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 池暝皇府。 苏忆桃唤来戏风,“本宫有事出门,你在书房候着,若有客人拜访,就说本宫已经歇息。” “是,戏风遵命。” 在外称其殿下,在家称其妻主。 披上一件素儒外衫,苏忆桃几个纵跃离开府邸,朝着西平巷飞去。 清澈明媚的桃花眼泛起幽幽紫芒,神情之间带着些许无奈……又是被迫使用紫瞳推衍的一天。一路上,苏忆桃脚步虚浮,面色苍白。 系在腰间的青色绶带随着她的漫步左右飘动,很是仙逸。 面向斜阳,脚踏清风,转瞬间跨越三条街道。 “小狐狸~本宫等你三日,不仅知道回头,还有意外之喜啊……” 她的话锋陡然一转,阴戾的气息笼罩四方,身形掠过之处,气温骤降,行人纷纷拢紧衣袍,神色狐疑地打量四周,但谁也没能察觉异常,只能暗自骂几句天气无常。 “仁心泛滥的蠢狐狸!” 一道清冷的人影跃入巷口,金簪摇晃,银丝衣摆被春风撩起,薄若蝉翼的绶带也被吹向半空。 【不要感觉男主很拉胯,这是女尊!代换一下,暮泽就像男尊王朝里面被灭国的公主,是真的很惨。暮泽夺权称帝,就好比亡国公主想要颠覆男尊王朝,然后当女帝,非常难的!!!】 【没有人生来就是无所不能的王者,主角也需要成长!】
第55章 露出狐狸尾巴,诚心认错,终究是桃花卦仙技高一筹 他的衣衫被解开大半,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卷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扑闪挣扎,绝望透顶。 暮泽脑海中一片空白,染着泪珠的睫毛轻轻颤动,水雾朦胧的狐狸眼骤然间变得阴森冷阴戾,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他不断用石板地面打磨着右手拇指的指甲,利用平整的石块把指甲一点点磨尖。 一只粗糙的咸猪手急不可耐地伸向暮泽的裤子。少年眸光一寒,借着十三分绝对理智,本能抹杀所有威胁他生命的东西。 “噗呲!” 被石板磨得很锋利的指甲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划破其中一个乞丐的喉咙,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方式完成反杀。另外两个乞丐张大嘴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傻傻地看着暮泽。 暮泽眸光森寒,如墨般的瞳色染上一抹猩红,趁着几个乞丐失神卸力,就地一个翻滚,捡起狐爪刀,横刀向前,一招便抹了胖乞丐的喉咙。 最后一个头发枯黄的乞丐瞪大眼睛,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什么,从旁边抄起一根小臂粗的木棍狠狠敲向暮泽的后背。 “嘭!” “他爹的!还真是烈啊,竟敢杀人?小杂种!” 暮泽躲避不及,硬是挨了一棍,顿时头晕目眩,失去平衡,身体一栽,单膝跪在地上,口腔被血沫填满,唇角抿着一条血线,撑着地面的双手不断哆嗦。 劲风扫来,暮泽凭借十三分绝对理智的本能,身体后仰,反手递出狐爪刀插入对方心脏。 三个意图不轨的乞丐就这样被暮泽在某种诡异的状态下反杀。 黄毛乞丐临死反扑的一棍也重重砸在暮泽肩膀上,他跌倒在地,鲜血淋漓的右手死死攥着狐爪刀,骨节处紫筋暴起。他躺在地上,拢紧衣衫,大口大口喘息着,身侧躺着三具还没凉透的尸体。 “呼哧——呼哧——” 这虽是个偏街陋巷,但血腥味很快就会扩散出去,引来路人。他扒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没等站稳,猛烈的眩晕感就席卷全身。暮泽只觉天旋地转,满目星辰,险些被自己的脚绊倒。 那一棍子打得刁钻,极有可能伤及肺腑。 拖着两条沉重的腿,暮泽一步一步朝着池暝皇府挪去……踉踉跄跄穿过半条巷子,精疲力竭的他再也挪不动脚,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可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松开握在右手的狐爪刀。 就在暮泽意识涣散之际,一阵春风携桃花而来,其中一瓣,不偏不倚地落在暮泽蹭出血的掌心。 她一身素裙,宛若九天谪仙,翩然落地,她逆着晨曦,披着漫天霓裳,为他走来。 身后是万丈金光,身前是心之所向。 “妻主……”这一刻,暮泽竟觉得,眼前的她,如此高不可攀。 见到她的一瞬间,少年所有的委屈都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喉咙里掺着血水,他的声音沙哑无比,匿着一股无名的哀伤。 没想到……在他即将跌落深渊的那一刻,竟还能迎来一抹微光。只不过,这光芒太过刺眼,他甚至不敢去看。 短暂的欣喜过后,便是无边无尽的惊恐。冷汗顷刻间浸湿衣衫,手脚冰凉,浑身瘫软,他俯在地上,艰难地拽住破破烂烂的衣袍。 她按捺住周身戾气,眯起紫芒隐匿的桃花眸,兀自欣赏着小狐狸凄美的模样。 “小狐狸,抓到你了~” “我错了…妻主,我不逃了……”他眼巴巴地揪着苏忆桃的袖口,生怕被她弃在这昏暗无光的深巷里。 这句“我错了”,诚然是肺腑之言,而非往日的逢场作戏。 苏忆桃摇摇头,解开外衣,披在少年依然颤抖的肩头,弯下腰,用一条手臂穿过他的膝盖窝,将他从阴冷潮湿的地面抱了起来。 “难得听见阿泽认错~” “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自取灭亡——” “第一次……第一,第一次我就该用狐爪刀割破她的喉咙,而不是手臂!