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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前后矛盾。 老管家侧身，微微弯腰，伸手朝许映书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映书没有犹豫，进屋，从房间布局上来看是一间书房，房间面积至少有五十平，楼层挑的很高，目测起码四米。有两面墙打着到顶的书柜，书柜里的书从外观上像是古书，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看上去是古董的摆设。 茶几上煮着茶，点着檀香。 谢廷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听到脚步声时，他搁下手中书，抬眼朝许映书看去。 那双看上去平静如水的双眸，里面像是在暗涌些什么。 “困鹿山的普洱茶，柔润甜滑，你应该喜欢喝。” 许映书进去时，老管家已经离开，偌大的空间只剩下许映书和谢廷两个人。 不仅声音变得陌生，此刻的谢廷对许映书来说，人也变得十分陌生。 许映书在谢廷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短短一天，再面对谢廷的心态完全变了。 从认识起，谢廷对她来说宛若救世主般的存在，作为一个普通人，身边有个又帅似乎还无所不能的高人，她岂能不欣喜和崇拜。 可如今…… “困鹿山的普洱，口感细腻柔和，就像温润如玉的君子，和道长气质倒是十分符合。” 谢廷拿起青瓷茶杯，放在唇边轻抿一口后放下，他目光在许映书脸上停留片刻，温声道，“昨晚没睡好。” 陈述的语气，不知道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在问她。 许映书没有接话，“道长不是说一些事在电话里解释不清楚吗，现在我人来了，那些电话里解释不清楚的事情，正好可以当面说。” 谢廷递了一杯刚泡好的茶放在她面前，缓缓开口，“张易然的梦境，是真的。” 尽管许映书昨天已经从谢廷说话的语气中听出端倪，但此刻再听到，还是很震惊。 谢廷深瞧许映书一眼，“六界，人界，魔界，冥界，妖界，神界，仙界。末法时代，灵气枯竭，如今只剩下人界，魔界，冥界。千年前魔界在人间作乱，人界和冥界联手，终于把魔界封印。如今人界环境破坏严重，魔界封印处的极寒之地冰川逐渐融化，封印减弱，那些灵力微弱的小妖不被封印所察觉，可以从封印处溜出来。” “我们谢家千年前就联合冥界封印魔界，多年来，也一直是我们谢家在镇守魔界封印。三十年前，我察觉到封印有异动，发现有不少妖魔从封印处跑了出来，起初我以为这些跑出来的妖魔妖力微弱，所以不被封印所察觉，在人间掀不起什么风浪。重新和族人加强封印后，分别在各地寻找从魔界跑出来的妖魔。随着调查的深入，我才发现，跑出来的妖魔，竟然有魔界圣魔国的魔尊，烛萝。” “也就是你。” 许映书瞳孔地震。 “魔界的封印，对灵力越强的妖魔越有用，作为魔尊的你，除非封印损坏解除，否则不可能从封印来到人界。后来我调查到，你之所以能从封印出来是身受重伤，身上剩下的灵力连封印都快感受不到，把最后的一缕魂魄附身在魔界最低等的生物上从封印处逃了出来。魔界封印，虽然能让魔界灵力微弱的低等生物逃出来，但逃出来的魔物，非死即伤，就算来到人间，也没有什么能力在人界掀起风浪。” “你从魔界出来后，被你附身的低等生物就死了，你便把魂魄附身在一个孕妇身上，这个孕妇，也就是你在人世间的母亲。” 谢廷说得每一句话都像炸/弹一般，炸得许映书脑子嗡嗡作响。 “你虽有一缕魂魄尚存，但意识并未觉醒。你从小霉运缠身，是因为你本就不属于人界。还记得上次在张家的饭局上，李峰说你活不过三十岁，被人改过命吗？他只说对了一半，并不是你活不过三十岁，而是三十岁后，意识就会觉醒。你的命，是我改的，我知道以你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轻易死掉，与其让你霉运缠身经历坎坷导致性情大变，提前激发魔性，不如帮你改命，让你平安顺遂长大。” “这些年，我一直藏身在你老家附近道观，并不是在清修，而是在时刻关注你的动向。” 如果之前没有经历过种种灵异事件，谢廷没有帮过她，此刻听到这些话她只觉离谱。 可以她对谢廷的了解，她知道，谢廷不会骗她。 没有必要。 她努力去消化谢廷说话，张了张嘴，“关注我的动向？为什么不在得知我身份后，就把我杀掉呢？这样不是一了百了，以绝后患吗？” 谢廷那张温润如玉的脸，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那双原本犹若浩瀚星辰一般的眼睛里，苍凉晦暗。tຊ “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可是从封印处跑出来的，不仅只有一个原本灵力很强的妖魔，还有你的部下，随便一个都能扰得人间大乱的魔物。如果直接杀了你，后果不堪设想。” 许映书：“……” 不知怎么回事，在听到这句话时，她很难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压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原来他不杀她，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仅仅只是怕她部下控制不住作乱。 她毕竟用人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多年，陡然说她是魔尊，她毫无实感。 