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话说出来很冒犯,但尤族和修仙界结仇已久,你和英媂并无交集,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破坏自己族人的计划呢?” 鹫月轻笑:“我和她并不是没有交集,当年在天门大赛场上,她因为珍惜英才,便主动出手救我于险境。我和阿鸾不同,对尤族的存亡并不关心,我只知道她是个磊落的英雌,是我鹫月的恩人,救命之恩本当相报!” 她说的真诚,不容人质疑,龚喜和花稻只能拱手致谢:“是我们狭隘了,抱歉对尤人一直持有偏见,如今看来,连同派都背弃她的情况下,你一个敌族却愿意舍身相助,英媂能结交你这样的侠义之士,实在是她的大幸!” 四人随即商量计谋,然后暗暗布置陷阱,救人之事耽搁不得,第二日凌晨她们便开始了行动。 ........................... “鹫月,你确定没问题吗?”阿鸾躲过龚喜和花稻,偷偷询问鹫月。 山顶的风有些大,吹得衣衫肆意乱飞,鹫月望着天边的朝霞,无谓道:“英媂能出手救一个卑贱的尤奴,我又何必吝啬救一个落难的好人。” 往事如过眼云烟,人生起落瞬息万变,谁也没想到那个将天下踩与脚底的英媂,有一天也会沦落至险境。 阿鸾叹息:“英媂从没有低看过尤人,小姐却联合那个男人一起陷害她,虽说是为了尤族崛起,可.......” “阿鸾——”鹫月转身望着她道:“你一直都纠结于民族大义的对错之中,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又该怎么办?那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难道比你的幸福比你的生命都要重要吗?” “我……”阿鸾从没想过这些,自己一直以来的理想,便是为重振尤族而奋斗,奉献牺牲都是伟大而骄傲的事,她垂下眼眸说:“跟千万受苦受难的同族比起来,我自己的人生显得微不足道,若是尤族同胞今后不再被奴役,那这些牺牲根本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我从来都不觉得这些不算什么,贪生怕死是人之本性,我的眼光看不到更远的将来,如果说牺牲,那为什么偏偏是你我?” 阿鸾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她表面上看似开朗乐观,但接触久了便能发现,阿鸾是个很自卑的人。 许是潘翼瞳的故意洗脑,将她的塑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价值,只是一味的付出奉献。阿鸾不觉得自己的生命宝贵,也从不去追求自己的内心,她把自己踩进尘土之中,任何事物都凌驾于她之上。 “至少,至少这一切都没白费,尤族成功了不是吗?” 鹫月嗤笑:“成功?在你心中尤族是一个象征性的称呼,还是那些被强行牺牲的尤人?对于死去的祭品来说,你的行为难道是在拯救她们吗?潘翼瞳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她离开后,幸存的尤人还能维持住现状吗?” “也许小姐会教与尤人飞行之术,只要她们长出光翅,那尤族就能重返天空!” “呵——你别忘了,在尤族被奴役之前,每一个尤人都能飞翔,现如今这些败者的后代,难道会比她们飞得更高吗?就算飞高了又怎样,只要飞不出凡间,那就必须要面对修仙界的欺压。潘翼瞳不想着改变尤人的思想,培养各路人才,教与她们战斗,反而借用族人生命来平乱,甚至寄希望与邪魔之力,她根本就没为将来作打算,只是图一时之快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鹫月!虽然小姐做法是狠毒了些,但是她.......” “你永远不肯承认她的私心,因为你早步入她的计划,成了和她一样手沾鲜血的人!你不敢去细究其中的缘由,所以用民族大义来麻痹自己!醒醒吧阿鸾,别再被她利用了,想想你这一生中真正在乎你,珍惜你的是谁?是英媂!是你的那几个朋友,别人都期盼着你去死,只有她们希望你好好活着!” 泪水刷地流淌下来,阿鸾绷着嘴不敢再言语,她害怕真相被戳破,害怕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鹫月背过身子轻叹:“我曾经也和你一样麻痹在仇恨之中,觉得自己命如草芥死不足惜。可是妹妹不这样觉得,她认为我的幸福比日月都重要,我的生命比天地都广大!阿鸾,也许我们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卑贱,也许世间万物都不如我们自己重要,为什么要执着于她人的苦难呢?明明自己才是最需要被我们拯救的那个人!” 阿鸾擦拭着眼泪哽咽道:“我真傻鹫月,英媂为保护我不惜送我鲛王珠,但我却拿它去干险事,如今尤族联合炙魔重伤英媂,我竟也是其中的帮凶,我背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不要再去纠结既定的结局了,只有先把英媂救下,你才能弥补心中的愧疚。” “嗯嗯!”阿鸾点点头,将鲛王珠牢牢握在手心,她这次一定要把英媂救出来! 朝阳转瞬即出,霞光照射大地,两人等待许久都未见’英媂‘的身影。 正急躁之时,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在了她们身后。 来者无声无息,要不是鹫月心中有触动,谁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出现。 