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蓉为了给魔域制造绝好的偷袭机会,处心积虑接近帝子殿下,取得他的倾心和信任。借着这层关系,娇蓉探知了陛下一次出行的行程,将这一消息,报给魔域。魔域随之组织对陛下的暗杀,那次暗杀相当惊险,魔域派了五百名高手。要不是白帝奚徵以命相护,陛下怕逃不过此劫。” 尔允听到这里,忽然觉得这故事有些熟悉。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白帝奚徵与文绮最初结缘的那件事吗? 当年的白帝奚徵,便是在一次针对天帝的偷袭暗杀中,为保护天帝,拼死杀光那些高手,自己也落到重伤不治,肉身无法再承载魂魄的濒死境地。 白帝无法,这才将肉身封存于梨花源深处的繁芜宫,魂魄转生历劫,以待回归。于是才有了紫蝶族的国师寂夜,和被他护下的、教养大的文绮公主。 尔允心中震荡,这世间事,原来都如连环一般,环环相扣,互为因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司徒无愿继续道:“此事之后,昙清太子展开调查,揪出娇蓉,毁了她的肉身,将她打入阴司冥界的极寒之渊。帝子殿下还想保住娇蓉,说娇蓉愿意弃暗投明,不会再替魔域做事。当然,他如何能忤逆昙清太子。反倒是天后,那时很矛盾,一面痛恨娇蓉险些害死陛下,一面又嫉恨昙清太子说一不二,于是就想在惩处娇蓉这件事上,多凸显自己的话语权,她想将娇蓉送回魔域便罢。” 司徒无愿说到这里,摇摇头,不赞同地说道:“实在是拎不清……好在还有昙清太子。只是,昙清太子也……”他说到这里,没再说了。 尔允又问:“那冥帝您觉得,先后贞葭与昙清太子的死,是所有人知道的那样吗?” 司徒无愿深深凝视着跪地的尔允,他的眼中涌现出浓烈的悲悯,和一股磅礴的自责。责怪自己是个没用的父亲,责怪自己将尔允扔到极寒之渊八百年,让她受尽苦楚,连看一眼这个世界都不能,让她孤单地承受着本不该她承受的责任,想着如此若能为她挡灾避劫就好,可到最后…… 听女儿问出的这些问题,司徒无愿就已知道,当年他问天占卜得到的结果,终是要上演了。是他没用!没有替尔允挡过此劫。 他的女儿,把自己变成桃仙,还成了帝子的侧妃,势单力薄,一腔孤勇,一腔不甘仇怨,一头扎进先后之死和昙清太子之死这样上下两界的禁忌之中。 这样下去,占卜的结果必将应验,尔允将引发上界大乱! 可自己这父亲,又能与她说什么呢?说,女儿,你停手吧。还是说什么? 事已至此,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也没有资格。他的女儿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报他之恨啊! 司徒无愿只是道:“先后贞葭之死,昙清太子逼宫篡位之事,我确实不知了。” 尔允含泪向司徒无愿再磕头,“如此……多谢冥帝赐教。” 她抬起头,抽泣着问:“冥帝在这北海之底也有两百年,一切都还……”都还好吗?她问不出这句话,说不出那个“好”字! “多谢侧妃关怀。”司徒无愿心酸地笑了,“我一切都好,今日……也很高兴。” “很高兴……”尔允不禁念出这三个字,蓦然就是泪如雨下。她再也无法压抑住情绪了,哭着道:“那……妾便告辞了。” 她努力地爬起来,只觉得巨大的悲鸣响彻耳边,天旋地转,海水挤压在她身上,却再也压不住满腔的复杂情绪。 为了不让柏琰看到这样的自己,尔允硬是背对着司徒无愿,立在那里,使劲地平复心绪,将嘴唇都咬得泛白。 到最后,她成功了。尔允走出房间,她最后回头看了司徒无愿一眼,便与进入院中的守卫擦身而过。 一出院子,房屋的门彻底关上。尔允失去力气,身体有些歪倒,眼看着就要摔下。 一直等在屋外的柏琰,扶住她双肩。 尔允目无焦距地凝视着空洞的深海,被泪意浸满的声音,强忍着说出“多谢殿下”四字,便背靠在珊瑚院墙上,死死撑着眼皮,把眼泪硬是憋回眼眶里,死死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咸腥的海水更刺激着她湿润的眼,让她一双眼变得通红,甚至肿起,伴随着酸意和眼皮刺痛的感觉。 可她却显得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别过头去,不想让柏琰看自己,倔强地紧绷着那一口气。 尔允想,柏琰看到自己这双红肿的眼睛,一定会奇怪吧?她已经做好了被柏琰质问的准备,也已经打好腹稿。 她也是阴司冥界出来的人啊,看到他们的老冥帝如今落拓的模样,她也心酸,也会落泪,这样的理由,不也很好吗? 但尔允失算了,柏琰并没有质问她。 她没有等到柏琰开口,却等到一张素白的手帕。 柏琰将一方帕子,递到尔允面前。 尔允有些怔住,不解地看着柏琰,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柏琰又将帕子往尔允面前递一递,用眼神示意她,拿着用。而他什么都没有问。 