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来寻你呀!”星知也不恼他的态度,推开子霄,上前几步逼近樊尔。“你近来过的可好?可还习惯这里?” 樊尔面色凝重继续后退,“我很好,少主请自重。” 这话听在子霄耳中尤为刺耳,他逾距拉住星知手臂,劝阻:“少主,他待你如此冷淡,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我们回太月古城吧。蝾螈男儿多得是,你又何必非他不可。” “我就要非他不可,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找到樊尔,才不会轻易回去。”星知任性甩开子霄的手。 子霄双拳紧握,表情隐忍克制,眼神冷厉瞪着樊尔。 主仆俩的争吵让樊尔略显尴尬,长指不自觉捏紧简策。对于星知的纠缠,他已明确拒绝过不下几十次,但她似是听不懂一般依旧不依不饶。 立于椽下的琉璃静默看着他们,星知倾慕樊尔不是秘密,蝾螈首领降风也知此事,但依照他的作风,定不会准许自己的幺女与一个亲侍有瓜葛。这次主仆俩偷跑出来,太月古城想必也已乱作一团。 星知眸光一转,指着琉璃,话却是对樊尔说的:“你是不是因为她才屡次拒绝我?” 又来了… … 琉璃听到这话就头疼,每次樊尔明确拒绝,星知对自己的敌意就会加深一分。 “你得不到樊尔,可别把罪责都赖在我头上,有时候还是要多找找自身原因,是不是不够优秀,是不是性格不讨喜。你们之间如何,那是你们的事情,扯上我算怎么回事?” 星知被她噎了,蹙起秀眉,原本明媚的面容也浮上不悦,一双杏仁眼瞪着琉璃,嘴巴噘得老高。 憋了片刻,她清清嗓子,高声反驳:“你是她的主子,一切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若让他不理我,他还不是都要听你的。” 琉璃把手揣进袖子里,缓步走进,故作狐疑瞅她。 “我又不与你争抢他,为何要让他不理你,这种事情是他的自由,你难道不该想想是否是自己的问题。你这咋呼性子,谁会喜欢,我若为男儿,也怕你这种。” 平时琉璃性子一贯淡漠不喜招惹是非,但在星知这件事上,她总能被惹得言语犀利不客气。起初,星知把樊尔疏离的原因怪到她头上,她还因为身份而忍下去,后来次数多了,她也不再惯着对方。 在听到那句‘我又不与你争抢他’后,樊尔倏然看向琉璃,眼神从愕然转为失落,他本就不该有妄想,可真的亲耳听到,心里还是会难过的。 星知被琉璃气的面颊绯红,但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她让樊尔疏离自己的。咬唇气恼半晌,她毫无底气反驳一句:“你说没有就没有了,你心里如何想,我们又怎会知道!” 琉璃细眉拧作一团,无语瞅了她须臾,不想与之过多纠缠,绕过她向院外走去。 星知下意识拉住她身上狐裘,想要继续争辩。 由于狐裘领子已系紧,琉璃一个不慎被拉的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及时施法稳住身子。 樊尔见状,快步过去扶住琉璃,腾手大力推开星知,冷脸呵斥:“你做什么?” 星知脚下打滑后退两步,不敢置信看着樊尔。 子霄气不过,上前一把揪住樊尔衣襟,本就冷冽的眉眼满是怒火。 “樊尔,你别太过分了。” “行了!”琉璃面容严峻,高声喝止:“能不能不要每次见面就剑拔弩张,这大冷天的,能否安生点。” 琉璃毕竟是下一任鲛皇,子霄也不好真的在她面前与樊尔动手,只得悻悻然松开手。 星知不悦呵斥子霄:“你怎么能跟樊尔动手呢!” 子霄冷脸低垂眼睑,没有吭声,下颌骨绷着,生气意味很明显。 樊尔默默整理好衣襟,“抱歉,是我有错在先,不该推你。”他紧急之下推星知,下一瞬便觉不妥,无论如何,她的身份都高于自己。 听到道歉,星知心里不快顿时消散,唇角不可抑制上扬,“没关系,我不怪你。” 琉璃默然无语,这蝾螈小少主还真是满心满眼满脑子都是樊尔,连脸面都不顾!倘若以后自己有女儿,女儿看见男人便走不动道,她一定毫不犹豫打断她的腿,哦不,是折了她的尾鳍。 星知无意间瞥见琉璃眼底的嫌弃,扬起下巴冷哼道:“怎么?生气你的亲侍跟我道歉?” “… … … ” 琉璃差点忍不住给她一个白眼,“见到樊尔,就安心回去,他跟着我不会有事的,我帮你盯着,不让人抢走他。” “我不,我决定了,要跟着你们,樊尔在哪我在哪。”星知说着挪动小碎步离樊尔近了一些。 这一次,樊尔与琉璃同样默然无语。 “随你… … ”琉璃懒得再理会她,转身走出院子,樊尔也抬步跟了出去。 “你们去哪?”星知跟上去追问。 琉璃驻足,无奈:“不想走,就安心在院子里待着,我们又不是不回来。” 星知还想跟上去,却被子霄拉住手臂。 走出一段距离,琉璃歪头瞅着樊尔,“我早猜到有这一天,不过还是低估了星知的执着,竟这么快便寻了过来。” 樊尔面无表情,难得叹息:“我最怕就是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的如此早。” 琉璃直视前方不再看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沉默片刻劝他:“其实星知还不错,撇开她蛮横的性格,无论是长相亦或身份,她都是配得上你的。” 樊尔言语冷漠:“樊尔不敢,她是蝾螈少主,我只是身份低微的亲侍。” “胡说!”琉璃驻足,仰头认真直视他。 “你在我心里如同手足,哪里身份低微!你若是因身份而避着星知,那大可不必,待回归无边城,我恳求君父把你认作义子,如此你们身份便相当了。” 语罢,她踮脚拍拍樊尔宽阔肩头,想要安慰他。
