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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肖二奶奶倒在肖金山怀里，脸色发白。 肖金山立刻喊：“爹，我娘好像中暑了，我先送我娘回去。” 肖二爷心里骂了一句废物，明面上还是点头了：“送回去你就赶紧回来，我看着天有些不对，过两天怕是要下雨。” 必须得在下雨前，将麦子都割回家里！ 肖金山点头，背着老娘就往家里跑。 谁知道到家的时候，就只有肖青安在家。 肖二奶奶嘀咕了一句：“就让她在家里做做饭，还偷懒？” 但也没敢说大声了，那天要戳瞎自己的肖青安，实在是吓到了老太太。 肖金山眼珠滴溜溜的乱转，忽然说道：“娘，我还是先抱你出去，在水井那洗洗脸，舒服舒服吧。” “也行。” 肖二奶奶不舍得折腾儿子，这要是儿媳妇的话，老太太肯定是让儿媳妇把水端进来的。 太阳底下，是辛沛娘晒的一盆盆水，有的甚至咕噜噜的冒泡啦。 农户家，夏天的时候，就经常晒一盆盆水，让小孩崽子在盆里洗澡。 肖二奶奶大刺刺的直接脱了衣服，就开始撩水擦洗。 肖金山尴尬的躲进了屋子里。 没多久，肖二奶奶就洗干净了，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就喊肖金山抱她进去。 什么中暑了？ 只是不想干活啦。 “你脸怎么这么红？晒坏了吧？柜子里有钱，一会你偷偷……” 肖二奶奶心疼小儿子。 可肖金山却改性了一般，飞快的摇头：“钱还是给娘你留着吧，我不用。我赶紧回去干活了。” “那么着急干啥？多休息会啊。” “不了。要是差的多了，我怕爹迁怒您。”肖金山一脸的“我为您着想”的表情。 这可把肖二奶奶感动坏了，看着肖金山离开的背影，直抹眼泪。 我老儿子懂事啦，长大啦。 肖二奶奶洗干净之后，靠在墙上就打盹了，可秋老虎晒的人难受，也就眯着了一小会，肖二奶奶就醒了过来。 老儿子这么懂事了，自己得悄悄地塞给老儿子两个钱才好呢。 肖二奶奶将自己的钱匣子搬出来，打开一看，傻眼了！ 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我的钱呢？” 肖二奶奶哭嚎了起来。 “天杀的畜生啊，哪个牲口连我老婆子的钱都偷啊？” 隔壁的肖青安听见动静放下书本，刚想过去看看，忽然想到什么，也将自己家藏钱的盒子翻出来一看…… 空空如也！ 嗡—— 一阵阵极致刺耳的声音在肖青安耳边响起，刺拉拉的刺的太阳穴都在疼。 肖青安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嘴唇苍白的蠕动着，可却发不出一个字音来。 钱，钱怎么会都不见了？ “肖青安，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偷了老娘的钱？” 肖二奶奶像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扯着肖青安就打了起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肖青安偷的钱，还能是谁？ 肖青安终于从沉重的打击中被打醒了，挣脱开后，大声喊着： “不是我，我家的钱也被偷了！” 也被偷了？ 肖二奶奶愣了一瞬，转而就继续破口大骂：“你这比崽子还挺能演啊？偷了我的钱，还偷了你们家的钱，再贼喊捉贼？” “你爹娘为了给你治眼睛起早贪黑的，你却偷摸的把钱藏起来，再让他们继续给你赚钱？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肖青安，我要是你，我都没脸继续在这个家待下去了！连累了全家人！” “……你怎么不去死呢？恶毒的东西……” 嗡—— 嗡嗡—— 肖青安耳边又剩下极致的空白了，脑海里却回荡着拖累全家的话…… 是啊。 他拖累了全家。 “啪——” 肖二奶奶一巴掌抽在孙子脸上，哭喊着：“你怎么不去死？！拖油瓶！” 是啊。 他是拖油瓶。 “你个……” 这次肖二奶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肖青安猛地爆发，一把推开，然后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第24章 跳河自杀 不远处，辛沛娘抱着女儿，小儿子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才刚刚回来。 肖青咏看见肖青安风一样的跑出去了，大声地喊哥哥，可后者根本就没有半分回应。 “娘，二哥咋了啊，咋不搭理我？” 肖青咏没头脑的挠挠头。 被抱在怀里的小咘咘看着黑云罩顶的二哥哥跑远了，可却清晰地看见二哥哥的寿命在飞快的流逝…… “啊！！” 小咘咘猛地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声，朝着肖青安跑开的背影，嗷嗷叫喊着。 快去救二哥哥！ 辛沛娘本就有些诧异，这又听见女儿“示警”，立刻抱着女儿就飞快的跑着追上去。 可辛沛娘身体还没有养好，又抱着小咘咘，哪里追得上肖青安？ 肖青咏不明所以的也跟在后面跑。 “安安！” “安安你停下！” “安安，你等等娘！” 可无论辛沛娘怎么呼喊，肖青安都像是听不见一样。 正在地里干活的众人，不少听见辛沛娘的喊声都抬起头来，一边锤腰，一边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有人还在调侃肖金成呢。 “金成，你家青安这是吃疯狗肉了啊，跑的那么——啊！” 调侃的话还没有说完，肖金环就眼睁睁的看见肖青安跑到破木桥上，然后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噗通—— 那入水的声音，仿佛响在每个人耳边。 “青安——！！！” 辛沛娘双腿一软，抱着女儿就摔在地上，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揪着每个人的心。 “哇——” 小咘咘被摔疼了，哇哇的哭了起来。 好疼好疼。 “快救人啊。” 正在田地里挥汗如雨的村民见状，回过神之后离得近的飞快的往河边跑。 肖金成更是将手中的镰刀一扔，飞快的奔跑起来。 被镰刀扎中脚面的肖二爷：“我草你老祖啊！！” 你清高！你情深义重！ 拿我当垫脚的？ 咕噜噜—— 肖青安入水之后，水涌入鼻腔，他下意识的用力挣扎了起来。 可他想死啊，极力的控制着不去挣扎。 可怕死是人的天性，肖青安控制不住…… “唔——” 忽然，有什么咬中了肖青安的小腿，疼的他蜷缩了起来，立刻沉入了水底。 太疼了。 “咕噜噜——” 水面疯狂的冒着水泡，终于有人赶到了河边，那会水的当即脱了上衣裤子，只穿着一条裤头就跳下河去救人了。 “青安，青安！” 辛沛娘也想跳下去，可有村妇死死地按着她，声音喑哑：“嫂子，嫂子你可不能跳下去啊，你的身子还想要不？” “青咏，青咏快来好好劝劝你娘，可千万不能跳下去啊。” 湍急的河水，哗啦啦的响着。 明明有不少人都跳下去了，可偏偏没有一个人浮现，说找到孩子了。 “青安，青安！！” 辛沛娘眼前都是泪水，模糊一片，只剩下湍急的河水了。 小咘咘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抱在怀里，急的嗷嗷叫。 她能感受得到，二哥哥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怎么会这样！ 好端端的二哥哥为什么会跳河？ “没有啊，你那里看见了吗？” “往下游去找两个，不要都在这一片找。” “快点，都快点找啊。” 每个人都心急如焚，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肖金成来不及安慰辛沛娘，也直接跳进河水里去找了。 可让人绝望的是，所有人都河水里找了半个时辰，也没有找到人…… 在河水里找人，可是相当费力气的。 有不少人气喘吁吁的爬上岸来，看着失魂落魄守在河边的辛沛娘，那句“别找了，人怕是已经死了”的话，到底是没忍心说出口。 大家都在忙着秋收，哪里有时间一直在这里浪费？ 更何况，大家心里都有数，半个时辰过去了，人还没找到，那八成就是…… “节哀，金成哥，你好好劝劝嫂子吧。” “唉，金成你……唉，有啥事再和哥说，我就先去地里忙去了。” 不只是肖二爷看出来过两天可能下雨了，不少老人都看出来了，所以家家户户都在抢收。 能帮忙寻找半个时辰，已经都尽心尽力了。 肖金成是有些憨傻，但也知道感谢：“多谢各位了，今天实在是……” “都理解。” 谁现在会计较这些啊？ 人家孩子刚刚…… 很快，河水边上，人就只剩下星星点点几个了。 有几个和肖金成关系亲近的，还在不死心的在下游寻找。 肖金成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湿哒哒的走到辛沛娘身边，抿着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辛沛娘却猛地站起来，咬牙说道：“让人去找，谁找到青安，我就给谁十两银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是辛沛娘的坚持。 虽说大家都在忙着抢秋收，可十两银子，对于村民来说，诱惑太大了。 一年到头都未必能存下十两银子啊。 “金成哥，你在这里守着，我先抱咘咘回去了。”辛沛娘眼角发红，精神却稳定了下来。 她是一个母亲。 若是她垮了，她的孩子怎么办？ 尤其是咘咘还在吃奶，她要是着急上火自暴自弃，那这个小的孩子，还能活下去吗？ 没有阻止青安跳河，已经是辛沛娘心头挥之不去的痛苦了。她绝对不允许女儿再出一丁点的意外。 “我一定会把青安带回来的。” 肖金成语气坚定，大手按住辛沛娘的脑袋，亲昵的碰了碰额头。 辛沛娘点头：“我当然相信你。” 辛沛娘抱着哭的抽抽着睡过去的小咘咘，牵着肖青咏就往回走。 一个和辛沛娘处的不错的妇人，跑回去和自己婆家说了一声，然后就陪着辛沛娘回去了。 妇人也知道这时候劝什么都没用，只能帮她抱着咘咘，减轻一些负担。 到了肖二爷家里，肖二奶奶缩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大家在河水里找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找到人，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 肖二奶奶心虚的厉害，便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肯见人。 可，当时肖二奶奶骂的声音难听极了，声音又大，隔壁对门的邻居，都听见了。 虽说都在忙地里的活计，但年纪太大的老人总是会留在家里，忙活做饭家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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