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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收了人家的心意，有些过意不去，就执意要留他下来吃饭，不论杨启轩怎么推脱都坚持要留他。 杨启轩觉得盛情难却，只好应允。 之后，白家人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 饭桌上，颜欣然提了一句，“星榆很快就要回来了。” “是啊。这些日子也辛苦她了。”苏燕清道。 这话里，有些许不一样的含义。 杨启轩听见她的名字，心跳不由得微微加速。 “启轩，你还不知道吧？薇薇离婚了。”文姨说。 “离婚？薇薇不是刚结婚吗？”启轩忙回过神，诧异地道。 “她那个丈夫，就不是什么好人。趁早悬崖勒马也好。”苏燕清在一旁不冷不热地道。 杨启轩倒显得有些迷茫，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文姨这时压低了声音，神色严肃地道，“启轩，你可别上外头传去。讲出去不好听的。薇薇那个老公啊，还骚扰我们星榆呢。” 话一出，启轩怔了。 “真的啊？”他迟疑着道。 “当然是真的。她那个老公，本来为人就不是很正派。薇薇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结果，同住一个屋檐下，还骚扰到了星榆头上。不过还好也没出什么事。估计，薇薇就是因为这件事气不过，才下定决心离婚的吧。”文姨解释道。 “行了行了，不要提他了。那种人，提他干嘛？”苏燕清淡淡地道。 文姨笑了笑。 而后，话题又被转到了别处去。 但杨启轩的心思，倒一直在琢磨着文姨刚刚说过的话。 薇薇那个丈夫，少说比他们大了十几岁。 去哪儿风流不好，非要骚扰自己妻子的妹妹？ 在回家的路上，他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于是，他联系了郑薇薇，想要一问究竟。 郑薇薇的描述，比文姨的转述更为详细。 毕竟，她当时就站在停车场，看着程冬扬的一举一动。 他们也曾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清楚自己丈夫眼里的暗流涌动。 杨启轩顿生厌恶。 想到在婚礼上见到的那个新郎，想到他穿着得体昂贵的西服，想到那般道貌岸然的模样，他就觉得恶心。 “你打听这么仔细，是想干嘛呢？总不会是想要为我打抱不平吧？”郑薇薇话里有话，轻声一笑。 杨启轩愣了一愣。 他当然没有想替她打抱不平的兴趣。但他也不想显得为人冷漠，只是说，“你离开他是对的。” “行了，杨启轩，你不要跟我在这里装了。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就直说吧。”郑薇薇见他那瞻前顾后的样子就来气，没好气地道。 杨启轩思忖了下，才道，“我真的没想说什么。我只是想确认她好不好。就这样。” “她不好。”郑薇薇直截了当地道。 杨启轩眉头一蹙，忙问，“她怎么了？是因为程冬扬的事不开心吗？” “杨启轩，你跟白星榆认识了这么久了，你倒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她。她是这样的人吗？程冬扬算个什么东西？白星榆根本不稀罕为他不开心。” 杨启轩终于察觉到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沉默半晌，他才问，“那是因为什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郑薇薇忍不住骂道。 杨启轩安静了一瞬，才有勇气开口问道，“是因为……” 那个“我”字还未出口，郑薇薇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就是因为你啊。” “可、可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你以为？你总在自己以为？杨启轩，我说实话，你没有担当，喜欢逃避，你根本不算个男人。你要是喜欢她，你就来北京，就来找她，告诉她，你有多喜欢她。” “可是她、她可能根本……不想要我去找她了。” “你不去说，不去问，你怎么知道？” “她跟那个顾鸣一起去北京了。这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我觉得，就算我喜欢她，我也不应该再贸然打扰她了。” 郑薇薇愣了一愣，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误会了白星榆和顾鸣的关系。 她想跟他解释，说白星榆和顾鸣什么也没有。星榆怕顾鸣误会，甚至已经直接跟顾鸣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但想了一想，她觉得，杨启轩的问题，就在于他遇到任何一点儿问题，就内耗，就逃避。这次误会澄清了，下一次再遇到误会的时候怎么办？他是否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呢？ 于是，她不打算解释了。她要让杨启轩真真正正迈出这一步。 “全世界飞到北京的飞机那么多，两个人一起去北京，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可能性，你为什么偏偏只相信你想相信的那一种？你就因为你相信的那一种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无视她对你的喜欢，无视你对她的喜欢。你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吗？” 还不等杨启轩回答，她又说，“你自己想吧。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你还是不愿意面对面地跟她说话，证明你根本就没那么喜欢她。” 