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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收起手机，小跑到不远处的卓珊和姚思芸身边。 “她真的要走了？太好啦！”白星榆欢快地轻呼道。 “麻雀飞上枝头了。她呀，飞得越远越好。不要让我们再看到她了。”卓珊撇了一下嘴，神情颇为不屑。 “别这样说。”姚思芸假意拉了一下卓珊的手，柔声道。 她的心里，巴不得卓珊这样说。 姚思芸希望，颜欣然再也不要回来了。如此，白星宇便会渐渐忘记颜欣然，从而重新接受她。 接受这个认识了他十几年的女孩子。这个没有办法把他从自己的生命里割舍出去的女孩子。 酒会结束之后，林皓岚送颜欣然回家。 赵慧珍知趣，没有让欣然非要坐她的车，自己和颜成松先走了。 “你今天真的好漂亮。”上了车，林皓岚又不由自主地道。 他都快数不清自己今晚到底夸了她多少句。可他情难自禁，他没办法。 颜欣然忍不住笑了，打趣道，“你知道吗？你今晚夸我夸得越厉害，越表明你觉得平常的我特别丑。” “啊，不，不是。”林皓岚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还是会紧张起来，嘴也不知不觉变得笨拙，“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可能会觉得你不好看……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有这种信心了，你在我眼里，永远都会是好看的。” “第一次见面？”颜欣然看他。 “你不知道，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吓坏了。”林皓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干嘛！我是女鬼啊。”颜欣然笑。 “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林皓岚偏头看了她一眼。 第一次见……颜欣然在心里笑了。她第一次见他，是在凯湾酒店楼下，是在那个她无处可去、狼狈落魄地流浪街头的夜晚。 但他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那就得问白星宇了。 见颜欣然神色有几分为难，林皓岚马上笑道，“你肯定不记得了。在酒店楼下碰到你的时候，你根本没认出我。” “不好意思啊。”颜欣然讪笑了下。 “不，不用道歉。你在公司里那么忙，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林皓岚说着，安静地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她的场景，“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大会议室门口。我出去，你进来，我不小心开门撞到了你。你的手当时就被我撞红了。我正想要道歉，但是你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说了句‘没事’，就绕开我进去，直接跟赵总说事去了。我在旁边听着你说话，言简意赅，一针见血，口齿伶俐，逻辑清晰，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漂亮，专业，却冷淡。这就是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坦白说，我当时还有点怕你，连‘对不起’都忘了说出口。” 颜欣然在心里笑了：这一听就是白星宇的作风。 “你既然都有点怕我，那你那天，为什么要来帮我呢。” “哪天？”林皓岚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在凯湾酒店楼下碰见我那天。” 林皓岚笑了起来，“再内敛的男孩子，碰到喜欢的姑娘需要帮助的时候，都会鼓起勇气的。” 颜欣然看了他一眼。 对于他的喜欢，她早就隐隐约约地有感觉。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开始时，她以为对方只是欣赏她的皮囊。 但渐渐地，她发现，他的喜欢比她想象得要深远得多。 可她真的只是把他当朋友。 一向善解人意的林皓岚，察觉到她的牵强，又马上开口缓和气氛，“你别误会。我只是嘴有些笨，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原因，只能老老实实地说了。但是，我并不想借此推进什么。我们能一直做朋友，就很好啦。” “嗯。”颜欣然终于开了口，笑着点了一下头。
第67章 祝你一路平安 又过了一周，白星宇和白星榆都开学了。 白星宇搬回了盛大旁边的公寓。白星榆回到了学校寄宿。 而白星宇，始终不知道颜欣然几天之后就要飞到地球另一边的消息。 苏燕清、白星榆、姚思芸和卓珊都默契地封锁了这个消息，不给白星宇透露一点儿风声。 可是，白星宇最终还是知道了。 这一天是周一。他在学校有课。他的车子托人送去年检了，所以下了课，他坐公交车回家。 他正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迎面便走来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打量了他一眼，脸上迅速浮起迟疑却惊喜的笑容，“哎……你好！” 白星宇循声看去，迅速认出了那个女子。那是颜欣然在蓝钰酒吧的同事。他帮颜欣然在酒吧打工的时候，她经常过来跟他说话。 于是，白星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飞快地说了句“你好”，便拔腿要走。 那女子却依旧有着攀谈的兴致，拉着他喋喋不休地道，“你是欣然的朋友吧。