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路灯下,白轻羽和苏蓦然慢慢往回走着,陆离后来说的一句话,让他们都有些在意。 他说,他去旧址的时候,看到孤儿院中一点儿人气都没有,阴森森的,有些不太好的东西。 孤儿院在城南郊区,开车也得两三个小时,等陆离的事情办完,他们得抽空去孤儿院一趟,毕竟是他们长大的地方。 陆离要调查的事情并不难,只要有名字和大致样貌,人口的迁移,总会留有档案记录。 他们很快找到阮家的人,阮家老太太还健在,阮先生和阮太太都很好,阮家小姐已经嫁了人,还生了个女儿,已经八岁了。 而那匹枣红马,在小姑娘出生前就死了。 陆离震惊又悲痛,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白轻羽他们来到阮家的院落。 一座两层的小洋楼,一间小院子,铁栅栏式的大门,上面爬了几株蔷薇,能看到里面的情形,小姑娘正在院中浇花。 他们敲门,小姑娘警惕地看过来,看到陆离的时候愣了愣,她远远地大声问:“叔叔阿姨,小哥哥,你们找谁?” 陆离看着白轻羽,白轻羽轻咳两声说:“您好,我姓白,请问阮霆老先生在家吗?我们以前得到过老先生的资助,特地来感谢的。” 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词儿,小姑娘的神色微微伤感:“那是我的曾祖父,在我出生前,他就已经去世了。” “这样啊……”苏蓦然温声问道:“请问阮家老太太,阮先生,太太和小姐在吗?老先生不在了,我们只能将这份感谢转达给他们了。” 小姑娘的神情有些迟疑,她略略走近了两步说:“祖父祖母不在家,我妈妈也出去了,曾祖母年纪大了,正在家中休息。” 小姑娘很有礼貌的样子,却说:“对不起,妈妈不在家,我不能让陌生人进来,你们等等或者下次再来。” 陆离总觉得这个小姑娘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他说:“你做的很对,我爸爸妈妈也是这么教育我的,我叫陆离,你呢?” 白轻羽瞄了陆离一眼,陆家教育的不到位,这位不是跟着陌生人一起吃饭,还直接下了委托吗? 小孩子在一起,防备总会少一些,小姑娘笑得有些腼腆,说:“我叫阮心怡。” 陆离是委托人,是走是留,他来决定,苏蓦然也看着他。 陆离却朝白轻羽使了个眼色,白轻羽接收到,便问:“我们以前过来拜访的时候,还看到有一匹漂亮的枣红马,现在这匹马养在哪里呢?” 阮心怡愣了愣,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复杂又哀伤:“……它已经死了,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就死了。” 陆离一直有些疑惑,马的寿命有好几十年,他还是大黑狗的时候,有十几岁,是老狗了,才不那么在乎生死,可那个时候,马也才十几岁,正是青年的时候,怎么会…… “它是怎么死的?”陆离上前一步,急切地看着阮心怡。 阮心怡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她手足无措,期期艾艾地说:“我……我也不太清楚,听妈妈说,突然就,就……” 难道那高人只保住人,没有保住马?让章立山钻了空子?
第二十章 不同寻常的转世(三) 枣红马与大黑狗相伴十几年,他们也是挚友,如同家人一般,它的死亡,让陆离有些承受不住。 白轻羽轻轻拍了拍陆离,让陆离不至于太过失态。 陆离没有察觉,可白轻羽和苏蓦然都察觉到了,阮心怡的反应,不太对。 他们对视一眼,白轻羽走近了些,低声对阮心怡说:“心怡,你是枣红马的转世,对吗?” 阮心怡一下子愣住了,如遭雷击,她下意识后退,她想问他们到底是谁,可这么一问,就肯定了他们的猜测,她捂着嘴,慢慢后退。 陆离反应过来,惊讶地看了看阮心怡,又看了看白轻羽。 苏蓦然依旧温和地说:“起先,你说起你曾祖父的时候,有些伤感,可他是在你出生前就去世的,没有相处过,即便是亲人,也不会有什么感情,除非,你们相处过。 问及枣红马的时候,你的反应比问及你曾祖父的反应更大,一般来说,你的家人可能会多次提及你的曾祖父,但应该不会经常提到枣红马,你对它,却似乎有极深厚和复杂的感情。 你与你曾祖父相处过,你也与枣红马很熟悉,我只能这么猜测。” 阮心怡还是捂着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即便她什么都没说,他们还是能猜得出来,一般的八岁孩子,只怕连转世是什么意思都不太明白,断然不会像她这般模样。 陆离也明悟过来,心中越发的肯定,他抓住栏杆,双目一错不错地看着她,轻声道:“王妃,我是大黑,大黑啊,你别怕,我也转世了。” 阮心怡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再次怔住了,王妃是枣红马的名字,现在已经没人记得了,可是这个男孩子喊出来了,他说什么,他是大黑?这,这不是她的幻听吧…… 当时大黑狗的狗屋和枣红马的马厩是挨着的,枣红马经常把头伸过去,轻轻蹭蹭大黑狗,大黑狗与章立山的对峙,与高人的交易,她都亲眼所见,马眼也能看到那些东西。 她只怪自己太懦弱,不敢有所反应,甚至装作视而不见,如果她当初和大黑狗一起,未必就不能吓走章立山。 她的泪顺着紧捂着嘴的手背,流了下来,可她还是坚持睁大眼,望着陆离。 他真的是大黑吗?会不会有什么圈套? 陆离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不安,便说起了往事…… 说起他们刚来到这个家的情景。 