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芍环住陌奚的腰,依依不舍地望着他,“那我要…”“不行。” “我还没有说要什么呢!”茯芍生气。 眼前的胸膛轻颤着,陌奚流泻出愉悦的笑。他说,“换一个,我不想伤了你。” “我不会被伤的。”茯芍小声反驳,她可是百毒不侵的黄玉。 但陌奚的修为高出了她整整千年,因此她也不完全自信,语气有些飘忽不定。 陌奚并不知道黄玉的特性,加之茯芍这心虚的语气,他只以为她是在撒娇、闹脾气。 “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想要的了。”茯芍失落道,“姐姐去忙吧,我不会惹事的。” 她知道,陌奚急着离开韶山,是有事要忙。 眼下还有一个广袤无垠的新世界等着她探索。 这里不是冷清无人的韶山,即便陌奚离开,茯芍也有大把的事情可做。 她不再那么紧张陌奚了。 茯芍口中的不舍只持续了两句话的工夫,马上开始思考陌奚离开后自己要去玩些什么。 陌奚眸色微沉,看出了茯芍的心猿意马。 前日还送他蛇皮,如今倒觉得他碍事了。 “真是薄情……”这一声叹息传入茯芍耳中,她茫然地看向陌奚,陌奚俯身,盯着她,“芍儿忘了么。” “什么?” 墨绿的法光浮现,一叠蛇皮出现在了陌奚手中。 “蛇皮,前日你才问我讨的。”他白天回蛇宫时记着这件事,特地翻出了上一次蜕的皮。 “芍儿已不在乎了……” 夜色下,那张妩媚的脸上眼睫微垂,眉梢漾起两分落寞。 茯芍顿时慌乱起来——是了,乍入花花世界,她的确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心中涌出愧疚,虚张声势地双手捧住陌奚的脸,想搓掉他脸上的哀伤。 指尖揉过陌奚的眼角,茯芍低低地道歉,“姐姐,我不小心忘了,但绝不是不喜欢你。这蛇皮我一定好好穿戴,一年都不把它脱下来。” 陌奚本只是逗她,提醒她不要忽视自己,但当那柔若无骨的指腹压在他眼角后方、或轻或重地按揉时,他呼吸一凛。 那正是他毒液腺所在之处。 他们靠得极近,茯芍收敛了气息,修为高于她的陌奚还是嗅到了她身上那股馨香。 温暖的、甜美的,只是气味便让他舒爽到战栗。 他的食指上还残留着晶莹的香气,也还记得那温凉柔嫩的触感,以及被钝齿咬住时狂欢般的痛意。 今日雅间喂食,被茯芍重重咬下的瞬间,陌奚快慰得头皮发麻。 他几乎以为她也是条毒蛇,能往伤口中注入意乱情迷的蛇毒,迫使猎物放弃挣扎,沉溺于虚幻的幸福,心甘情愿地死去。 那双琥珀色的圆眼里没有星月,只有他。 这一刻对陌奚来说,太过危险。 他反感自己鄙俗的本能反应,却又难以抗拒。 他绝不愿成为被本能操控的肉虫,难以坚守,就转为攻势。 喉结压下,陌奚偏首,覆上了茯芍捧着他侧脸的手背。 一侧毒牙若隐若现地探出上唇,徐徐地在她手腕上摩擦游移。 “只这一次,”他的脸贴着茯芍的掌心,毒牙抵着她腕上的青脉,“下不为例。” 茯芍连连点头,“我再不会忘了和姐姐的约定!” 陌奚弯了弯眉眼,对她的回答感到满意。 离开之际,森白的牙尖陷入了茯芍的手腕,腕部细腻的皮肤由此微微下陷。 茯芍紧盯着那一处,喜出望外地以为陌奚要给她蛇毒了。 可在即将刺破肌肤的瞬间,毒牙骤然离去,陌奚也松开了她的手背,后退两尺。 他站在阶下,纯良地冲她微笑,“我走了,早安。” 茯芍刚提起的情绪立刻如流沙般溃散了。 期待落空,她很失落,郁闷地点头,“姐姐再见。” 她就知道没那么便宜。 陌奚转身,状似好心情地离开了她的视线。 唯有他自己知道,蛇口中已是一腔黏腻的毒液。 在茯芍按揉他的毒液腺时,隐藏在另一侧的獠牙便像毒蛛一般分泌了一股又一股的甜腻的毒丝。 没有猎物,这些黏稠的丝液只能混乱无序地粘在蛇口之中,如蛆附骨,伺机蛰伏,迟迟都不甘被陌奚自己吞咽下去。 黎明将至,茯芍却毫无睡意。 她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习惯了和蛇缠眠,现在自己睡总觉得空落落的,很不踏实。 正遗憾陌奚不在,她忽然嗅到了晓音的气味。 对了,她已经离开韶山了!除了陌奚还有大把的蛇妖呢! “晓音!”在晓音从茯芍窗前经过的时候,茯芍推开窗户,探出头来叫住了她。 她出口之后,晓音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茯芍惊讶道,“我吓到你了?” 晓音迅速稳住身子,她看向茯芍的目光有些闪躲,素来冷漠的脸上也是一片红晕。 见茯芍盯着自己不放,她只得硬着头皮往茯芍窗前走来,“小姐有何吩咐。” “你怎么了?”茯芍没有放过她有些奇怪的步态,伸吐着蛇信问:“身体不舒服?” 晓音的脸又红了几分,她咬紧牙关摇头,“没、没事。” “为什么不说实话?”她的异样愈发明显了,茯芍有点着急,问不出个所以然后,扣住她的肩膀,低下头,直接用蛇信触碰晓音的脸颊。 她不说,她就自己闻。 “唔……”在被茯芍蛇信触碰到的瞬间,晓音喉中倏地溢出脆弱的呻吟,那紧绷的身体顿时绵软了,暗红的双眸氤氲地望着茯芍,似哀求,又似渴求。 茯芍的蛇信告诉她,眼前这条雌蛇陷入了类似发青期的状态,可又不完全相像,她的情况介于食欲和情欲之间。 “晓音,晓音……”茯芍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焦急地来回舔舐她的脸。 她可爱又珍贵的孙女儿到底怎么了? 茯芍急,晓音更急。 她媚得快要化成一抔水,最后的理智让她勉强克制住往茯芍身上缠的欲望,用磨蹭窗旁的墙壁来代替。 粗砺的墙面狠狠刮压体表,可也只是隔靴搔痒而已。 茯芍觉得这事很严重,她管不了许多,捏着晓音的下巴,让她张嘴,接收自己的蛇丹。 “小姐!”黄玉蛇丹浮在半空,一声疾呼骤然插来。 茯芍扭头望去,就见雪婆大惊失色地朝这边跑来,一边呼唤,“请小姐收回妖丹!” “婆婆你来得正好,快看看晓音怎么了!” “小姐,先将您的蛇丹收回去!” 雪婆如临大敌,茯芍不知道她在急什么,姑且依言照做。 黄玉丹珠消失在空中,雪婆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此时晓音情况愈发激烈,她脸颊上有蛇鳞频繁闪现,竟有维持不住人形的趋势。 雪婆一把拉开她,狠狠甩去远处地上。 “晓音!”茯芍大惊,雪婆挡在窗前,严肃道,“小姐,主人临走前曾吩咐说,您的气味有些特殊,要我格外小心。” “气味?”茯芍茫然了一会儿,紧接着惊呼,“糟了,我给忘了!” 爷爷曾告诉她,黄玉一族的雌蛇身带异香,香气袭蛇,胜于刀剑。 老蛇的嗅觉退化了,那香气影响不了他。 时间太久,茯芍早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后来接触陌奚,不管是她发青期还是蜕皮期,陌奚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茯芍就更加记不起这事儿了。 “原来是我的气味影响了她?” 雪婆颔首,“今后由我服侍小姐,晓音晓琴会去花园和厨房做事。” 雪婆的嗅觉同样退化了大半,只要不遇上茯芍的发青期,平日里接触不成问题。 茯芍歉意地望了眼还在地上扭动的小竹叶青,果断关上窗户,隔着窗闷闷道,“我不会找她们了,婆婆,帮我和她们说声对不起。” 她可爱而珍贵的孙女,日后再难见到了,呜! 不能叫蛇来陪睡,茯芍瞪着眼睛失眠到了天明。 她转而想起,姐姐为什么完全不受自己的影响? 想来这影响和修为挂钩,修为越深的蛇越不受她的干扰,就是不知道那个界限在哪里。 茯芍想研究清楚自己身上的味道,却没有目标可以让她试验,不得不暂时搁置。 她卷了卷尾巴,睡不着就坐了起来,视线正好看见桌上的那卷墨绿蛇皮。 旧皮颜色很淡,原本只在光下可见的玉绿,此时已清晰可见,表面流着一层珍珠晕彩。 茯芍微讶,旧皮的色泽往往黯于新皮,姐姐身上的蛇鳞都没有这层晕彩,怎么旧皮倒有如此瑰丽的虹色? 她展开蛇皮,拎起来放在身上比划,开始构思要做什么样的衣裳。 茯芍没有穿过深色的衣服,也不了解外界流行的款式和花样。 她把蛇皮抱在怀里,决定去外面找位师傅。 昨天出门,她见到了很多售卖衣服和布匹的店,那里或许会有妖能指导她。 雪婆想和她一起去,被茯芍婉拒。 她已经出了两趟门,可以独当一面地逛街了。 陌奚不在,平民茯芍变幻出人脚。 天还不很亮,正是差役、伙计们早晚交接班的时候,不输子夜的热闹。 茯芍不急着制衣,她换了个方向,先去了之前没去过的街道玩。 这条街散发着浓郁的墨香,多卖文房四宝、古董玉器、名人典藏一类,尽头还有一家私塾。 私塾外围满了妖,平常是没那么热闹的,今天是入学的第一日,有的来接小主人,有的是来接自己的孩子。 茯芍来时,最年幼的一批幼崽正从门里冲出来。 她看见一头小狼扑进母亲的怀里,仰着头热情地舔舐母亲的嘴角下巴,母狼张开嘴,小狼的舌头立刻钻入其中,开始舔舐母亲的舌苔、上颚。 韶山没有狼,茯芍若有所思,记了下来。 她离开了嘈杂的学府,又经过几家古玩玉器店,这条街上的玉石相当多,不止是这里,就连昨晚去的酒楼里都处处有玉。 黄玉一族不仅身负玉鳞,还有一项绝学,名为塑玉之术,可将它物转换为玉石。 茯芍以月为线,为陌奚织的千丝菊便属其中。 她本以为只有黄玉和人类嗜好玉石,没想到外面的妖也那么尚玉,才走了几步路就已经见到三家玉器店了。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她找到了一家裁衣店。 茯芍说自己想看样衣图鉴,老板露出为难的神色; 她找出个金元宝递过去,老板立刻毛遂自荐,愿意当她的女红师傅。 茯芍坐在店里翻着图鉴了解外界的流行,突然听见半里之外的店铺里发出了些异响,似乎是在争吵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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