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出生就在你身边,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走之前嘱咐我好好活下去,我听话了,我活下来了,还活得好久好久……” 我俩是血缘至亲,他当然还是疼爱我的,听我又想哭,他于心不忍地走过来,抬手,黑着脸给我轻轻擦拭去脸上泪痕, “别哭了,本座一回来就去找你了,但你入了世,本座没见到你。” “你回来了就好,我就是很多年没见到你了……甚是想念。” “嗯,知道。本座很好,你,没有辜负本座的期待,做得甚好。” 他柔下态度安抚了我几句,瞥一眼抱着我的玄霄,淡淡说:“你能同他在一起,倒是很让本座意外。” 何止他意外,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做灵帝那会子,他还没有出生呢…… 我甚至抱过他亲爹。 没想到如今我却能和他有姻缘。 小醋坛子可能是误会些什么了,护食的把我往怀里护得更严实些,连同看向我哥的眼神都变警惕了。 原本藏在骨子里的占有欲在这一刻尽数显现,像小兽护着自己心爱的骨头般,紧张启唇承诺: “我会待月儿好,我爱月儿,爱到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她就是我的全部。祖上,请你成全,别和我抢……” 这句别和我抢,为什么听着有点不太对劲…… 我哥略感意外地抬眸看他,沉默良久,方道: “本座原以为你是年轻未开窍,所以在情之一事上,反应颇为迟钝。没想到……”他意味深长地转而看向我,话里有话:“还是得你来教。” 我默然无言。 他一拂宽大袖袍气定神闲道:“本座不掺和你们的事,你是小月选的人,本座也甚是看重你,本座即便不相信她的眼光,也要相信自己的选择,本座的……女儿,就托付给你照顾了。” 女儿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有点拗口…… 但我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你们早些回去,本座还要走一趟集市给娘子与姩姩买鱼,先走一步。” 买鱼! 我最喜欢吃鱼了! “带我,我要蹭饭!” 我手刚伸出去就被我哥那个没良心的一个侧身迅速躲开,避瘟神似的同墨玄霄吩咐:“带她回去,她在外面久留会影响寿数。” 话音刚落,转身就化做片片紫鳞花瓣散去了。 我愣了一瞬,哥哥他……谈个恋爱连化影术都变了。 以前不是直接一团云砰地一下就散了么,现在竟然变成了紫鳞花……整得花里胡哨。 “是家里的饭菜满足不了夫人,所以夫人才想去吃外面的么?” 我没怎么留意他此刻的脸色,有点按耐不住那颗躁动的八卦之心,望着哥哥消失的地方好奇问他: “上清真的移情别恋和其她姑娘好了?那九、我母后呢,当年那样喜欢他,他殉劫之日穿着嫁衣去送他,险些跟着他一起去了……我还以为,他回来,会娶……” 说到此处,我忽然恍悟: “哦对,我母后没过几年就消失在三界了……估摸也不在了。真是,可惜了。 我记得那时,母后是第一个勾得他春心荡漾魂不守舍的女人,他们那样般配……时光真的能消磨去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深沉似海的爱恋。 他现在有人了,可怜我那仙姿昳丽风华绝代的娘,现如今还不知孤零零地化成哪缕风,飘散在哪个地方呢…… 男人,果然都不可靠!” 搂着我的某人听不下去的说出真相:“龙祖现在的夫人就是魔界那位九娘娘,碧落是九娘娘在人间的化名。” 我骇然回首,诧异拧眉追问:“啊?我娘没死啊!” 某人臭着脸:“死了,刚活过来没几年。” “这样么?那就怪不得了,我入世得早。”我这才放心松口气,反应过来问他:“你怎么在这?” “自然是向龙祖汇报南菡龙君的事,你已经做主把南菡保下了,我自然要给龙祖一个说法。” 他想了下,接着说:“若早知你和龙祖关系非常,本座觉得,本座或许就不用给他这个说法了。” 我不好意思地干咳:“那个,南菡的事,我已让小凤护送那些亡魂去酆都神宫说明情况,用南菡的功德换那些枉死女孩来世择一条好命。 灵帝宫会亲自为那些亡魂诵安魄经做法事超度,徒弟误入歧途,是我这个师尊没有教好他。 杀了他容易,但南菡在白灼湖那些年的确为附近百姓办了不少实事,我许多年前就算过,他命中有此一劫,所以我才在临走嘱咐他去见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只是仍未能改变玲珑母女的结局。 前些年南菡一直有个心魔在左右他的道心,令他不能安稳修炼,如今心魔已除,我打算让他再去凡间轮回几世。 等他真正参透为神的意义,认清自己肩负的责任了,再让他回灵帝宫,领神职。 我是觉得,杀他容易,若能感化他,为世间添一位人人称颂的好神明,不失为一件更好的事。” 他听完,颔首简明搭话:“嗯,我知道。” “我想请你帮我办件事,我现在并不能用灵帝的身份做何决定,我想让你以玄帝的身份,将南菡送去冥界,把他贬为凡人。” “好。” 他答应得爽快。 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抬手朝他行了个同品阶的仙人礼,聊表感谢:“多谢。” “客气。” 