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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转动佛珠的手一顿，紧接着撑着地开始起身，一步一颤的往厨房里走。 林知乐跟了过去，厨房里电饭煲里煮着饭的，还蒸了一碗菜。 她探头看了一眼，就是一碗豆腐。 豆腐白花花的，看着就没胃口。 但老头看着却习以为常了，熟练地拿起旁边一瓶辣椒酱，抖着手用里面的勺子挖了一点出来放进豆腐碗里，再另外用筷子把豆腐弄碎了拌匀。 这就是老两口要吃的菜了。 林知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江静雯的身影，她只能静静等着，想着或许天黑了江静雯会回来。 可真等到了天黑，江静雯还是没有回来。 林知乐只能在附近溜达，发现这小区里面格外的干净，她转了一圈才找到一个新死的老婆婆，老婆婆看起来生前是个很精神的，死后也握着一把蒲扇坐在楼洞口摇晃着。 林知乐过来的时候她就盯着林知乐看了看，嘟囔：“看着眼生啊，你不是我们小区的吧？怎么这么年轻就没了……” 她看林知乐也不像是生病没了的，就问林知乐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还是想不开自杀了。 林知乐连忙道：“不是的，婆婆，我想找您打听个人。” “打听谁啊？”老婆婆来了兴趣，很好奇，“是男的女的？是我们小区的吗？你打听那个人要干什么？” 林知乐额角抽了抽，笑道：“叫江静雯，住在……” 她把江静雯家的地址一说，老婆婆手里握着蒲扇往自己腿上一拍，连忙道：“你打听她家的啊？那我知道，我肯定都知道，你是想问这个人的事情，还是这个人啊？如果是这个人，那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林知乐在心里叹了口气，飘了过去，开始仔细问了一句：“她为什么不回来了？他们家出什么事情了吗？我刚刚去他们家看见江静雯爸妈过得好像不是很好……” “那这就说来话长了，来来来，你在这里坐着，我给你好好说说。”老婆婆难得碰上一个能唠嗑的，唠的还是江静雯家里的事情，她可太有兴致了，示意林知乐坐在自己旁边好好唠唠。 林知乐也没有拒绝，坐在了她旁边听她说。 老婆婆这一开口就直接从江静雯父母的事情说了起来。 这夫妻俩女方是在旁边学校里当老师的，教的语文，可有气质的一个人了，男方是烟厂里面的一个小领导，夫妻俩感情也挺好的。 “就是有点子高傲，平常碰见了跟她打个招呼都不乐意搭理你的，走路的时候那下巴都是翘起来的，可能教书的都有点这样的高傲在吧，还是个语文老师……”老婆婆感叹。 虽然是这样，但夫妻俩在这小区里住了十几二十年，跟小区里的大家伙关系也还是很好的。 “他们家就只有一个女儿，你知道的，那会儿计划生育嘛，那又是教职工家庭，就只能生了这么一个，不过这个小雯呢那可争气了，回回考试是第一名，还听话，长得也好看……”老婆婆笑呵呵道。 提到江静雯的时候她是掩饰不住的喜欢。 可说到后面江家发生的事情时，老婆婆就开始唉声叹气起来了。 江静雯从小学习好，长得好，又乖巧懂事，喜欢她的男孩子也不少，但家里父母管得严，不让谈恋爱，她也一直听着父母的话，没谈过恋爱，安安心心学习。 一直到上了大学的时候。 到了大学里面，江静雯遇上了更多的人，又是十八九岁了，难免会有喜欢的人。 大一第一个学期，圣诞节刚过去吧，江静雯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顺便就把自己跟一个男生交往了的事情说了。 哪知道她爸妈一听，就劝她分手，说她年纪还小，不着急谈恋爱，又说大学里面男生也都不够成熟，没有谈恋爱的必要，与其把时间花费在这样的事情上面，不如多看点书多参加点比赛…… “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林知乐好奇。 老婆婆道：“那是小雯妈妈亲口说的呀。” 那时候江静雯爸妈都已经是退休的年纪了，夫妻俩本来要孩子就要的晚，所以那时候就已经退休了，退休了以后夫妻俩每天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做，一下空闲了下来，江父还会去公园里跟人下棋。 江母就在家里待着。 有几次买菜的时候碰上了小区里的人，被拉着聊了几回天，大概是一个人太孤单，江母也开始主动融入她们，也会唠叨起家里的那点事情。 老婆婆说：“其实就是跟我们炫耀呢，炫耀小雯有多听话懂事，炫耀小雯有多厉害……” 所以这事儿也就被小区里大家都知道了。 江静雯跟那个男生也确实很快就分了手，整个大学生涯里，她一直没怎么正经谈过恋爱，一直到大学毕业了。 毕业以后，江父江母开始考虑起江静雯的婚姻大事了，也开始忙活着打听有没有符合他们要求的男的可以跟江静雯认识的。 这期间，江静雯辞了实习正好回家准备考研。 大概是老两口年纪越发大了，这时候倒是不再念叨着江静雯年纪还小不急着谈恋爱了，直接开始催她结婚。 老婆婆说着：“老两口本来也认识不少小领导啊还有当老师的，那给小雯介绍的男孩子都挺不错的嘛，小雯这孩子也懂事，挨个处着。”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处了好几个就是没有一个走到了结婚。 