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回程的马车,朝羽茉开始总结明冷今天的表现:“见到船长,你本该和他互相问好的,另外,在他介绍商货时,作为东家,你要及时回应他的话。这些人未来你要经常与之合作,所以让他们记住你很重要,还有.....” “师傅到了。”沉默的明冷突然打断了朝羽茉道。 “什么?” 明冷转着小指上的尾戒,闷闷道:“已经到我的住处了。” 半山腰上的别院里灯火通明,明冷在众仆人地拥簇下进内屋休整。 从下车,换衣,用餐,沐浴,更衣.....整个流程,共有四十多人服侍,明冷全程只需抬手张嘴便可。等一切都完成后,他才屏退仆从,自己慢腾腾地往后院走去。 离开师傅已经两年,但对他的惧怕却有增无减,明冷的脚步越发缓慢,他踌躇着,不知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师傅。 十一年前,明冷刚满六岁,而他小叔明佐仁的修为刚好突破天坎,成为修仙界里功力最强者,离成仙升天只有一步之差。然而明佐仁发现,自己现在无论如何进补修练,他的功力都如一潭死水般纹丝不动。 为了早日得道升仙,明佐仁决定断绝世俗纷扰,进山专心修练。出发前,他的同胞哥哥,光明派的主教明佑镗,让儿子明冷拜他为师,跟着小叔一起进山闭关。 明佐仁生性冷漠,面对自己年幼的徒弟,除了教习修为外无任何感情交流,他对明冷说得最多的话便是‘闭嘴’,明冷虽饱受孤独与打压,但他不敢跟母父抱怨丝毫,因为所有人都会告诉他,这是为他好要知足。 吱呀~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了,大厅里一片昏暗,正前方的帷幕后坐着个熟悉的身影,夜晚的凉风吹过,挟着丝丝缕缕的阴气钻进明冷的鼻孔中。 “不许点灯!”威严的呵斥声阻止了明冷从袖口掏夜明珠的举动。 “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讲。” 战战兢兢地跪到帷幕前,明冷直起腰板等待着师傅的吩咐。 “天门开启后,你要替我去昆仑仙境取一仙器。”帷幕后的身影佝偻着躯体,每说一句话,语气里都夹杂着嘶哑的痰音,仿佛一台快要散架的鼓风机,明明脆弱不堪还要喧嚣着自己强大。 明冷忍不住地关心道:“师傅,你近来可好?”在他离开师傅时,明佐仁还是个健壮精神的中年男人,为何仅仅两年时间,师傅就变成这般模样? 黑夜隔着帷幕,让明冷看不清男人的脸,只听他讲:“休要废话,按我说的做,长兄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直通天门后的赛道,你要尽快进里面找到十二仙器里的炽阳木,带回来急用。” 直通天门后的赛道?这不是在给他安排捷径,让他作弊吗?明冷张张嘴刚想反驳,又马上将话吞进了肚子,出来太久,居然会下意识地想反驳师傅,真是大不敬! 明冷低头回道:“是。” .......... 天门大赛照常进行,今日破落帮的人没有赛程,全都守在场子门口摆卖饰品。 昨天她们熬了一个大夜赶制,将买来的珠宝玉石清洗抛光,终于让蒙尘的宝石露出了本身的光彩,再运用灵力给它们打孔穿绳,一条条色彩靓丽,浑然天成的项链便做好了。 当然,破落帮的主打并不是成品的项链手串,而是主推现做现卖的自助模式。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全场二十个珠子十文钱,统统十文钱,随便挑随便选,现场加工自由搭配!” 闲暇的人们在龚喜的大嗓门下,纷纷围观上来。 只见地上摆了七个簸箕,里面装满了大小各异五颜六色的珍珠玉石,客人只需从中挑选自己喜爱的宝石,让破落帮现场打孔,再穿上绳,便能得到一串想要的漂亮项链。 这种售卖模式很是新奇,也没几个钱,还能自己挑花式,人们纷纷交钱来买。 一时间,英蒂和花稻忙得停不下手脚,她俩专管打孔,器具是租借来的,运用点灵力,很轻易便能在宝石上钻个孔,但顶不住人多货杂,等收摊时,俩人累得手直打哆嗦。 “快快快!数数赚了多少!”阿鸾蹦跳着兴奋不已。 四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布兜里的铜板倾倒出来,哗啦啦的钱币铺了满地,她们擦着口水,边数边笑,长长的铜板串了八大挂。 花稻大笑:“总共四十两!哈哈哈~而且昨□□小姐给得银子还剩着二十两,现在咱们简直富死了!” 英蒂巴拉着钱板道:“那我们赶紧把钱分分下馆子去吧!” “不行,不行!”龚喜急忙拦住她们说:“这可是咱们的第一桶金,不能就这么随便花掉,听我的,用这些钱继续赚下去,钱生钱,利生利,用不了多久,咱们都能发家致富!” “还要卖首饰吗?我可不想继续穿珠子了。”英蒂捂着发酸的手腕道。 龚喜笑说:“本金的多少决定着干什么生意,开始不是没钱才做那些体力活嘛,放心,之后你们不用多操心,让我来把这六十两换成二百两。” 大家十分相信龚喜的能力,放心大胆地让她把钱全卷走了,只留下点零头去吃了顿烧鸡解馋。 转眼第二天,天门大赛第一阶段接近尾声,过了今日,胜利者便能顺利晋级第二阶段。 天门大赛的第二阶段可不是容易进的,在此之前,赛制将淘汰掉百分之八十的参赛选手,并且只要进入第二阶段,不管你赢没赢,都能在修仙榜上混到名次,以后靠着这名气,可以在社会上参加各种派别组织的活动。 花稻调整好状态后,便在姐妹们的鼓励声中信心满满地走上了擂台。 今天来看比赛的观众巨多,各个派别的人各自聚在一起,全都举着牌子哨子来应援,轮到自家人上场时就齐声助威,更有甚者会敲锣打鼓地企图给同门增加些气势。 不过,观众再怎么加油,胜负与否还是要看参赛者的实力。 花稻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对面,这是她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赛,只要把它赢下来,那她就等于在修仙界里入了编,未来前途无量,再也不用靠写香艳话本来讨生活了! 铛~~~铜锣敲响,比赛开始。
