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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小小敲了敲门，门响了六次，才重新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只露了一只眼睛，说话声里夹着很浓重的乡音，让人根本听不懂他说了句什么。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重新关上了门，完全没有理会阎小小他们的意思。 摄影师瞬间的感觉到了一丝的忧愁，顺便感觉这个村子有点不对劲，这是不是有点太排外了呢？ 而且……如果他们今天晚上找不到住处的话难道要露宿荒郊野外？ 就在这个时候导演突然哈哈大笑，惹的摄像师多看了他一眼，惊喜的道：“你是想到办法了吗导演？” “没有啊！”康导一脸的耿直，看的摄像师有点无语：“那你这是……” “我只是发现，可爱的姝姝跟我也是一个待遇嘛，这说明什么？说明我没有把门敲开跟我这张帅脸毫无关系！”康导自信满满： “有问题的是村民啊！” 摄像师：…… 他们两个在那里插科打诨的时候，阎小小已经抬脚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康导可不敢放任阎小小自己一个人乱走，她这样漂亮白净又可爱的少女，在偏远的山村是很危险的。 说不定就有年纪大了还没娶老婆的老光棍子，铤而走险，想拐阎小小！ 阎小小转头去敲了另一家的门，过了一会儿门缓缓的开了，只开了半扇，足以让人看清门后站着的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了。 “有什么事吗？” 她看到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阎小小，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外来人，于是就小声的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问了一句。 “你认识马莉吗？” 阎小小轻声问。 少女先顿了一下，没说话，阎小小又道：“我们是她的朋友，有事情来找她，但是不知道她住哪一家……” 过了许久，康导耐心都快消耗完了，才听到少女说：“她家在山上，现在已经很晚了，上山不安全，建议你们在村子里住一晚，明天再上山。” “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就在我家住下吧。” 第118章 说谎 少女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钱的时候还在嗫嚅：“太多了……” “那就再加只鸡嘛！”康导说着抹了抹嘴：“小鸡炖蘑菇最好吃了！再说了明天还得再吃一顿呢，五百不多了！” 阎小小：+1 “好。”少女羞涩一笑：“那我去抓一只炖汤好喝的老母鸡来！家里正好还有之前采的菌子。” 她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比阎小小都要小一点，却已经撑起一个家了。 少女蹦蹦跳跳的去捉鸡了，剩下他们三个打量着破败的房间，这房子很旧了，墙皮都脱落了，露出了底下的泥沙，看着就很不结实的样子。 除了少女之外，屋子里就住了一个人，据说是少女生病的爷爷，少女说，她的爸爸妈妈外出打工去了，现在就剩下了她和爷爷在家里相依为命。 爷爷因为身体不好不便出来见客，他们在屋子里待的这一小会儿，就已经听见好几声沉闷的咳嗽了。 三个人坐在桌子旁边，每个人面前摆了一杯白开水，导演的声音当中充满了唏嘘：“小小年纪就已经尝遍了人间所有的苦楚，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穷人家的孩子不但早当家，而且做事也利落，没多久少女就杀好了一只鸡，热水烫了，拔去鸡毛，清理好了内脏，剁成一块块儿的和早就准备好的山菌一起炖了。 杀鸡是要放血的，现在城市里大部分人都是专门找杀鸡的店，让人来帮忙宰，宰了之后也不一定会要鸡血了，可是鸡血对于偏远山村的小姑娘来说，也是不舍得放弃的一顿美食，根本就不舍得扔，而是顺便做成了一道酸辣鸡血。 她又拿了家里仅有的一点腊肉出来炒了，加上一把蔬菜，勉强凑了个三菜一汤。 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丰盛的不能再丰盛的一餐了，平日里就算过年都是不舍得这么吃的，若不是康导给的钱多，这三菜一汤还凑不出来。 她提前各自盛了一点出来，端去给了生病的爷爷，剩下的则全部端上了桌。 主食是玉米饼子，因为磨的时候就没有磨的特别好，里面还有一点碎茬，吃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硌牙，好在鸡汤是真的很好喝，因为加了许多野山菌，鲜美无比，少女还教大家把饼子泡在鸡汤里，泡软了再吃，就不会那么硌牙了。 吃饭的时候导演就在旁敲侧击：“你们村子里好像已经没几个人了呀？是大家都出去打工了吗？” 少女低头啃饼子呢，闻言点点头：“因为在村子里挣不到什么钱，所以有志气的都出去打工了，就像我的爸爸妈妈。” 她出生之后没多久，父母就出去打工了，所以少女甚至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子，因为这么多年他们就回来过一次，那时候她才七岁左右，这么多年过去了，关于父母的样貌，在记忆当中早就模糊了。 “不过他们偶尔会打电话过来，他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村头小卖部的林叔就会来叫我，我就可以和爸爸妈妈通话。” 少女没有手机，和父母通讯全靠小卖部那部座机，所以虽然不记得父母的长相，但对于父母的声音，还是有一丢丢印象的。 康导本来想逐渐把话题引导到村民的身上，听到这里，他内心里充满了怜悯，咬着筷子眼泪汪汪，都快问不下去了。 还是阎小小心坚如铁，淡定的询问少女：“你们村子里的人好像有点排外，在敲响你的门之前，我们还找过其他人，但是他们似乎跟外来人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很快就把门给关上了。” 