自语传来。 “哥，我不能让她害你第二次。杀了她爸，她永远不会原谅你，才能杜绝你再次与她走到一起。” 朔白的这句话让我瞬间如遭雷击。 在现实里，杀死我爸的人是司珩。 所以，我爸的死是不是真的就是朔白的一场算计？ 我前世为了解封魔窟，救出族人。我曾哄骗司珩帮我做事。司珩爱我，所以就算察觉到我所做之事，他也照样选择帮我。 为了阻止司珩再被利用，朔白甚至做出了先占有我这样荒唐的行为！ 为了司珩，他都舍得牺牲自己了，杀死我爸，彻底破坏我和司珩的关系，这种事他更做得出来！ 这是幻觉，我心中这些想法可能只是幻梦蝶带给我的负面影响，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我心里清楚这些，可我依旧不受控制的感到愤怒和难过。 如果我爸的死真的是朔白的一手策划，那我如何能跟自己的杀父仇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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