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平时便喜欢看一些野史古籍,得知鲛人油的存在,他才真正相信深海之中有鲛人的传说。 据古籍记载,深海之中有鲛人,人身,其尾如鱼,身长九尺,女鲛绝色无双,男鲛高大俊美,善织鲛绡纱,价值千金,落泪成珠,价值百金。 刘好没想到全身是宝的鲛人,炼化成油后,不但可以做熏香,还可以制成灯盏。陵墓建在山腹之中,待竣工封上入口,普通灯油燃尽,墓内便会陷入永久的黑暗。一滴鲛人油凝固后可以燃烧一年,倘若用大量鲛人油制成可燃烧百年千年的长明灯,不止可以讨好李斯,说不好会令君心大悦,那么他便不再是骊山忍受风吹日晒的监工,进入朝野指日可待。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刘好从只手遮天、美女环绕的美梦中醒来,更加坚定了那份制作鲛人油灯的决心。 每个月初,咸阳都会准时送来工钱,修建陵墓的工人有两万,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刘好大致算了一下,两万工人一个月工钱可以买一百斤鲛人油,陵墓所需灯盏大概需要三百斤,只要忍受三个月,他就可以凑齐制作灯盏的原料。纵使日后扣下三个月工钱的事情败露,功大于过,这本就是为秦王着想之事,他相信非但不会受到处罚,还会得到奖赏。 下定决心,刘好当即遣心腹前往楚国纪山。 起初,武鸣谦是有些犹豫的,毕竟把鲛人油用于陵墓,牵扯到家国大事。可对方给的数目实在难以拒绝,他纠结一日,最终还是接下了定金。 三百斤鲛人油,不是一两个鲛人能够炼制出来的。这一次他找到黑蛇,开口就要三十个鲛人。 大量掳掠鲛人,势必会暴露身份,黑蛇这次没有一口应下。 迟迟等不到回应,武鸣谦心里有些慌,秦人定金已收下,若是反悔,定然会招致祸端。虽然普通秦人不一定是术士对手,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并无把握能与一国对抗,能轻松挣到钱财,谁也不会傻到横生枝节。 海风呼啸,吹得人双目湿润混浊,武鸣谦侧身背对着风口,置于身前的双手交握收力,挪动脚步,靠近山洞一步。 “随着族人不断失踪,鲛皇一定会有所察觉。妖君既然恨极了鲛人,迟早要与鲛皇正面交手,又何必顾虑那么多。” 黑蛇血红双目转动,居高临下俯视着身着鹤氅的人族术士,他听得出来那话里的怂恿之意。 “你在教本座做事?” “不敢,我只是想帮妖君分析局势而已。”武鸣谦表面不卑不亢,内心还是没底的,他不是黑蛇对手,如若惹怒对方,今日非死即伤。 “别这么害怕,本座不会轻易杀你。”一声轻蔑笑声回荡在山洞,黑蛇视线从武鸣谦身上移开:“你说得对,本座迟早会与琉年交手,早一些也好,本座一直期待和他见面。” 武鸣谦暗自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好奇问:“敢问妖君,与那琉年有何恩怨?”话音未落,一道犀利视线扫过,他顿觉头皮发麻。 “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少打听,以免惹祸上身。” 窸窣声响起,漆黑长尾消失在山洞拐角处,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三日,三日后过来拿你要的三十个鲛人。” 武鸣谦双手抬起执礼,朗声道:“多谢妖君。” 每日十个鲛人失踪,那么大的动作很快引起樊胤怀疑。 想起南荣舟不止一次说过少主曾叮嘱要提防黑蛇,他暗恼自己大意,然而却为时已晚,他调动所有兵力搜遍全城,也未能找到那身体孱弱的黑蛇,同时不知所踪的还有平时负责照看黑蛇的医师。 全城搜捕之事惊动宫内的鲛皇,琉年当即下令召樊胤入宫。 樊胤不敢再隐瞒,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一遍。 “此事怪我,我不该捡黑蛇回来,更不该大意知情不报。” 琉年没有训斥他,而是问:“你觉得是否是那黑蛇所为?” “属下无法确定,但医师失踪应与他有关。”樊胤回答。 “敌在暗,形势尚且不明,此事先不要声张,以免引起恐慌。今晚你亲自巡城,借此查明情况。”吩咐完以后,琉年又嘱咐:“人族历练还长,提醒南荣舟,不可将鲛人失踪之事告知少主,以免少主忧心。” “是!” 樊胤双臂叠放身前,颔首揖礼,退出大殿。 今夜是第四日,三十个鲛人已凑够,樊胤亲自巡了一夜,也不曾发现任何异常。 翌日一早,他无暇回去更换衣物,便匆匆前往王宫面见鲛皇。 古朴肃穆的大殿,只有琉年和樊胤两个人。 今日琉年浑身酸软乏力,他手肘支撑在玉案上,单掌支撑着额头,闭目聆听樊胤禀报巡城结果。 叙述完细节,樊胤补充道:“昨夜并无鲛人失踪,也未发现可疑之人。” 慢悠悠揉捏着额角,琉年声线疲倦:“对方得知你亲自巡城,没有行动很正常。自今日起,你暗中查探,不要现身。还有,尽量安排修为高的将士巡城。” “是!”樊胤郑重应下,转而问:“君上可是身体不适?” 琉年摆摆手:“无碍,你一夜未歇息,先回去吧。” 