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燃吓得连忙磕了一个头:“皇上,并非如此。她来这里,只是想找我问一个结果,问问我为什么当时抛弃了她。她是一个好姑娘,我跟她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在他们那边,只要人宣布死了,哪怕死而复生,婚姻关系也是不存在的。我与她,如今只是陌生人。” 看轩辕长决一言不发,秦陌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是我一厢情愿,是我缠着她,希望您不要责罚于她。” 秦陌燃说着说着,感觉一阵恐怖的气压,显然自己的话又惹怒了轩辕长决。 “你那么在意她吗?” 就这么一句话,秦陌燃的脸瞬间白了一下。 对,他不应该这样的,他怎么能够对皇上的女人如此在意呢?甚至不能说是在意了,要往深一层的关系去谈了。 秦陌燃的额头上沁出了细汗,他又使劲磕了一个头:“臣只是觉得当时亏待了她,所以想要弥补她,希望陛下不要责怪她。臣……臣对她没有意思。她更是百般推拒。是臣自己摆不清位置,非要强迫于她。” “听到了吗?看看人家对你多好啊,到现在还要护着你。” “皇上对我更好,我说过很多次了。”慕宁的眼睛里有着漠然。 “我真的不理解,您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找一个结果?您想看什么结果呢?您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我跟秦陌燃没有关系,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你把他杀了,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轩辕长决对她冷冷地笑:“朕不那么觉得。” “那你是怎么看的?你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问我这个,问我那个,还要在秦陌燃面前跟你表示亲热,皇上,你有没有觉得你这种行为已经很过分了。我也是个人,我不是什么被你招来唤去的宠物。你要是介意这些事,介意我的过去,那我走就好了。”慕宁突然就爆发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之前写过一道圣旨,有了这一道圣旨,你愿意把我送到哪里去,就送到哪里去,我不会再烦你。” 慕宁的爆发,让轩辕长决沉默片刻。 他没想到爆发的是慕宁,慕宁眼角含着泪一副伤心的样子,更是让轩辕长决不知道恩怨从何说起。 他在意的,并不是慕宁跟秦陌燃有一段过去,而是慕宁到现在,没有表现出对他的一分爱意来。 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 这是对轩辕长决打击最大的事。 可他不能说出来。他有帝王的尊严,他不能够像是个懦夫一样,祈求着慕宁把爱给他。 “好啊,你走走看,圣旨在朕这里,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你真以为能拿朕怎么办吗?” 轩辕长决在决定做这一切时,就想过那道圣旨了。 那东西算什么。 他要逼慕宁,看慕宁到底对他有没有感情,而现在,他输了。慕宁就是这么冷酷。 “好,圣旨无用。所以呢,你要杀了我吗?你觉得我不贞不洁了,那就杀了我好了。真的好搞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英明的帝王,我可以在这里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到后来才发现,原来你和我,不过是你可以把我随意处置的关系。皇上,把我杀了吧,趁没有人知道我和秦陌燃那些苟且,没有人知道你曾经的宠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快点杀了我!” 慕宁说着说着,直接从旁边拔出了剑,递给了轩辕长决。 她看上去也有些疯了,头发完全是散乱的。 “那朕非不杀你,你能怎么办?朕为什么要杀你,你看看,你这张脸长得有多好,多少男人恨不得跪倒在你的脚下,只求你的一眼垂怜。与其杀了你,还不如把你送给朕的属下,换取他们的忠心,你说是不是?” 轩辕长决愤怒得眼神发红,他一边勾着慕宁的下巴,一边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说道。 “你愿意送就送啊,你以为我在那里就不能活吗?我在他们那儿,一样的活。” 轩辕长决握着慕宁洁白的下巴,手劲下意识加重。 “所以你的意思是,除了朕,其他人也行,朕并不是你的唯一选择。”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还要像是一个疯子似的,一遍一遍的重复之前的问题,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宁显然有点崩溃了,但轩辕长决却冷着脸把她推到了一边,不想跟她对话,而是看向了秦陌燃。 他把剑扔在了秦陌燃的面前。 “朕不可能留下这种人,她是在污蔑朕的名声。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杀了她,自己活;二是你自己赴死,当然,你的家族会陪你一起死的。你自己选。” 目睹着一切的秦陌燃,看着正闪着寒光的剑,突然间感觉到了一阵说不出来的寒冷。 他跟着轩辕长决太多年了,自然知道轩辕长决冷心冷肺。 可他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要陪着他玩这种残酷的游戏。 第558章 糟糠白月光(26) 一个是自己亏欠的妻子,一个是家族,让秦陌燃来选,每一个都是让他痛苦万分的选择。 他看着轩辕长决:“皇上非要这样做吗?您对于宁妃娘娘有多么喜欢,才会搭上我们家族来做这种荒唐的事。” 轩辕长决看着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朕是天子,要做什么,还不需要你来过问。面前横着的,就是你要做的选择。拿起它。你选择谁,那就去做。” 秦陌燃头一次恨这个字眼,什么叫做天子,天子就可以乱杀无辜吗? 慕宁做错了吗?他做错了吗?他们谁都没有错,这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奈,才造就了他们的生死离别。 