说起阮心怡妈妈小的时候,骑过还是小马驹的王妃的事。 说起他们一天天长大,黑狗慢慢变老。 说起他们约定来生一定还在一起的约定…… 说着说着,阮心怡泣不成声,蹲着大哭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清冽的女声传来。 几人回头,是阮心怡的妈妈阮琴回来了,她快步奔过去,挡在阮心怡前面,愤怒地瞪着白轻羽他们,吼道:“你们是谁?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不待白轻羽他们开口,阮心怡赶紧擦干泪水,哽咽道:“妈妈,妈妈,我没事,他们没有对我做什么,他们说是受过曾祖父的恩惠,想来感恩的。” 阮琴回头看了女儿一眼,女儿脸上还挂着泪水,却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院子门也没有打开。 阮琴暂且收敛了怒气,狐疑地打量着几人,阮心怡继续说:“我说曾祖父已经不在了,我、我没让他们进来,他们说要在门外等您回来,对您表达感谢,然后、然后说起曾祖父以前的事情,我、我想曾祖母也年纪大了,迟早有一天……我、我一时没忍住,妈妈……” 这丫头真会编故事,白轻羽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阮心怡! 阮琴这才消了气,再看他们都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又有些尴尬的模样,才客气道:“抱歉,是我误会了,你们的心意到了就好,我祖父不会介怀的。” 阮琴边说边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却没有开门的意思。 如此,白轻羽他们不便久留,便告辞离开了。 虽然找到了阮家人,可枣红马为什么也会带着记忆转世,原因还没弄清楚。 陆离支付了酬劳,亲自下厨做一顿饭菜给白轻羽和苏蓦然吃。 他是孩子,没有什么积蓄,第一次下厨的经历是珍贵的,虽然在苏蓦然的指点下,做的还是不怎么样,好歹还能入口。 而如他所说,高人和章立山的事,是另一个委托,他需要弄清楚阮心怡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做决定。 没过几天,他过来了,有些魂不守舍,半晌,才慢慢地说起阮心怡的事。 大黑狗临死前听到的没有错,章立山忌惮那位高人,没办法取阮家人的性命,但他不知在哪儿学来的,对阮家人下了诅咒。 要他们断子绝孙! 果然,阮琴结婚几年,只要怀上,就会很快流产,去医院查了,什么也查不出来,阮琴一次次的失去孩子,都快崩溃了,还自杀过两次。 枣红马也渐渐下定了决心,那位高人每过一段时间,会过来看看阮家的情况,枣红马便请求高人能解除诅咒。 高人说这诅咒太过强大阴毒,他要解除,会损害修为,枣红马便以自己的内丹作为交易,高人这才愿意。 只是没想法诅咒太难破解,最后高人还要了枣红马的一身鬃毛,便施咒让枣红马转世投胎到阮琴的肚子里。 阮琴此生只有这一个孩子,此后如果再次怀孕,还是会流掉。 枣红马没有经过轮回,直接投胎到了阮琴肚子里,因而保留了记忆。 枣红马死后,阮家人很悲痛,将它藏了,他们走后,高人去挖了墓,将马鬃全部剃掉,才再次埋了土。 枣红马对自己的毛很是珍爱,若不是为了家人,怎会受这般委屈?好在阮家对阮心怡视若珍宝,也算是弥补了一些。 想不到大黑狗和枣红马,一个救了阮家众人的命,一个延续了阮家的血脉,想必阮家人平日里对他们都非常爱护,才让他们这般倾尽一切去救他们。 白轻羽感慨不已,却也发现不妥之处,她问道:“你特地来告诉我,是想要做什么吗?” 陆离的眼中丝毫没有温度,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找到那位高人,问他一些事,问他究竟有没有与章立山勾结。” 一个孩子的模样,却有这般气场,说这样的话,让白轻羽微怔。 白轻羽也怀疑过,又怕说出来亵渎了陆离心中的高人形象,才没有多言,不料他也想到了。 苏蓦然推了推金框眼镜,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怀疑?” 陆离说道:“心怡说,她无意中听家里说起,她妈妈结婚后和她爸爸一直住在家里,怀上她之前,有位高人,过来看了风水,说只要搬离这个地方,就能平安诞下灵儿,那高人就是我说的那位。很奇怪吧,既然已经让心怡转世了,又为什么要他们搬走呢? 心怡后来跟家里人打听过,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并没有和别人结怨,有可能是家里人看她年纪小,没有告诉她。所以,我想委托你们去调查,老爷子与章立山之间,到底有没有恩怨,查那个所谓的高人,到底想干什么?” 白轻羽和苏蓦然都是一凛,如果章立山所说的都是谎言,如果所谓的高人与他沆瀣一气,那么……
第二十一章 不同寻常的转世(四) 他们接下委托立即去查,不出所料,老爷子年轻时创业根本没有什么合作伙伴,是章立山编故事骗了大黑狗。 本市已经死了的,叫章立山的人,相貌年龄都对不上,怕是这名字都是假的。 这位高人却根本查不出来,自从枣红马转世以后,他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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