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没想到兔耳朵还能回来,委屈巴巴地想道歉,刚开口就是一声咳嗽。 兔耳朵不在,她根本不会升火,可是好冷,就去山洞口搞了写柴回来,没想到不仅没有把火烧起来,反而熄灭了唯一的火源,就只能着凉了。 熟悉的气息靠近,止宴低头半蹲下腰,拿出从别人那里借的毛毯,他一丝不苟,非常认真的用它将周然包了一个严实。 从脖子到脚,把周然裹成了一个大团子。 周然想说话,问兔耳朵去了哪里,可当唯一熟悉的人回来,并带着温暖时,她吸吸鼻子,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人类难得沉默,止宴猜不出她的心思,同样不能把那些“经验”用在他饲养的宠物身上。 他觉得人类应该是冷了,饿了,生病了。 他把脏兮兮的人类包好,才站起来,抬眼往山洞中。 走之前留得火源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只有黑乎乎一片。 止宴看人类,她被他裹成了一大坨,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很小一只,缩在厚毯子里时,头小小一个,还低着头,脖子侧面,几道小伤口。 她往毯子里继续缩,好像很冷。 止宴手缩了一下,他知道,他让人类又受了冻。 等周然感觉到他目光,才恍然想起自己把兔耳朵留得火弄熄灭了,怕妖精生气,她不敢抬头,就往里缩,希望降低存在感,希望妖精不要再一个人走。 她很害怕。 她害怕兔耳朵又突然走了,她一个人留在山洞里,什么都不会,又疼,又冷。 可是没有。 他把自己抱了起来。 隔着厚厚绒绒的毯子,五感被虚化,只有他低下头时,身上的花香隐隐盘绕,嗅觉得以幸存。 周然都僵硬了,眨眼又眨眼,嘴唇张开,呆愣的样子。 止宴感觉自己怀里的小东西一动不动,僵硬又没有生气,可明明罗斯抱自己宠物时,那些猫啊狗啊都很开心。 他再次在心里默念,人类是不一样的。 人类好小,他默默紧了下手臂,免得人类钻下空隙,低头,她还是不说话,果然是生病了,止宴安抚似的摸了下人类头,又轻又柔。 他记得要时不时摸一下宠物的头,见人类没有反抗,止宴呼出口气,他会治疗好自己养得宠物的。 过了会儿在低头,人类脸上终于有些颜色,浅浅的红,止宴在心中默默记下—— 适当摸宠物头这件事,对人类可以试用。 她把人类放在熄灭的火堆旁边,见人类肩膀露出来了,又一本正经地弯腰,给人类揪出一个领子来,末了,拍拍小毯子,压平。 他升起火堆,周然怎么也用不好的打火石在他手中仿佛成了什么现代用品。 他很快升起一堆火。 火光扑腾,橘红色稍诡异的光照在他脸上,周然抬头,心里有些…奇怪。 兔耳朵真的好勤快呀,还突然有点,不一样。 至于是哪里不一样了,周然并没有继续往下想的心思,她只知道,兔耳朵还在,并且没有丢下她这个小伙伴跑了。 天随着时间彻底暗下,又回到昨天,不过今晚,好像有更暖和一点。 周然对着火发呆,感受火星子的跳跃。 一天过去了。 ----
第8章 第八天 身上逐渐回暖,周然已经昏昏欲睡,她现在喜欢上了这种,在火边被烘烤的感觉。 就是头有些昏,很不舒服。 在经历淋雨又是爬山又是受伤落水以后,连周然自己都能明确的感受出,她一定生病了。 可是这里没有药,也没有医生。 她不舒服地翻动了下,觉得自己好热呀。 然后就有人帮她把暖呼呼的毛毯扒拉开了。 止宴刚调好药,就发现人类好像不止是外伤,她脸上泛起奇怪的红色,整个人和失去力气一样,半倒在地上。 他赶紧走过去,把毯子从她身上褪去,又急匆匆地弄湿帕子,擦了擦周然的脸。 他盯着周然,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他先前只去罗斯那拿了一些外伤药,而人类显然还伤寒了。 他把篮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子,木盒子里全是不知名粉末。 止宴用手指试探性的摸了摸,火光扑腾,照亮在这个小空间,男人脸上是少有的茫然,他看看手里的木盒子,又看看倒在一旁无意识的人类。 最后,他伸手把人类捞了过来,原本是半坐在地上,现在怀中带了一个人,彻底与地面接触。 周然身上发热,衣服却依旧是湿润的,不知道是上午的河水,还是她放才热出的汗。 她整个人笼罩进止宴面前的黑色阴影中,米色的衣服发黄,点缀着血丝,混合着泥土。 真的很脏,只是把它带进怀里,止宴的白色长袍上就落下几道颜色。 他僵硬了一下,可知随之想到,他不能嫌弃自己的宠物,只好犹豫着伸手,彻底把周然放在自己散落下的衣袍上。 然后把小小一只的周然放平。 人类此刻很僵硬,他学着记忆里的动作,轻轻揉了一下周然弯曲着的膝盖,然后圆润的指尖搭在周然手臂上,又揉了揉。 他现在完全不想别的事情,只是专注于把人类揉平。 周然模模糊糊中,觉得有双手好舒服,放在她僵硬的腿上,胳膊上,又揉又晃,她以前也这么和她侄女玩过。 然后被摆弄到全身心都放松了,觉得自己这次睡得肯定可舒服。 “嘶——”才只是这么想着,她感到自己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好像是什么东西覆盖上了伤口,还拼命往伤口里钻,一股脑不停。 