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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和其他蛋没什么区别。” “哦。”糯糯晃了晃小短腿，抱着他的胳膊继续问道，“那野桑葚好吃吗？” 封莫寒垂眸，见小丫头是真的很感兴趣，便把电脑放到了茶几上，伸手把她抱到腿上放着，缓缓道：“其实当时也没想着好不好吃，只要能吃饱就行了。” 听到这话，糯糯一怔，见他神色清淡，似乎不是很愿意提起这件事，讷讷道：“对不起爸爸，我不问了。” 她吃馒头咸菜，是因为体质原因，只能吃这些，师父们想给她做贵的吃也没办法。 可是爸爸不一样，爸爸出生的家庭很富裕，他本来可以过很好的生活，却被父母送到了乡下，甚至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去自己找吃的。 如果桌上的饭菜足够，谁愿意自己跑出去找呢。 她有些懊恼地拍了下脑袋，真笨，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刚才还问那么多，肯定让爸爸又想起来那些不好的事了。 见小丫头一副愧疚难当的样子，封莫寒把她的手拉了下来，掌心贴着她刚刚拍过的地方轻轻揉着，“打自己做什么。” 糯糯抬头，瘪了瘪嘴，“糯糯笨，说错话了，对不起爸爸。” 她再次道歉。 封莫寒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没有的事，不用和我道歉。” 见她还是有些难过，封莫寒想了下，说道：“那些事也不算是什么伤心事，像你二叔说的那样，我的童年过得也很有意思，比城里的孩子好玩多了，不是吗？” 糯糯点头，这个确实是的。 忍不住又想到了刚才何锐在车上提到河的时候异样的表情，神色微顿，有些走神。 见状，封莫寒揉了揉她的小脸，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哑然失笑，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小笨蛋，你该不会把你爸爸我当成什么任人欺负的小可怜了吧。” 糯糯看着他，没有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看她这样，封莫寒忍俊不禁，往后退了些，靠在沙发上，一手慢悠悠搭在腿上，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面上带上了些许霸气不羁，轻哼一声，“你看我像是能乖乖让人揍的？” 自然不是。 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吃亏这个词，让他疼一下，他必定数倍还之。 早年年纪小的时候确实被欺负过，但他都记着，用不着等长大，往往最迟第二天的时候就会想办法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再者，君子想报仇也得保证自己能活到长大。 小可怜？他。 嗤，可怜的是跪在地上求饶后悔招惹他的那些人。 那些人，那些事，他早就不放在眼里了。 说什么伤口，笑话，他们也配？ 想着，他面上更多了几分狂意。 见他这样，糯糯也总算是笑了，也信了他的话，钻到他怀里拱了拱，“我爸爸最棒了！爸爸最厉害！” 小孩声音里满是骄傲，在他怀里滚来滚去，有些痒，封莫寒笑了下，按住她的小脑袋，“那也别丧着了，以后也别胡乱脑补，我可是你爸爸。” 什么小可怜，跟他有关系？ 呵。 糯糯受教地点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嗯！我记住了！”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了，去忙吧。” 任怀兴前两天走了，说是要四处行医，临走前还给小姑娘布置了一堆作业，看起来还挺忙的。 忙碌的时间一晃而过，糯糯有时间会去看看依依，见她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也跟着放下心来。 这一天，程凯的审判结果也出来了。 故意杀人罪、家暴、经济犯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除此之外，在卢凤的被害案中，程凯的那个新妻子也被查出来是共犯，被判了无期徒刑。 这个消息是顾铮带来的，卢凤也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快意地笑了起来，身上的煞气也迅速散去。 冤仇已报，她的冤气也没了。 糯糯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依依，握住她的手，“太好了，依依姐姐，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嗯。”听说坏人已经受到了惩罚，依依也跟着放松下来。 之前她还在想爸爸没了她怎么办的事，可是后来知道他居然就是害死她亲妈妈的凶手，就再也不想这个问题了，只想给妈妈一个公道，至于她，去哪里都可以，都比在那两个魔鬼手底下好。 想到这里，她眉宇间的忧愁也散去了很多，笑着笑着，却又忽然哭了出来。 拉着糯糯的手，呜咽道：“糯糯，我好想我妈妈呀……” 糯糯往卢凤的方向看了眼，见她也在捂着嘴无泪哭泣，想了想，现在依依的身体也好不少了，今晚就可以安排她们母女见一面了。 一旁，顾铮察觉到了她的这个眼神。 不动声色地往那个方向看了眼。 什么也没有。 若有所思地敛下眼睑，那里，她刚刚看了两次。 交代完事情，顾铮就离开了。 糯糯过了一会儿，也找了个借口出去，走的时候朝卢凤悄悄勾了勾手指。 卢凤会意，跟了过去，走到之前的那个楼梯间，糯糯说：“今晚你就可以和依依姐姐见面了。” 听到这话，卢凤一喜，忍不住追问了一句：“真的吗？” 想起她之前的话，她有些担心，“会不会影响到依依的身体？” 糯糯摇头，“没事的，依依姐姐现在的身体都恢复地差不多了，和你见完之后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嗯。” 终于能和女儿见面了，卢凤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宇间却缓缓染上了忧愁和迟疑。 不知道依依见到她，会不会被吓到……