秦陌燃自己就一条命,没了就没了,不会怎么样,可他身后的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秦家有那么多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那么多的英雄死在了战场上。 如果因为他,天子一怒,横尸百里,他又该如何是好? 秦陌燃苦笑着看着慕宁,原来到最后,还是要由他来决定这一切。 原来都承受不了的人,依然是他。 他拿起了剑,看着慕宁:“也许当时我被人杀死了,是最好的,这样就不会亏欠你了。” 慕宁静静地望着他:“所以,你打算选择你的家族了?” 秦陌燃苦涩地摇头:“我没办法。慕宁,你知道一个家族,他们成长到这个地步,需要耗费多少年吗?” “我是在家族的庇佑下成长的,我不可能离开他们。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陪着你一起去的。也许到了阴曹地府,我还有机会补偿你。” 秦陌燃说着说着,吐字都艰难了。 他知道,这是他欠慕宁的,对方救了他,还要赔上一条命。 可他能怎么办? 他的身后,不只一个人,他不能够因为自己的任性,让整个家族都覆灭。 这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就这样想着,秦陌燃拿起了剑,一步一步走到慕宁的面前。 慕宁也看着他:“你的选择,我早就料到了。从那一年你离开我,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秦陌燃,君子的面具戴时间长了,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问问你自己,如果我是一个丑八怪,你会不会对我旧情复燃,你本来就是一个烂人,我早就看透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秦陌燃被她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他眼底的酸涩开始泛滥。 但他还是使劲点了点头:“对,你说的都对,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平生就不是什么好人,小时候夫子告诉他心正才能把武功练好,他会嗤之以鼻。他根本就不喜欢做一个好人,只想做对自己好的事。如果不是他喜欢上慕宁了,她死在他面前,他的内心不会泛起一丝涟漪。正是因为爱上她了,他才会感觉到痛苦。 “你看透我了,很好。”秦陌燃的眼神里面流露出了留恋和疯狂,“你先走一步,我接下来就会陪你,这一次我会好好对你,不会再像之前犯那么多错了,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不会再有任何人把我们分开。” 秦陌燃一边说着,就要动手了。 可他却没想到,慕宁的反应比他还要快。 慕宁语气很是平静:“不用劳烦其他人了,我自己动手就可。” 她扭头看着轩辕长决:“你是想试探他还是试探我?你放心,既然你不放我走,也不愿意让我好好在这里待着,我自己会走。” 说着,她毫不犹豫夺过剑,放在脖子上一横! 瞬间血液喷洒,轩辕长决的脸被溅上了好几滴血。 轩辕长决愣住了。 他是不相信慕宁的,他觉得慕宁肯定对秦陌燃有几分感情在,才会对他一直无动于衷。 他对她那么好,每天都念着她,想着她,凭什么她要把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 轩辕长决没想到她还主动跟秦陌燃相认。 他把一切全都查出来了,慕宁可以收买人心,但他是帝王,更可以让那些人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知是慕宁主动联系了秦陌燃,轩辕长决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但愤怒是最重要的情绪。 他不会让慕宁真把一颗心全都放在秦陌燃的身上。 他们才是一对,其他人都不能阻碍他们。 轩辕长决觉得让两个人彻底断绝可能,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次他就是要让秦陌燃在慕宁的面前暴露出真面目来,让慕宁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君子,凭着一副皮相骗人,并不代表着他就是好东西。 可他万万没想到,慕宁早就看透了这个人的伪装,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就用剑割了脖子。 轩辕长决喉口梗塞难言,他看着倒地的慕宁,半晌没回过神来。 秦陌燃反而最早清醒过来的。 “陛下,她还有气,请让人去叫太医,太医能救她!我先点住穴道!” 秦陌燃说着就行动起来了。 而轩辕长决这时候才被唤醒了神智,他喃喃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他还是想要给慕宁机会的,只要她服软了,只要秦陌燃离开了他们的世界,他就可以好好对慕宁。 谁能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决绝,自刎在了他的面前。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留恋呢? 轩辕长决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但他还是朝外面大吼一声:“把太医都叫来!” 其实慕宁对轩辕长决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但轩辕长决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 如果一个男人调教不好,那还不如把他当块石头。 慕宁这是最后一次给他机会了,要是这男人还要再唧唧歪歪,在意过去的事,慕宁不会再给他任何希望。 至于这一次,她能不能抓住生机,慕宁也不知道。 其实这个阶段,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原主就是想要让秦陌燃悔恨,她的心愿就那么一个,而秦陌燃早就开始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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