至少，她现在是向着人类的。 她自嘲的笑笑，“既然你说从封印出来的魔物，灵力微弱，并且非死即伤，那么我那些逃出来的部下，在他们没有修炼壮大前，你应该也可以找到他们并且杀掉他们吧？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谢廷摇头，“他们逃出来后，便隐去了身上气息，有的和你一样重新投胎成普通人，有的或许变成某种动物，有的甚至躲在某个地方修炼。我不敢赌，一旦赌错，哪怕只有一个魔物，都将会给人界带来大祸。如今人界玄门势力大不如前，只有我们谢家还在苦苦支撑。” 说到这里，谢廷略一停顿，语气愈发深沉和严肃，“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你去说服他们。你在魔界是魔尊，很有威望，你的那些部下之所以拼死也要从封印中出来，为的也是你。只要你不为祸人间，他们便不会作乱。” 许映书垂下来的手握了握紧，果然被她猜到了，他之前帮她，跟着她下山，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报恩，而仅仅只是把她当成一个能控制手下的工具人而已。 从理智上，她能理解道长的做法，换做是她，为了人类，她可能也会这样做。 可从情感上，她感到很心寒。 尽管，她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立场。 “还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你说张易然的梦是真的，可是他对我说，你以前用感情欺骗我回魔界，在我统一魔界后就把魔界给封印。这件事，是真是假。” ……
第32章 许映书问完这个问题时, 谢廷只是静静注视着她，没有立即回答，最后还是他先移开目光, “没错。” 语气平淡, 听不出喜乐。 尽管他说的那些事，许映书一点都想不起来, 可心口隐隐作着痛，好像有一把刀狠狠插了进去。 之前对这个世界, 包括对谢廷的认知，全都碎成渣渣。 看上去风光霁月，对她有求必应, 屡屡在危险关头帮她的道长, 却是个曾欺骗她感情的大骗子。 许映书深吸口气, 太荒诞了, 荒诞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一种什么态度去接受他说的那些事。 身为魔尊, 被欺骗，被封印，她该愤怒生气吗？ 可她作为人类生活了那么多年，站在人类的角度，她本来就不该来到人界。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告诉我, 你就不怕我因为生气, 等意识觉醒后，就带着我那些来到人间的部下报复你，为祸人间。” 谢廷再次看向许映书, “以我对你的了解, 你不会，魔界并不全是穷凶极恶的妖魔。当年……” 说到这里, 谢廷略一停顿，薄唇边勾勒出一抹泛着苦涩的笑意，“你千年前，就从没有杀过人类，你一直希望魔界和人界能和平友好相处。” 许映书眉心微蹙，她作为魔尊这么善良的吗？ “既然我是个好魔尊，那你为什么还欺骗我感情，联合什么冥界来封印我。” 谢廷苦笑更甚，“不是封印你，而是封印魔界，不是所有的魔界生物都像你一样不伤害人类。我欺骗你感情，是因为我从始至终就知道，人魔相恋没有好结果。是我自私，我担心告诉你实情你会性情大变，所以先用感情把你安抚下来。等你平定魔界，带领魔界众生物回到魔界后，趁此机会对魔界进行封印。” 谢廷的坦白，让许映书感觉好像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闷得不行。 她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些女生会喜欢渣男，明知渣男渣，在欺骗她，却还是自欺欺人的和渣男在一起。 许映书拿起谢廷给她递过来的茶，放在嘴边喝了一大口。 甘甜的液体，也丝毫冲散不掉她心头的烦闷。 她搁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向谢廷，“人魔相恋没有好结果？我很好奇，你说的那些事都是千年前发生的，以我现有的知识体系，人类寿命最长是生活一百二十年，到一百五岁就是人类细胞的极限。按照你的意思，你应该是活了上千年。所以，现在的你，如果是人，是怎么能活上千年的？如果不是人，你应该也不属于人界的生物。” “你很敏锐，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确实不能算得人类。我体内有你的血，从此，我便不老。这也是为什么你一从魔界出来，我便能发现并且快速找到你的原因。哪怕现在的你拥有人类的身体，我也能感知你的动向，你的喜怒哀乐。” 许映书：“……” 也就是，谢廷就像人形雷达？还是加强版的雷达？ 谢廷深瞧她一眼，“正因为我能感知你的想法，所以我很清楚，你并没有杀戮之心。最近你身边之所以屡次出现灵异事件，也是你意识正处于慢慢觉醒阶段，你的体质很容易聚集一些妖魔鬼怪，你可以给他们供养能量，让他们成长进化。 “在你投胎时，你的情况已经被国家掌握。除了我们国家，别国也接连出现灵异事件。随着环境恶化，魔界封印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解除，人类目前的高科技还无法和魔界生物对抗。各国首脑已经达成协议，与其在未来的某一天，三界再次混乱大战，不如试着让魔界和人界和平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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