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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燕清拉了下白星榆，让她站到自己身后。 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白星宇。 说实话，她也有点怕。 “儿子，为了这一个姑娘，你要跟我和你妹妹都撕破脸吗？”苏燕清坐在了床边，冷静地开了口。 “你们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为什么啊？”白星宇几乎在崩溃的边缘。他竭力克制着自己，一字一顿道，“我求你们了，不要再欺负她了，不行吗？” 空气沉默了一瞬。 他怀里的颜欣然渐渐恢复了意识。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刚被她的掌心摁住的那块额头，此刻毫无掩饰地暴露在空气里，又红又肿。 白星宇觉得自己的心都拧成了一团。 颜欣然一声不吭，拿过床上的手机，随便踩上一双运动鞋，就往外走。 她双腿发软，头脑发晕，但这次，她记得带上了手机。 她坚决不让凯湾酒店的遭遇再发生一次。 白星宇不由分说地追了出去。 苏燕清要拉他，白星榆也在叫他。但他都置之不理。 他追着颜欣然下了楼，终于她刚奔出大门的时候追上了她。 “欣然，欣然。”他从背后紧紧地拥住她，轻声叫她名字，“你别乱跑，我带你看医生，好不好。”
第76章 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颜欣然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过，她索性不动了，咬着唇一字一顿地道，“你放开我。” “你跟她们生气，别跟我生气。你头上撞得很重，我们去医院，给你拿点药，好吗。”白星宇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轻声道。 颜欣然低着头，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白星宇叹了声气，用手指轻轻抚着她红肿的额头，“很疼，是不是。” 颜欣然还是不说话。 她又委屈又愤懑。她颜欣然是什么脾气？以前在酒吧，被流氓惹急了她能抄起酒瓶往人家头上砸。 可现在，她被欺负了，却没有办法还手。 那是星宇的家人。她不管怎么做，忍气吞声还是闹个天翻地覆，都是错的。 白星宇拉着她，上了车。正当他要开车离开时，白星榆拽着苏燕清冲了下来。 “哥，你不准跟她一起走！”白星榆大嚷着就要扑到车边。 白星宇眼疾手快，马上转动方向盘，油门一踩。车子如一阵烟一般迅速消失了。 白星榆扑了个空，摔在了地上，两脚朝天，“哎哟”了一声。 颜欣然抱着双臂，一声不吭。从坐上车，到看完医生，再到白星宇把她送回自己的公寓，她都一个字没说。医生问她话的时候，她也只是点头和摇头。 到了公寓里，他把她扶到了沙发上，给她倒水，给她上药。 颜欣然就像一具任人摆布的、呆滞的木偶。 直到一切都忙完，他才在她身旁坐下，搂着她肩膀，轻轻地，沉重地，百味杂陈地，开了口，“对不起。” 颜欣然垂下了眼，“没事。” 顿了顿，她又道，“但是星宇，我真的不想和你的家人有任何纠葛了。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是，星宇……” 话还没说完，白星宇马上拉过她的手，打断了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要我做选择，对吗？” “对不起，星宇。我没有办法。”颜欣然抬起了头，双眼通红。 她再也不是那个两年前可以毅然决然说出分手的、潇洒的颜欣然了。她意识到自己有多么需要他。 可两年前让她说出分手的那些原因，此时此刻依然横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 所以，再也潇洒不起来的她，决定把选择权交给他。 可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马上伸手抱住了她。 他抱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也没有办法做选择。我只有你。”他低低地说着，仿佛那心头的千言万语把他的声音狠狠地压了下来。 颜欣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停滞了一瞬。 她不敢想象，他会这么果断地回答自己。 “星宇，你确定吗。”她从他怀里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又问了一遍。 “我不需要确定，我不需要选择。”他的声音沉稳如常，但每一个字都温柔而缱绻地卷进了她的心，“两年前的白星宇可能还会放开手，但是现在的白星宇，只想要你一个人。我也不在乎这样的信念会带来什么结果，什么样的人生。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你觉得会值得吗。”她问。 “会。”他毫不犹豫地答。 她含着泪笑了。 带着那满脸泪痕，她看起来仿佛疲惫又无助。 但她却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笑得这样幸福过。
