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露不认识梁磊,也不知道他具体干了什么,但她听了林知乐的话,一直看着梁磊的,她想,只要梁磊敢跑,那她就会去打他。 不过她没怎么打过人,不确定是要先揪他头发还是要先拍他巴掌。 林知乐一觉睡到了天亮,她这一觉睡得很好,伸了个懒腰,没管巩露和梁磊,而是去了洗手间洗漱过后,正打算去吃早饭呢。 林随安的电话打过来了:“小乐,起来了吗?” “哥,我起来了。”林知乐道,她听见林随安的声音里透着疲倦,很可能昨晚上又是一整晚没休息。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余光瞥见那边的梁磊,眼睛微微眯了眯,一想到哥哥就是因为这个家伙才这么辛苦的,她就很不爽。 这么想着,林知乐就觉得也干点让梁磊不爽的事情。 于是在林随安说着他马上就回来了,回来给她带早饭的时候,她飞快回复来自己想要吃的东西。 在电话挂断以后,林知乐坐在了沙发上,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她一边拆酸奶一边朝梁磊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设计的特别完美?你作为最后一个受害者死亡,警方就永远也抓不到真凶,甚至不会想到你就是那个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梁磊表情一僵,他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工作,想着林知乐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想不到这些的,可没想到她直接捅破了他的秘密。 虽然在知道她跟林随安关系之前,他还想过要把这个秘密作为谈资,得意的宣扬出来。 但现在不了,他怕林随安知道。 如果林随安知道了,那这个案子就不再是悬案,他布置的这一切就将什么也不是。 梁磊第一反应就是否认,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已,我连杀自己的人都没看清,我还想着警方能帮我抓到凶手呢。” 林知乐笑了笑:“是吗?” 她打开了电视。 然而,高清大屏上面出现的却不是常见的菜单,也没有常见的屏幕,而是直接播放的视频。 视频里,一个婴儿降生在一个小诊所。 小诊所位于一个小镇上,附近很多人家生产的时候都会选择来这里,这一家人也不例外,让他们高兴的是,女人第一胎就生了个儿子。 “这是什么电影?叫什么名字?”梁磊故意问道,想要转移话题。 林知乐却没有说话。 很快的,随着视频上的画面推进,梁磊的神情发生了变化,视频播放的很快,那个在小镇诊所上出生的男孩似乎就是电影的主人公,他在村子里长大,作为家里的长孙,爷爷奶奶都很疼他。 爸妈在他断奶后不久就出去打工了,一年只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一次。 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新衣服和零食,还有玩具。 男孩家里有一个小果园,每一年他生日的时候,爷爷奶奶就会请镇上照相馆的人来家里,给他照相,就在果园那棵橘子树底下,他一年一年的长大。 却在他七岁的时候,家里出了变故。 他爸妈死了,因为和厂里的同事起了几句争执,被怀恨在心,拿刀砍死了。 没多久,他爷爷奶奶也不在了,本来就年纪大了,根本受不了这个打击,没多久爷爷被确诊癌症去世,奶奶虽然一心想要将他抚养长大,却又没能撑得住。 他被送到孤儿院。 当男孩站在孤儿院大门口的时候,梁磊的表情已经不只是用铁青能形容的了。 他猛地瞪向林知乐,张了张嘴,没说出来来,又扭头扑过去想要将电视给砸了,可他只是个魂体,他只能穿过电视。 他也没法离开这个房间,只能看着屏幕上属于他的人生正在飞速掠过。 是的,梁磊在看见孤儿院大门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这件事情,这上面放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电影,而是属于他的人生。 是他这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从他的出生到死亡,只要是他做过的事情,和他有关的一切都会出现在这个上面。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梁磊就知道林知乐是什么意思了。 他撒谎说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可她早已知道所有事实真相,他扯出来的那句谎话都显得滑稽可笑。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到底是承认还是否认。 而当林随安开门走进来的时候,梁磊就知道完了,他自以为是的一切全都完了。 林随安起初并没有注意到屏幕上的画面,他很疲惫,但眼神很亮,因为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他有了一个猜测,现在只需要时间去证实这个猜测。 因为这一点,在肖武劝他回家休息一会儿时候,林随安也没有拒绝,只是叮嘱了肖武,让他查到结果以后马上通知自己。 “小乐,吃早饭吧。”林随安把带回来的早饭放在了客厅茶几上,他解开袋子,听见了电视里传来的声音。 