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脑袋,鹫月站起身看着眼前漂浮的丝丝黑烟,她问道:“那个女人还是没有联系你吗?到底何时才能让妹妹见我?” 阿鸾扯扯嘴角,挣扎着爬起身回答:“她只说让你去光明派聚首,妹妹,就在那里。” 一旦她见到鸢儿,那真相必然会暴漏,到那时,鹫月一定会恨死自己和小姐吧。 不过,此时的鹫月并没有怀疑阿鸾的说辞,因为这是当初说好的约定,夺取光明派然后和妹妹相见。鹫月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非要改变路线,必须先灭掉崖谷派才能安心。 崖谷派,她必然恨之入骨,但这不是鹫月必须要灭掉它的理由,从她跟潘翼瞳合作后开始,脑海里就一直有个念想牵引着她回到原处,提醒她有什么东西在崖谷派等着自己。 现在行动失败,她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尤人可供自己使用了,要怎么样才能夺取光明派和妹妹相见呢? 嘻嘻—————— 什么声音!鹫月一愣,急忙看向周围,火灾后的山坡尽是狼藉,眼前总有丝丝缕缕的黑雾飘动。 心脏开始快速跳动,鹫月的肚子发出好长一声巨响,她感到无比饥饿,急需力量的填充! 力量,那里有力量!猛地深吸一口气,漂浮于半空的黑雾迅速聚集过来,在将要吸入体内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制止住了她。 “鹫月!” 妹妹?鹫月转过头,视线渐渐清晰,阿鸾担忧地看着她问:“你怎么了鹫月,这里不宜久留,还是尽早离开吧!” 刚才提起的劲瞬间崩盘,鹫月跟着走了两步,终于控制不住地扑倒在地。 — 英雌派的自发活动,影响力越发的广了。 徒子们每天甚至都顾不得修行,天天聚在一起开讨论会,她们把这次活动称之为‘觉醒’。 英媂秉承着看热闹的心态参加了几回,有些项目她还是挺感兴趣的。比如卒余思为首的几个高修为徒子搞的‘如何成为真正的英雌’演讲,内容很精彩,几个演讲者引经据典,用非常通俗的语言,将生活中存在的不公揭露出来,号召大家每天摒弃一个男权陋习。 像处女情结,打女小三,扶持兄弟,追男宝,化妆,以插入为主导的瑟情文化,咀嚼女性苦难....... 当然,除了批判这些一眼就能察觉的表层问题,英雌演讲还花大功夫来痛斥昏因制度的歹毒,其中有一个观点,英媂很是同意。 昏因是男权社会的基石,男取女傢是一种人口买卖。 此时的英媂丝毫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她还乐呵呵地给卒余思几人叫好,并跟着众人一起叫嚣要灭绝昏因制度。 也有些项目,英媂觉得一般般,并且透漏出一丝诡异。比如翎诗菲几人创办的’找茬儿活动‘,让参加者把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当众讲出来,再提出批判,然后做点象征性的举动,比如烧毁掉旧衣物,大声宣誓,丢掉物品等等,来表达自己和过往一刀两断重新开始。 倒也不是说这种活动不好,只是对英媂来说,这种当众把自己认为错误的事情讲出来,像是故意给别人递把柄。 跟英雌演讲不同,卒余思几人是面向群体的单方面输出,只讲对的不管错的。但找茬儿活动不一样,它不像是各人找各茬儿的自我反省,更像是一种为寻求群体认可,而表忠心的表演活动。 翎诗菲几人举行此活动的初心是很好的,英雌演讲是让大家发现清楚哪些是不利女不英雌的行为,而找茬儿活动,则是帮助徒子改变自己,向英雌的位置更进一步。 但是呢,具体实施起来,局面便朝着一个非常诡异的方向偏行而去。 英媂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柔柔的女孩。柔柔,这名字一出来,大家便能清楚她是个什么性质的角色。 柔柔很爱美,在之前的日子里,一直追求让自己变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女,私下经常攒钱买衣服首饰化妆品。其实热衷于打扮的女人,本质上是非常在意别人评价的,人也自卑不坚定,外界的风气很容易就影响到她。 于是,当觉醒风势刮过来时,柔柔也大受撼动,在各种口号和誓言的鼓舞下,她终于鼓起勇气参加了找茬儿活动。 在会议室里,大家盘腿坐在蒲团上,听众围成一个圈,参加者则站在圈内的空地上,面对大家把曾经的过往讲出来。 柔柔还是第一次站在众目睽睽中,接受着大家的注视,倾诉过程也是一种发泄,何况有这么多人在听,所以柔柔情绪激动地讲了许多自己的私事。 不被重视的家庭,小时候被男的故意说丑,羡慕漂亮女孩受欢迎,为变美所以拼命节食减肥。 她着重讲了自己前段时间买的贵重衣裙,那是她攒了四个月的工钱,才咬牙买下的衣服。这件衣服非常非常的漂亮,很适合自己,到手以后她也很开心,因为身边人都说她穿上后变得更加美丽了。 但是,当柔柔觉醒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付出有多么的不值得,一条昂贵的裙子并不能改变自己什么,她用胭脂水粉覆盖的脸才是真正的自己。 所以,她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要当着众人的面,把裙子的腰带给烧掉。 “只烧腰带吗?”