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我,颔首嗯了声,应允道:“我答应你,月儿。” —— 腊月初九,六爷和四叔公找人选好了坟址,也核对清楚祠堂内那些人皮灯笼的身份了。 于是在当天挑了吉时,把灯笼与镇宅仙女的人偶们都带去祖坟前,请青玉道长亲自做法超度,将那些人皮灯笼依次火化装坛,封棺下葬。 由于镇宅仙女们先前是被蟒仙给吃进肚子里连骨头都不剩,因此只能用那些摆在祠堂里,身上装着仙女们的头发,写了仙女们生辰八字的人偶替代入棺下葬。 昊阳的人皮灯笼是最后一个火化的,一张皮能化的骨灰极少,而残骸在普通的烈火下一时半会是烧不尽的,因此骨灰装坛后,灯笼的骨架残骸是要单独捡出来陪着骨灰坛一起封入雕神女的棺木中的。 封棺那会子,我允许暖暖作为昊阳的未亡人亲手给昊阳装骨灰拾骨,她背着众人偷偷藏了昊阳一截断骨,我也全当做没看见。 可能是她想留作缅怀吧。 棺木全部下葬安置好,再立起石碑,已是傍晚五点。 我携着苏氏全族所有活人给那些新入土的镇宅仙与镇宅仙女上香烧纸。 三炷香插进香炉,我弯腰向那些新坟鞠躬致意,年轻的小辈们则跪下给亡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随着鞭炮声响起,青玉道长带着一众小徒手拿法器,笔直庄重地站在苏家祖坟正东方念起了超度他们的咒语—— 法事持续到晚上七点才收场。 暖暖一回苏家就钻进了自己屋子不知道研究什么要紧事去了,青玉道长带着徒弟们歇在苏家长宁轩。 苏青珩撞邪的毛病也被青玉道长顺手给治好了,但是当晚三叔的院子里又闹出了大动静。 可惜我们两家院子离得远,他那边风风火火哭天抢地,我这边安静地能听见落花跌落枝头,枯叶擦过窗棂的声音。 到次日一早,我才听暖暖好友琳琳八卦,说是三叔昨晚睡着睡着突然喘不上气了,像被什么人勒住了脖子。 叫一股诡异的力量压在床上不能动弹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逃出生天。 而等他慌里慌张打开灯一看,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血棱子。 就仿佛被谁用鞭子抽了一顿似的,双腿麻木都不能走路了。 三叔只是不能走路,苏青婷那边更恐怖,说是整张脸都溃烂流脓了。 苏青珩撞邪浑浑噩噩的毛病刚好,昨晚又被一只黑猫给吓掉了魂。 三叔半夜三更派人去请青玉道长,青玉道长给他扎完两针安抚他好生歇着,他追问青玉道长缘由,谁知青玉道长却当着一堆人的面说三叔是造孽造多了,遭报应了。 三叔顿时就气得老脸铁青,发脾气把所有人都轰出了卧室。 一早青玉道长将苏青珩被吓掉的魂招了回去,但对苏青婷的脸却是无计可施。 哪怕苏青婷耍无赖坐在地上抱着青玉道长一条腿不放,青玉道长也坚称苏青婷的脸不是邪物所致,是她自己欠下的债。 欠了债,老天要收,没人挡得住。 由于青玉道长的本事是整个苏氏一族公认的高强,青玉道长都这么说了,苏家那些长辈便也都信苏青婷的脸是遭报应所致,和任何人都无关。 是以早上八点那会子六爷爷就命人强行将丢人现眼哭嚎不止的苏青婷给扔上了车,送去省城那边的大医院医治了。 还发了话,苏青婷的脸要是一直治不好,就把苏青婷送到清心观陪她那位同样丢人现眼的母亲。 三叔瘫了,苏青珩被吓掉魂还没缓过劲来,苏青婷这个祸害又被扫地出门了。 苏宅没有三叔一家作妖,我耳根子都清净了不少。 至于昨晚发生的那堆邪乎事,我和青玉道长,乃至大伯大娘两口子都心知肚明。 三叔是暖暖抽的,苏青珩也是暖暖吓掉魂的,而苏青婷,是玄霄授意刚痊愈的苏暮干的…… 据说,苏暮头一天刚能下床向玄霄谢恩,玄霄就交给了苏暮一件顶缺德的事—— 当晚,苏暮这位蛇仙溜进苏青婷房中,向苏青婷表明了身份。 苏青婷一听苏暮也是蛇仙顿时就两眼放光来了精神,抱着睡不到玄霄这个蛇仙,就换个蛇仙睡,好给自己找个稳固靠山对付我的想法,脱了衣服就要献身给苏暮…… 然后就被苏暮那个缺德玩意给占尽便宜狠狠羞辱了一顿,在她要与蛇仙忘情沉沦将共赴巫山云雨的时候……苏暮突然临阵脱逃了,走前还在她脸上下了蛇毒。 因此她早上才一个劲地抱着青玉道长腿坚持说自己的脸乃是妖物所害,但苏家长辈们问她怎么断定是妖物作祟时,她又碍于脸面答不上来。 苏暮这一招,真是狠到缺大德…… 但着实解气。 只可怜苏暮那家伙,据凤凰八卦,他还是个没谈过恋爱没碰过女人的纯情小年轻呢。 头一晚为替我教训苏青婷差点被苏青婷给按床上夺去了清白之身,和苏青婷大尺度纠缠太久,吓得他次日一整天都躲在房中莲花鱼缸里洗澡,皮都快被他哥搓掉了两层…… 还好苏暮当晚及时挣脱了苏青婷,要是真在苏青婷那里贡献了自己的初夜……以他这纯情的心性,怕是得对女人产生阴影。 正如凤凰所说,玄霄教养的蛇崽子们都很单纯,且痴情。 就像苏暮,之前干了那么多坏事,不过是为了讨他心底的那抹白月光灵均开心…… 苏暮再坏,也没有真把女人当玩物,随随便便就和女人上床。 