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然后成就他! 天蝎老人嫉妒天生剑骨,也嫉妒宿回云,他决计不许自己嫉妒的人拿到自己垂涎的至宝。 “不可莽撞行事。”天蝎老人缓缓眯眼,“这两人寸步不离,实在可恶!” 单身几百年,他最喜欢干拆散年轻男女的事情了。 “我记得,凌云剑宗此行来了不少人。”天蝎老人回忆起一个细节。 在他陡然出手攻击时,站在令梨身后的一个女弟子趁时空风暴伸手推了她一把! 同门之间的龌龊事在修真界屡见不鲜,无论是出于嫉妒、怨恨还是私仇,负面情绪存在的地方,就有可被利用的空间。 “我早听说凌云剑宗大师兄仰慕者甚多。观女弟子一身上佳法衣配名剑,定是内门弟子,天性高傲霸道,不满天生剑骨抢占师兄,想给她教训,叫她吃苦。” 这种货色在内门,天生剑骨却被遗落在外门磋磨许多年,正道之光的招生办长老是不是瞎? 天蝎老人桀桀怪笑,很好,他最喜欢大宗门弟子反目成仇的戏码了。 “让老夫算一算,那位小友如今身在何处。”天蝎老人捏了捏胡须,剑尖指向东方。 东方,一处刻舟塔登陆点,赖兰黛正倚在月歌剑上平复气息。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昏暗塔内闪烁的剑光美轮美奂,却无一不是致命的锋芒。 “又死在了第二层。”赖兰黛手在发抖,不知是因自己的战绩而羞愧,还是被虐杀到仍无法挣脱噩梦。 如果不是有人开启第九层挑战,刻舟塔强行遣返求剑者,赖兰黛还在剑雨中苦苦挣扎,穿肠破肚。 守塔者只有两位,一左一右并肩而立,一个是她仰慕的师兄,一个顶着滑稽的陌生名字。 明明只是被刻舟塔操控的幻影,却有奇怪的默契,交错的攻击不算密集,像在戏耍闯入塔内的小老鼠,不紧不慢将人逼到绝路。 赖兰黛被虐杀次数多了,渐渐品出一点儿别样的滋味。 这两个人……实在是相配。 宿回云总是先出手,另一位慢他两步,踩在他的影子上,扬起的剑锋顺滑接入进攻的节奏,像雨中缓慢旋开的油纸伞,轻柔地靠近,又无声地远离。 流云剑意冷冽如霜如雪,另一道剑意如风似雾,漫不经心地吹拂在敌人的脸庞、脖颈上,细密的血珠沁出皮肤,如死亡的前奏曲。 她有时显得懒怠,持剑躲在宿回云身后划水,有时突然送出一剑,从宿回云剑下抢个人头,自在又随意。 被打扰的大师兄也不介意,沉默地收了剑走回她身边,静待下一位来客。 赖兰黛被传送出塔的最后一秒,视网膜上残留着两道并肩的光影,安静无声地立在原处,仿佛经过了时光漫长的沉淀,一直一直相伴与共。 刻舟塔冰冷的通报声在秘境里回响,赖兰黛又听到了那个滑稽的名字,紧接着是师兄的名讳,再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元婴老祖。 “播报顺序应该对应他们登塔的顺序。”修士论坛上有人猜测,“凌云剑宗宿回云快天蝎老人一步不出奇,但‘瓜瓜大魔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赖兰黛一无所知,她只知道是个女修,和宿师兄站在一起时很相配。 如果师兄可能钦慕什么人,大概就是那个人的样子。 “实力相差太大,我连嫉妒的心思都不敢生起。”赖兰黛咬着嘴唇对月歌说,“你还记得我在缥缈楼遇袭一事吗?你说那人与她比之,如何?” 月歌没有反应,它离生剑灵还有许久的距离,或许一直等到赖兰黛结丹的时候,月歌剑也不会给她半点回应。 赖兰黛不再纠结,她点开手机群聊,轩晓在群里发了定位,命走散的弟子尽快汇合。 筑基期一个人在秘境里很危险,赖兰黛踩着月歌御剑而行,身影如流光闪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御剑飞行是刺激的游戏,气流和冷风呼呼打在人的脸上生疼,喜欢飙剑的人不在乎这点子疼痛,如令梨,只会高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选手小梨,冲激! 也有讨厌被打脸的人,每每御剑都是一场考验,屏气凝神,尽量将剑御得足够平稳,代价是牺牲了速度。 如果说捉御剑的令梨好比和金色飞贼大战八百回合搏斗得心力憔悴,捉赖兰黛就像钓虾,放线即上钩,没有一丝丝坎坷。 天蝎老人五指收拢,赖兰黛掉进剑阵中央,无数剑锋制住了她的动作。 “什么人!”赖兰黛惊怒不已,“我乃凌云剑宗门下弟子,还不速速退开!” “嘿,好大的威风。”天蝎老人现出身形,冷笑道,“旁人惧你宗名号,老夫可不惧。” 怕还是怕的,毕竟是有杀神坐镇的正道第一宗,但沈无或许会为唯一的亲传弟子出手,却决不可能在意一个筑基小辈的死活。 就算死在这里的是宗主亲闺女也没用。 天蝎老人丝毫不掩身上的气势,隐隐超越金丹的修为压在赖兰黛身上,她面色惨白,冷汗滚滚。 “不知这位前辈所为何事?”赖兰黛放柔声音,恭敬道,“家师亦是金丹真人,前辈可将事情与我说来,我自当尽力。” 见识过宿回云的冷漠和“瓜瓜大魔王”的不客气,天蝎老人总算在赖兰黛身上找回了自己元婴老祖的尊严。 这样才对嘛,现在的小辈一个个都太不尊重老年人了,仗着自己年轻有才华,逼死前浪。 “不错。”天蝎老人摸摸胡须,“我不欲太过得罪凌云剑宗,只要你听话,肯配合,我也不是不能放你一条生路。” 赖兰黛心中一喜,忐忑等待。 “你可知,为何自己会突遭横祸?”天蝎老人谆谆善诱,“你不过是个筑基小辈,又与我初次见面,未曾得罪过我。” 赖兰黛不知道,她也疑惑得很,当即道:“晚辈不知,恳请前辈教导。” “好说。”天蝎老人摇头晃脑,“你可知中州修士专属列车被炸一案?被炸毁的正是我的车厢。” “而爆炸案中,有两个凌云剑宗的弟子掺和进来。”天蝎老人眯眼,“你可知道是谁?” 赖兰黛不知道,她在前排车厢安安稳稳待到了北域。 但她知道,队伍中有两个人一直没回。 宿师兄和令梨。 不,准确一点说,是令梨前日擅自离队不归,宿师兄独自去寻她,而后双双脱队。 “他们参与了中州修士专属列车被炸案?不,是她掺合了这件事,把师兄拖下了水!”赖兰黛立刻有了判断。 宿回云性子冷淡,即使是宗门事宜也鲜少过问,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插手被炸案,定是有人牵连了他。 如今元婴老祖前来寻仇,找不到罪魁祸首,竟找到了无辜的她头上! 赖兰黛脸色几番变化,她想到自己推令梨的那一掌,想到仓促间宿回云对令梨伸出的手,又想到如今那两人仍在一处,宿师兄时时刻刻都带着她。 “前辈可是想找宿回云宿师兄?”赖兰黛咽了口唾沫,“师兄未在群里发定位,我寻不到他。” “不,当然不是。”天蝎老人知道赖兰黛爱慕宿回云,不会轻易算计他,“与无心剑尊的弟子为敌,我还想多活几年。” “我要找的是他身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筑基小辈。”天蝎老人露出睚眦必报的表情,“只要报复了她,老夫自此与凌云剑宗握手言和,如何?” 对赖兰黛而言,这是个百利无一害的条件。 元婴老祖找上门只为报复她讨厌的师妹,她不需要自己动手,所恶之人便会死在秘境之中,不会再跳出来气她。 令梨是外门弟子,没有师承,也没听说身后有什么了不得的家族后盾,死去亦无人在意。 赖兰黛手心出汗,她想到自己毫不犹豫推出去的那一掌,想到曾经谎报功劳得来的学分。 “我已经把她得罪透了。”赖兰黛想,“她一定会报复我的!她迟早会报复我的!师兄如今信她多过信我,说不定她早就告了我的状,等这次回到宗门,我定会面临稽查队的处罚!” 但若是令梨死在这里,苦主没了,处罚自然也没了。 赖兰黛咬破了嘴唇,尝到浓郁的铁锈味。 她讨厌令梨,很讨厌,推那一下满怀恶意,想让令梨和宿回云分开,在秘境里落单。 筑基修士在秘境落单十分危险,指不定得罪哪位金丹真人被一剑封喉,赖兰黛心里未尝没有希望令梨去死的意图。 但……同门因落单不敌而死,和被她联合外宗修士杀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后者等同于叛宗! 赖兰黛打了个寒颤,她仿佛置身在冰水中,阴冷潮湿的液体漫过咽喉,无从呼吸。 她冥冥中感觉到,只要迈出这一步,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赖兰黛的手不知不觉摸到了月歌剑上。 突遭袭击,赖兰黛毕竟是个剑修,下意识拔出剑身横于胸前。 她的手碰到月歌冰凉的剑锋,忽地剧痛。 赖兰黛呆愣地低头,她的本命剑割破了她的掌心,鲜血顺着剑锋汩汩流下,红得刺眼。 “哦?竟有反噬主人的本命剑。”天蝎老人看了眼月歌,惋惜道,“是柄好剑,可惜多有不驯。” 月歌……割伤了她?赖兰黛愣愣的。 她和月歌磨合得不算好,全靠师尊浣剑真人强行替她缔结心血印记,赖兰黛至今未能让月歌生辉。 即便如此,月歌是她的剑啊!平日里冷漠是冷漠了点,绝没有不驯到伤害主人的地步。 除非……除非有那么一瞬间,月歌彻底不再把她当作自己的主人,宁可被折断砸毁,也绝不许赖兰黛再碰它一下。 “失了剑心的剑修,连握住剑的资格都不再有。” 师尊的告诫在赖兰黛脑海中回响:“你既然决意走上剑道,便要知道,对剑修而言,有比一时安危更重要的事物。” 因她之贪婪单方面结下的私仇、因她之畏惧屈从于人而被害的同门,月歌清冷如仙,怎肯被这般恶人持有? 赖兰黛缓慢地摇了下头。 她满手是血,却重新握上了剑柄。 “恕晚辈不能从命。”赖兰黛艰难地说,“我至少,不能被我的剑瞧不起。” 话音刚落,她持剑冲出剑阵! 天蝎老人看不起筑基小辈,随手设下的剑阵颇为简陋,竟真被赖兰黛破开一道出口。 剑修是最擅长跨级战斗的兵种,赖兰黛平日练剑不算懈怠,她师尊浣剑真人很有些本事,带她见识过不少精彩战斗。 如果能催动月歌就好了!赖兰黛恨自己不争气。 月色似歌,如雾似霞。人人追求名剑,盖因名剑对剑修的加持十分恐怖。 倘若能激发月歌真正的样子,赖兰黛未尝不能在金丹修为的天蝎老人剑下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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