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养的妹妹终究是向着自己的,没有完全失去良心,被令梨崎岖的脑回路反复折磨的男人竟有一丝欣慰。 “有小梨这句话,我不会死的。”男人温柔地抚摸令梨的脑袋,“可小梨不能对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负责,我们要从源头解决问题的发生——除了你未来的心上人,不要看别的男人的身子,明白吗?” “就算是你的心上人。”男人微笑道,“在我判断是让你们在一起,还是让他去死之前,也不可以,懂吗?” 令梨懵懵懂懂地点头,她疑惑道:“如果万一,我不小心看到了,为了避免一桩命案,我还要对那人负责的吧?” 男人:“不,让他去死就可以了,故意勾引女孩子看他身子的男人死不足惜。” 过去了这么多年,兄长大人说话时骤然变得冷酷无情的语气依然回荡在令梨脑海,久久无法忘怀。 所以她才会在伽野从黑猫突然变回人形时反应异常迅速地用被子把他裹成卷饼,就是为了避免少主痛失清白,想不开跳海自尽。 令梨没有想到,她战战兢兢防范了许多年,避免了无数桩命案,竟会栽在今天。 “师兄他!为什么!不锁门!”令梨瞳孔地震。 男人换衣服都不锁门的吗?这是可以给人免费看的吗? 虽然宿师兄以为进来的是轩师兄,好像确实不需要忌讳什么,但他怎能如此粗心大意,不怕失了清白之身吗? “我辈剑修,除死之外无大事。”令梨想到剑修的通用守则,又想到宿回云的向剑之心,艰难地为师兄开脱。 问题不大,令梨嘴很紧,她也不是登徒子,只是看了一二三四五眼罢了,师兄的清白还健在! 只要虔诚认错,人美心善的师兄一定会原谅不懂事的小师妹…… 不,等等,令梨捏着她的黑色斗篷,突然反应过来:她如今不是师兄的小师妹。 站在这里的是个性别未知来历未知年龄未知的陌生道友! “不要绝望!”令梨用力对自己说,“没有同门之情怎么了?没有同门之情就不配得到原谅吗?我还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有了,令梨想到了。 她为什么要买这一身隔绝神识探查的昂贵斗篷?不就是为了避免拟凤道君对女婿性别的挑剔,防止他暗箱操作吗? 性别未知意味着,令梨想什么时候是什么性别,就是什么性别。 她如今想保全师兄的清白,不想让师兄因为她的“不负责”遭遇不测,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做法。 “没错,性别未知伽梨选手,今天的你,是男性。” 一个男人走进另一个男人的房间,无意间看到他在换衣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 不是。 师兄也觉得不是,否则他不会让轩师兄自己开门有事说事。 既然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伽梨选手为什么要惊慌失措,又为什么要夺门而逃呢? 她不该惊慌,更不该逃跑,她该大大方方像做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一样应对突发情况。 令梨没有忘记她的来意,她是来告知宿师兄她要出门买猫食的。 令梨扯了下袖口,尽可能平视宿回云,眼睛盯着他的肩胛打死不往下挪。 “我欲出门一趟,念及合作盟约,特来告知道友。” 她说完台词,礼节性地拱手告辞,令梨向后退了一步,脚跟磕到门槛。 她全部的心神都被维持人设的执念占据,丝毫没发现自己向后退的脚步有多无措,跌撞间扶住门框的手用力到泛红,整个人磕磕绊绊向外退,偏偏表面还一副无事发生、我很冷静的模样。 宿回云张了张口,不等他说话,好不容易退出门外的小师妹如蒙大赦,埋头就跑。 跑了没两步,她又急匆匆地掉头回来,用力替宿回云关上门,门扉合上的动静惊掉房梁上的落灰。 宿回云:“……” 他凝神望着门口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缓慢地剥下沾血的白衣。 沁了血的里衣掉在地下,直面血污的外袍反而被好好地叠起来挂在屏风上,衣肩上梨落云间的绣纹纤尘不染。 毛巾浸泡在热水里,搅干后热气滚烫,宿回云敛目擦净身上的血渍。 湿巾擦过青年起伏的胸膛,皮肤上的剑痕随着灵气的涌动逐渐变浅,化为淡淡的白痕直至消失。 差不多了,宿回云放下沾血的毛巾,简单换了身衣服,未束起的长发披在白衣后。 “宿师兄?”轩晓在门口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这次门依旧没锁,宿回云没说话,抬手一道剑风惊开了门,示意轩晓自便。 “我看到令师妹急匆匆跑出去了,发生了什么事?”轩晓走进来问道。 “没什么。”宿回云道,“她出去买猫食。” 轩晓:“原来如此,她何必自己跑一趟,吩咐人跑一趟后厨就是了。” 就像宿师兄你吩咐赵昌给她送桂花糕一样,轩晓吞下这句话。 …… 令梨一口气冲出缥缈楼,被楼外的冷空气吹了整脸,才慢慢冷静下来复盘。 “没问题,我的台词念得很冷静。”令梨肯定自己,“口齿伶俐,停顿有序,是可以应聘风云会直播间主持人的水平。” 动作稍微有一些慌乱,毕竟是没有排演过的突发情况,不必太过苛责。 “师兄的清白暂且是保住了。”令梨在街上边走边想,“还好没落到非对师兄负责不可的地步,我肩上已经担负了少主的终身大事,担子实在太重。” 她也不是不愿意对师兄负责,但一个妖族少主的终身大事已足够操劳,再加上正道第一宗的首席弟子,令梨弱小的肩膀撑不起生活的磋磨。 肩膀……师兄的肩膀倒很宽阔,她在魔域被师兄抱起来的时候,脑袋枕过他的肩头,稳健平坦,结实有力。 挨得太近,隔着衣服也能听到另一个人心脏跳动的频率,慢慢的,自己的心跳一点点同频,再分不出彼此。 师兄身材真好,令梨摸摸自己柔软的肚皮,她也想练出平坦紧实的小腹。 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比如身材,比如身高,令梨幽幽叹气。 小时候被兄长大人拎来拎去,一嫌她走得慢就拎起来丢到背上,或是夹在臂弯里,或者干脆拎在手上让小梨随风飘荡。 离家后令梨寻思总算没有一言不合拎着她的衣领提来提去的人了,她也长高了不少,不是可以被随便拎在空中的对象。 结果现实给了令梨重重一击,师兄不费吹灰之力单手就把她拎到了流云剑上,她踢着腿下意识挣扎的两下力道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惊不起半朵水花。 明明师兄看起来也不像有特别大气力的人,令梨私下里还疑惑过很长时间,今天的意外算是为她解了困惑。 青年紧实的臂膀线条流畅漂亮,脱下外衣时手臂弯起,连带脊背的肌肉一同韵动,雕塑般的美感,极具力量。 以令梨阅览话本积累的优秀词汇量,她吭吭哧哧想了半天,只想出“秀色可餐”一个形容词。 令梨:不贴切吗? 很贴切啊。 贴切到她想换个更稳重的形容词都找不到平替。 “师兄人高马大实力非凡,却实在缺乏警惕心,对人身安全和自身清白很不重视。”令梨回过神来,越想越忧心忡忡。 她明明给过宿回云告诫,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怎么可以如此松懈? 万一推门进来的是个坏人呢?万一令梨真的图谋不轨呢,师兄一世清白还要不要了? “不行,我还是得提醒师兄。”令梨拿出手机,点开与宿回云的聊天框。 她敲了几个字,又犹豫着一个个删除。 她该怎么和师兄说呢?如今住在缥缈楼的是神秘黑袍剑修,小师妹还划着自由的小浆在大草原上策马奔腾,她如何未卜先知晓得师兄的房间闯入了登徒子? 总不能说她游历在外“恰巧”听了一场教导男孩子出门在外如何防身的讲座,小师妹听得醍醐灌顶,一定要和尊敬的师兄分享讲师智慧的结晶。 然后以“讲师举了一个师妹我认为很现实的例子,传闻有个剑修在客栈换衣服的时候没有锁门……”的名义将今天的事改头换面作为案例,告诫师兄应该注意以下几点: 令梨一要告诫宿回云记得锁门,二要告诫他不要看见陌生人推开房门却无动于衷。 是,黑袍剑修是师兄临时联盟的道友,不是陌生歹徒,但她一声不吭闯入房间不是件很可怕、很值得警惕的事情吗? 如果师兄当场拔出流云,剑尖直指令梨咽喉,她反而会觉得很正常。 但没有,宿回云只在推门看到她后微微一怔,岂止是没有拔剑,连挂在臂弯上的衣袍都没有第一时间披回肩头。 他毫无防备地面对令梨,漆黑如墨的眼眸安静地看着门外,只稍带了些许疑惑。 “师兄天子骄子,从小在宗门习剑,缺少常识不是他的错。”令梨痛心疾首,连连为师兄开脱,“定是宗主只顾压榨师兄,一点儿该教的常识都没有教,可恨!没良知的黑心长辈!” 连兄长大人那么目中无人的长辈都耐着性子教过小梨:不要随便看男人身子,失去清白的男人会羞愤自尽。 师兄却青涩无知,被人占了便宜也不知道理论,害得小师妹焦心不已,恨不得把自己没翻开过的两性教育通识课本塞进师兄手里让他苦读。 书到用时方恨少,令梨深恨自己不够重视通识教育,如今碰见比她知之更少的师兄,竟让她一时没了办法。 “通识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师兄已经过了那个年纪。最起码,他要了解相关的法律,日后上公堂也好与登徒子对持。”令梨打定主意。 宗主指望不上,能帮助师兄的只有她了。 若说哪个群体对法律最为熟悉、最能在这件事上帮到令梨,非妖族莫属。 人与妖之间的恩怨情仇罄竹难书,为了不重蹈覆辙,每个妖修在离家前都被要求苦背法条必过法考,他们用来开蒙的不是《弟子规》和《三字经》,是《如何保证自己的基本权益——与卑鄙人类斗智斗勇的千年史》。 令梨身边正好有一个法律高手。 堂堂妖族少主在她的手中,何愁没有法律顾问? “关键时刻,还是猫猫靠谱。” 令梨拍拍乾坤袋,她决定了,她要多买点好吃的回去贿赂伽野,让猫猫替她解决这个难题! 作者有话说: 小梨:养猫千日,用猫一时
第57章 修仙第五十七天 ◎醉酒◎ 三天的暴雨过去, 金鳞城被洗刷得愈发干净,收到复工消息的摊贩们熟门熟路开工。 拟凤道君没有规定捉贼的时限,经历大逃杀折磨的修士要么寻个清净的地方打坐养息, 要么流连于修理贩卖法器的商铺,边往嘴里倒辟谷丹边开炉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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