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出示了死者身份证明和死亡原因,以及尸检报告。 一沓厚厚的资料摆上临时指挥车的会议桌上。 这场会议禁止小朋友参加。 许晏阳大概预料到事情的真相,二话不说牵着妹妹,找牵过来搜山的警犬玩儿去了。 宁宁隔着树林回头看指挥车,那一片营地里灯火摇曳,驱散雨夜的湿冷,仿佛点亮人间的希望。 “她们很痛苦呀……” “你说什么?” 许晏阳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低头询问道。 宁宁收回望着指挥车的目光,摇摇头:“没什么呀。” 她抱着狸花猫大佬一溜烟跑远了。 指挥车内。 一排排照片冰冷又呈现出血淋淋的事件。 第一排照片,上面是地窖三具尸骨。 第二排照片,树林里那具悬挂的尸体。 第三排照片,整个永收村的尸体和布满老鼠血脚印的现场。 暴力,凶狠,鲜血淋漓。 “你看看。” 负责查看照片的是来自西南省的鉴定专家,擅长情绪观察,一眼看中这张照片,咦了一声:“这张照片拍出来的现场……” “有什么问题?” 老秦沉声道:“直言。” “这个现场透出一种泄愤,发泄,愤怒,怨恨的情绪。” 专家点了点照片的一角:“你看这里的两具尸体,明显是被人故意拖拽出来,趴在地上,摆成这个样子的。” “可是现场没有凶手的任何痕迹。” “所以喏,现在的案件不是普通案件。” 专家明显知道点内幕消息,朝另外一边正在打电话汇报情况的特殊办事处人员努努嘴:“最后轮到他们上场了。” 老秦一个头两个大,最后一拍脑门儿,嘟囔了一句:“老子先把事情真相调查出来再说吧。” 一抹脸带着一股子狠劲,和熬了几天后的憔悴:“树林死者的女儿,找到失踪痕迹了吗?” “我们询问过王大马女儿的学校老师。根据班主任回忆所描述,王大马的女儿学习成绩优秀,名列前茅,性格聪慧坚强,是个不屈服于自己命运,一心想要通过读书来改变人生的好姑娘。” “所以这样的好姑娘绝对不可能在高考前夜和一个陌生男人私奔。” “我们询问了所有的同学,他们也一致证明,王大马的女儿,王盼弟在学校从来没有和任何男孩子交往过密。” 一连串证词打下来。 老秦和几个督查都皱紧了眉毛。 “王大马的妻子连同永收村的两个女人一起被囚禁在地窖里,死前遭受非人折磨。王大马对外宣称他的女儿王盼弟和陌生男人私奔,不久后,他手里有了大量的金钱,供以吃喝玩乐……” 老秦觉得王大马的死并不简单:“连夜审讯那批村民,不光要把他们袭警的原因找出来,连同地窖的真相一块给我挖出来。” “是。” 一旁的通讯员马上下去传令。 “外面搜山有结果了吗?” 搜山的队伍还在轮班进行搜查,大量的车辆,人员调动,供给,虽然有省厅负责批款,但一天天下来,那资金流动触目惊心。 老秦沉声道:“还没有找到老鼠的痕迹,我打算加大搜查力度。” 旁边的老储:“啊?不是没找到吗?你怎么还加大搜查力度?” 老秦淡淡道:“正是因为没找到,所以才要加大力度。”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车外阴沉沉的天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偌大的村子,这一整片的山林,居然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这不正是证明了凶手的心虚?” “她带走了所有的老鼠,或者说他还需要这些老鼠为她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呢?” “我大概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不过我这里还需要最后一块拼图,告诉省里来的刑讯专家,不惜一切手段,我要从那些村民嘴里撬出真相,如果他们不讲实话,或者有所隐瞒,你就跟他们讲,他们所曾经犯下的错误,要遭报应,永收村的昨天就是他们的未来。” 老秦将手里厚厚一打,关于永收村惨案现场的照片递给对方:“把这几张照片洗出来,用投影仪给他们不断地播放。” 他就不信撬不开这帮人的嘴巴。 西北市警局。 审讯室里哭嚎声一片。 新来的刑警,看着里面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忍不住心生怜悯:“马队,这几个老人家年纪太大了吧,他们应该也犯什么事儿吧?” 说着将手里的热茶杯,递给身边负责刑讯的同事。 “对呀,警察同志,我们是无辜的。” 那几个老人家连连喊叫起来:“你看我们都年纪一大把了,半截棺材都入了土了,怎么还会干这些非法的事儿呢,都是这帮年轻崽子年轻气盛的,您抓他们就可以了,不要抓我们几个呀。” “都别吵吵。” 喝了一口热茶的刑警支队长一拍桌子:“我们同事喝的那几口热茶就是你们亲手送上来的,你们会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要不是这几个看似慈祥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家送上一杯杯热茶,那几个身经百战的刑警战士也不会中招。 这几个老人家一噎住,正要喊几声冤枉。 “马队,那边有人招了,说王大马地窖里的命案,和他们有关系。” 