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四海水族的领头人也纷纷应声表态。 “四海水族也愿与天界共护凡界安宁。” 南海和西海分别是天界两位帝姬的母族,自然会与她们站在同一条线上,而四海水族之间又是相互通婚,互为姻亲,东海和北海毋庸置疑亦是跟天界一条线上的。 “多谢各族仙友鼎力相助,这份情义天界与凡界自铭记于心。”容盈欠了欠身,谦逊而温雅,翘起唇角绽开一丝笑颜:“同时我还收到消息,如今八脉上古神兽已经派出若干子弟奔赴各地斩妖除魔,各旁支仙族还会派出大批人马赶往凡界支援。至于再详细的计划,我已拟定好章程,待会儿便与诸君一一商榷,其他人出殿之后自会有人妥善安排。” 诸人听了个大致的计划,忐忑的心绪安稳不少,也明白容盈接下来的章程是该与主要人物商榷,无关人等便行了一个礼陆续退出殿外。 看着泰半的人离开大殿,容盈略略松了口气。 现下人心趋近安稳,便不会有人再趁机闹事,其实真实情况并不如她之前所言的那般乐观。 青丘、四海水族及其余上古神兽之族是派出了人马支援,却也只是扬汤止沸而已。 旁支的仙族亦面临着妖、魔两界的滋扰不得安生,抽调来的人手寥寥。 一旦如实以告必然引起恐慌,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所以她不得不采取这种诓人之术,安抚人心。 这厢,令容盈头疼的事情未了,殿外又传来一阵喧哗。 “让本殿进去,容盈是本殿的妹妹,我找她有事!” 听见启珩吵嚷的声音,她只觉头更痛。 是了,本该启程前往浮屠岭的启珩被灵越一掌劈晕后丢给了她来照看。 她不耐与之纠缠解释就给启珩扔进结界内,随手施了道昏睡诀,这会儿昏睡诀的效力过去,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寻上门找她的麻烦来了。 “让他进来。”容盈深深吐出口气,显然做好了心理建设。 殿外一道人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南宫旭忍不住皱紧眉头,闪身挡在了容盈跟前,伸手抵住像只炸毛孔雀的启珩。 “二殿下,有话好好说。” “嗯?”启珩顿了顿,在称呼上发现不对劲,气势汹汹的劲头弱了下去,煞是惊喜道:“你记起我了?” 南宫旭淡淡‘嗯’了一声。 好友恢复记忆,启珩打心里替他高兴,刚想与他叙叙旧,眼风一瞥瞅见了容盈,当即想起了要事,换上一副凶巴巴的面孔,气冲冲的质问:“容盈,我是你的二哥哥,从小到大我有多照顾你,难道你都忘了吗?” 怕她不吃这招,启珩又转为含悲带泣的哭诉:“他们都可以去浮屠岭,为何我就不能去?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累赘不成?”忖了一忖,他哀怨地指了指南宫旭,“果然妹妹长大了,有了夫婿就忘了哥哥的好。哎呀呀,我这个做哥哥的心好痛……”嚎得声音越来越大,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妹妹欺负哥哥似的。 殿内剩余的人旁观这一幕,惊觉这位仁兄的情绪忒充沛,演技忒出神入化,天界的殿下果然是高岭奇葩。 ----
第202章 得真相 容盈忍无可忍, 脑子里只有一个快刀斩乱麻的念头。 “闭嘴!我可以送你去浮屠岭,但是后果要自己承担!” 她摊掌幻化出一樽冰晶瓶,透过透明的瓶子可以清晰的看到瓶内盛放着黑紫色的液体。 容盈言简意赅道:“此乃应龙嵇陈的心头之血, 喝了他的血,你会获得应龙之力, 便是入了浮屠岭也会有些胜算。” 启珩立马笑逐颜开, “够义气。” “不过——”容盈向后撤了一步, 躲开启珩探手欲取冰晶瓶的动作,在他不解的视线中再度开口道:“因为嵇陈是被魔气灌注强行进阶, 是以他的血液中充满浓郁的魔气,即便是我也无法剔除。二哥哥如若喝了下去往后的岁月里仙身会被一点点蚕食殆尽, 转为魔躯, 修为不复,变得面目全非。天界也无法接受一个遭魔气摧残的二殿下, 二哥哥还是三思……” 她的话未说完,启珩已经一把抢过冰晶瓶, 毫不犹豫地大口大口吞咽入腹。 一时之间,容盈阖目不语,平复少顷, 默然地踅身走下御阶来到一樽黄铜鎏金仙鹤跟前,她的指尖轻轻抵住仙鹤的眼睛。 下一瞬, 原本是死物的仙鹤兀然振翅迈步,发出清越的鸣叫,蜕变成一只拥有着黄金羽翅的仙鹤。 紧接着她又祭出荥水剑,与一只青色锦囊交给启珩。 “你只要骑上这仙鹤, 它便会带你进入浮屠岭当中, 若遇危急关头可以打开锦囊, 里面的妙计自会救你一命。” 启珩收下了锦囊,却退还了剑。 “荥水剑是你自小的佩剑,我不能带走。” “我想看到的是一个全须全尾回来的二哥哥。” 容盈声色虽淡然,但郑重其事的表情透露出她的关切。 “容盈……” 启珩分外感动妹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当下也不再废话,满面诚挚地说道:“放心,二哥哥一定会平安归来,亲手将荥水剑还给你。” 羽翅振起的破空之音同嘹亮的鹤鸣响彻天空,仙鹤驮着启珩腾空飞起,弹指间已深入天际云霄,越飞越远,缩成渺远的一点黑影。 有幸旁观了全程的奚杭,凑到容盈身侧,刚想开口却被南宫旭挤开了一丈远,对上那道快要冻成冰碴的视线,识趣如他撇了撇嘴,佯装无所谓的掸了掸衣袖。 “那嵇陈的血当真会让二殿下日后魔气缠身,面目全非?” “骗他的。” 容盈语调怡然,眼眸微弯,含笑的口吻蕴藏着一点戏谑:“启珩好歹是我的哥哥,有的时候固然很招人烦,但我总不能真让他成为一个不仙不魔的玩意儿。