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妄图温养残魂进而复活峥槊,榨取他的力量占为己有。 自此,一场复活大计悄然展开。 峥槊的残魂已近强弩之末,委实残破不堪,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 而温养残魂最好的办法就是聚集魔族的力量提供滋养本源,一点点修补魂魄。 其时正值魔界大败,魔族之人又做下无数恶事,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杀。 趁此机会,寂沙妖君和临彦冥君暗中抓了数千余魔族之人,关押进相娥山的一处山洞。 利用魔器陨魂炉来炼化魔族之人,积蓄起滋养本源,再抽取相娥山的灵脉注入陨魂炉,使魔族的力量加倍供给滋养峥槊的残魂。 时日一长,相娥山的灵脉日渐稀薄,山体隐有坍塌之兆。为了不惹人起疑,寂沙妖君用秘术将相娥山的灵脉和陨魂炉相连,二者同气连枝,炉中炼化的魔气即灵脉,相娥山的灵脉即魔气。 以源源不绝的魔气稳住相娥山,固然解决了坍塌之险,可是也造成了灵脉被魔气侵蚀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温养残魂是复活大计中的第一步,第二步则是要为峥槊打造一副躯体。 寂沙与临彦本欲以陵汀州地底的固尧青铁,替峥槊打造出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为武器,以方便往后在战场上为他二人冲锋陷阵。 再三商榷过后,他们却萌生了另外一个念头。 若以剑为身,以身为剑,则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魂魄附着于剑,历经炉冶锻得剑身,峥槊的力量将会更上一层楼…… 于是,临彦延请当时久负盛名的冶剑大师葛涯子开炉冶剑,寻来妖界陵汀州地底的固尧青铁和魔界相娥山灵脉中的断峦淬火作为冶铸之材。 当初开炉冶铸的时候,葛涯子依照惯例保留下了小部分铸材,想为日后编写冶剑史留下参考,细细研究时却陡然发现了铸材的异样。 因觉事情蹊跷,他留了个心眼并未上禀,怀揣着满腹疑惑,私下去暗访陵汀州同相娥山,进而获悉了一桩足以惊骇五界的事情。 陵汀州的固尧青铁与相娥山的灵脉俱已遭魔气侵蚀,且在相娥山的山洞内发现了一座秘密关押着魔族之人的监牢与陨魂炉,又知悉他亲手炉冶的剑上附着了魔君峥槊的魂魄。 这是一场天大的阴谋,葛涯子自知势单力薄无法与临彦相抗衡,也明白炉冶出剑之后定然会招致杀身之祸,甚至会牵连到亲人朋友,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就在炉冶出剑的当日,他故意藏起了剑偷偷焚毁掉,找来离魑丹毒杀了陵汀州的州民,又引渊壑真火烧毁了相娥山,火势吞噬了数千生灵,震惊天、魔、冥、妖四界。 葛涯子此举甚是疯狂,他想令所有人都来关注此事,借此来破坏临彦和寂沙的行动。 固尧青铁腐蚀成一滩水,渊壑真火与断峦淬火燃烬灵脉,致使相娥山坍塌大半,彻底挫败了临彦和寂沙复活峥槊的大计。 所谓葛涯子自戕时留下的遗书不过是临彦为了遮掩真相的障眼法,给世人的一个交代而已。 可是葛涯子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在偷偷焚剑之际,竟被一个心怀不轨的小男孩目睹了全部过程。 那个小男孩为了窃来能换取饭食的物什,趁着葛涯子走后,偷偷熄灭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剑捡走。 因着变故横生,因缘巧合之下魔君峥槊提前从剑中苏醒,有了意识的他发现意图把剑押给铁匠铺换取吃食的小男孩。 许久未见血气的他用铁匠的血开了剑刃,并把小男孩认作义子。 为了韬光养晦,峥槊一直暗中躲藏积蓄力量,而现今他不必再躲藏,强大的力量已经觉醒恢复,足以剑指五界,重燃神魔之战。 至于,葛涯子的徒弟画皮鬼陶七实则是临彦放出的诱饵。 临彦与寂沙一直没有放弃追寻峥槊的下落,暗地不断寻访。 可就在寂沙死后,临彦偶然间得知了一些蛛丝马迹,正巧遇上芳漪和月桓来到娑碣城,他便想借旁人的手不费吹灰之力找到峥槊,去蚕食他的力量。 只是峥槊早已今非昔比,莫说是一个临彦,冥界的人加一块儿都不是昔日魔君的对手。 ----
第209章 来解惑 “白辛便是峥槊当年收养的义子。” 芳漪再度抛出的一句话, 震惊了在场之人,她顺道把浮屠岭中发生的事情也讲了出来。 “浮屠岭中月桓同白辛对战,最终白辛以失败告终, 我用放他一命为条件,让他告诉我主导一切阴谋的祸首。” 说到这儿, 她顿了顿, 惋惜地叹了口气, “奈何他认准死理,一门心思要将不归路走到底, 软的不吃,便用上强硬手段以吐真术迫他开了口。”她又仔细想了想, 似乎遗漏下一人, 娓娓续道:“至于进入石林幻境中的魅姬,被我强行搜了神识后行止疯癫, 掉入万蛇窟中受万蛇啃噬只剩下一副残骸。” 作为天界帝姬自幼学的是行事正派,本来一些刑讯逼供的手段不该由她来施为。 可是事急从权, 也不能死教条的遵守着条条框框的规矩,且有些人不值当用和软态度以待,雷霆手段固然不近人情甚至乎血腥, 但往往是最管用的。 搜遍魅姬的神识,听了白辛吐露的真言, 芳漪倒是收获不小,自袖中取出当时记录下全程的昭明镜,放给众人观看。 “当初在娑碣城顺着画皮鬼陶七的这条线索,倒是挖出了些许蛛丝马迹, 却也只是查到临彦冥君的身上, 便再无后续。现如今至少探明主使之人是魔君峥槊, 事情的真相已是大白了一半儿。” 昭明镜中的画面很清晰,峥槊早在一众人尚在天界即将历劫之时,便出手攻击过,若非是有一撒星芒相助,恐怕众人非死即伤。 最后没有得手的他,就想顺水推舟利用历劫一事,设法添上许多阻碍,令所有人都饱尝痛苦折磨,困囿不得解。 每个人所经历的一切,皆是他的阴谋。 启珩惊愕不已,喃喃道:“以为的劫数,却原来都是由峥槊一手造成……” “而事情另外一半儿的真相,我未曾从白辛口中探明,也不曾从魅姬的神识里获知。” 夙夜难眠的问题始终困扰芳漪,她百思不得其解,“峥槊为何偏偏盯上了我们?” 若说有仇怨,一干人降生不过千余年同他相隔几十万年,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去结仇。 一直静坐不语的楚黛眼睫微抬,一张沉静的容色稍起变化,清润乌眸漾开涟漪,满腔心绪随之跌宕起伏。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魔君峥槊尚能够复活,那么在神魔之战中陨落的神祇是不是也有复活的机会。” 温和的语声传进耳中却如同一记惊雷突降,震得每个人皆不可思议地怔住。 此言一出,满座静默,楚黛的目光逐一扫视过在座的人,诉说着一个叫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峥槊之所以会针对我们,只因我们乃是上古神祇的转世,他与我们的梁子早就结下,至死方休。” 她明白自己所言不足以令人信服,便拿出一个有利的证据。 楚黛轻阖双目,手握胸前,凝神施法勾出昏迷期间脑海中曾浮现过的一幕幕景象大大方方的予众人观看。 上古神魔之战极是惨烈悲壮,一幕幕的场景或清晰或残缺,却无一例外充斥着血的颜色。 激烈的厮杀博弈犹如走马观花般映在眼里,震天的呐喊声冲击着每个人的灵台,心头掠过难言的窒闷感,仿佛这一刻诸人已与陨落在神魔之战中的神祇共情。 “神祇的陨落造福苍生,免去万物之苦,恢复清明之景,乃无上功德,因此重获转世之机不无可能。” 按照这般说法,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 昔日,峥槊败落于众神祇的手下,阴差阳错之下得到复活的机会,他挟怨重生必然要报当年的仇,作为神祇转世的一众人定会迎来他的报复。 但是以众人现在的修为要想对付已经恢复实力的峥槊,不啻以卵击石,白白送命。 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天界求援…… 却无法登天界。 月桓屈起指节敲了敲面前的几案,愁容不减,更添躁郁。 “天界门户不知何时开启,单去仙山洞府求助各旁支仙族的想法也不切实际,难道我们就只能去硬碰硬吗?” 若天界不闻不问,旁支仙族又岂会豁出命来共同御敌。 他的话音甫落,另外一道不属于这里任何一人的声音凭空响起,清冷的嗓音沉沉如酒酿渗进内心。 “确实,你们只能孤军作战,别无选择。” 众人乍然一惊,纷纷祭出兵器循声望去,毓秀阁的结界极为坚固,究竟是何人能闯得进来,且不为所有人察觉到。 看清楚来者,灵越双目一滞,“景昶?” 启珩亦是怔住,皱眉打量着景昶,很不理解他是从何处冒出来。 “你们认识这人?” 紫瑜拔剑四顾心茫然,这俏郎君到底是敌是友。 景昶冲众人微微颔首,自有一种矜贵持重的非凡气质,“景昶乃是本座化身凡人的名字。” 他抬手用术法抹去易容,于人前展露出真容及通身仙泽。 这下子,窥见景昶真容的众人难掩诧异,灵越尤为震惊,凡人景昶居然是紫微大帝的化身。 一干人收起兵器,面带严肃,上前恭谨地行了天界之礼。 “紫微大帝。” 除开天界仅有的几位地位无比尊崇者,任谁都要拜上一拜这位众星之主、万象宗师,承自上古神祇脉系的紫微大帝。 “不知帝座至此,可是专程来为我等指点迷津。” 灵越在一团乱麻中抽丝剥茧,得到一点灵光,紫微大帝化身凡人景昶来帮助她历劫,必然有些撇不开的干系在其中。 紫微大帝颔首,轻轻一挥袖,众人只觉一阵柔风抬起双臂,站直了身子。 “如今事态严峻,不必拘泥礼数。” 紫微大帝免去了所有人的揖礼,令众人就座,他自己也化出一张紫玉凭几,悠然落座。 他目光四下一扫,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人,末了目光挪到容盈脸上,眼神含着一些探究意味,“敢问帝姬,南宫旭在何处。” “容盈不知。” 见容盈答得迟疑,紫微大帝摆了摆手,“也罢,他不在,你便替他听一听。”话锋一转,他回归到了正题,“恰如楚黛帝姬所言,列位的确皆是上古神祇的转世,所以峥槊才会找上你们寻仇。”顿了顿,他续道:“包括南宫旭,说起来他乃是自浩瀚星河中化生,与本座颇有些渊源。” 他粗粗提及渊源后,就没在细说。 一干人回过神,无怪乎峥槊如此针锋相对,大家伙竟都是神祇的转世。 正如灵越所言,紫微大帝的确是来为他们指点迷津,可是接下来的话委实令一众人既震惊又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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