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脱掉阮平星的外套,鞋子,袜子,一一查看,但什么都没有。他们只好转向另一个小偷。 周英高兴地说:“你们看,我就说我儿子没干坏事,你们一个两个都冤枉他。你们得给我儿子赔罪。阮芸芸,你这个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 有人应和她,“平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应该相信他的品性。有些人啊,自己被退婚了,就巴不得所有人都跟着她倒霉。” “我是觉得搜身有点傻,谁会这么蠢,随身带着赃物呢?” 这人话音刚落,王大田指着另一个小偷说:“他戴在脖子上的东西是我家的。” 阮正金吓了一跳,但他一看那小偷脖子上的是狗牙,嗤笑着说: “谁会偷你的狗牙来戴?再说了,狗牙都一个样,凭什么认定是你家的那颗?难道上面刻着你的名字?” 大家也笑起来,乡下地方,男孩子戴狗牙最常见不过了。狗牙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还没一颗糖果值钱。 “我家的狗牙是从我爷爷那一代传下来的,我一直戴在身上。那天晚上,挂狗牙的绳子断了,我婆娘就给换上一根新的、紫色的绳子。我想着第二天起来再戴,结果它和钱一块被偷了。” 王大田说着话,拽断小偷戴的绳子,举到手电筒下给大家看, “这个小偷戴的绳子,还有打的绳结,跟我家那条一模一样。现在想来,那天晚上狗牙断绳,就是我爷爷在提醒我小心啊。” 大家凑近看,狗牙被磨得很光滑,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了,但绳子很新,都能对应得上王大田的话。 另一个失主陈武见状,马上蹲下来翻找小偷的口袋,“我们的钱呢,你偷到哪里去了?快交出来。” 那小偷见大势已去,被吓得面无血色,结巴巴的说:“钱……钱钱都……都……” 陈武急得不行,踢向一旁的阮平星,“你来说,你个小兔崽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阮平星痛得呼爹喊娘。 周英马上张开手臂,像个老母鸡一样护住儿子,“你干什么你!他偷了你家,也不能说明我儿子就偷了。” “他他也……偷赌赌博了……赌输了。”另一个小偷听周英在撇清阮平星的责任,慌得终于把话说完了,原来他就是个结巴。 一听到“赌”字,阮正金和周英都大惊失色。这要是小儿子偷东西加赌博的名声传出去,谁还愿意嫁进来…… “大家都听到了,阮平星可是参与了赌博。赌输的人急眼了,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今天偷五块十块,明天就敢偷五十一百……” 阮芸芸正说着阮平星的恶行,周英突然猛的扑上来,“你住嘴,我撕烂你这张嘴!平星可是你哥哥,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狠心?你不要颠倒黑白,你儿子偷别人家的东西,害得别人吃不上饭、没有衣服穿,他才是狠心的那个。”阮芸芸把她推开,指着阮平星骂。 “就是,我妈因为家里被偷,难过得一个月都没睡好觉。”王大田气呼呼地说。 陈武也说:“都怪你儿子,我们家这个月每天只能吃两顿稀饭。” 两人越说越生气,伸脚踢了两脚阮平星,同村人偷东西,比外村人更可恨! 其他人也都冷眼看着阮平星挨打,怀疑自己以前丢的鸡蛋和鸡鸭,是不是也被他偷走的。 “别踢了,求求你们别踢了,再踢我儿子要死来”周英看到儿子痛得说不出话,趴在儿子身上哭。 阮正金在一旁跺脚,儿子不争气,他也觉得丢脸。 王爱党看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站出来说: “行了,捉到人就好办了,再打下去人都没命了。人先关到大队部,大家散了吧。大田、陈武你们先回去,明天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大家看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来,反正小偷也跑不了了,也就同意了。 李汉山和儿子李广明,三两下就把阮平星两人绑好。大家散开,正准备回去。 眼看着儿子要被带走,周英瘫软在地,阮正金急得揪自己头发。 “等一下。”阮芸芸突然喊话。 众人都扭头看向她。这个晚上太精彩了,先是刘小菊和孟大友,又是阮平星。难道村花还有事? “趁大家都在,我要声明:周英和阮正金,前天把我妈丢在医院就不管了。他们借的钱,都打算用来给阮平星还赌债的! 这钱没有一分钱花在我妈身上,跟我们三房没有关系。大家如果有借给他们钱的,趁早拿回来。” 有人听到阮芸芸这么说,脸色都变了,借钱给赌徒还债,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上前揪住阮正金的衣领,“我急用钱,我借给你的两块钱,先还我吧。” “还有我的钱!周英,我娘家妹妹要生小孩了,我得给她送礼。” 借了钱的人,都围着大房两口子要钱。 王爱党看着这出闹剧,摇头叹气,都是儿子没教好,父母来还债啊。 阮芸芸走到他面前,叹气说:“村长叔 ,你也看到了,我大伯他们肯定恨死我。但我也没办法,只能大义灭亲,总不能叫他们害了别人家。” “我知道你的难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王爱党也大概猜到了阮芸芸的想法。 