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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在下直言不讳，池暝皇女金鳞岂是池中物，她一个愿意放下身段装疯卖傻的人，绝对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暮泽对他的话深表赞同，他家妻主可是天仙下凡，能简单吗？ 臣不焕没有把话挑得太明白，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相信暮泽对此有一定的判断。 从臣不焕执着的态度来看，肯定是忽悠不过去的。若今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暮泽灵机一动就想好了措辞，“妻主恣意潇洒，不会被尘事三千条所束缚，皇位她断然是不会要的。” “九品之上红尘仙，红尘破镜飞上天，妻主志 存高远，不在凡尘之间，她想要的是破镜飞升。先生觉得，一个立志破镜飞升的女人，会在乎燕国的归属吗？” 既然踏上武道一途，寻的就是仙路！即使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做到，但所有人都怀揣着一个飞升梦。 这也是七品以上的武林高手不怎么掺和朝堂纷争的理由，她们在追求更高的境界。 暮泽这次给出的答案，成功堵住了臣不焕的嘴。 苏忆桃如今才十八岁却已经到了三品之境，若她真心追求武道，似乎也说得过去。 臣不焕握着书卷朝他拱手，“是不焕多嘴，望殿下恕罪。” 暮泽抬手轻扶，“先生真心替我考虑，我又怎会怪罪。九州武道衰败，很少有皇家女子把注意力放在武道上。” “殿下所言甚是，是不焕狭隘了。” 暮泽放下瓷碗，随意擦了嘴角，然后从桌上拿起三本书，回到墙角蹲下。 再而衰，三而竭。 暮泽中途就休息过一次，这会继续蹲马步，也未必能坚持够五个时辰。 臣不焕嘴唇微动，暮泽就先发制人了，“没事，我能扎稳。” 臣不焕有些错愕，但面上依旧平静，殿下怎能未卜先知？ 暮泽把其中一本书平放在头顶，左右手各拿一本书开始扎马步。 时间飞逝而去，暮泽始终稳稳地半蹲着。 最后半个时辰尤为煎熬，但即使汗流浃背，累到两股发颤，肌肉战栗，暮泽都稳稳地保持着标准的动作。 头顶的书时不时随着他的小动作摇晃几下，这可把旁边的臣不焕看得眼皮直跳，“殿下，还有一刻钟，再坚持一会儿。” 夜笼京城，五个时辰终于到了。 暮泽累得瘫倒下去，三本书啪嗒几声掉在地上。 本以为会摔在坚硬的地板上，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闻着那淡淡的桃香，他心中甚是欢喜。 臣不焕摇摇头起身行礼，苏忆桃搂着满身是汗的小狐狸道：“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臣不焕脚底揩油地离开了，直到走出书楼，都还感觉脊背发凉，苏忆桃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 等暮泽缓了一会儿，就被拎去后院汤池，苏忆桃把他上上下下都清洗了一遍，确定没有汗臭味才抱回朝云院用来暖床。 灵气游走于暮泽的经脉当中，身上的疲倦很快就消失大半，他穿着一身烟纱寝衣躺在榻上，那紧致的身材让苏忆桃咽了咽口水。 苏忆桃趴在他怀里，一点点扒开他的衣襟，指尖在他肩胛骨上的桃花刺青上打转，“来日阿泽君临天下，便将本宫囚禁金陵城中？” “胆子很大啊你~” 暮泽心虚地别过头，“哪有，我怎么敢。就算是要囚禁，也是妻主囚禁我。”
第154章 小狐狸心思太重 一条连接着铁链的项圈就这样出现在榻上，暮泽脸上讨好的表情瞬间僵住，撒娇般唤道：“妻主~” “妻主，我真没想过对你动手。” 苏忆桃殷红的嘴唇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容，用指尖在铁制圈上点了点，“还要我教你怎么做？” “唔……不用。” 暮泽早已躺平，不就是戴“项链”吗，不丢人，他是狐狸又不人！ 暮泽早就接受了自己狐狸的身份，但指尖冰凉的触感还是让他心里一颤。 他不敢去看苏忆桃的脸色，只能乖乖拿起来戴上。 “咔哧——” 扣上铁锁，双手将钥匙和铁链一并交给她。 窗外浮云卷月色，窗内美人娇羞低眉。 她把铁链在手里盘了一圈，轻轻一扯，就把暮泽拽到面前，再次命令：“耳朵。” 暮泽乖乖把狐耳伸出来，并且用脑袋蹭着她的下巴，“妻主，我很乖的……但是，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吧？” 后半句话完全没有底气，一晃一晃的狐耳也耷拉了下去。 “没做错事，本宫就不能欺负你？”她的眼尾荡开笑意，那点空间化就的红痣显得她更加妩媚。 “能。”暮泽软绵绵地趴在她的胸口，脸红得厉害。 嗯？ 苏忆桃在他额头亲了亲，“阿泽都不反抗一下？” 他轻轻摇头，一对狐耳也随之摇动，更增添几分魅惑。 本该是缠绵温存之时，苏忆桃周身气息却骤然冷了，把他推开，“跪地上。” “啊？是。” 虽然暮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下床跪好。衣衫很薄，膝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地上的寒意。 看他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苏忆桃用指骨撑着下巴，眼神微妙：“不知道本宫为何罚你跪？” 暮泽认认真真想了好久，才试探着回答：“骄傲自满，道心不稳？” 苏忆桃轻轻摇头，伸了个懒腰，便靠着被褥半躺在榻上，“那个已经罚过了，将近九个时辰的马步，你应该能长长记性。” 