第一回 合,花稻并没有展开攻势,而是互相试探了一下各自的功力,她暗叫不妙,这次遇到的是个硬骨头。 对手是个尤人,功力虽然表露得一般般,但花稻和她对打两次便知道此人藏着大招。尤人和寻常人没啥区别,就比如阿鸾和大家的唯一不同,就是耳后那片纹印,之所以花稻知道对手的尤人身份,是因为她的纹印直接被打在了额头上,在粗糙黝黑的皮肤上格外的显眼。 尤人身为奴隶,其实很难有机会站在天门大赛的擂台上,她们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劳作上,没人点拔也没人在意,凡是能够走上擂台的,皆是仙根不凡者。 花稻翻着跟头落在了擂台边缘,还没站稳脚,对面的攻击便袭来,她连忙发力出去将威胁打偏,堪堪躲过此回合。 看台上,龚喜擦了把汗唏嘘道:“好险好险,这场比赛也太难打了,英蒂你赶快给花稻出出招啊!” 英蒂抱着胳膊摇头道:“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别看花稻能坚持到现在,其实是对手一直压着功力没出,花稻这场赢不了。” 果然,对手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花稻的是越来越吃力,背后的衣物都被汗水打湿。 “花稻加油!”龚喜朝台上大喊,周围磐岩派的同门也跟着一起喊,助威声充斥满场。 只有阿鸾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那个尤人,没有替好姐妹加油。 深红的印章格外刺眼,那是用红烙铁生生烧出来的,这辈子都去除不掉,她的主人到底有多残忍,要把这代表奴隶的印迹打在一个女人的脸上。 阿鸾下意识地摸向耳后,被头发遮盖的疤痕依然钻心的痛。 “不要,不要!救命~我不要印那种东西,小姐救我!啊——————” 皮肉被烧炙的味道又萦绕在鼻尖,她捂住嘴,压制住想要呕吐的欲望,望着台上翻腾的俩人,阿鸾此时也不知该为谁加油。
第9章 第二阶段 花稻的体力越来越支撑不住了,对手却依然游刃有余,她随手造出一团灵气,丢向花稻。 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力不从心的花稻打下了台,观众一片唏嘘,却没人替这个尤人喝彩。 裁判敲响铜锣宣布:“尤人鹫月胜出。” 英媂她们跑过去将落地的花稻扶起,惨败的花稻叹息:“可惜了,就差一步之遥了,这个人实力太强了。” “按理来说,她这种修为应该直接晋级第二阶段的,怎么还留她在第一阶段跟凡徒抢名次?”龚喜疑惑道。 “因为她是尤人。” 大家看向发言的阿鸾,一向开朗的她此时闷闷不乐道:“往常裁判宣布时,都会说某某派某某获胜,但这次他却故意把尤人身份放到第一位,就算她功力再强又怎样,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才不会承认!” 在众人的意识里,天门大赛在所有比赛中,有着最为公平公正的制度,但阿鸾这句话却让一些掩藏在规则下的算盘,如抽丝剥茧般露出了原型。 进入第二阶段后,这种感觉便愈发的强烈。 第二阶段的赛制有所改变,参赛选手不再选用抓阄的形式来决定对手,而是由各级元老组建的评审团来评估,根据筑基的高低来排列组合。这个阶段持续的时间最长,需要整整六天,选出十位获奖者进入最后的决赛阶段。 磐岩派余留的选手只有两位,除去英媂后,岩莫拂居然也晋级了。 岩莫拂能打到今天,可以说是全靠钱铺出来的。他在上场前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吃灵丹!灵丹可以瞬间补充灵力,让他的功力在短时间内提高,对于这种回合制的比赛来说再合适不过。但灵丹贵啊,像一般凡徒没这种条件,这就相当于给那些高门权贵开了后门。 但到了第二阶段,吃灵丹这招便没啥用处了,因为此阶段的选手除了实力派就是高门权贵,你有钱她也有钱,外力补充已经弥补不了修为上的差距。 所以岩莫拂刚打两场,便有些吃不消了,他本想通融英媂让她再给自己点拔点拨,结果收效甚微,筑基毕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抬升的,于是他又把主意打到了评审团那里。 俗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不公,当一项规章制度由人来制定时,那此制度便一定带有偏见和漏洞。 岩莫拂无法提升自己,但他可以买通评审团来给自己选对手,只要对手一直选最弱的那个,那他便能多打几场,在修仙榜上的名次也就越靠上。 这件事落到了磐岩派主母的身上,潘飞云其实很鄙视这种行为,她当初参加天门大赛时,可是纯靠自己打到最后的,但她的夫君岩主教却亲自来跟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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