第274章 一群凶手 “秦处,市公安局那边有消息了。” “这是审讯的口供,以及全部记录。” 天还没亮,市公安局那边送来了一大堆的口供。 按照老秦的交代,负责审讯的人将永收村灭门惨案的照片,放在这些冥顽不灵的人面前,再加上审讯专家的不断敲打,终于撬开了他们的嘴巴。 老秦接过资料,看了一眼,立刻倒抽一口冷气:“tmd一帮畜生。” “什么情况?” 几个同事纷纷起身过来询问。 “你们自己看看,这帮畜生,把两个村之间的女人当成……” 愤怒压抑的声音,在指挥车内久久不能平息。 而另外一边,暂时摆脱哥哥视线的宁宁抱着怀里的狸花猫,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腐朽的落叶中。 “喵呜。” 狸花猫抬起一只爪子,朝前面的方向指了指。 “嗯嗯,我感觉也在那个里面。” 宁宁小声说话,踩在枯叶里的小脚向前走了一步,一道肉眼不可看的血色光芒笼罩在她身上,原本平平无奇,空无一人的小山坡下面,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被排查了无数次都没有找到,在别人嘴里成了失踪的人。 无数只黑色的,灰色的老鼠,趴伏在她的脚边,温顺的像一只只听话的小猎狗。 “你来啦?” “我来啦。” 宁宁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她坐在一块崎岖的石头上,寒冷瑟瑟的冬天里,她穿了一件发白露出破棉絮的薄袄,单薄干瘦的身材裹在衣裳里,起皮的嘴唇冻得乌青,发黄消瘦的脸庞伤,镶嵌着一双亮的惊人,孤注一掷的眼睛。 “过来坐吧。” 她拍了拍身下的石块,让开一半的位置。 那些老鼠闻到狸花猫大佬的气息,都有些不安的蠢蠢欲动起来。 “别怕,我与你们同在。” 她声音很轻,略带沙哑,尾音处下层,透露出疲惫干涩。 石头很冰冷,并没有因为身处在结节中就有特殊的暖意。 冷的能透到骨子里。 宁宁坐下来,乖乖看着她。 宁宁的眼睛亮晶晶,漂亮又明亮,有一种不沾喜怒哀乐的清澈。 她看着宁宁低低笑起来:“我也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小朋友先找到了我。” “你想听我讲一个故事吗?嗯,就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不到宁宁有回应,她沉浸在无法走出的过去里。 王盼弟是典型的农村姑娘。 家里父亲一直希望有个儿子,作为不被期待所出生的女儿,便被所当然取了个叫盼弟的名字。 盼弟,盼弟。 盼着弟弟来。 父亲王大马酗酒赌博家暴,时常喝醉了就殴打母亲和她。 每一次的拳脚相加都会有那一句话:“不生儿子的母鸡,屁都不是。” 母亲会将她护在怀里,紧闭着双眼,半个身子蜷曲起来,面对父亲的是默默忍受,而朝着她的,却是无言的保护和爱。 她一直很努力的念书。 学习名列前茅,每一年的奖学金,她的名字都是悬挂在第一排的。 尽管父亲并不爱她们。 可她爱着自己的母亲。 只要她好好的学习,考上重点大学,就能带着母亲远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有一年的冬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雪。 喝醉酒的父亲对怀了孕的母亲拳打脚踢,发泄着懦弱无能的不满。 鲜血从母亲的裤子里流出来。 她的父亲却不顾她的哭嚎,将母亲推到门外,丟进冷冰冰的雪地里。 脸上的眼泪冻成刺骨的冰珠。 太冷了。 冷到骨子里。 她爬行着敲响每一家村民的家门,挨个跪在地上,求求人家给她报警,给她帮忙抬一下母亲送去镇子上的医院。 可那些人,包括村委会的村支书,只是冷眼旁观的来了一句:她是你爸的女人,得叫你爸送过去。 因为这件事情,她的母亲丧失了生育能力。 原本就卑微如草芥的命运,彻底被人踩进了尘埃里。 某一天的晚上。 她的母亲失踪了。 取而代之的,是父亲变得宽裕的生活。 王盼弟是个聪明坚强的姑娘。 直觉告诉她,母亲的失踪和父亲脱不了干系。 可不管她怎么跋山涉水,几次三番敲开镇上派出所的大门。 得到的永远只是对方无情,拨打电话叫父亲接她回家,并再三警告她说:村子里的村委和卫生所一起出示了死亡证明,村民们还吃了你母亲的丧宴,人早就死了,不要无理取闹的浪费时间。 被接回家的王盼弟,得到一次次的毒打。 她就像被压在笼子里的鸟儿。 被残忍的折断飞翔的翅膀。 高考前夜,村委会一通电话打给班主任,说她父亲摔了一跤快不行了,强行把她喊回了家里。 一进家门。 有人勒住她的脖子。 有人按住她的手脚。 有人骑在她身上,恶心有肮脏的伸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索,下流又猥琐。 “老王,你们家金凤凰玩起来真不赖啊。” “比隔壁送来的那两个女人带劲多了。” “你家婆娘不经玩啊,反抗太激烈了。” “劳资把人玩死了,这不是给了你一千块钱补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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