暮泽收起这副魅惑人心的模样，眼神逐渐凝重，开始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 一刻钟后，暮泽的心彻底平静下来。 “是因为……我对臣不焕动了杀心？” 阖眸假寐的苏忆桃掀开眼皮，眯着眼睛看他，“嗯，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终究动了杀念。” 雪白的狐耳竖得笔直，狐毛轻微晃动，暮泽似乎有些不服气，准确来说，是吃醋。 “可是——我！” 他并未将那些狡辩的话说出口，只是红了眼眶，“我知道错了。” 侧眸瞥见他眼底的玫红，苏忆桃心中一紧，“不，你不知道。” “为何对臣不焕动杀心？就因为他刚好看到了你不堪的一面？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醋意？我猜，二者皆有。” 跪在地上的暮泽喉结微动，像是被说破秘密的孩子，委屈又害怕地低下头。 “我……”单单一个字，就听出了他的哽咽。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盘踞在心头，让暮泽很难受。 不是他不认错，但就是心里不舒服，堵得慌。 看着他的脸色，苏忆桃哪能不懂他的心思，“暮泽。” “我在。” “臣不焕深陷囹圄，在得知你的身份后，可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苏忆桃的声音很清冷也很严肃。 分明是七月夏日，暮泽却仍然能够感受她话里的寒意。 “没有。” “臣不焕与南郡所谋，是否都在替你办事？” “是。” “臣不焕是你的敌人吗？” “不是。” “他该杀吗？” 暮泽依然是不假思索地回话，“不该。” 刚刚答完，暮泽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臣不焕从未做任何有损他利益的事情，但他却动了杀念。 细思极恐。 可为何会这样？ 暮泽好看的狐狸眼中露出迷茫之色，有对前路的迷茫，还有对自己的怀疑。 见有效果，苏忆桃松了一口气，继续逼问：“造成你受辱的源头是本宫，天下知道你受辱的人有千千万万，是不是有朝一日君临天下，也要将我们全部杀了？这样，就无人知道你不堪的过去！” 少年眼中迷茫更甚，“没有——我没想过杀你们！” 狭长的眼眶泛起红色，眼泪在里面不停打转，他满脸恐惧地伸手，紧紧抓住苏忆桃的袖口。 “不不不！不是我我我没有……我没有！” “我真的没有……” “妻主，我没有——” 苏忆桃用食指轻轻抚摸着他脸，拭去那一颗颗从眼角滴落的晶莹泪珠，“你有。”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暮泽彻底崩溃，暴虐的灵气在屋内肆意乱窜，就连苏忆桃的长发都被劲风吹起。 苏忆桃跪坐在床榻边缘，双手捧着暮泽的脸：“承认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沉沦过去，迷失自我。” “妻主……” “小狐狸，你的剑只杀该杀之人，而不是敌我不分。我让你以杀入道，不是让你屠尽天下的！” 望着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暮泽眼里的迷茫渐渐消散，满是泪水的蓝眸变得空前清澈，他哽咽着没有说话，但道心上的枷锁已然寸寸崩断。 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已经被掐出几道血痕。 见他心魔已解，苏忆桃这才把跪了半天的小家伙抱上榻，安抚似的亲着他的脸颊。 “不哭了。” “你年岁太小了，一夜之间获得了横扫八方的力量，本就容易内心膨胀，又被我引着入了杀道……”苏忆桃说着说着就不说了，因为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暮泽天资妖孽，奈何心性不稳。 杀道一途充满血腥，充满杀戮，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撑住。 苏忆桃想杀回玄灵界报仇，但她不会波及无辜，她还没疯到毁灭世界的地步。 “妻主……对不起，是我的错。” 被她教训了一番，暮泽非但没有心生怨恨，反倒是眼前一亮，只感觉世界豁然开朗。 苏忆桃搂着他，眼里的凝重仍未散去，“阿泽，以杀入道，只斩敌人。” “杀道，不仅是屠杀之道，更是守护之道。为守护你的人和你想守护的人破去危险，拼出一条生路。” “小狐狸……”也不知怎的，苏忆桃此时的声音竟在发颤，左手按住暮泽毛绒绒的小脑袋，“你，你能听懂吗？” “不要被无止无休的杀念吞噬，而是要学会去掌控它。”
第155章 人无完人，谈心论道 暮泽蜷着手脚缩在她怀里，身体仍在发抖，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混乱的字句，“杀道是守护之道，杀道，守护，杀道是守护之道，守护之道……” “对不起，是我魔怔了。” 苏忆桃有节奏地拍着他的后背，只能说小狐狸的承受能力不行，“不哭了，还好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还好，暮泽善念犹存，并未深陷其中，也没有造成让他追悔不及的后果。 人性本就贪婪，只要得到一点好处，就渴望得到更多。 贪痴嗔，乱心神。 苏忆桃被他脖子上的铁链硌得慌，取出钥匙解开，扔进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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