少女低着头喝汤，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怕遇到骗子吧，他们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下连导演都在心里偷偷的嘟囔一句，骗人。 可能是因为怕遇到骗子呢？这可是他们的地盘，本地人会怕外来人骗自己？ 尤其是这种穷山僻壤，你要是真的得罪了一个村子里的人，说不定会被活活打死呢。 只有外人怕本地人的份，哪有本地人怕外人的份。 联系到马莉的失去联系，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但少女明显不准备说的样子，强行问也是问不出来的，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所以三个人都没有再提，而是跟少女聊了很多日常的东西，通过聊天他们得知，少女叫马婷妹，上头有个已经出嫁的大姐，出嫁了没两年就出意外去世了。 奶奶在她七岁的时候也去世了，父母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一个得了肺结核的爷爷，跟她相依为命。 她是个很温婉性格也比较内敛的女孩，聊起外面的世界的时候，眼神当中也会带着一点渴望，但更多的时候只会低头看着桌子，喃喃自语：“我得照顾爷爷，所以早早的就退学了，家里有好多家务，还有鸡要喂，有羊要放……” 在她的生命里，有很多比上学更紧迫的事情，于是有些东西就只能是渴望了。 四个人坐在那里聊了很久，直到爷爷的咳嗽声越来越大，夜也越来越深，马婷妹才赶紧起身，把早就准备好的房间又收拾了一下。她拿出了一床全新的棉被，这是准备了给回家的父母用的，还没有盖过，又拿了新褥子过来，因为新的被子只有一床，导演他们就把新的让给了阎小小，他们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盖旧被子。 收拾好了房间以后，马婷妹就小声的道：“有什么需要的话敲敲我的门就好了。” “好的谢谢。” 等她离开以后，三个人才你看我我看你，各回各的房间睡觉了。 虽然有很多疑惑，但很明显，今晚不是解惑的时机，等明天见了马莉再说吧。 作为本地人的马莉，知道的应该会更多一点。 第119章 马莉的家 因为潮湿。 尤其是康导，他老家是北方的，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潮湿的夏季，因为提前不知道他们会来这里，所以被褥都是没有晒过的。 虽然的确是新的被褥，但放在柜子里一直没有拿出来过，加上本地潮湿，那被子上不但有一股淡淡的潮味，盖在身上也极不舒服，康导挠了一晚上的胳膊腿，总感觉自己要得湿疹了。 只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已经是马婷妹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条件了，她自己的被褥，被套都是烂的，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来。 是的，是烂的不是破的，是反复缝补，补了又破，最后烂的像是草裙的裙摆，再也补不起来了那种。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谁都没说话，只是早早的就起了床，从潮湿的铺盖上爬起来，试图跑出去晒太阳。 这个时候就只有太阳能够拯救他们了，一想到暖融融的阳光落在身上能够驱赶走所有的潮意， 他们就恨不得五点钟太阳就升起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们早早爬起来蹲在窗口等着太阳升起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雨先落下来了。 朦胧的雨丝轻飘飘的，落在窗台外面，衬的两个大男人那目光看着都有些心如死灰。 马婷妹做好早餐过来敲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两个蹲在窗台附近，死死的盯着外面，那眼神，就像在看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似的。 “怎么了？”马婷妹愣了一下，小声的问。 “没什么。”阎小小从床上爬起来，淡定的道：“大概是有点水土不服吧。” “那我一会儿给你们熬点药吃！吃了药就好了！” “不用不用！”康导赶紧拒绝了，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水土不服，还是不要乱吃药的好。 几个人又坐下吃了早饭，早饭就没有那么丰盛了，不过粥里还是切了一点碎肉进去，伴着青翠的葱花，看起来还挺有食欲的。 吃过早餐之后，他们就随着马婷妹一起上了山，这里没有什么很大的山，连绵不绝没有尽头的那种是没有的。 都是一座一座的小山连在一起，簇拥着最大的一座，要是俯视的话，就很像九星连珠了。 不过也因为山连着山，所以路很不好走，没有本地人带着的话，是很容易迷路的。 四个人爬山的时候，中年有啤酒肚的康导，爬的呼哧呼哧的，还不忘问马婷妹：“你们这为什么叫黑水村呢？我看都是山啊，完全没有看到水……” 马婷妹还没说话呢，摄像师：“那老婆饼里也没老婆啊！” 马婷妹都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道：“村里的老人说，以前是有水的，就在村子后面，有一个很深很深的水潭，据说里面住着蛟龙，有人赶着牛羊猪路过的时候，就要小心被蛟龙连人带畜生的拖走，但是后来被大师给填了，就没有水潭了。” “因为在黑水谭前面，所以叫黑水村，不过这只是一个故事，谁知道是真的是假的呢。” “就像我，他们都说，我的名字是亭亭玉立的妹妹的意思，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什么亭亭玉立，就是停止生妹妹罢了，所以大人嘴里的话呀，是不能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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