观众群中有人发出了疑惑。 在柔柔之前,已经有很多徒子做出了非常决断的举动,比如将化妆箱整个抛入湖中,将积攒的裙子全烧毁,把养了十几年的长发齐根剪掉,行为越狠呼声越高。 以至于当柔柔说只烧腰带时,大家都有些不爽,为什么不是整个裙子都烧毁呢?说这么多就烧个腰带,你想留着那裙子干什么?是不是等风头过了再拿出来穿呢?你是想模仿别人搞觉醒,来骗大家的信任吧? 没得到意料中的鼓励,柔柔有些无措,她慌乱解释说,这个裙子的腰带是特定的,没了腰带裙子就穿不了了,她只是想把裙子封藏起来做个警醒而已,并不准备再穿。 不过这个解释过于疲软,更加显得柔柔的不坚定。有徒子嘲笑她明明没觉醒过来,故意随大流显摆,既然放不下曾经的陋习,那就别来这作秀,英雌是什么时尚代名词吗?连条裙子都舍不得烧,居然敢说自己已经觉醒了。 “不是!我真的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肯定不会买这些华而不实的裙子了,只不过这个裙子它.......” “没人在乎你那条裙子怎么样,下去吧,我们还要鼓励后面的姐妹!” 众人唏嘘着让她下场,慌乱中的柔柔急于求得肯定,于是直接将手里昂贵的衣服丢进了火盆。 火焰很快就吞噬了单薄的布料,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柔柔愣愣地盯着火盆,泪水在眼眶中打颤,她抬头看着众人说:“我烧掉了,你们相信我已经觉醒了吧!” 可惜并没人买她的帐,被人质疑后才肯改变的行为,本就是意志不坚定的表现,烧掉裙子是她该做的事,没啥好说的。 这次,柔柔没有再解释,她默不作声地退出了会议室。 英媂跟在她身后也出了门,见这个女孩一路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寝室,直到天黑都没再出来过。 柔柔无疑是悟到些道理,也是想要改变的,但她犯了一个大错,她不应该去向别人要肯定,觉醒是自己一个人的修行,别人无权定夺你的对错。 英媂很想跟柔柔说,舍不得那条裙子很正常,你都已经觉醒了,就算不烧掉它,未来有一天你也会将它遗忘。但不要将评判自己的权力赋予她人,哪怕你五毒俱全,也不要在任何公开场合说自己的问题与缺点。 没必要为自己做过的蠢事感到内疚,没必要为了一个名号而强迫自己,她人的认可屁都不是,没觉醒又如何?你不欠集体什么,也不需要为了所谓的集体牺牲自己。 将自己的伤口暴露于众,就是在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你无法保证对面是人是鬼,言语是利器,上下嘴唇一碰,就能让你遍体鳞伤,伤人者从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冒犯。 不要妄图从别人口中获得鼓励,被打压的群体也最懂怎么打压人。 英媂在柔柔的寝室门口站了许久,而后突然醒悟过来,关她什么事?她才不会做这种蠢事,她要是柔柔定然让所有人都挨上一巴掌解气。 傍晚时分,看了一天热闹的英媂回到了自己家。 明冷早早给她备好了沐浴用品,英媂舒舒服服地坐进浴桶里泡澡,瞎虎子也趁机跳进去清理自己。 “你这家伙现在是越来越大了,压得我脖子疼!”把乱游的大壁虎捞起来,英媂满意地检查着神兽的身型。 流光溢彩的鳞甲,鼓鼓囊囊的肚皮,就连头顶上的犄角都粗壮了许多,精心饲养的瞎虎子就是不一样,有点上古神兽的味道了。 除了瞎虎子,英媂其实也胖了许多,摸摸水中层层叠叠的肚皮,她不禁感叹有人伺候的日子就是舒服。 胖不胖先放一边,至少现在她是干净清爽了许多。像以前,自己半个月才洗一次澡,泡澡绝对不会选择,经常就是跑后山的池子里跳进去游两圈,胡乱擦擦就完事了。 衣服鞋子穿的锃光发亮,浑身上下又脏又臭。也不是故意不讲卫生,主要家务劳动太耗费时间,她又爱犯懒,脏点就脏点吧,反正英媂又不在乎。 现在有了家庭主夫的伺候,每天都有干净的衣服穿,现成的洗澡水泡,所有的家务都不用她操心,要多爽有多爽。哪怕是雇个佣人都要付工钱呢,这取个夫人回家还要倒贴傢装。 要不怎么说,昏因是奴隶制度,傢取是人口买卖嘛,该废掉! 不过草包肯定是自愿的,他超爱。 英媂擦擦身子,换上了旁边备好的干净睡衣,招呼外面的明冷撤掉浴桶,而后躺在床上开始连线脑子里的女人。 “好久都没搭理我了!” 没一会,女人便敷衍回她:“嗯,有事?” “没事,闲着无聊问一下你的状况。” “最近我在为出去做准备,你也注意点容器的状态,别让他出了差错。” 英媂一愣,问道:“草包要派上用场了吗?你准备让他做什么?” “现在还不确定,因为容器有了新的人选,就看那东西最终选择了谁吧!” 新的人选?是谁!
第77章 觉醒文 花稻新取了个笔名——壮壮大峡石, 加入了英雌派的‘觉醒文学社’。 听取了龚喜的意见,她并没有暴露自己以前写过书, 而是以新手的身份混入了社中。 社内还有好多被吸引过来的写手, 大家聚在一起发表着自己对觉醒文学的看法,花稻结识了一堆笔友,其中关系最好的便是一个叫潘晏的女孩。 潘宴写文有两三年了,一直不温不火, 这次也是被觉醒文学社给的利惠给吸引过来的, 俩人一见如故, 相谈甚欢, 经常交换彼此的稿子研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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