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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两点，有个女人进来，只在门口站了会，门锁着，又转身出去了。 之后没有其他人来过，直到四点半，陶月急急忙忙回来备菜，翟光五点半放学也回来了。 陶月正在忙，让翟光打电话给翟成，催他赶紧回来帮忙，翟光打了电话，却听到手机就在店里响。 寻着声音，翟光跑进杂物间拿出手机，说爸爸的手机没带。 母子二人都忙着，没人顾得上找翟成，到了晚上，他们忙好，陶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似乎都是打给翟成的朋友，依然没有翟成的消息，直到打烊，翟成都没有再回来。 晚上关门后，店里没人过来，店门口也无人停留。 第二天上午，陶月打电话问了所有亲戚朋友，都没有消息，下午，她报了警。 监控只到这里，宋煜道：“那天下午来的女人，身份有没有确认过？” 技术部的方子绪答道：“确认过，这名女受害人那天出了这家餐馆后，不幸被车撞到，当场身亡，我们去交通部确认过，是这个女受害人突然冲出来，肇事司机来不及刹车，才出事的。” 似乎没什么问题，可是失踪的当日，出了这种事，白轻羽怎么都觉得有点巧合，她问道：“翟成手机中的内容，查过了吗？” 白轻羽有时会过来帮忙处理特殊案件，大家都认识她，方子绪点点头说：“都查过了，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内容，从手机上，看不出离家的动机。” 检验科的梁佩来了：“检测对比报告显示，电风扇上的碎肉和毛发，还有血液DNA，一部分属于翟成，还有一部分，属于陶月。” 竟然还有陶月的？ 大家沉默了一会，白轻羽提出再看一遍监控，方子绪还有其他事要忙，就把录像拷到苏蓦然随身携带的的迷你笔记本电脑上，白轻羽和苏蓦然在一旁重头开始看。 不一会，苏蓦然突然说：“你看这个。” 他把视频往前调了一些，放大了图像，给白轻羽看。 白轻羽凑近仔细看了看，蹙眉道：“翟成出门的时候，是带着手机的！” 宋煜闻言，也走了过来，果然，翟成出门的时候，裤子口袋有一块方形的凸起，隐约能看到手机的一角。 调查记录显示，翟成只有一部手机，那么翟成中途一定回来过，或者有人把他的手机放在了杂物间。 陶月并没有进杂物间，翟光倒是有可能把手机放在书包里带进去，但是翟光是委托人，如果他杀了翟成，就不会去找白苏事务所了。 而录像上，并没有其他人进过杂物间。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监控被动过手脚！ 现在的技术，监控可以被篡改，方子绪就会，可是复原，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知道被篡改的视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既然有所遮掩，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容。 白轻羽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录像调到周五那天的下午，仔细看了之后，又给其他人看。 那是陶月回来在忙碌的情景，几人睁大眼睛观察，硬是没发觉什么不对来。 宋煜嘶了一声，道：“既然电风扇上有陶月的血液和组织，那她一定受过伤，可是这视频中的陶月，看不出任何伤口或者不适……” “不仅如此，她做事相对于之前似乎有些变化，如果是因为翟成的失联而魂不守舍，顶多是忘记了什么，或者做错什么，可她不仅不熟悉价格，还有客户反应口味和之前不太一样，这就……”白轻羽蹙眉。 她观察的很细致，一般人会重点注意翟成当天的情况，以及他之后是否会出现，对其他人的表现不是那么在意。 因有翟光的委托在先，白轻羽格外在意陶月的一举一动。 “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宋煜思索着说了一句，又和白轻羽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些猜测，看来要好好查查这个陶月。 既然陶月有了嫌疑，而翟成的手机过了陶月的手，可能会删去一些重要讯息。 复原手机删除的信息，交给方子绪，监控录像复原的事，苏蓦然已经在着手处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第五章 电风扇上的人头（五） 第二天，白轻羽接到苏蓦然的电话，去了白苏事务所。 苏蓦然有些疲惫，他把几天的工作量压缩到了一晚上，白轻羽递给他一杯热牛奶，让他在沙发上靠一会。 白轻羽在一旁坐下，点开了视频，视频确实被动过手脚，现在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翟成下午13：27出门，陶月13：31出门，翟成13：35回来，进了厨房。 过一会，13：39，那个出车祸的女人就来了，在门口观望了一会，离开了，但很快，她又回来了，竟然还进了餐馆。 翟成看到是她来，并没有出来，而是继续蹲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厨房太小，容纳不下两个人，那女人就站在收银台的位置，和翟成说话，声音细细碎碎的，听得不太真切，不知是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复原之后，音质有损。 13：47，陶月回来了，她一眼看到这女人，就吵了起来，翟成也出来看，竟帮着这女人指责陶月，他们的声音越发大了。 从他们说话的内容，能判断出，翟成出轨了这个女人，这女人还登堂入室。 陶月一时气不过，冲过去扯这女人的头发，女人吃痛，翟成恼羞成怒，给了陶月一巴掌，把陶月扯进了杂物间。 