第77章 破釜沉舟 晚上，把颜欣然安顿好、陪她吃了晚饭之后，白星宇决定开车回家，收拾他和颜欣然两个人的行李。 苏燕清正和白星榆两个人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穿着睡衣，双手环抱，大眼瞪小眼。 整栋房子灯火通明，但却安静得令人压抑。 “哥会不会跟那女的开房去了，不回来了。”忽然，白星榆闷闷地开了口，打破了寂静。 苏燕清看了她一眼。 “开房”这个词很难听，她不希望从自己的女儿口中听见这个词。 可是现在，她也没心思纠正白星榆，只能茫茫然地摇了下头，“我怎么会知道。” “要是爸在就好了。爸肯定能拿主意。”白星榆叹了声气，仰着身子往靠背上一躺，“爸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啊。” 苏燕清不说话。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熟悉的车声。 那声音让苏燕清猛然绷紧了一根弦。 她“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惊喜地和白星榆对望了一眼，“你哥回来了。” 白星榆仍然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得了，你别高兴太早。我哥绝对是来收行李，跟那个女的私奔的。你信不信？” 苏燕清沉默了下，眼里闪过了几分不容察觉的狠厉，“这个家，我不信管不住了。” 话音落下，白星宇就开门进了屋。 见她们俩都在客厅里，他微微怔了一怔。 但他没说话，马上大步流星地往楼上走。 “星宇，你要回房间吗？”苏燕清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地问。 “嗯。”白星宇头也不回地应着，上了二楼，进了屋。 苏燕清就静静地在楼梯口边待着。直到白星宇关上卧室门，苏燕清才踮着脚快步上了楼，迅速把他的房门锁住了。 白星宇在屋里听见了动静。可他扑到卧室门前时，已经晚了。 门已经被苏燕清牢牢地锁住了。 “星宇，我知道你想要去找那个女人。既然我们怎么劝你都不听，那你也别怪我使出非常手段了。” 撂下这句话，苏燕清便收了钥匙，不紧不慢地下了楼。 听见动静的白星榆从沙发上起了身，望着苏燕清得意又狡黠的笑容，感叹了一句，“妈，你真绝。你不怕我哥跳窗？” 苏燕清把怀里的钥匙塞给白星榆，“你去把院门锁了。” 白星榆收了钥匙，马上往外走。 然而，几秒过后，白星榆的一声尖叫便猝不及防地划破了寂静的夜。 苏燕清心中一跳，连忙奔出门。 眼前的景象如一只大手，猝不及防地扼住了她的呼吸。 白星宇真的跳窗了。 只是他似乎伤到了腿，一瘸一拐的，还没有来得及出院门，就被白星榆发现了。 他的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血痕，在房子透出来的明亮光线下竟显出了几分挣扎又扭曲的美感。 白星宇见他妹妹出来，迈步就想跑。 可他刚刚从二楼跳下来时，摔断了一条腿。他根本跑不快，反而被追上来的白星榆扭住了手臂。 随后，苏燕清也追了出来，抓着他的手，一边把他往屋里拖，一边厉声质问道，“你要去哪儿？” 白星宇一声不吭。 他腿走不动，但他力气还是有的。 手一挥，他便轻而易举地甩开了她们两个人。 苏燕清见抓不住他，马上推了一把白星榆。 白星榆明白她的意思。她立刻扑到院门前，动作飞快到几乎让人看不清。 仅仅两秒之后，院门也锁了。 连同白星宇最后的希望，一同锁在这灯光明亮柔和、看似一派和谐温馨的房子里。 在那一刻，白星宇对自己的家人，失去了最后的愧疚。 他真的很想往那门上撞，用自己的身体把门撞开。 可脑子里仍然有一根紧绷的弦在提醒他：他必须要理智。理智是见到颜欣然最好的办法。 他冷静地站在那，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我腿骨折了，总要让我去医院吧？”
第78章 值得 苏燕清没有让他去医院，而是请了一位医生上门来。 她也没有让白星宇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把他扶上了五楼，给他找了一间空卧室。 五楼，他总不会再跳窗了吧。她想。 白星宇静静地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医生给他包扎，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在医生帮他处理完伤口之后，他甚至还能语气平和地微笑道谢。 医生走后，苏燕清上来，送了点儿东西，就锁上门走了。 白星宇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间房，只有数不尽的书，和一台电视。苏燕清收走了他的平板、他的电脑、他的手机，断绝了一切他能和外界联络的方式。 他坐了起来，撑着一只腿挪到了窗边，静静地立在那里，望着窗外这无穷无尽的夜。 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心里的绝望也无穷无尽。不知道是他的身体容纳着绝望，还是绝望包裹了他。 站了一会儿，他觉得腿酸，便扶着床坐下了。但他还是面朝着窗，就那样静静地坐了一整夜。 而颜欣然，同他一样，一个人躺在他公寓的卧室里，发了一整夜的呆。 她本来想等白星宇回来再睡。可是越等，她心里越慌，脑子也越清醒。 她逐渐意识到，白星宇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没有办法联系她了。不然他不可能会让她这样等下去。 因此，在睁着眼睛望着房间里这一片空虚的黑暗时，一个想法在她的脑子里愈发坚定。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凌晨四点半，她爬下了床，换上了衣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白星宇的公寓。 她叫了一辆滴滴，开往了白星宇的家。 同样，她在离那栋房子还有一条街的距离时，就下了车。 白家很安静。整栋房子，沉默地伫立在凌晨时分熹微的天光里。 颜欣然想用白家人留给她的钥匙开门，却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她根本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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