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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到时让青帝白帝来灵蛇山一聚也挺好。” “但是……你的身份，青白二帝知道么？” 玄霄扶着我上了汉白玉石阶，如实回答：“青帝现在是泰山帝君东岳大帝，从前频频见面，我的身份，没藏住。” “没藏住也无碍，九苍大哥嘴很严实，稳！” “九苍大哥？叫得这么亲密。” 他顿时面容不悦，酸溜溜地嘀咕： “我以前就听说夫人和青帝交情好，情同手足，夫人亲近青帝，从前却从未亲近过小神这个玄帝。 不过，小神不怪帝尊，毕竟小神只是最末位的玄帝，帝尊眼中看不见小神，也在情理之中。” 我皱眉，暗戳戳的威胁：“你可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从前明明是你在躲着我！再这么说，回去我可就要和你算你前几万年没交的那几堆作业了！” “夫人写都写了，为夫还补什么，有那时间还不如留着你我夫妻一起研究生育后嗣之道。” 我陡然呛住，心虚脸红的赶紧扭头看了眼身后，见仪仗队伍与灵蛇山的百官都保持着距离随行，这才放心的羞窘责怪他： “大白天的、你收敛点！” 可他不但不听话安分，反而一把揽住我的腰，青天白日的就旁若无人的往我脸颊上亲了下，理直气壮道：“以前也这样，自家夫人，在什么地方亲都不犯法。” 我干笑：“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前世的我那么遭人恨了。” 这场景，饶是谁看见都得骂我一句‘狐媚惑主’吧。 进蛇王神殿也就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红菱就把之前弹劾玄霄的那两名蚺族将军给请了过来。 可能是我这个灵帝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他们事先没听见风声，不知道我其实是以蛇后身份回来的，于是两人见到我那会子，还颇为意外激动。 蛇族的那些上君与仙臣们都一个不漏地被请来蛇王神殿候着了，包括灵均。 而灵均在见到那两名大摇大摆进殿的大将军时，整张脸瞬间沉得都快洇出水了。 玄霄站在我身侧……帮我剥栗子。 整个大殿气氛压抑得厉害，蛇族那些家伙们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清静的殿宇内也就仅剩下玄霄喀嚓剥栗子、与我闲的无聊，用琉璃茶盖摩擦盖碗边缘的突兀响声了。 两将军进殿后，先是单膝下跪拱手向我道了句：参见灵帝大人。 半晌，才满脸不服气地再向玄霄不耐烦行礼：“见过蛇皇！” 我端坐在玉座上，余光瞟了眼殿下跪着的两人，随手将琉璃三才盖碗放下，淡淡问： “本帝收到尔等的奏折，尔等，弹劾蛇皇墨玄霄在阳间逼迫凡人为之建庙，还肆意虐杀凡人，滥伤无辜，为抢占香火，不择手段，此事，可属实？” 此话刚问出口，玄霄手底下的那些上君仙官们倒是先乱了起来，交头接耳的压低声惊叹： “什么？诬告，这就是诬告！我们蛇皇本就不需靠凡人供奉香火修炼，陛下怎么可能逼迫凡人为他建庙，陛下根本用不上啊！” “蚺族向来居心叵测，心存反念，此次竟然敢用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将陛下告到灵帝大人的面前！” “怪不得灵帝大人神驾落至灵蛇山，此事惊动灵帝大人，我们陛下岂不是要被……” 白衣神君赶紧安抚住身边被吓得手抖的老上君，咳了声提醒：“老大人镇定，你忘记灵帝现在是谁了么？” “灵帝大人现在、现在……” 直到那束苍老的目光与我淡漠的眼神相撞，老上君才下意识猛松一口气，拍拍胸口安静了下来。 “是，就是小神状告蛇皇违反天规，滥杀凡人，小神还要状告蛇皇玩忽职守，擅离灵蛇山，不配为蛇族之主！” 左边身形魁梧一嘴络腮胡的银甲将军目光炯炯的死盯着玄霄，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我接过红菱呈上来的折子，慢吞吞地一步步迈下白玉王座，举着奏折再次询问： “尔等可能保证，奏折上所言，一字不假，皆是实情？” 两位将军低头偷偷相视一眼，下一秒，一致俯身大拜，言之凿凿道：“灵帝明鉴，奏折上所言，一字不假，皆是实情，还望灵帝明察，以正我蛇族纲纪！” “如若，本帝查出此事属实，尔等希望，本帝如何处置蛇皇？”我淡淡反问。 左边的络腮胡子听完迫不及待就要求道： “蛇皇违反天规，滥杀犯人，还玩忽职守私自离岗，当然需要将他革职查办，废去修为剥去神骨打入天牢永世不得出……” 大抵是看出我眼中的不悦，右边的瘦子将军连忙抓住络腮胡子手臂，尴尬地出声打断他： “当然、是由灵帝陛下秉公处置了，灵帝公正之名四海皆知，小神等只求灵帝陛下能还蛇族一片清净！” 他倒是会说，言语得体，挑不出错。不过他身后的灵均却是已经被他们这番话给震得做贼心虚，脸比我家锅底还黑了。 神殿中立时就有神君出列替玄霄抱不平了，还算有良心的急切禀报道： “灵帝陛下容禀！我们蛇皇陛下自执掌蛇族以来矜矜业业，从未有过一刻懈怠，此次离开灵蛇山也并非是置族中事物于不顾，并未影响蛇族大小要事的运转。 