那女人啐了一口，双手环胸站在杂物间门口看着，并没进去，而杂物间中的惨叫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 最后是翟成的一声惨叫，很快，那个女人惊叫着跑了出去，时间是13：58，正是她出事的前一分钟。 也就是说，有人移花接木，把女子第一次在门口徘徊的画面，嫁接到她跑出去的那个时间点上，然后把店里空无一人的画面，覆盖了整个案发过程。 很快，视频突然黑了，白轻羽坐直了身子，之后又亮了，时间却是四点了，中间整整少了两个小时。 而陶月却不是从门口进来，而是从杂物间走出了大门，又再次进来，才开始忙。 被篡改过的视频却是陶月直接从外面回来的样子，也就是有人想要掩盖陶月从杂物间出来的事实。 白轻羽转头问苏蓦然：“中间的这两个小时，是怎么回事？” 苏蓦然捏了捏眉心，疲惫地说：“可能是断电或者断网的原因，这段时间没有视频录下来。” 断电的情况下，监控无法录制视频，断网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内存卡，也录不了，具体什么原因，还得深入调查。 这段时间没有录制，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暂且不知，但是有人想掩盖，这段时间没有录制的事实。 之前就发现，从杂物间出来的陶月，身上没有一丝损伤，衣服可以换，但是毫发无损就不太可能了。 看了这个复原的文件，可以肯定陶月受了伤，至少，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就不会完全消失。 白轻羽看了一遍又一遍，也完全理清了头绪，有了些猜想，只是心中无法平静，经手了那么多起案子，她始终无法做到冷酷无情，漠视生命。 中午，宋煜联系白轻羽，手机的内容只恢复了一部分，但足够能说明问题了。 白轻羽去警局之后，翻阅了手机的内容，查了一些档案资料，又去了其他地方调查，总算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下午，白轻羽去了陶月的小餐馆，陶月正在忙着备菜，看到白轻羽过来，她没由来地生出几分紧张来。 陶月下意识地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小心地问：“您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白轻羽点了点头，她找了一处椅子坐下，示意陶月也坐下，这会还早，没有一个客人。 陶月忐忑不安地在白轻羽面前坐下，眼睛不知该看向哪里，白轻羽拿出了一罐咖啡，打开喝了一口，才说：“可以听我说个故事吗？” 陶月抬头看着她，点了点头，她的手不自觉地绞着围裙。 白轻羽说：“有一个三口之家，每天忙忙碌碌，很是幸福，有一天，那个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并想为了那个女人抛妻弃子。” 陶月好似平静地看着白轻羽，而桌子下面的手却绞得更紧。 “妻子不同意离婚，外面的女人，又催得紧，丈夫便动了歪心思，他想杀了自己的妻子，并伪装成意外事件。”白轻羽紧盯着陶月，陶月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没什么其他的表情。 白轻羽继续说：“丈夫大概想做成煤气中毒，或者煤气爆炸这样的意外……做成煤气中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爆炸破坏了临近的商铺，还要赔偿。” “丈夫趁着妻子不在家，溜进厨房，打开煤气，等妻子回来以后，他会想法子把妻子关进厨房，厨房空间小，没有窗，只有一个排油烟的出风口，他只要把抽油烟机弄坏，煤气散不出去，在密闭的空间里，妻子迟早会煤气中毒。 那天午后，丈夫等妻子出去，便回来进入厨房，那个情妇也来了，他们得意洋洋地商量着，却没想到妻子突然回来了。 妻子和情妇对骂甚至对打起来，丈夫帮着情妇，把妻子拖进了杂物间，既然知道了秘密，那就不能善了了。” 陶月低垂着头，目光有些呆滞，白轻羽的声音尽量平稳：“丈夫和妻子在杂物间中厮打，情妇不想卷入其中，见事态无法收拾，便跑了出去，惊慌失措下出了车祸，而之后，丈夫和妻子大概是同归于尽了。” 陶月猛然抬起头来，眼中全是惧怕和憎恨，白轻羽却站起来，到杂物间里转了一圈，才出来继续说：“打斗中用到了电风扇，要么是电闸跳了，要么是不小心弄断了电线或网线，监控停止录像，并没有录到你的出现。” 陶月定定地看着白轻羽，白轻羽正色道：“你不是陶月，而是她的双胞胎妹妹，陶星吧。” 这个名字仿佛击中了陶月，她攥紧围裙的手微微颤抖着。 白轻羽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那天，你恰好来了，发现翟成和姐姐都死在杂物间，你并没有报警，而是选择处理掉尸体，然后假扮成你姐姐，告诉翟光，爸爸失踪了。 留下手机，是为了防止其他人不断地打这个电话找翟成，却没想到成为破案的关键。 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又是用什么手法，让尸体消失的呢？” 陶月，哦不，陶星就知道，这个女侦探带走电风扇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第六章 电风扇上的人头（六） 陶星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她的肩膀垮下来，靠在座椅上，眼中渐渐露出绝望来，她的思绪似乎回到那天，那个她永远不愿意再想起的画面。 她刚从外地回来，满心欢喜地去见姐姐，却在杂物间看到那样的一幕，到处都是飞溅的血和碎肉，翟成和姐姐都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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