第74章 母女相见 傍晚，太阳落下，阴气渐聚。 糯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凝体符给了卢凤，随着符咒没入体内，她的身体也逐渐凝结成实体。 卢凤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手，试探地伸向门把。 摸到了！ 这次不再是虚虚穿过，而是实实在在地握住了！ 糯糯说道：“符箓的效果只有一个小时，阿姨，你要抓紧时间哦。” 说完，看了她一眼，一拍脑门，“等一下，还有一件事，差点儿忘了。” 她又扔了张清洁符出去，卢凤身上的血迹瞬间消失不见，就连她头上从高地落下撞到的大窟窿也缝合住了，她现在除了体温低一些，脸色白一些，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好了。”糯糯拍了拍手，“阿姨你快去吧。” “嗯。”卢凤感激地朝她点了下头，接着迫不及待地往依依的病房跑去。 然而手放在门把上，她却忽然停了下来。 她现在对依依来说，早就是个死人了，这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吓坏的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往后退了两步。 糯糯不解地看着她的动作，她不是早就想见了吗？怎么现在能见了反而不敢进去了。 确实，就是不敢。 大概也是近乡情怯吧。 她生下依依后没多久就不在了，依依根本就没见过她。 想到这里，她眼里闪过伤痛。 “阿姨，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哦。”糯糯坐在椅子上，看了眼时间，晃着小短腿催促道。 她只有一个小时，也是仅有的一个小时，她真的能浪费得起吗？ 闻言，卢凤神色一震，步子终于往前迈了一步，手放在门把手上，正要按下，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母女俩瞬间四目相对。 毫无防备。 卢凤瞬间怔在原地，本就冰冷的身体眼下更是僵硬，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依依的小脸，又有些却步。 依依看到她，也愣了一下，许久都没回过神来，就在卢凤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吓到她的时候，依依忽然扑了过来，“妈妈！” 声音很是响亮，没有一丝害怕，满是欢喜。 卢凤的身子也跟着软了下来，鼻子一酸，她现在只是靠着糯糯的符箓才有了实体，本质上还是个鬼，所以还是没有眼泪。 只能紧紧抱着依依，眼睛一点点涨红。 “妈妈，我终于见到你了！”依依使劲抱着她，又哭又笑，不断地说着“妈妈我好想你”。 卢凤的眼睛更红，哽咽道：“妈妈也想你。” 见走廊还有几个零星路过的人，不想给依依带来麻烦，卢凤把她抱了进去，进去之后，既舍不得放开她，又怕自己会冰着她，最后，即便是再不舍，也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却不想依依不愿意，又扑了过来，紧紧搂住她，仰头期待地看着她，“妈妈抱抱。” 见她这样，卢凤哪里还能忍得住，再也不肯把她松开。 母女俩坐在床头，紧紧依偎在一起，诉说着相思之情，相似的两张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感觉到身体逐渐又虚弱起来，卢凤抬头看了眼时间。 只剩三分钟了。 她松开了手，深深看着依依，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深深记在脑海里一样，摸着她的脸说道：“依依，你要好好活着，妈妈永远爱你。” 依依一怔，看到她眼里的离别之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心底一慌，紧紧拉住她的手，“我也爱妈妈，妈妈，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卢凤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苦笑一声。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离开她，可是不行。 她已经是死人了。 如果不是小天师，她恐怕就连这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眷恋地摸着她，卢凤说：“依依，记住，糯糯和封先生是我们的大恩人，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们，记住了吗？” 依依重重点着头，“我记住了妈妈。” 她知道的，如果不是糯糯，她可能早就被冻死在冰箱里了，就算活下来，也要被那两个坏人欺负，更不能……见到妈妈。 她抱着她的胳膊不愿意撒手，仰头看着她，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妈妈，你再陪陪我再去投胎可以吗？” 她在电视上看过，亡魂都是要投胎的，这样就可以重新做人了。 可是她真的舍不得妈妈啊。 卢凤眼睛蓦地瞪大，“你，你都知道？” 依依点头，视线掠过她苍白的面容，缓缓下滑，最后落在她冰冷的手上。 她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知道了，妈妈真的不在了。 可是，她好想和她亲亲抱抱。 拉着她的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蹭了蹭，咧着嘴朝她笑道：“这一次，我终于蹭到妈妈的手了。” 她记得的。 上次在家门口，她就感觉到她在，可是她蹭了，没蹭到。 这一次，终于蹭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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