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一时间,雨声、人声嘈杂无比。 王一道走到周鲁身边,用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 思忖片刻,周鲁高声对武鸣谦道:“武先生,斓羽那孩子也是因被蛊惑才伤了您,不知能否允许我二人寻回他的尸身,就地掩埋,我怕他尸身无人埋葬,会成为孤魂野鬼,不能轮回转生。” 武鸣谦心里咯噔一下,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斓羽死因是被刺穿了心脏。 “先追捕那两个蝾螈,再料理斓羽后事也来得及。” 他这话一出,有不少人跟声附和劝说周鲁和王一道。 二人相对无言,明白再坚持会惹武鸣谦不悦,只好妥协。 武鸣谦很满意两人的反应,脸色缓和不少,高声下令:“继续下山追捕。” 所有术士异口同声应了一声:“是。” 与此同时,星知和子霄已经来到山脚下。蝾螈族和鲛族一样,晚间双目亦能视物,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斓羽的尸体。 星知迟疑一瞬,快步跑过去,屈膝蹲下,伸出食指探查斓羽呼吸,已无生息。 “那些人族术士真可恶,竟然连孩子都杀害。” 子霄居高临下看着满身血污的少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在此之前,他还在怪责斓羽的欺骗,后悔在山上时没有亲手杀了他。此刻少年尸身真的躺在脚边,他却再也恨不起来,懊恼收紧手掌,无论如何,蝾螈都不该对人族心软的。 星知环顾四周,提议:“我们将他就地埋了。” “少主,那群术士很快便会追上来,我们不可在此耽搁。”子霄头一次强硬拉起星知。 想到数月来的经历,星知解下身上蓑衣盖在斓羽尸身之上,没有过多坚持,乖乖跟着子霄离开。 不知疲倦奔跑一夜,卯时三刻,天色微亮,大雨止歇。 辨别出秦国方向,星知将鬓角湿发拨到耳后,“去秦国。” “少主,我认为回太月古城才最稳妥。”子霄不同意她地提议。 “不可!”星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们贸然回去,会暴露族群。况且,樊尔和琉璃还在陆地,我们必须去秦国通知他们。” “他们不是蝾螈,不会有危险的。”子霄态度仍然不退让。 “那些术士能准确知晓我们的信息,便一定也知道他们的存在,也定然会把他们当做蝾螈。我们的身份不会无故被人族术士得知,一定是在秦国时就已暴露。” 顿了顿,星知说出自己的猜测:“被关押的这段时间,我将多年来在秦国经历的一切都仔细回想一遍,很有可能是那次我在无人甬道上与你提及蝾螈身份之事,被人无意中听了去。这件事情错在我,我不能让琉璃和樊尔因我之过遭受无妄之灾。” 子霄哑然,阻止地话卡在喉咙,无法出口。鲛族少主和樊尔有历练在身,若因他们之过遭到人族术士的猎杀,伤的不止是两族和气。鲛族少主是鲛皇唯一子嗣,若真有闪失,恐怕不止他,或许连少主都要因此赔上性命。 思忖再三,子霄最终妥协。 淋了一夜雨,主仆俩灵力恢复大半,已然能使用瞬移术,虽然瞬移的距离不算太远,但至少不需要用双脚去奔跑。 武鸣谦率众人追到一半,地面足迹彻底消失,他们一时没了方向。 芈檀得知星知主仆在斓羽的帮助下逃脱,当即震怒,一卷简策便朝着武鸣谦脑袋扔去。 武鸣谦周身霎时凝聚灵力,那卷简策停在面门咫尺的位置,而后缓缓落于地面。只见他掀起眼皮,眼角细纹随着眼尾向上扬起,直视着上首女子,眼神阴鸷。 “没有我们出手,你纵使是贵女,也无法获得长生丹药。还望芈姬注意分寸,我等与你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侯府奴仆。” 芈檀被那森冷眼神震慑住,紧张之下咽了咽口水,隐在袖中的双手无意识绞在一起。作为王室贵女,她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很快恢复镇定。 “我曾多次劝说武先生尽早动手,你拖延至他们逃跑,还好意思让我注意分寸!” 面对指责,武鸣谦脸色愈发难看,“芈姬放心,我定会弥补过错,将那两位蝾螈找回来。” 语毕,他大步离去。 其余术士见他怒气未消,均都不敢出声招惹。 一众术士中,武鸣谦不止炼丹术了得,术法更是最高的,自然无人敢招惹他。 一场大雨之后,新郑气温骤降。 清晨,琉璃打开房门,一股冷风迎面而来,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突听脚步声传来,她抬眸看去,一抹高大身影映入眼帘。 提着朝食的樊尔缓步走进,将冒着热气的饼子递给门内之人。 简单用过朝食,主仆俩先后走出传舍。 连日来,他们几乎将新郑翻找一遍,今日是最后一天,若再无结果,他们便就此离开,前往楚国。 兴是昨日大雨的缘故,今日街道上人并不多。 琉璃和樊尔沿着路边,边走边用灵力感知。 车轱辘碾压地面声传来,主仆俩举目望去,服车之上的人正是韩非。 韩非同样看到了他们,并且主动开口询问:“二位可有寻到要寻之人?” 