尔允心中忽然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动容,她低头看着这方帕子,是素色的蜀锦,最是柔软亲肤。 她抬起手,接过这方手帕,迟疑一瞬,向柏琰福了福身,“多谢殿下。” 柏琰负手在后,嗯了一声,只平静看着她。 这时候,院门被一名守卫推开,这守卫走出来,告诉柏琰:“殿下,冥帝说,他想见见您。” “知道了。”柏琰看了尔允一眼,便走进屋中,将所有守卫都挥去院落外面等待。 在这珊瑚做成的空荡屋子里,只有司徒无愿与柏琰二人。 一个是高高在上、掌管兰台的天帝之子,一个是阶下囚。 一个通身低调而华贵,一个已在漫长的幽禁中仿佛行形销骨立。 司徒无愿在看到柏琰的一瞬,愣住了。他眼中涌动起震惊、疑惑,他想了半晌,方才问道:“您是……小殿下?” 柏琰颔首:“是我。” 司徒无愿怔怔地想着什么,陡然他似一颗覆盖了灰尘的明珠,忽然重整光辉,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久违的情绪波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司徒无愿不断念着,尔后,他双膝跪地,向着柏琰,行叩拜大礼。 司徒无愿由衷道:“臣,谢殿下。” 他想说,谢殿下,始终记得千年前对他的承诺。 还有,谢殿下,让他们父女二人,终于见上一面。 在外面等着的尔允,已收拾好心情,只除了一双眼还红肿的厉害,被海水刺激得很不舒服,只能不断用柏琰给她的帕子,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并揉着发痛的眼睛。 好在这方帕子,本就是上好的蜀锦材质,又被柏琰的灵力加持,能够为尔允止痛,让她的眼睛变得清凉,慢慢的她好多了。 这时柏琰走出来,守卫们重新各回岗位,将这方珊瑚小院囚禁起来,一如这两百年皆是如此。 尔允捏着帕子,转身面向柏琰,“殿下。” 她垂下头,再度福一福身,深蹲下去,“妾谢殿下。” 至少,柏琰让她见到了父亲。 “妾心头疑问已解,可离开了。” 柏琰却盯着尔允红肿的眼角,沉默片刻,说道:“陪我在海底走走吧。” 她这个样子,不能出去见人。 尔允不知柏琰所想,只是顺着他的意愿道:“妾听殿下的。” 从前,尔允曾无数次去想,海底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在担心着父亲身处恶劣环境的同时,尔允也会想,海底是不是有很多的泥沙,很多的珊瑚,还有很多不愿意见到光的鱼。 此刻,她跟在柏琰身边,望着周围的海水。 海底很深,很深,唯有柏琰掌中化出的一星灯火,才将两人的周围照出一角光明。 脚下是软软的沙子,有时,尔允走着走着,会踩到什么会动的东西,原来是这海底的长着甲壳的动物,从泥沙里钻出来,游去别处。 还有一些细细小小的鱼,颜色斑斓,偶尔会从尔允的身侧游过,吻过她的发丝。 周围真安静啊,只有两个人行走的声音。时不时的,会听到远处朦朦胧胧的鲸鸣声。每当听到这样的声音,尔允都会怔怔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灯火的亮光在远处与黑暗融为一体。 这样走着,越是安静,尔允的心就越是喧嚣。 就在这片安静中,她听到柏琰忽然问她:“今日之事,你想怎么谢我呢?” 怎么谢他?尔允觉得此刻的自己,脑子里好像有些疯。是啊,柏琰帮了她大忙。在这条孤立无援的路上,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搀扶了她的人,居然是要将她抓回葬魂崖的柏琰。 因为柏琰,她终于见到自己的父亲。 这心头最大的牵挂,终于能放下些了。此刻,面对这个男人,她忽然就想真心实意地谢谢他,满足他,给他一些他想要的,不管是什么。 他是这黑暗与孤独中,唯一拉了她一把的人。 尔允笑着,任由这种疯狂支配自己。她的手指,沿着自己的衣领一挑,茜霞色的大袖衫顺着滑腻的肌肤脱落,滑到地上。 内里的桃粉色绣着桃花的抹胸诃子裙露出来,莹白圆润的双肩,瘦削精致的锁骨,都呈现在柏琰的眼前。 尔允的手抚摸上柏琰的胸膛,眼下的一双血色泪痣,在红肿的眼睛下,显得楚楚可怜到极点,又绽放着异常的明亮,有种妖冶到宛如要一夕之间颓败的气息,至美,病态的靡丽。 她的嗓音,像是能掐出水,甜腻中带着诱人一起堕入深渊的疯狂:“您要什么都可以,来吧,我都可以给您。” 柏琰却沉默不语,他托着灯,静静看着尔允,也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胸口撩拨着,引诱着,他只是用那种深深的令人看不懂的目光,看着她。 须臾后,柏琰道:“我不要这个。” 他低下.身,捡起尔允脱掉的大袖衫,抖掉上面的沙土,然后将大袖衫展开,缓缓为尔允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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