老两口就越发着急起来了，甚至隐约有了点魔怔的意思。 “那段时间咱们楼上楼下的都能听见他俩骂孩子的声音，这怎么能怪孩子呢？小雯多优秀一孩子啊，只能说缘分没到吧。”老婆婆感叹。 林知乐赞同的点头：“缘分这事儿不好说。” 江静雯既忙着学习，又被父母整天抱怨咒骂，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什么都受着，也会反驳几句，但一个从小乖巧的孩子，反驳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离谱的话来。 大多数时候还是自己先哭了，索性跑出家躲在外面哭，哭完了，自己劝服自己才回家。 老两口又一次的给江静雯介绍了一个男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生远没有先前那几个的条件好，无父无母，刚开始工作，还是个新人老师，长得也不高。 老婆婆说：“我觉得还挺丑的，真的……” 她伸手给林知乐比划，想比划出那个男老师到底有多丑，但也没能比划出个大概来。 “反正就是配不上小雯，那时候小区里知道这件事情的都不少，再加上那个男老师就在这学校里教书嘛，还来过小雯家里好几次，我们都是见过的，大家都说小雯爸妈是中了邪了，怎么会给小雯挑了这样的。”老婆婆唉声叹气的。 而且老两口的态度也真的像是中了邪，这一次直接让江静雯和对方结婚，连接触的步骤都给省了。 那之后江家是一天三顿的吵，还能听见母女俩的哭声，江静雯崩溃哭着：“你们是不是想逼死我？我死了你们才满意是不是？” 江母哭得比她还大声，远没有了年轻时候那高傲的样子：“我看是你想逼死我，我去死！我去死行了吧！” 当时江母吵着要从楼上跳下来，邻居都被惊动了，连忙进去劝着拦着，让江静雯跟妈妈好好说话。 江母哭诉着：“我真是白养了她二十几年，供她吃穿，供她上学，她大学都白念了！” 江静雯就哭着跑了出去。 有人担心她想不开追了上去，可追出小区以后就给追丢了，还好当天晚上江静雯就回来了。 “可回来的小雯就跟变了个人一样，那骂人骂的……”老婆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还有点心有余悸，“不只是动嘴，她还会动手呢，见谁揍谁，那男老师来他们家就被她给打出去，老两口骂她她都骂回去，骂的那叫一个难听，是完全没把老两口当父母了啊……” 这性格变得太离谱了，有一回小区里有人聚在一起聊他们家的事情，结果正好被江静雯给听见了，江静雯直接抄着家里的菜刀就冲了下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要砍人，把所有人给吓得够呛，最后闹到报了警才消停。 从那以后，大家看见江静雯就害怕，也不敢再都说她家的事情，生怕说着说着江静雯就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举着刀要砍人。 江静雯这么大的变化被大家看在眼里，当时大家就在说，她要么是考研压力太大疯了，要么就是在哪里撞了鬼。 老两口似乎也是这么想的，起初劝着江静雯去看医生，但是江静雯根本就不配合，还将老两口一顿冷嘲热讽。 没办法，老两口就只能到处托人去找什么大师之类的来给江静雯看看。 “来了好几个大师，起初都没有什么用，后来来了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之后江家就消停了，小雯再也没有出现过……” 江母也不出门了，天天在家里关着，烧香拜佛神神叨叨的，江父呢就每天在外面溜达，照旧去公园里找人下棋，下棋完了回家的时候再买点菜回家。 林知乐听完：“那江静雯到底去哪里了？” “那就不晓得了。”老婆婆摇头，随即兴致勃勃的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不？我都可以给你说，我跟你说就我家楼下那户……” 眼看着她又要说起不知道谁家的事情了，林知乐连忙起身离开。 当初赵盛跟江静雯做了个交易，江静雯告诉了他怎么互换身体的办法，而赵盛帮她解决后续的麻烦。 说是解决，赵盛干的也不是什么人事儿。 他直接把江静雯已经死了的事情给老两口说了，还说现在附身在江静雯身体里的是一只很厉害的恶鬼，想要收服几乎不可能，只能劝她离开。 最后他就是让江静雯离开，老两口也不再去找什么大师了。 其实真正的江静雯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这件事情还真的不好说，赵盛不知道，也没问过占据江静雯身体的人。 林知乐飘在半空中思索着这些。 她在江家附近又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她看着江父从楼上下来，背着手慢吞吞往公园那边走。 她也跟了上去，看见江父要了一杯粥一边喝着一边跟人下象棋。 公园里早上也挺热闹的，有唱歌的，还有跳舞的，还有老年乐队排练的，林知乐溜达了一圈，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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