欣然昨天来酒吧开party了，你怎么都不来呀。” “我没空。”白星宇淡淡地说了个理由，却还是没能摆脱掉这段令他觉得无聊至极的对话。 女子又拽住他笑道，“哎呀！你呀你，以前在酒吧的时候经常来看欣然，现在欣然都要出国了，你连她的party都不来！” 白星宇那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儿波澜。他蹙了蹙眉，低头看了她一下，语气故作平静，“她要出国？” “你不知道？”女子瞪起了眼，诧异地扬起了尾音。 这样的震惊，在白星宇听来，倒像是一种变相的斥责：颜欣然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他也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想：是啊。我怎么对此一无所知呢。她要出国了……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走呢……她还会回来吗。 见白星宇没说话，女子又连忙开了口，有意说着一些碎话，像是怕气氛摔到地上一样，“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啦。反正，昨天，欣然包了整间酒吧，邀请了好多朋友，说是要在出国前跟大家再聚一聚呢。” 白星宇还是沉默着。 女子自觉没趣，干笑了两声，说着“好啦好啦，改天再聊”，便跑远了。 白星宇这才回过神，想礼貌地说句“拜拜”，发现对方早已没了身影。 他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五秒。随后，他拿出手机，把那个他早就能倒背如流的号码移出了黑名单。 他终于拨出了这些日子以来，打给她的第一通电话。 颜欣然正一个人在房子里收拾行李。听见铃声，她站起来，拿过沙发上的手机。 “白星宇”这三个字，让她错愕了片刻。 “喂。”铃声响了半天，她终于接起了电话。 一句冰冷又沉稳、带着几分质问意味的话，马上甩在了她的耳边，如一个厚重有力的巴掌。 “你要出国了？” 颜欣然怔了下。对方的语气让她有些许不快。更何况，她对白星宇把她拉黑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于是，她也同样冷冰冰地回答道，“跟你有关系吗？” 白星宇被她噎住了。两秒之后，他才轻轻地道，“是跟我没有关系。” “知道就好。”颜欣然说着，就要撂下电话。 “那……”白星宇又马上开口。 颜欣然听见声音，又默默地把手机举回耳边。 “那你还会回来吗？” 他静静地问着，用冷淡又疏离的语气，掩饰着他的惴惴不安，和他心里微弱又炽热的期望。 哪怕我们不能在一起，至少，和你在同一个城市，我也会很开心。 他不由自主地想。 颜欣然知道，自己一定是会回来的。赵慧珍让她读两年书，就回天茂工作。 可她觉得，自己回来与否，跟白星宇没有任何关系。不管他们两个人相隔多远，哪怕住在对门，相隔十米，他们也只会是一对陌生人。 于是，她淡淡地道，“这个问题，没什么所谓吧。” 电话那头的白星宇，默默地抿了下唇。随后，他仿佛释怀一般，轻轻笑了一声，“是没有什么所谓。” 顿了一顿，他又道，“那，祝你一路平安。” “嗯，谢谢。” 颜欣然应着，挂掉了电话。 可白星宇还怔怔地举着手机。 在“嘟”声消失很久之后，他才垂下了手。
第68章 各自生活 月底，按照计划的那样，颜欣然和林皓岚一起出了国。 他们从盛州飞香港，又从香港转机飞往了伦敦。 在颜欣然的语言培训班附近，他们一起租了一间三室一厅的小公寓。 颜欣然知道自己英语基础差、时间又紧，所以她把自己的课程安排得非常满，几乎从早上到晚，一周只休息一天。 而林皓岚往往比她早回家。他都会提前做好晚饭，等着颜欣然回来。 碰上颜欣然休息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出去玩，或者乘火车去伦敦周边的城镇走一走。林皓岚会给她拍好看的照片，而她也带着林皓岚去尝试各种各样没见过的食物。 过了几个月，颜欣然如愿拿到了目标学校的offer。林皓岚便主动提出，他们可以在她的学校附近租一间新公寓。颜欣然起初有些不愿意，因为这样会让林皓岚在上班途中多花十几分钟。 林皓岚却执意要找新公寓，还说，“赵总交代我要照顾好你。你可别让我回去交不了差。” 颜欣然只好答应了。 他们匆匆忙忙地搬了家，找了一间比原来的房子小、但是租金还更高的公寓。不过，他们倒也不在意这些。在这间公寓里一住，就是两年。 这两年，他们都没有回国。他们两个人一起过了万圣节、圣诞节、圣帕特里克节，一起跨年，一起庆生，一起度过了数不清的雪夜，一起在缠绵的雨天里漫步，一起为酒和派对欢呼到天亮，又一起在熬夜的副作用下有气无力地躺一整天的沙发，一起带着简单的一两件行李远行，去英国的其他城市，去欧洲的其他国家，去任何他们想得到又让他们怀着激情的地方。 他们甚至还一起过了情人节。颜欣然说，“虽然我们不是情侣，但是谁说二月十四只能情侣过的！” 林皓岚笑了。 于是，这两年的情人节，他们都会以朋友的身份，交换礼物、出去吃饭，再一起回到公寓里看喜剧电影。 他送过她一条项链，和一只挎包。 她送过他一只手表，和一条领带。 在外人眼里，他们跟一对情侣没有两样。有许多跟他们不太熟悉的朋友，都会好奇又惊诧地问，“你们真的不是情侣吗？” 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说“不是”。 只不过，她真的觉得不是。他只能接受这个“不是”。 其实，颜欣然也想过，如果他们真的是情侣，会是什么样。 可每当这个时候，白星宇的脸总会悄无声息地浮现在眼前。 她无奈又愤恨，愤恨自己为何这么无能，还是惦记着这个九千公里之外、与她再无可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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