说完，郑薇薇直接挂掉了电话。 杨启轩放下了手机，面色凝重。 他抬手打开了车载收音机，在音乐电台不知名的民谣歌里，安安静静地开着车。 在一个等红绿灯的间隙，他重新打开手机，买了去北京的机票。 郑薇薇说得对。 如果他再找借口，那只是证明，他根本就不够喜欢她。 他到底在怕什么？大不了被拒绝。 第二天上午，他就到了北京。 中午，他就到了郑薇薇的家门口。是郑薇薇给他发的地址。 门铃响的时候，白星榆和郑薇薇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剧。 今天是周末，两个人吃过饭，就长在了沙发里，裹着同一张毯子，一整个上午都不挪窝。郑薇薇猜到有可能是启轩，便催促白星榆去开门。 白星榆以为是她不想动，也没多想，套上拖鞋，便懒洋洋地往大门走。 门一开，她怔了。 穿戴整齐的杨启轩站在门口，看着她，温和的笑意里，带着几分难以说出口的歉疚。 素面朝天的白星榆，穿着睡裙，立在门前，无神的双眼里满是迷茫。 “星榆。”他轻轻地开口。 屋里的郑薇薇，从毛毯里探出头，向大门瞟了一眼，默不作声地拿起遥控器，调小了声音。 “你怎么过来了？”星榆说着，回头看了郑薇薇一眼。 郑薇薇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用口型说“我也不知道啊”。 “是我自己找到这里了。星榆，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你。一直以来，我被太多太多的想法绊住了。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白星榆一头雾水，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才回过神。 喜欢越深，埋怨越多。 这么久以来堆积的不悦，在这一瞬涌上了心头。 “你把我当什么？你以为，我就非得在这里等你。等你想通了，等你高兴了，等你生活里其他的事情都完美解决了，等你有心思顾及我的时候，只要向我招一招手，我就会跑过去，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杨启轩慌了，忙说。 “不用说了。我觉得，我们已经结束了。”白星淡淡地说着，关上了房门。 郑薇薇没想到，星榆见到启轩，竟是这样的反应。她连忙从毛毯里支起身子，“星榆，你怎么把门关了？启轩好不容易来北京，你也不叫他进来坐一坐。” 郑薇薇马上下了沙发，走去门边重新开了门，把启轩拽进了屋里，“进来进来，进来坐。” 白星榆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杨启轩瞟了一眼她的脸色，“算了，我还是走吧。” “走吧。”白星榆毫不客气地道。 郑薇薇马上道，“你先回酒店休息。晚上我给你一个地址，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杨启轩点点头。随后，郑薇薇送他出去了。 “你别灰心。她只是一时生气。”郑薇薇解释道。 “我倒是不灰心。我来了，就已经是下定决心了。只是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喜欢我。如果她不喜欢，我的出现，会是一个很大的困扰。” “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你不试一试，如果你在没有百分之百确定她不喜欢你的情况下放弃了，你会不会后悔？” 杨启轩紧闭着唇，没有应声。 “你会不会后悔？”郑薇薇又问了一遍。 “会。”杨启轩终于开了口，声音沉着而冷静。 郑薇薇笑了，“那，怎么样能让你不后悔，你就怎么做吧。” 杨启轩低低地“嗯”了一声。 郑薇薇又打趣道，“高中的时候还有点担当，怎么人越长大越怂包！” 杨启轩笑了笑，没应声。 “行了，你自己该去哪儿逛去哪儿逛吧。下午我把地址发给你。”郑薇薇朝他挥挥手，就进了屋。 白星榆就立在门内，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听见郑薇薇要进来，她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郑薇薇一推门，就看见白星榆堵在门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神情严肃。 “神经病啊？盯着我干嘛！”郑薇薇故作轻松地笑道。 “你神经病还是我神经病？你把他叫过来的，是不是？” “行啦行啦，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俩好！” “好什么好！他要是连这种事都要人帮忙，要人告诉他怎么做的话，我看他是没有救了！”星榆撇嘴。 “总要给他一点儿时间吧。有的男人是这样的，想得多，做得少。做一件事之前，非要在心里想个千八百遍。你呀，生过气就算了，该理智的时候还是要理智。” 星榆听完，没有说话。 晚上，薇薇找了家餐厅，请星榆和启轩吃饭。 约定的时间是六点，启轩却迟到了。 薇薇一直打电话催他，生怕他的迟到给白星榆传递什么不好的讯息 启轩只推说路上堵车。直到十五分钟之后，他才赶到了餐厅。 饭桌上，星榆几乎不接启轩的话，话题都是要由薇薇来起头的。 后来，薇薇提起，星榆后天就要回盛州的事。 “启轩，你什么时候回？” “我还没有定回去的机票。我可以现在买后天的。”启轩说。 “没必要。”白星榆不冷不热地插嘴。 “没关系。我就买后天的吧。”启轩说。 “你周一不上班了？不陪你医院的护士了？不用忙着治病救人了？”白星榆笑道。 “星榆，你不要拿我打趣了。”启轩牵强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是好。 薇薇瞟了他们一眼，说着“我再去拿几瓶酒”，就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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