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是我强行替拟凤道君加的人设。” 她不容置喙地说:“他承不承认不重要,只要其他道友和直播间的观众深信不疑就够了。” “今明两天之内,我要让全金鳞城都知道:‘拟凤道君为替风云会筛选魁首,不惜将女儿称为贼人,为参赛选手设置陷阱。’” “为此,我要满城蝴蝶都为她一人翩迁,于众目睽睽之下群蝶捧仙。” “命运中的女主角与不知谁是她夫君的男主角们的相遇,导演是我,编剧是我,灯光乐曲都是我。” “至于二位。”令梨双手合拢,看似有商有量,实则安排得明明白白。 “师兄需为我引流,集全城目光于一身,替我揭开大戏帷幕。” “少主则以自身为饵为我捉蝶,千千万万只,一只不少去到我预定好的舞台。” “两日之后,大戏开幕,猎物身份调转,任拟凤道君如何骑虎难下,我要他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说: 小梨:安排!
第61章 修仙第六十一天 ◎戏剧开幕的前奏曲◎ “你们有没有听说一个传闻?” 这句神秘的开场白一夜之间在金鳞城流行起来。 暗语不可言传, 要意会。开场白一说,几个人互相对一对眼神,心领神会地点一点头, 各自念头在心间流转。 偶尔有消息不灵通之辈,左看看右看看, 恼怒地发现自己被排除在群聊外。 这是社交霸凌!他气呼呼地甩一甩袖子, 借着身体掩盖偷摸摸塞一只乾坤袋到旁人袖子里。 那人颠了颠袋中灵石的重量, 声音逼成一束传音到他耳中。 他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眼神先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又转为若有所思的考虑,而后大彻大悟,惊为天人的一拍掌心。 “拟凤道君所设谜题, 当真是——妙!” 他激动地满腔感叹涌出喉舌:“是我愚笨无知,被语言陷阱所困,没能读出道君言中深意!” “是极是极, 堂堂化神道君有什么贼人是他自己捉不到的, 非要交托于我等金丹后辈之手?明晃晃的考验罢了, 我竟被骄傲之情蒙了心智,真以为自己能替道君捉贼, 实属愚笨啊!” “谁说不是呢。”旁边的修士感叹道, “我也像道友这般自视甚高,只顾追捕飞出窗外的蝶儿, 却忽略了道君一开始给出的线索。” “这便是道君的高明之处。”另一人昂首道, “道友们可还记得, 二楼门窗未开前, 蝶儿飞向了哪几处?” “我记得有三处。”有人立刻答道, “一位黑袍剑修处、凌云剑宗宿真人之剑穗, 与拟凤道君家的千金白小姐。” “这之中,剑穗是死物,实际上被蝶儿指认的仅有两人!” “不仅如此!”几人讨论得越来越热烈,“拟凤道君立刻为黑袍剑修做了解释,直言那位道友并非贼人,让我等莫要误会。” “道君所作所为必有深意,他既然记得替黑袍道友解围,为何不一并为自己的女儿解释?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不解释!” “他故意留下破绽,是为了提示我们所谓的‘贼人’就在我们面前!就是他身边的白小姐!” “没错!”一人拍腿称是,“拟凤道君是什么人?是化神尊者!他怎么会有忘事不记事的时候?他故意不替白小姐解释,正是为了教育我等:切莫因眼前利益放弃思考,要学会大胆假设、勇于猜测、相信不可能。” “修仙本是逆天而行!拟凤道君真乃深思熟虑之人,他赞助东海风云会多年,一直礼贤下士,提携后辈。纵使魁首仅一人,道君也希望每位参赛修士都能在交流切磋中收获大道至理,不惜劳累自己的女儿也要为小辈们上一课。” “我们险些没能参悟道君的苦心,实在是不该啊!” 众人纷纷称是,一时间各抒己见为拟凤道君歌功颂德,力图在每个细节吹一波拟凤道君,几乎将他塑造成一位完人。 什么?你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拟凤道君是觉得没人会把他的女儿错当成贼人,所以懒得解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要用你浅薄的思想去推测道君宛如大海般深不可测的胸怀。 他老人家一言一行必有深意,举手投足蕴含哲理,怎么可能是单纯忘了解释?休得污蔑道君! 拟凤道君在金鳞城经营多年,表面上十分能装,故而他的口碑是真的不错,在多数修士眼中确实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前辈。 盲目的滤镜糊住了人们的双眼,令梨传播的不切实际的流言和她强行给拟凤道君塑造的人设其实毫无证据支撑,她也没有费心制造伪证,硬是通过人们的脑补补出了一条合情合理的逻辑链。 流量密码,令梨拿捏住了。 话虽如此,纵然一百个修士里有九十九个对流言深信不疑,还存在仅剩的清醒人半信半疑:“真的吗?一场比赛而已,有这么玄乎?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异议的观点刚被提出,清醒修士立刻被拟凤道君的脑残粉喷得狗血淋头:“你懂什么!