樊胤以为鲛皇是近来操劳所致,故而没有多想,行礼退出大殿。 自从加强巡防,无边城不再有鲛人失踪,黑蛇和医师也一直搜寻不到。 被提点过的南荣舟怕说漏嘴,甚少再联络琉璃。 琉璃无事不会主动找他,故而没有起疑。 无法打开结界,星知内心愈发焦灼,试图硬闯的她,得到的只有训斥和禁闭。 幽暗森冷的石室,回荡着诡异的水滴声。 星知闭目打坐,却始终无法静心。 “阿知… … ” 星耀的声音穿透石门。 星知闪身冲向石门,隔着厚重石门大声问:“长兄,你可是来救我的?” 外边沉默须臾,便听星耀道:“阿知,你安心思过,君父今日遣了修为最好的几位将士前去陆地寻星言和子霄,想必很快便会带回他们的消息。” “当真?”星知惊讶,这些时日,君父一直不曾表态,她以为他是放弃二兄长了。 “当真,我亲自送他们出的城。” 听到长兄的回答,星知心情并没有好起来。 “此事本是我之过,君父派遣他们前去,对他们不公平。若是出事,我心里难安。” “与你无关,他们均是星言心腹,此次是他们主动求君父的。”星耀柔声宽慰。 星知顺着石门滑坐下去,未再言语。 外面的星耀静静陪她许久,才转身离开。 大雪簌簌飘了两日才停歇,这是今年冬日的第二场大雪。 每每入冬,琉璃都恨不得时刻抱着燎炉。 凛冽寒冬,诸国之间的战争并未停止,反而愈发激烈。 近来秦国再次和魏国、赵国交战。 不知是不是幼时曾在赵国为质的缘故,嬴政格外关注赵国,只要对方有所动作,他便会下令攻打。 前些时日,暗探传回消息,不安分的赵国试图联合诸国以讨伐名义攻打秦国。 本就不喜赵国的嬴政又哪里会给赵王机会,近几日议政殿上,曾多次商讨攻打赵国的计划。 琉璃多少也听说一些前殿发生的事,她知道这几日嬴政忙于政务,故而没有前去打扰,只是将搜罗来的文章著作交于候在殿外的寺人。 这日,天气难得暖和一些。 琉璃施法将燎炉挪到牖扇旁,围着炉子晒太阳,暖烘烘的氛围让她有些犯困,迷迷糊糊间竟真的睡了过去。风声、鸟声交错,倒也没有影响她入睡。 日头西斜,逐渐偏离殿宇。 一阵冷风掠过,琉璃猛然睁开双眸,却发现殿中多了一人。 她坐直身子,裹紧狐裘,问端坐在案几前的人:“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事?” 嬴政放下简策,不答反问:“你近来为何躲着寡人?” 琉璃被问的一怔,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无辜道:“我没有躲着你。” “那你为何每次都把简策交给殿外的寺人?” “我听说你近来政务繁忙,交给寺人,是不想打扰你和臣子商讨国事。” 琉璃挪到他对面坐下,斟了两殇热茶,递过去一份。 嬴政接过,捧在手心,表情有些讪讪。 “寡人以为你是因郑云初,才要避嫌。” “我与你清清白白,为何要避嫌!这些年,宫里那么多流言蜚语,我都未曾在意过,又怎会因郑云初而不顾自己的责任。” 琉璃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嬴政不过是她历练途中命定的考题,她只需陪着他结束乱世即可,其他的并不重要。 再次听到‘责任’二字,嬴政握着耳杯的长指紧了紧。 “寡人,就只是你的责任而已?” “还是历练考题。” 忽略对面人的神情,琉璃拿出一块蔗糖放进口中,将布袋推过去。 嬴政睃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提醒:“甜食对牙齿不好,以后少吃一些。” “鲛人生来不会更换乳牙,甜食不会影响我的牙齿。” 琉璃露出整齐洁白的两排门牙,如珍珠的皓齿确实跟普通幼童乳牙一样小巧。
第156章 燕丹成婚 嬴政面上闪过诧色, 但很快恢复如常,转而问:“人族入轮回,可否转生为鲛人?” “你怎么和武… … ” 话脱口, 琉璃及时噤声。嬴政虽不知道魂魄武庚的存在, 但一定读过历史, 亡国之子也是会被载入史册的。 嬴政轻扬剑眉,狐疑瞧着她。 琉璃讪讪摸摸鼻子, “我不知人族魂魄能否转生为鲛人,新的生命没有前世记忆,谁也无从知晓自己的前世。” 侧身倚靠在牖扇外的武庚闻此话, 转身趴在牗楣上,语气幽幽:“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想转生为鲛人。” 琉璃侧头睇了他一眼, 却听他接着道:“说起来,鲛人生命漫长, 容貌出众,的确是最好的投胎选择。” 随之,一声悠长叹息响起, 她再侧头时, 只瞧见一抹月白衣摆,不用猜, 也知道武庚又去殿脊上发呆了。 “在看甚?”嬴政见她频频看向外面,好奇问。 “看落日晚霞。” 这处前殿的牖扇正对南方, 无论早晨亦或傍晚,都有日光, 琉璃所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天边落日。 嬴政起身挪到她身旁, 转头举目望去,今日夕阳很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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