这样她就碰不到我了…不该心软的……不该!我真是蠢啊……” “妻主,我还是清白的……我把她们都杀了,我杀人了妻主!” “妻主……夭夭,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还是清白的……” 一根弦,绷了整整三天三夜,不敢有半分松懈,刚才又险些遭到祸害,直到现在,暮泽都还有些精神恍惚,说话更是颠三倒四,失了分寸。 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自取灭亡? 这话本意是说那些乞丐,可又何尝不是在暗指他们现在不清不楚的关系? 只见她翘起丹红的唇角,媚意荡漾,“觉悟不错。” “觉,觉悟?我——我,妻主……”暮泽半晌才反应过来,肩膀狠狠地瑟缩了一下,想要辩解,却又无话可说,脸上仿佛涂着一层霜华,惨白得不像话。 “阿泽,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我从来都不是敌人?纵然心软,又有何妨?” “我……” 苏忆桃手掐卦术,纵观万古,从未把暮泽当做仇敌看待,素日里自然多了几分纵容和宠溺。 今日暮泽在绝望之中爆发出来的能力,可谓是意外之喜,让苏忆桃下定决心把他收为己用——这可是一尊天生的杀神,紫瞳窥不破的那种。 反观暮泽,受制于眼界,下意识把苏忆桃归于此生宿敌,一次次忽略她的好,一直对她戒备重重,还闹出许多误会来。 他垂下湿漉漉的眼眸,显得很是迷茫,浓稠纤长的墨色睫毛时不时扑闪几下,脏兮兮的脑袋轻轻靠在温暖的锁骨处,任由苏忆桃把他抱回家,一路上嘀嘀咕咕念叨着这几句话。 脑海中一片混沌,剪不断,理还乱,却把愁思予谁看? …… 三月十五,不仅是池暝皇女的诞辰,也是桃花卦仙的生辰。 无数皇亲贵胄登门拜访,却都整整齐齐吃了个闭门羹。 戏风虽为庶子,却也出身名门,倒也能从容应对府中事务。 几出好戏轮番唱下来,苏碎月在朝中的地位可谓是蒸蒸日上,为博姊妹情深的美名,还特意向陛下请旨探看。 碍于身份,拢春没能挡下硬闯皇府的苏碎月,最后还是戏风以苏忆桃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为由,将人拦在寝殿门外面。 梧桐叶落,满庭清凄,衣衫单薄的沉星还被五花大绑捆在柱子。 三天三夜,滴水未沾,沉星的脑袋无力地垂着,就算昏迷过去,也依旧眉头紧锁,两瓣皲裂的嘴唇更是噙着干涸的血丝,生死未卜。 暮泽一路上都想问这件事儿,可又无数次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 心不在焉的暮泽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虚弱的身体就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后背砸得生疼,暮泽闷哼一声,刚一抬眼,就瞥见吊在一旁气息奄奄的沉星,狭长的眼眸瞬间染上血色。 他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哑着嗓音开口:“沉星……他?” 晚霞斜照,在黄昏的映照下,长簪镀满金光,而苏忆桃的身形则显得更加出尘高挑。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满脸泪水的少年,眼底带着几分薄凉的笑意,伸手掐住暮泽的下巴,微微用力。 “他说有办法逃出池暝皇府?这种诓骗小孩儿的话,你也信?我还教过你的,人言不可尽信,凡事要存三分疑。” “阿泽~这是必死之局。” “沉星用他的命!换你逃出龙潭虎穴!”苏忆桃淡淡一笑,松开钳制他的手。 “唔……”暮泽牙关打颤,泪水如同潮水般冲出眼眶,支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妻主……”凉风拂过眉梢,暮泽哭着跪倒在她的裙边。 桃花卦仙,为利而动。 所有放纵,皆是算计。 “阿泽既然敢逃,就得承受代价!” “从你踏出府门的那一刻起,沉星的性命就已经交在你的手里!是生是死,皆在你一念之间!” 心不狠的主人,调教不出乖巧的宠物。 特别是这种极通灵性的狐狸,多疑、孤僻、性野、狡猾! 暮泽这次没有再一味地求饶,而是问她放人的条件,“妻主仁至义尽,是我蠢笨无知……阿泽愿意承受代价,不知妻主要怎样才能放过他?” 拢春端来一个桃纹檀木托盘,里面赫然放着一条锁链,在月色下面泛起幽光。 她拿起镣铐,用指尖拨动几下,随意扔在暮泽额前。 铁链猛地砸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暮泽心中愈发害怕,借着微弱的灯火看清地上的物什。 牙尖咬破薄唇,铁腥味在唇齿间扩散,无法描绘的屈辱在心中猛疯长。 “本宫自诩待你不薄,可你却认为这些都是羞辱?” “那么你告诉我,巷子里的乞丐又算什么?” 暮泽眼底划过一抹痛苦,无话可说。 “小狐狸~” “到现在还认为本宫对你的好,都是对你的折辱吗?!” “不!没有…妻主没有折辱我。” 既然暮泽见识短浅,看不清局势,那就只能让他一次次陷入绝望,尝尽人世诸恶,方能想起苏忆桃对他的好。 带着凉意的足尖踩住暮泽的头颅,半张脸被摁在地上,发生了轻微的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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