可惜的是,经此一劫,他恐怕再也没有勇气视灵均为白月光了…… 不知他以后再见灵均,会不会吓得身子发抖腿发软。 自从灵均这缕白月光倒台了,这家伙对我的态度也正常多了。 至少,每次和我说话,都不像先前那么桀骜不驯、高高在上……言语中多了几分温和与恭敬。 “属下在灵均圣女身边……探听到了一些消息,与、小夫人有关。” 玄霄早就猜到苏暮有话要和他说,终于,在他痊愈后的第五日中午,我趴在玄霄腿上打瞌睡,玄霄拿梳子帮我整理长发,他犹犹豫豫的进了我们房间,突然屈膝半跪,低头愧疚的开了口。 我一听和我有关,瞬间就提起精神,微微昂头。 玄霄把我按回怀里继续给我梳理如水秀发,简单一个字,威压震人:“说。” 苏暮将头埋得很低,没勇气直视玄霄:“属下、当初圣女将属下当做小夫人的亲信,以为属下知道小夫人的死因…… 小夫人的死,好像是圣女、所为。 圣女还说,是小夫人咎由自取,她本来只是想让小夫人永远离开主上,她最初的计划,是要、将小夫人与靳少君,捉奸在床…… 污蔑小夫人腹中的孩子是靳少君的,然后再借几位上君的手,把小夫人劈死在斩神台上。 但小夫人那天,窥见了她与她侄儿,蚺王,密谋,泄露了主上的行军计划…… 小夫人是听见她在主上的身边安插眼线,想要主上战败,蚺王还想杀了主上取而代之,才仓皇之下要给主上写信、报信。 但还是被她发现了,不过,她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才想置小夫人于死地,小夫人好像还听见了一件,可能危及圣女性命的秘密…… 圣女是因此,才非要小夫人死不可。 圣女害怕小夫人再给主上通风报信,就用妖力震断了小夫人的十根指骨……让小夫人拿不起笔,更不能将这件事告知任何人。 她本想直接杀了小夫人,不料靳少君横插一脚,宁愿自断一尾也要救小夫人…… 主上遭遇蚺王埋伏命在旦夕的消息,是她故意透露给小夫人的,为的就是引出被靳少君藏起来的小夫人。 小夫人那时身子已被她重创,又遭了蓬莱神力压迫,就算、小夫人成功拿到蓬莱青华阁仙草,小夫人也命不久矣。 仙草,是她从小夫人手里拿去的……似乎,是小夫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托她一定要把仙草送给主上。 她、本来犹豫过要不要把仙草送过去。 可没料到蓬莱的青帝后面竟然会派仙侍去询问主上有没有拿到蓬莱仙草,她怕露馅,便谎称蓬莱仙草是她向青帝求来的。 由于那时的确有不少人都看见蓬莱仙侍与圣女攀谈,所以,并没有人怀疑、仙草不是她采来的…… 我虽然猜出了仙草是小夫人采摘,圣女抢过去的,但属下那时鬼迷心窍,为了让主上与圣女结成良缘,便故意隐瞒了事实…… 属下的确不知小夫人是怎么死的,小夫人当初是跟着靳少君离开的,属下便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不让任何人去找小夫人,让小夫人和靳九重,自生自灭。 主上回宫前,圣女和属下说,靳少君爱慕小夫人,说不定小夫人早就跟着靳少君逃到安全地方隐居度日了,就算真的死在外面,罪过也该安在靳少君头上。 她说,她不希望主上因为小夫人误了终生,耽搁一辈子,她也不想,主上心中一直念着不值得的人,不肯接受她,她永远都要活在别人的阴影里…… 所以,属下才自作主张,配合圣女安排的人,在王宫里……散布小夫人跟着靳九重离开的谣言。” 原来上辈子我死前的经历,是这样的…… 隔世再听这些过往,我心底毫无涟漪,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果然,没有前世记忆就无法感同身受,不能感同身受,哪怕别人诉说着多么凄惨、令人扼腕叹息的过往,我都能做到平静如水。 玄霄大抵是早就猜到了事实是这样,这会子依旧能镇定自若地帮我轻揉太阳穴,“嗯,还有么?” 苏暮喉头滚了滚,说:“圣女……与蚺族,仍有勾结,圣女,似乎在修炼魔功。” 玄霄手上动作微停,很快又恢复:“嗯,意料之中。若不然,也不能驱使大祖的法器重伤凤川。” 苏暮不解地抬起一双清澈眸子,“主上……圣女与大祖不是……为何前几年,圣女一直无法使用那把紫玉流月弓,现在还需要借助魔功,才能拉开它……” 玄霄挑眉淡淡道:“大祖的法器,认人。如今这世上还能拉开那柄流月弓的,仅有冥界的后土大神。” “后土娘娘为何能拉开……” “大祖与后土娘娘曾是知交好友,后土娘娘所用的法器皆是大祖亲手锻造。 那把流月弓乃是大祖的随身神器,大祖与后土娘娘走得近,那弓识得后土娘娘的气息,所以即便后土娘娘不用半分神力,也依旧能使得动流月弓。” “这样说……那弓原来不是靠神力拉开的,而是靠……那圣女岂不是……” “是与不是,还有待商榷,但如今,她就是。” 苏暮担忧道:“大祖的神器非同一般,如若真被魔气炼化……属下以为,还是收回九斗宫比较稳妥!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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