蛇皇陛下流连凡界，只是为了寻找自己失踪的夫人，且陛下也并不是擅离职守，三千年前龙祖便已放了陛下五千年的假期，好让陛下休养生息。 陛下离山……乃是经过龙祖大人允许方离开的！” 紧接着又有人正儿八经地附和： “陛下虽然离山寻人去了，可这百年来陛下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回来处理族中事物，两位将军弹劾陛下这一条，难免有些牵强了吧！ 更何况，尔等又是怎么知道陛下违反天条，逼迫凡人在阳界为陛下建庙，抢占香火的事？两位将军平时都这么闲么！ 既然两位将军要状告陛下，那还请两位将军拿出证据来！” “证据当然有！”络腮胡子沉不住气地直起身，缺心眼道：“我们有蛇皇亲信的证词，还有凡间百姓写的万民血书！” 说着，信心十足地从怀里掏出一份绢帛，双手呈给我， “灵帝陛下请看！这些都是蛇皇陛下在凡间造的孽，凡间百姓若不肯为他建庙，他便让手下毒蛇咬死那些百姓的家人。 这十年来百姓们被他折磨的痛苦不已，供奉的神庙盖好了，香火不够他还会发怒取人性命，凡间百姓都说他是条害人的蛇王！ 他不仅逼迫百姓给他建庙上香，每月十五还要现身吃人，有凡人亲眼见到一条玄蛇在月圆之夜生吃活人，而众所周知，蛇皇陛下的真身就是上古玄蛇！” 我颇为好奇地展开那份绢帛，上面的确是凡人写的万民请愿书，请求老天爷收服恶蛇，还清溪镇太平，绢帛上，还有百姓们用指尖血签的名字。 可别小瞧这一份请愿书，古往今来多少神仙的前程都搭在了这上头。 这请愿书如若直接烧给九重天，被呈到天帝案前，不管玄霄有没有做这些事，为了三界秩序，以平民愤，天帝都会先下令将玄霄革职禁足查办，然后再遣神使调查这件事。 而天帝手底下的那些神官办事效率，的确不怎么高，加上这事蚺族再善尾工作做得好些，拖个一年半载再查清，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届时就算还了玄霄清白，玄霄被囚禁这段时日里，蛇族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呢…… 改朝换代都在情理之内。 幸好这家伙缺根筋，妄想将这万民书当做把柄秘密武器抓在手里。 有眼尖的家伙看见了万民书上的血字，不安地焦虑道： “那是万民书、这、这可怎么办啊，万民书一出，神界必须要给人间一个交代，难道陛下真的做出了这种糊涂事……” “怎么可能，咱们陛下什么性子你们难道不清楚么……他有这时间莳花弄草也不会浪费在这种事上。” “对，这万民书一定是污蔑，绝对污蔑！” 地上跪着的瘦子趁机目露精光，坚定揭发：“我等还有人证，人证就是……蛇皇身边的噬炎神官！” 玄霄身边的神官？我回头看了眼还在研究剥栗子的玄霄，嗯，的确是亲信。 我记得苏钰和我说过，噬炎神官是玄霄案前的掌文神官，也是玄霄身边最年轻的神官，从前，颇得玄霄赏识。 没想到啊，玄霄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我拿上万民书回到王座上，“传噬炎神官进殿！” 话音传出，也有两息间，凤川便将一年轻的白衣神官提溜到了我眼前，将他扔在地上，一脚踹跪下： “帝尊问你什么，你就如实答什么，听见了吗？若有一个字不实，本王一巴掌扇死你！” 年轻神官害怕地瑟缩了一下，跪在地上心虚地看了眼玄霄的背影，又瞧向我，最终不敢确定的偷偷同身边的两将军眼神交流，得到那两人的示意后，才壮着胆子稍稍直起身，向我颤抖行礼： “小神，见、见过灵帝大人。” 我开门见山地问：“墨玄霄违反天条逼迫凡人建庙强受香火还滥杀无辜的事，你可清楚？” 年轻神官最后偷偷用目光找身边人确定了一次，少顷，说谎不脸红的重重点头道： “清楚，小神清楚！灵帝陛下容禀，是，是陛下让我们这么做的，陛下说、凡人精元与香火，能迅速提升修为，他需要大量的香火来提升自己的法力。 灵帝陛下，陛下他、他对天界不满早就有二心，他不满蛇族总被龙族强压一头，所以他、他就为了提高自己的修为，命我等在阳间逼那些蝼蚁凡人为他建庙，早晚供奉香火。 这一切都是陛下的私欲，都是陛下命我们这样做的，求灵帝大人宽恕，我等也都是听命行事，被逼无奈，灵帝大人明鉴！” “荒唐，蛇皇陛下乃是我蛇族之主，怎可能为了区区几束香火而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休得胡言乱语！”一上君义愤填膺地想上前来同他争论，但却被身边人出手拦下。 “上君稍安勿躁，有灵帝在呢。” 年轻神官十分聪明地接着疯狂给玄霄磕头请罪，看似一腔真情的弱小道： “陛下，陛下你回头吧，灵帝大人亲查此事，小神感激陛下从前对小神的庇护，可是这种违反天条的事，藏不住啊。 陛下恕罪，不是小神要背叛陛下，是小神实在不忍心看陛下再这么错下去了，陛下，您就、坦白吧！” 我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表演，随口问了句：“你倒是识时务，此事玄霄身边还有谁知晓？” 红菱没良心地在我身侧帮腔： “现在醒悟还不算太晚，帝尊就喜欢聪明人，念在尔等良心未泯，作证有功的份上，只要现在肯认错，帝尊必宽恕尔等之前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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