第017章 为瞒身份 如同手足?樊尔无法被那些话安慰到,他不想做什么鲛皇义子,那双漂亮的柳叶眼失落低垂,他不动声色侧身躲开琉璃的手。 琉璃以为他是担心君父态度,浅笑宽慰:“不必忧虑,君父一向疼爱我,对你亦是赞赏有加,定会同意我的请求。” “琉璃!”心头压抑无比,樊尔又一次逾距直呼其名。 “我只是对星知无感,与身份无关,你无需恳求鲛皇君主认我为义子。” “无感?你可是有心仪之人?”琉璃睁圆眼睛好奇追问。 “没有… … ” 樊尔转头不看她,语气生硬,他该如何告诉琉璃,自己心中真正所愿。 樊胤时常告诫樊尔,他与琉璃之间身份悬殊,并非是想阻挠他某些念头,只是想要他谨记自己继承者亲侍的身份。 未来琉璃为皇,他为将军,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樊尔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只能隐忍克制。有时候他特别羡慕父亲,当年他陪着现任鲛皇君主一起长大一起历练,那样的兄弟情才是真正亲如手足,而他内心终究还是不纯粹的。 “樊尔?”琉璃戳戳他的手臂:“你怎么了?不开心?可是因为星知的纠缠?你若真的不喜她,待回去我便找个借口让她走。” 樊尔收回思绪,勉强扯出一个笑。 “我没有不开心。不过… … 倘若你有办法让星知走,我想我心情会比现在好一些。” “如此说来,你还是因为星知而心情不佳。”琉璃突然俯身凑近,神秘兮兮问:“樊尔,你是不是喜欢她自己还不知道?” 面对陡然凑近的一张脸,樊尔本能身子后仰,喉结无声动了动,眸子撇开,不敢与琉璃那双眼睛对视。 见他紧张且别扭,琉璃也不再逗他,抬脚踏入前方新雪之上,伴随‘咯吱’声响,皮履没入雪中。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星知走的。” “谢少主。” 樊尔面色很快恢复如常,长舒一口气,大步跟上去。 身着厚实冬衣的嬴政正在侧屋前左顾右盼,见琉璃与樊尔推门进来,立刻直起身子:“为何才来?” 琉璃接过樊尔手中简策,低声嘱咐他把庭院积雪清理到一处,而后趟雪走过去,居高临下捏捏嬴政小脸,佯装不悦:“你这孩子,先前下那么大雪,我们如何过来?” 嬴政无措挠挠后脑勺,“抱歉,我忘了雪大不便。” 简兮听到动静自主屋出来,“今日积雪甚厚,多有不便,还劳烦你们为了政儿过来。” “无碍,几步路而已。”想到屋中堆成山的简策,琉璃哪里还敢懈怠,早日让嬴政研读完那些,她也能尽快解脱。 以前在无边城,因着生命漫长,几大长老与君父从不曾逼她没日没夜研读那些术法典籍,她闲散惯了。而今为能早些把诸多人族学术一一教给嬴政,她每晚都是抱着简策睡过去的。 她计划在嬴政十二三岁之时把剑术与学术都传授于他,历练不过五十年,她不能因为一个人族孩童,把过半时间都浪费在这邯郸城。 今日兵书是《六韬》中的《龙韬》,嬴政很喜欢,比面对《论语》时精神许多。 《六韬》共分六部,除却今日这部,还余《虎韬》与《犬韬》便可研读完毕。 可能是性格原因,琉璃无法像嬴政那般如此喜爱兵书,她没有经历过战乱,鲛族与蝾螈族交好,可能再过千年万年也没有发生战争的可能。 琉璃盘腿坐在旁侧,裹紧身上狐裘。 嬴政见状,费力将燎炉推得离她近了不少。 “离我这么近作甚?你不冷?”琉璃问。 “我不冷。”嬴政说着把小手覆在琉璃手背,入冬那时他衣物单薄确实冷,后来燕丹与琉璃都送来冬衣,他再不曾冷过。 手背上温热小手让琉璃煞是羡慕,鲛人虽然拥有漫长生命,但体温低这一点在寒冷冬日实属难捱不适。 嬴政小小眉头皱做一团,“你的手为何如此冰?” 这个问题琉璃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暗自思忖,突然想到在某本神话故事里看到一个情节,眼眸一转,撒谎道:“我自小就体寒,到了冬季尤其明显。” 尚且年幼的嬴政还不太懂体寒具体是什么病症,担忧之下把燎炉推得离琉璃更加近。 琉璃揣着手朝着燎炉挪了挪,催他:“不过体寒而已,无碍,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学习。” 嬴政应了一声‘是’,重新在奏案前跪坐下来。 因着嬴政母子在,樊尔无法运用灵力清理院中积雪,虽说灵力无色,他们肉眼不可见,但与亲自动手清扫比起来还是有很大不同。万一被他们看到东西悬空挪动,定会被吓到。 扫视满院积雪,樊尔深呼吸之后卷起袖子,开始清扫。 倘若星知跟来看到他亲手为人族打扫庭院,准又会大呼小叫,心疼不已。 约莫一个多时辰,樊尔终于将雪全部分到道路两侧,他挺直脊背,捏着有些酸疼的肩膀,缓慢活动僵硬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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