阿鸾立马启动鲛王珠,设下防护,两人紧张地注视着男人向她们走来。 “哇哦~当我不知你们的诡计吗?”男人摘下兜帽,露出一脸的老态,纵横交错的褶子盘布在皮肤之上,仅仅说话的功夫就又老了几分。 他用沙哑的嗓音笑道:“以为我会用她的身体来与你会晤吧,哈哈哈哈~可惜啊,计划落空了!” 四周猛地卷起了砂石,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向结界,阿鸾在顷刻之间破功,鹫月被男人捉到了面前。 “鹫月!!!” 阿鸾扑向男人,却被他随手一拂击落下山崖。 近距离观察,更能直观地感受到男人的衰败,像是融化的蜡烛般,每一秒都在加速向死亡奔去。 看着鲜活耐用的身体,男人激动万分:“这真是尤族为我准备的厚礼啊!英媂这懦妇就算将我的身体藏起来又怎样,她以为自己一个凡人之躯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吗?哈哈哈哈————” 男人低垂的眼皮底下冒出了赤红色的光芒,苍老的手掌掐着鹫月的脖子,然后张开了黑洞洞的嘴巴。 黑色的烟雾从嘴巴里冒出,男人的身体像一滩烂泥般萎缩在地,鹫月紧闭七窍,在黑雾包围她的那一刹那,钟鸣声响起。 嗡— 这是摄魂钟第一次在人间使用,没人知道的它的威力如何,虽说十二神器可以压制任何神魔,但以花稻的修为,能否和炙魔对战还是另一说。 如果这次出手未能成功,那她们几人都将命丧于此。 好在钟鸣声明显起了震慑效果,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那团黑雾像流沙一般,开始慢慢朝花稻的方向移动,摄魂钟在努力吸取炙魔的灵魂。 鹫月的身体摆脱了炙魔的控制,她未敢犹豫,直接转身跳下了山崖,在半山腰等候的阿鸾,大展光翼,稳稳将其接住带离。 山顶上的花稻依然在与炙魔对峙,炙魔的力量过于强盛,哪怕被英媂拖了这么久,作为凡人的花稻都难将它收进钟里。 龚喜一边为花稻输送功力,一边展开盛灵地图大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快撤!” 俩人不敢多作纠缠,此时晴朗的上空突然间乌云密布,炙魔本体在人间暴露时间过长,很快就要遭受天雷的惩罚。 收了摄魂钟,俩人刚从原地消失,一道巨闪就跟着劈到了山头,爆炸声轰隆作响,山体被硬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碎石四溅,天地撼动,炙魔却不知逃向何去,只留下漫山遍野的狼藉。
第98章 回归正位 英媂虽说修为散尽, 但修仙的道法并没有丢掉,就好像渔妇出海打渔, 虽然满船的鱼虾抛之殆尽, 但船网帆钩,以及打渔的经验依然存在。 不过明冷的身体确实限制了她的修行速度,就如常识所知,男身易堕, 哪怕配备上高贵的灵魂, 都抵挡不住配件的垃圾。 她要花费好多精力来压制住内心的暴躁和破坏欲, 最难处理的是那种渗到骨子里的焦虑, 从男人眼中看到的世界, 永远都蒙着一层绝望的滤镜,他们的感官迟顿又麻痹, 只有激烈醒目的刺激才能调动起神经中的兴奋。 英媂想起当初和明冷的那场辩论,她主张随心所欲, 而明冷却再三强调克制隐忍, 现在看来, 双方都没有说错, 只是女男身的差别甚大,基底不同, 便不能相提并论。 再往前便是修仙界的地盘了,这一路走来,除了要躲避明冷的追捕,还要防范着四处打砸的尤人,她像一只见不得光的地鼠, 天天东躲西藏, 好不凄惨。 起义的尤人联合炙魔抢夺了大半的土地, 各门派皆被屠尽,只有英雌派因为云箩宝盖的庇护,所以堪堪躲过一劫。 由于炙魔暂时的停手,修仙界得以喘息片刻,她们元气大伤,内部乱成一团,只能争取自保,无力抵抗外敌。 而尤族也没好到哪里,尤族为奴已久,族人或畏缩或荒蛮,难找合适的人才治理,夕鹭管控起来十分困难,局势陷入了暂时的安稳。 最近尤族和英雌派准备讲和,双方以淮安山脉为界,划分了各自的领土,百姓开始休养生息,商路也陆陆续续地开通。 过了淮安岭,终于见到了人来人往的城镇,逃难的流民和形形色色的商队,全都要从这里进入修仙界,现在英雌派一家独大,到处都是她们都守卫。 英媂见到自己人十分激动,不过新招收的徒子她都不认识,也不好意思上前询问,况且自己现在是个男人样子,还是先联系上朝羽茉再说吧。 随着拥挤的人流,通过层层检查,英媂灰头土脸的破烂模样也未被人识破,她兴冲冲地跑进城中,寻找可以通信的宣传栏。 大街上很是热闹,英雌派设置了许多可以供流民休息的篷帐,城墙上贴着开荒信息,大片的土地被重新分配,而女人有着优先选择地基良田的权力。 她一一看过去,发现了许多英雌派新推出的政策,以前仅仅在派内流通的规则,现在已经延续到了整个修仙界,修仙的教习班遍布基层,每一个女娃娃自小就要接受教习,去挖掘自己的慧根仙基。 各行各业,各个领域,英雌派都重新做了整改,就如朝羽茉所说,她没有改变任何一个人,她只是在创造一个正确的环境。 从一个门派到整个修仙界,朝羽茉过渡自然,管理得井井有条,她像一台精密机器,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英媂这辈子很是自负,唯一能让她高看一眼的便是朝羽茉,她没有什么与人打交道的本事,所以看到朝羽茉的治理天赋,便格外地敬佩。 英媂愿意跟着朝羽茉去折腾,喜欢在她的热血中燃烧沸腾,一向吝啬自私的小气鬼,都能够奉献自己力量和精力,不求名利和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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