我发觉他脸色不太好,阴沉沉的,好似还在和我赌气,说话也不像平时随意,便自认理亏地说:“你若是觉得我此举有包庇之嫌,略为不妥,也可以提出来。” 他没好气地说反话:“小神不敢,灵帝乃是五帝之首,五帝之中,小神的神位最低,岂敢置喙灵帝的决策。” 我猛地被噎住,皮笑肉不笑的在他跟前失了往日待他人的理直气壮:“玄帝言重,本帝、一直很敬佩玄帝……”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眼下先安抚一下这位玄帝的小情绪吧。 “你还要同我玄帝灵帝的假客套多久!”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的爆发,陡然扼住我的手腕将我往怀里一扯,把我吓得老脸一白。 心中万分不舒坦地抬手按住我后背,他掌心用力直接摁着我身子往怀里揉,力度之大恨不得令我二人自此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气鼓鼓地喘着粗气,醋劲上头心里不平衡地疯狂揉捏我的双肩,不但咬我耳尖还啃我脖子,埋进我的脖窝里酸得险些失控: “再叫一声玄帝,本座把你扔在这不管你了!左右,你只喜欢吃别人家的鱼。” 他说鱼……我才明白过来,他还在酸这茬呢! 我支吾着解释:“鱼、怎么算是喜欢吃别人家的鱼呢,那是我哥、咳咳,我爹,我觉得他家就是我家,我吃他的鱼和吃自己的鱼,有什么、区别么……” 越解释越牵强。 他惩罚性地揽着我肩膀,手臂忽用力勒我一下,霸道纠正: “当然有区别!你已经嫁给我了,现在我们的家才是你家,就算他是你……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是我的,你想吃鱼,我可以给你做。 你喜欢鱼,灵蛇山与玄帝宫有的是鱼池子,我给你养,你想吃多少年,我都给你养!” 我吃惊地抖了抖唇角:“你怎么、如此不讲理?我现在,连别人的鱼都不能吃了……” “不是不许你吃别人的东西,是我有!我更希望你在想要的时候,第一个找的人是我。我想做,你的第一选择。” 他埋在我脖子上,字字深情真挚道: “月儿,我的心眼很小,我想做你唯一会抱的男人,想你的眼泪只为我流,想你在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的时候,只来同我要,我什么都能给你,你开口,便是我命,我也给。 我看不得你信任依赖别的男人,我会嫉妒……哪怕那个男人是我老丈人。” 这男人,是真的心眼小啊。 我叹口气,“我当时以为你不在……” 本来想解释,结果他听见,更炸毛了。 “我不在你就可以抱别的男人?” “我……那我下次不抱他了,我们俩有血缘关系,我又是他养大的,我看见他回来了,是有些失态……我没抱过别的男人,我、我的意思是我如果看见你在,我肯定就先抱你了。” 我说了这么长一句话,他好像就听见了最后那一截…… “真的么?你看见我,就不会抱他了?以后都不会抱了?” 我点头,“嗯,只抱你一个。鱼的事,是我没有思虑周全,我找你要,以后缺什么想什么,我都找你要。” “月儿,我已经尝够了失去你的滋味,已经两次了。”他发了狠地往我脖子上蹭,大口汲取我身上的温热气息:“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开你。” 我惹了他,只能任由他发泄,安静陪了他一会儿,倏然又想起了上回的旧账: “墨玄霄,五年前你可是掰断了我的下……” 剩下的那个‘巴’字都没机会说出来,某人就不讲武德的又一手刀劈在了我的脖颈左侧…… 我,再次丢人的晕死在了他怀里。 墨玄霄我算是记住你了,吵不过就劈晕我对吧! 本来脖子就疼,这次好了,都给我劈对称了。 “咳,卿卿先消消气……冷静一下,为夫带你回家。” 这是消气么?这明明是给我劈没气了! —— 我是在酒店房间里的大床上清醒过来的,睁开眼那会子,梵宁正在琢磨着给我灌多少颗糖丸比较好…… “苏家的医生说了,这是低血糖,多吃几颗糖就好了!我以前低血糖发作的时候就是这么吃的,糖含在嘴里化掉,一会儿就醒了。” 玄霄站在床边冷脸表示质疑:“你确定,你给月儿吃这么多,她不会噎着?” 梵宁捧着糖愣了下,转而厚颜无耻道:“没关系……反正你在呢!死不了!” “不靠谱。”玄霄伸手要来糖丸,拿了一颗,打算亲手喂我。 也就是梵宁准备噎死我这个时候,我悠悠醒转了过来。 玄霄见我睁眼,不动声色地把橙子糖收回,扶着我的肩让我坐起身,体贴询问:“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靠坐在床头,摇摇脑袋正想说没有,谁知脖子转动,两边都是扯着后筋痛到酸爽—— “嗷我的脖子。”我捂住脖子欲哭无泪地哀嚎,痛到失声:“疼,好疼……” 梵宁迷惑地眨了眨眼:“这次另一边也落枕了?” 玄霄闻言,莫名呛住。 我用力捂住可怜的脖颈,不敢点头,只能憋屈的有气无力朝她诉苦: “一定是这酒店的枕头有问题!不然也不至于让我两天落枕两次,还一次一边……呜,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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