嵇陈血液里的魔气早已被玄清冰晶瓶净化,至于我给他的锦囊……” 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未言明。 如此一来,倒是彻底勾起了奚杭的好奇心,愈发想探知锦囊之中到底有何妙计。 在此当口,大明宫中却突发了一桩紧急事件。 明媚晨光洒落在琉璃瓦上折射着耀目的光芒,巍巍宫阙耸然屹立,彰显出无尽的威严与清冷寂寥。 此刻,象征着大应至高权力的紫宸殿内已跪了数人,御座之上南宫旭肃容危坐,齐贽等心腹臣工列于下首,一群后宫女眷则列于大殿一侧。 信王南宫弘穿着一袭单衣,后背上负着一捆荆棘,尖锐的刺已经将他的背脊扎出殷红的血来,他却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的旁边还跪着慕容敬和他的正室夫人、妾侍、儿子,几人锋利的视线皆停在太后和纪忠的身上,怒目圆瞪,眼底好像能喷出火来。 反观太后面若金纸,眼神慌乱,削弱单薄的身形颤如落叶,十足的做贼心虚。 姚姑蓬头垢面,浑身上下都是血,俨然是受了刑。 金吾卫则将纪忠五花大绑,压着人跪倒在地。 殿内氛围冷凝到极点,一众人无不震惊失色。 信王竟亲自揭露了一桩皇室丑闻…… 贤妃慕容湘居然是太后和近身内侍纪忠偷情所诞下的私生女。 纪忠未净身入宫更犯了秽乱宫闱之罪,且他本来的身份是罪臣南华侯的后嗣,可谓是罪上加罪。 而已薨逝的淑妃慕容涵才是门下侍中慕容敬和正室夫人萧氏的嫡长女。 彼时萧氏与妾侍罗氏在出府去寺庙祈福的当日,被奴仆在饮食里下了药,所以二人在同日生产。 姚姑则负责偷天换日,将太后和纪忠的女儿换给了萧氏,萧氏诞下的女婴换给了妾侍罗氏。 而罗氏诞下的男婴,因月份不足太过虚弱夭折,所以这个男婴被太后当成是她自己和纪忠诞下的孩子,把慕容敬糊弄了过去。 一个和旁人偷情私生的女儿摇身一变,成为了慕容氏家主的嫡女,自此受尽万千宠爱。 可怜慕容涵顶着那么多年的庶女身份,被生身母亲刁难,最后还惨死于亲姑母慕容莞的手中。 妾侍罗氏难抑悲痛,伏地大哭:“慕容莞!你还我女儿的命来!你还我那夭亡的儿子命来!” 大殿一侧的慕容湘也一把推开了搀扶着她的丹荔,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慕容敬和正室夫人萧氏跟前,满目的难以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是慕容氏的嫡长女……嫡长女,阿耶阿娘,我是你们的女儿,对不对啊。” 话到最后,她的嗓音里带上了哭腔,目光紧紧盯着慕容敬和萧氏,含着莫大的期盼,希冀着她敬爱的阿耶阿娘能够给予她肯定的答复。 慕容敬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满面悲凄。 “你给我滚!” 萧氏蓦地伸手搡倒了慕容湘,狠狠地扇了她一记耳光,神情愤恨至极,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你就是个见不得人的野种!慕容莞和纪忠的私生女!只有涵儿才是我的女儿,才是慕容氏的嫡长女!” “是你们这些人害死了她,害死了我的亲骨肉。” 慕容湘嘴角淌下了血,白净的右脸迅速浮现出红肿的掌印。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视线内突然瞧见太后也就是慕容莞扑了过来检查起她的伤势,遽尔怔忪地瞪大眼睛,拂开太后伸过来的手,眼神里充满憎恨之色。 “都是因为你,我明明是慕容氏尊贵的嫡女,为什么偏偏成了你的女儿?” 太后慌乱又无助,神情极度悲切,“湘儿,我不是故意,我真的是……” “够了!”慕容湘愤怒地打断太后,尖声大吼:“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同母异父的妹妹形容如此癫狂,南宫弘再也看不下去,忍着荆棘之痛,厉声斥道:“湘儿,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生身母亲,你不该如此。” “你没有资格教训我。”慕容湘赤红着眼睛嘶吼:“要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知道了我的身世明明可以选择隐瞒下来,为何要公诸于众,残忍的剥夺我所有的一切!” 面对慕容湘的咄咄逼人的诘问,南宫弘失望至极。 “直到现在你依旧是执迷不悟,从前的你不过是骄纵跋扈,现在的你却是视人命如草芥,涵儿到底是你的妹妹,你却放任母后和纪忠谋害于她。” 慕容湘面色煞白,跌坐在地。 原来南宫弘都知道了。 她当初得知太后要以慕容涵为筏子陷害容盈,便暗自默认了这一安排,甚至乎是极度期待着慕容涵的死亡。 此言一出,萧氏与罗氏两个女人更是怒不可遏。 慕容涵死于太后和纪忠的阴谋之中,慕容湘却知情不言,眼睁睁的看着慕容涵被毒死。 其心之毒不啻虎狼。 眼见亲女视自己如仇敌,太后惶恐难安,忽然间她看到了慕容敬,眼中亮起了光芒,“阿兄,你帮帮我,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一定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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