你又不是化神尊者,你不懂人家高级趣味的境界!” “修真界实力为尊,正是因为你的思想不积极、思维没有深度,才卡在金丹期不得存进!人家都化神尊者了,大前辈,你怎么敢用自己肤浅的动机揣摩道君?” 金丹后面是元婴,元婴之后才是化神,清醒修士虽然脑子非常清醒、领先百分之九十九的同行,但修为差异摆在面前,难免怀疑自己。 只能说他们见殪崋识太少,若是像令梨一样筑基期便在游戏里五杀大乘期魔尊,一切对前辈高人的滤镜都将碎成满地残渣,自此怼天怼地,一往无前。 人还要多经历一些离谱事,经受过大风大浪,不容易在阴沟里翻船。 清醒修士被喷了满脸唾沫,心里怀疑自己,表面却硬撑着一口气:“凡事皆讲究证据,你们说得头头是道,可有如山铁证给我瞧瞧?” 他提到这个,其他修士可就不困了。 “道友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精神,我喜欢,这就来与你说道说道。”一人挽起袖子,言之凿凿。 “我问你,从拟凤道君放出蝶儿直到现在,蝶儿可曾追着除却那三人之外的人物不放?” “……没有。”清醒修士闷声回答,“我只在宿真人和黑袍道友休憩的缥缈楼与拟凤道君府邸外见过蝶儿的踪影。” “我倒是在几株梨花树边见过。”旁边有人插话,“但金鳞城少种梨树,也少有人用梨花熏香,干扰项不多。” “宿真人和黑袍道友也是寻贼的一员,蝶儿围着他们颇为碍事,已被剑气击退多次,近日几乎没法在两人周围看到蝴蝶。” “奇了。”又有人接话,“一开始我时常能在街道上看见蝴蝶翩迁,可今日从我启程到现在,竟是一只蝶儿都未曾见过!” “在下亦然。” “某也是,今日丝毫没有瞧见蝴蝶的踪影。” 众人纷纷惊醒,互相对了对口供,从今早开始,竟然没有一个人见到过一只寻药蝶,仿佛全金鳞城的蝴蝶突然人间蒸发。 寻药蝶是判断谁是贼人的唯一途径,众修士心中猜测万千,一边互相交换眼神,一边试探道:“没了蝶儿,我等寸步难行。拟凤道君言道不限制选手的组队人数,若是诸位愿意,我们不如,合并小组?” 不限制组队人数,所有人都组一个队,集体通关又怎么了?是你自己规则有漏洞,还怪别人利用吗? “道友大才,合作共赢,一团和气多好。”各位参赛选手纷纷微笑,心照不宣地达成共识。 “凌云剑宗两位道友和黑袍道友也该叫上。”有人心思活络,义正言辞地说,“相逢既是有缘,怎可做排挤他人之事?初赛的教训诸位都记着在,可不能被直播间观众再戳一次脊梁骨。” “这是自然。”领头的人起身道,“走,我等一起前去缥缈楼,与三位道友汇合。” 一干人浩浩荡荡前往缥缈楼。 他们商谈的地方不许直播,缥缈楼也不许直播,蹲在直播间的观众只能看见大批选手突然倾巢出动直指缥缈楼,仿佛要集体讨伐凌云剑宗。 “上线了上线了!上线看大戏!”观众们纷纷把离线的亲朋好友拽回水镜前,猜测道:“这是怎么了?又学初赛似的群殴对单挑?” “不像。”弹幕讨论热烈,“他们眼中没有杀意,反而颇为期待热切,比起寻仇更像拜年。” 在风云会拜年?这可是百年难遇的离奇景象,直播间人数迅猛增长。 水镜中几位领头的修士与凌云剑宗筑基弟子代表人赵昌交谈几句,赵昌让开道路,拱手请各位前辈进楼。 “哎呀!”观众们气得仰倒,“金鳞城怎么就不能多给缥缈楼注点资金,有什么是我们高贵的年费会员不能看的?” 任观众鬼哭狼嚎,镜头依然冷酷地停在缥缈楼门口,让他们苦苦等待。 “这是怎么了?”轩晓一头雾水,忍不住看向宿回云和令梨。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被彻彻底底排除在计划外的人,他是真·一无所知。 令梨已经过了心虚的时间,颇为泰然地端坐在座位上,一副缥缈楼是你们凌云剑宗的地盘,关我神秘散修什么事的甩手掌柜架势。 宿回云一向不理会外人,两个闭口不言的哑巴坐在一切喝茶,轩晓心里骂娘的上前迎客。 “轩真人。”领头人拱手问好,开门见山,“客套话不必多说,我等来此,是为了与三位道友联手,共破赛题。” “拟凤道君亲口言曰不限制我等组队范畴。”领头人笑得憨厚,“我想,即使所有人共组一队,也是无妨。” 用最憨厚的笑容说最无耻的话,轩晓被震了一下,竟找不出反驳之语。 “善用规则,道友大才。”令梨替轩晓接话,“和和气气自然最好,只是不知道友聚集诸位,意图为何?” 愿意结盟,在座的都是家人。领头人也不卖关子,直言道:“近日有一则神秘传闻,不知三位道友是否知晓?” 轩晓疑惑的一句“什么?”没来得及问出口,令梨迅速接话:“道友是指,‘那件事’?” 领头人:“没错,‘那件事’!” 令梨:“噢,‘那件事’,我们知道,非常清楚。” 你们他妈知道些什么?被令梨一个眼神捂嘴的轩晓仿佛背上长满了虱子,恨不得拎起令师妹的衣领拼命摇晃:你们到底知道什么!我又该知道什么!说啊!你说啊! 轩晓看了眼宿回云,想从大师兄处得到一些安慰,却只见宿回云眼神清明,毫无疑惑之色。 懂了,轩晓冷漠地想,一个两个的都在排挤他。 他闭麦了,你们随意。 领头人对令梨的回答非常满意,果然人人都消息灵通,越是多数人认可的,越可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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