周然无法克制地乱摆,想让这种痛觉减少,生理性泪水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迅速把整张脸都蒙住了。 艹,她被迫从睡梦中醒来,半眯着眼。 一脸的泪水,撞进红眸子里。 周然这才发现原来是止宴在给自己上药,她缓慢地伸出手腕,细细一截拉了一下止宴的衣服。 明明和一片树叶掉在身上的力度无二,止宴却觉得很不容忽视,停下拿着木盒子的手,表情有些不好,微微皱着眉。 周然有被吓到,觉得这个兔耳朵皱着眉可真够吓人,细声细语:“你你你,轻一点可不可以。” 以为兔耳朵没听清,周然忍痛:“虽然你是在帮我,可是这个药,好疼啊。” 她试着和妖精讲道理:“所以你轻一点好不好?” 可不可以,好不好。 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气对着他询问,可他不明白,什么是轻重。 眼前的人受伤,药覆盖上面,是一定会痛的,和轻重无关,因为伤口只有被药覆盖住,才会愈合。 和轻重无关。 他放在木盒子上的手有细微颤动一下,想告诉这只受了伤的人类要好好忍着,不能娇气。 可刚抬起眼,那双灵动蕴含着水光的眼睛一眨不眨。 止宴摩挲了一下手指,残留的粉末在手中翻转,颇有些发哽。 他点头,垂下眼睫,尚未学会拒绝:“好。” 最后是重新抬起木盒子,手才刚放进去,粉末直接黯淡。 无人望见的角落,几抹颜色变成烟消散。 疼痛很快消散,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上过药的地方,好像真的不痛了。 她身上被树叶划伤的小伤口居多,止宴就一处一处的找,周然有了些精神气,就躺在地上看兔耳朵忙。 他手指细长,会先抓出一点粉末,然后再敷在伤口的地方,而力度好像真的轻了许多,因为不疼。 周然这个角度,现在只能看见止宴的背影,她还在猜兔耳朵怎么了,然后浑身一搐。 有人在摸她的脚。 周然马上炸了,连同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起身收脚,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就看着白衣男人愣住,再转头,红色眼睛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周然紧张,结结巴巴:“我有点怕痒。” 兔耳朵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没能把脚收回去,在不容置疑的莫名威压下,只能把小脚又放了出去,脚趾忍不住缩了缩。 止宴手搭上她脚背,视线里是青红交加的伤口,她脚底已经划脓,他不明白这样脆弱的生物,为什么还能走路。 / 一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知道是什么药,总之效果奇佳。 伤口的愈合和温暖火焰带给周然一种错觉感,她翻了个身,底下是毛茸茸的毯子。 白天睡多了,半夜睡不着。 唉,周然知道自己的精神气回来了。 又翻了个身,仗着有东西可以压。 可就是睡不着,周然忍了半天,越来越清醒,只能一个翻身,坐起来。 借着火光她看自己手臂,上面又白又嫩,没一点伤口留下的痕迹,还有脚板,窝在厚毛绒里的脚腕活动了下,特别灵活。 好神奇。 好像只是睡了一觉,所有的伤口都自动愈合了一样,周然想起来动一动。 试探着站起来,一大块毯子滑落,露出藏在下面的足尖,周然踩了踩,又跳了跳。 呜呜呜,一点也不痛! 她高兴捂脸,激动地想哭。 普天同庆,愈合了愈合了。 周然只差没在原地转上三五六个圈,只是可惜,蹦蹦跳跳的周然才刚要实践这个动作,就被墙上的影子吓得一僵。 夜半不知道几更,总之整个洞里,黑上加黑,而墙上那一抹黑影……周然伸出去的脚收回,兴奋到手舞足蹈的手也垂下,拐了一个弯变成摸头发。 “嗨……止宴,你没睡啊。” 默不作声把人类的所有动作收进眼底的止宴低头,好似一直是这个动作一样,“没睡。” 周然把目光放在止宴身上,想象不到这只妖精竟然是个夜猫子,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哗一下出现在止宴旁边,脑袋往前凑:“你这是在干什么?” 兔耳朵盘脚坐着,手上拿着一堆炸呼呼的稻草,而火旁边也是一堆同样的草,他一双手抓着几根草,手指飞速来回。 周然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看清了他的动作。 他已经编出一个椭圆的盘,压在左手下方,几个来回间,已经有了些雏形。 兔耳朵不说话,只是认真地进行手里的动作,他坐得规矩,睫毛被火光称出一层隐约落在脸上。 一动不动。 周然一开始还兴致极高的想看是什么东西,可是看着看着就开始开小差了,她用手撑头,一会儿用左手,一会儿用右手,一会儿干脆两只手交叠,下巴压在上面看火光飞跃。 直到有人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周然雀跃,转头:“你编好了?” 止宴点头,两只手交叠拿着一双稻草编出的鞋底,他手指放在上面,轻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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