琉璃有些意外他竟还记得此事,“还未曾寻到。” 本也只是一句客气,韩非颔首淡笑,未在言语。 就在服车自身旁驶过时,琉璃还是忍不住驻足喊住他:“韩非!” 韩非示意马夫停车,侧转身看向车下少女。 与那双温和眸子对视片晌,琉璃斟酌开口:“我先前那些建议是认真的,还望你能认真考虑。明日我们就要离开韩国,我希望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 韩非没想到琉璃还在执着于劝他去秦国,思忖须臾,他只是莞尔一笑。便命令车夫离开。服车继续向前行驶,他神情坚定,暗自提醒自己不可回头。 只是,他们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面。 日落时分,又是失望的一次,在回传舍的路上,琉璃揉捏着酸疼的肩膀,疲倦道:“今晚好好歇息,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前往楚国。” “是。”樊尔一如既往顺从。 翌日,天气不错。 樊尔牵着两匹马跟在琉璃身后,顺利出了城门,两人一路向楚国方向而去。 深海之底,暗潮涌动。 医师依照樊胤吩咐,照例去为小黑蛇诊治。可推开房门,房内那条整日窝在角落里的小黑蛇却不见了。 因着先前南荣舟的叮嘱,医师心里咯噔一下,当即便去寻了将军樊胤。 威严肃穆的府邸内,樊胤戴上佩剑,正要准备去军营,一名侍从急匆匆来报。 “将军,将军,不好了,医师说那条黑蛇不见了。” 樊胤不耐瞅着他,呵斥:“只是一条小黑蛇而已,作何这般慌张!” 侍从不安摆动尾鳍,声如蚊蚋解释:“不是我慌张,是那医师,他很紧张,我只是受他影响。” 医师这时冲了过来,来不及喘气,一口气将黑蛇失踪,以及南荣舟的叮嘱全说了出来。 “南荣舟?”樊胤诧异:“他为何会叮嘱你要提防黑蛇?” 医师支支吾吾,鲛族礼制,南荣舟不可以私自联系少主,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将真相说出来。 作为将军,樊胤脾性一向耿直,最不喜扭扭捏捏支支吾吾,他剑眉颦蹙,严肃命令:“有话直说,这般扭捏,哪里像是堂堂正正的男子。” 闻此话,医师一咬牙,将南荣舟私自让蝾螈三少主帮忙带漩音鉴之事告知了樊胤。 “是少主提醒南荣舟要提防那黑蛇的,少主说前些时候陆地出现了妖族… … ” 大约讲述了一遍经过,医师最后道:“恰逢那时将军捡了一条黑蛇回来,少主从南荣舟口中得知后,觉得事有蹊跷,便叮嘱南荣舟提防黑蛇平时动向。南荣舟不方便接近黑蛇,便寻到我。” “胡闹!怎可那般枉顾鲛族礼制。”樊胤眉头皱的更加紧,“做为氏族男子,他理应明白不可私自与少主联系。” 医师垂着脑袋打了一个哆嗦,低声提醒:“将军,此时不是怪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黑蛇寻回来,倘若黑蛇真是陆地上的妖族,出现在深海,定是别有用心。” 樊胤神情一凛,顾不得追究南荣舟之事,立即吩咐侍从,让他组织两队将士,全城搜寻。 医师松了一口气,悄悄抹去额角看不见的水汽。 睃了一眼脸色稍有缓和的医师,樊胤吩咐:“你再去瞧瞧,兴许是那小黑蛇贪玩。” “是!”医师低眉顺眼,摆动鲛尾离开。 身为护卫鲛族上下的将军,樊胤最厌恶枉顾礼仪制度的鲛人,他脸色阴沉直奔南荣府而去。 南荣舟的父亲一向敬畏樊胤,见到他,忙笑吟吟迎上去,“将军今日怎有空前来?” “我找南荣舟。”樊胤脸色阴沉。 南荣舟的父亲见状,心里顿生不安,吩咐侍从去寻儿子前来。 不明状况的南荣舟,慢吞吞来到会客室,他与将军樊胤从未有过交集,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来找自己。 樊胤没有过多解释,亲自出手制服南荣舟,将他丢给候在外面的两名将士。 “将军这是何意?”南荣舟的父亲不敢当面发怒,只能低声下气询问。 “南荣舟枉顾礼仪制度,依照规矩,理应入宫受罚。” 听到樊胤这话,南荣舟当即明白过来,他没有狡辩,乖乖任由将士钳制住自己。未免父亲担心,他故作轻松宽慰:“阿父放心,只是一点小事。” 樊胤睨了他一眼,大手一挥,“进宫。” 两名将士应了一声‘是’,押着南荣舟跟在他身后离开南荣府。 每一代鲛皇亲侍接管海桑军之后,地位都不容小觑,南荣舟的父亲忐忑不安,可又不敢在这种时候惹怒樊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儿子带走。 古朴巍峨的王宫,万年来一直令人心生敬畏。 看守宫门的海桑军见到樊胤,纷纷将双臂交叉在身前恭敬行礼。 樊胤微微颔首,以示回应。作为海桑军将领,他完全不需要出示任何象征身份的信物,便可以顺利进入宫门。 南荣舟此刻心中羡慕不已,他一直想成为鲛族将军,奈何八字被占卜师和长老们看中,彻底与海桑军无缘。若人生可以选择,他也想竞选少主亲侍,名正言顺接管海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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