阮芸芸假装无奈地说:“我想给我妈治病,但家里不会同意出钱的。我想,还是分家吧。” 经过今晚这一出,王爱党考虑到阮芸芸确实不适合再待在阮家了,他承诺道:“行吧,只要你奶奶同意把你们三房的户口分出来,我就给你单独制证。” “我不同意!我养了你们娘几个这么多年,说走就走,做梦!” 李大花听说阮芸芸要分家,两腿一瘫坐在地上嚎叫。她还想让阮月月去给自己侄孙做童养媳呢! “不分家也行,那你先把我的彩礼拿出来,我要拿去给我妈治病。医生说我妈的病,没有一百块钱治不好。” 李大花破口大骂,“你妈有什么功劳?敢花一百块钱治病,我要是她,我就找根绳子上吊算了!一分钱没挣回来,还有脸要钱。活着还浪费粮食!” 虽然心里清楚李大花的绝情,但亲耳听到她这么说自己母亲,阮芸芸还是怒不可遏。 “我妈光昨天抢救,就欠下医院三十六块钱了,还有医药费、后续的治疗费用……不分家的话,我就让医院来找你。” 阮芸芸瞎说吓唬李大花,其实她妈妈的住院费是三块钱。 李大花跳起来,她敢赖李国华的钱,但真不敢赖镇上医院的医药费。她气得指着阮芸芸的鼻子骂: “好啊,你翅膀硬了。这家里我做主,我都还没同意,你就敢让医院给你妈治病!我没钱,你想要钱,就去卖身……” “好了!”看她说得越来越离谱,王爱党厌烦地打断她, “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给亲妈治病有什么错?要么你就给钱,要么你就分家,别东拉西扯,说个没完!你要不愿意给医院钱,那就从工分里扣” 王爱国决定帮阮芸芸一把。他觉得阮芸芸这次回来,做事情越来越有主意了。而且她未婚夫陆卫平人也不错,说不定阮芸芸以后有大出息。 李大花被村长一吼,下意识地说:“分家就分家,但她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样东西!别想再住在我家里。她们一家四口都是赔钱货!” 想要她的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她就不信,阮芸芸拖着三口人,敢没钱走出这个家。 王爱党看向阮芸芸,李大花的话虽然不合情理,但他不能强压,这得阮芸芸自己拿主意。 阮芸芸假装委屈地说:“那我的彩礼钱,我就当替我爸孝敬你了。家里没给我们分东西,以后也别向我们讨。” 李大花像听天方夜谭一样,轻蔑地看着阮芸芸,“看把你能的!你们三房要不是有我养着,早都被饿死了。” “那行,那就这么定了。阮芸芸这一房,从你们阮家分出来。”王爱党趁热打铁,一锤定音。 他掏了掏上衣口袋,拿出小笔记本,简单地写了张分家协议书。 这是他的工作习惯,村里互相扯皮的事太多了。他都要随身携带小本子,记下来。 写好后,他让李大花和阮芸芸在上面签字。 李大花这时候犹豫了,说实话,她还指着在阮芸芸和阮月月身上讨好处,这两孙女总不能白养了。 “哼!”阮芸芸签完字,看到李大花眼睛咕噜转,她心知不妙,于是故意抬起下巴,高傲地说: “有些人就是嘴硬!还说一家之主,活了一大把年纪,连画个名都不敢!还不如我,我不但敢签村长的,我在医院还给我妈签了一堆药费单!” “谁说我不敢,医药费别找我!”李大花被她这么一激,当即就拿起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名字。 看着李大花放下笔,阮芸芸的心总算落到实处了。以后这家人,别再想拿捏她们三房。 而另一边的阮正金和周英,正被债主缠得焦头烂额。 其实他们总共借到的钱并不多,总共还不到20块,但债主就有十几个。阮正金外套的扣子都人被扯掉了。 眼看这些债赖不掉了,阮正金只好让周英回屋拿钱。等他们把债主的钱还清,阮芸芸这边也把分家协议书拿到手了。 “你个白眼狼,走走走!以后别再进我家的门。我真是给自己养了个仇人,害人精!”李大花看到阮芸芸就生气。今晚这一出出的,都怨阮芸芸。 阮芸芸暗笑,后面还有李大花哭的时候呢。她对王爱党说,“村长叔,你等我一下。” 她跑回后院,叫醒弟弟,准备拿行李的时候,突然想到身上的钱。 这钱还不及她们交给家里的三分之一,这是她们三房应得的。但她想到刚才王大田和陈武说的话,被阮平星偷了的苦主们,日子也不好过…… 阮芸芸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把钱拿在手上,让阮平星吃殪崋点苦头。她再想办法在过年前,把钱还给苦主。 眼下,为了避免麻烦,她把钱捆在一块旧木头上,然后把木头轻轻扔出后院的窗,压住钱。 阮芸芸一手牵着阮星星,一手提着用床单包裹住的衣物,走到前院。 “谁同意你走了?不许走!家里正是困难的时候,你就想走。” 周英拦下阮芸芸,她不管前面怎么分的家。现在她小儿子落难了,她还指望从阮芸芸身上压榨点钱出来。 阮芸芸拿出分家协议,在周英面前扬了一下,说道:“户主李大花已经同意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李大花心里正后悔,这么痛快就同意了分家。但她又确实不能让大儿媳妇爬到自己头上,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让她走吧,以后她们在外面饿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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