还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他最近调查的案子里其中一个受害人。 林随安动作一顿,以为是巧合,但还是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就这一眼,他眼镜遮挡下的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 屏幕上是他这段时间闭上眼睛就会浮现的脸。 林知乐是掐着林随安回来时间开的电视,她想给林随安看的就是这些。 她扭脸看向那边的梁磊,看他急得发疯,看他气得跳脚,看他崩溃大哭,却又还自欺欺人的大喊着:“没用!没有证据!就算你给他看了这些又怎么样?没有证据,他能凭借自己一句话就给我定罪吗?不可能的!” 梁磊疯狂大笑起来:“这样也好!他明知道我是凶手却没办法给我定罪,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把我当成受害人,他会更加痛苦,哈哈哈哈!” 林知乐心想,你真是有病。 但如果不是有病,梁磊也干不出杀了这么多人的事情来。 她哼了一声,收回视线。 而这时候,林随安已经看完了以梁磊为第一视角的所有视频,包含了每一个受害者在内,梁磊是如何行凶的,是怎么处理掉自己的痕迹,又是怎么躲开监控的。 甚至还有梁磊为什么会选上这些人,以及他最后又是怎么把自杀布置成了一样的杀人现场。 林随安脑袋有点晕,扶眼镜的手有点抖,他看向林知乐,一边怀疑其实这是自己在做梦,自己可能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在回家的车上睡着了。 可一边他又朝林知乐蹦出了一个词:“黑客?” “我告诉席珩哥我是死神来着。”林知乐眨了眨眼睛道。 林随安抿唇沉默了一瞬:“你让我先休息休息。” 他扶着茶几站起身,在即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朝林知乐问:“刚刚那个……能发我一份吗?” 林知乐为难:“恐怕不行,哥,这不是什么视频文件。” 她打了个响指,电视屏幕就恢复到了正常的菜单界面,她用遥控器随意点了几下,选了个正热门的密室大逃脱综艺播放了起来。 林随安听了她的话也没有觉得失落,反倒有几分兴奋,他微微点头,忍不住道:“倒是跟我的猜测对上了。” “嗯?”林知乐仰头看着他,眼里有着震惊,“哥,你说你猜到这个梁磊就是凶手了?” 林随安点头:“嗯。” 但下一瞬他又绷着脸,道:“不能泄露案件相关信息,我去休息了,你记得把早饭吃完。” 说完脚步坚定回了自己卧室。 林知乐哈哈笑了两声,看向那边的梁磊,心情更爽了,她蹲着林随安给带回来的米粉,咬了一口上面铺着的荷包蛋,得意道:“哎哟喂,我哥就是聪明,我哥就是厉害,原来早就已经猜到了啊,哈哈哈哈,气不气?” 梁磊快气死了。 他一点也不想承认,他还在嘴硬:“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没有证据的!” “等着吧。”林知乐不跟他争了,美滋滋的吃完了哥哥带回来的早饭,翘着腿开始看综艺。 等吃完早饭她出门丢垃圾的时候又碰上了向鹤鸣。 向鹤鸣是刚起来打算出门了,看见她,先是朝她点了点头:“早上好。” “早上好。”林知乐回了他一句,见他往电梯走,就问了一句,“你下楼啊?那能帮我把垃圾带下去吗?” “好啊。”向鹤鸣点头答应,转身刚要接过她手里的那袋垃圾,目光无意间往她身后一瞥,看见了靠着门口的巩露。 他觉得有点眼熟,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家来客人了吗?” 但下一瞬他想起来了,神情有了几分震惊。 他知道他为什么觉得那个中年女鬼眼熟了,以为昨晚上他才在群里见过照片!听说是有鬼差勾错了魂,把照片上这个女人的魂给勾了,然后因为一些意外情况,女人的肉身被另外一个要勾去地府的给占了。 现在地府那边找不到人,就让他们这些吃阴间饭的帮忙留意一下。 但是,这个被鬼差勾错了的魂为什么会出现在林知乐家里?! 林知乐这时候也回答了他的问题,朝他道:“没有啊,不是亲戚,就是朋友暂时把她托付给了我,所以她这段时间会跟着我。” “朋……朋友?”向鹤鸣结结巴巴,很想问她的朋友是鬼差吗?但不敢往这么大的方向去想,于是换了个想法,“是哪位同行?” “判官。”林知乐坦然。 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就想看看向鹤鸣震惊的反应。 向鹤鸣确实够震惊的,震惊到进电梯的时候眼睛都还是瞪圆了的。 等电梯到了一楼,林知乐回到了客厅继续看综艺,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向鹤鸣打来了电话。 林知乐点了接听。 向鹤鸣沉默着。 林知乐耐心的等待着。 终于,向鹤鸣郑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你不只是个演员,是不是?” “对啊。”林知乐压低了嗓子,声音沉而缓,通过手机传过去后就显得有几分诡异的质感,“其实我是死神。” 向鹤鸣脱口而出:“你不是华人吗?” 华人不去干鬼差,跑去西方干死神了? “哈哈哈哈!”林知乐装不下去了,向鹤鸣的反应比她想的还要有意思,她想到林随安还在睡觉,连忙压低了声音,收敛了笑声,理直气壮,“我胡说八道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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