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达到院外,远远瞧见星知那张脸,武鸣谦禁不住感慨自己晚年运气好,不用下山,便有蝾螈亲自送上门。只是… … 另一位魁梧男子看起来不好惹,因清楚蝾螈软肋,他也没有胆怯。 乍一看到年轻的武鸣谦,星知先是愣了愣,才蹙眉试探问:“武鸣谦?” 武鸣谦摸着自己光滑的脸,似笑非笑道:“好眼力。” 星知不想跟他废话,拔剑便要刺过去。 降风掌心翻转幻化一条无形的绳索缠绕住星知,将她拉到身后,“不可逞强,老实待着。”说着,便出手袭向武鸣谦。 妖化后的武鸣谦修为大涨,完全不惧降风。 一时间术法交错,双方纠缠在一起。 被绳索束缚的星知拼命挣扎,反而越来越紧。 睡梦中的术士们很快被吵醒,纷纷出来查看情况。这些时日,他们还没见过武鸣谦那张恢复年轻的脸,此刻看到纠缠的两道身影,众人一时没认出来。 其中一人率先认出武鸣谦的身形,低低惊呼一声:“难怪近来武先生总是包裹严实,原来是恢复年轻了。” 其他人在这一句惊呼中反应过来。 另一位诧异道:“武先生是何时炼制出长生丹药的?” “他服下丹药恢复年轻,却不告诉我们,这不是在防着我们嘛!” “对啊!这般防着我们,是没想过要给我们长生丹药吧!” “… … … ” “… … … ” 议论声此起彼伏,有点脾气的,已经急了眼,竖起眉毛大声质问武鸣谦。 “武先生为何骗我们?” “是啊!为何骗我们?” “… … … ” 不少人都跟声质问。 武鸣谦正忙着对付降风,听到那些质疑,根本没有时间狡辩,只是命令:“快去取雄黄粉来。” 这种时候,那些术士心里都有怨言,哪里会任他驱使。 听到雄黄粉,降风脸色沉了几分,出手愈发狠戾。 武鸣谦连连后退,及时凝聚一道结界,才勉强抽空喘.气。术士们地质疑声更大,他深知这种时候失去人心后果是什么。 “不是老夫有意欺瞒诸位,当时只炼制出了两枚丹药,且是用鲛人炼制而成,不能确定的情况下,老夫只能亲自试吃。虽然服下丹药后,老夫恢复了年轻,可也因此妖化,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 那些术士借着天边亮光看清他而今模样,对那些话信了大半。付出妖化代价获得长生,他们还是有些抵触的,不是说做妖不好,只是他们一时接受不了那样大的改变。 而降风听到武鸣谦用鲛人炼制出长生丹药,立时变了脸色,“鲛人?哪位鲛人?” “自然是鲛皇和鲛族将军,那些修为低微的鲛人可炼不出丹药。”武鸣谦也不瞒他。 降风愕然睁大眼睛,本以为琉年和樊胤是死于蛇妖之手,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人族术士掺和其中。 “今日,便两族恩怨一起算。”他说着,双掌结印劈开那道结界。 武鸣谦飞身后退,不解:“老夫与你有何恩怨?难道是因为她?”他目光转向还在挣扎的星知。 “你杀了本君的儿子,子民,还有好友,自然是两族恩怨。” 降风眸光闪过杀意,一剑劈向武鸣谦脑门。 武鸣谦堪堪躲开,再次大声命令其他术士去取雄黄粉。 樊尔先星言他们一步踏上陆地。 星言认出他,主动现身,“樊尔?” 闻声回头,看清海边那飘忽不定的两道身影,樊尔神色一凛,诧异出声:“你们这是… … ” “如你所见,我们是魂魄。”星言甚至伸展双臂转了一个圈,“对了,你们鲛族刚经历一场劫难,这种时候你不去重建无边城,跑来陆地做甚?” “寻人族术士报仇。”樊尔也不藏着掖着。 星言挑眉,建议:“刚好一起。” 樊尔想起星知趁乱逃出城之事,没有拒绝,点头算是答应。 待他们赶到纪山之时,武鸣谦和降风均已重伤,其余术士也伤亡惨重,自知晓鲛人蝾螈以来,那些术士还未遇到过如此对手,那些人见降风身上裹满雄黄粉还能伤人至此,纷纷向山下逃去。 星言和子霄虽得了现身之法,但仍旧无法凝聚灵力,看见伤重的首领,以及被捆绑住的星知,他们只得将目光落在樊尔身上,直勾勾将他望着。 樊尔会意,施法解开星知身上的绳索,并提醒她:“快去寻水,冲洗掉你君父身上的雄黄粉。” “樊尔… … ”面对恋慕多年的人,星知顾不得别扭,也顾不得子霄和二兄长,转身冲进不远处的庭院。 樊尔持剑走向站立不稳的武鸣谦,剑尖抵在他心口,一字一顿问:“你是如何知晓鲛人和蝾螈的?又是如何与蛇妖勾结的?” 事到如今,武鸣谦也没必要隐瞒,一五一十把芈檀花费重金雇佣术士捕猎蝾螈炼制长生丹药,以及阴错阳差炼制出鲛人油之事悉数交代出来。 “后来,我用你们鲛皇和将军炼制出了两枚丹药,我一颗,芈檀一颗,谁知服下后竟成了这副不人不妖的鬼样子。” “方才听星知称呼你樊尔,想必你就是芈檀倾慕的那位鲛人吧。其实,她之所以追求长生,皆是为了你,她想延长生命和你在一起。” 樊尔剑眉颦蹙,不耐烦打断:“够了!” “这一切皆因芈檀而起,你要报仇,只管找她便是。”武鸣谦明白重伤的自己不是樊尔对手,这种时候只能尽量把责任推出去。 樊尔未再言语,手腕用力,赤星剑刃利落刺穿武鸣谦心口。 武鸣谦不敢置信低头,传说鲛人感性,最易被人言语蛊惑,他以为把责任都推给芈檀,樊尔就会放过自己。 “我自然会去找她,但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樊尔抽回剑,嫌弃除去上面血迹。在对方魂魄飘出身体的刹那,毫不犹豫将其击碎。 武鸣谦到死也不知道,樊尔如此对他,是因他用琉年和樊胤炼制鲛人油。 星知在庭院中寻到水池,拿起木桶又觉得桶小,一桶一桶拎过去不方便,环顾四周,她索性返回。 降风一直在用灵力压制雄黄粉的侵蚀,虽多处显现鳞片,好在还没幻化出真身,行动还不算艰难。 星知搀扶起他,向庭院走去。 因着急而团团转的星言,忙跟上去。 子霄紧随其后。 进入水池后,降风身上雄黄粉很快被冲掉许多。 星知蹲在水池旁不住抹泪,抽抽噎噎。 星言看不下去,出言揶她:“有胆子逃出来,就莫要哭哭啼啼!” 下意识抬手打去,没有触碰到任何,星知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出来,断断续续念叨着愧疚之言。 见她哭的伤心,星言也有些难过,想到还有许多事没有实现,他很不甘心,可身体已化为乌有,容不得他不甘心。 恢复些许灵力的降风睃了女儿一眼,冷哼:“这次可有长记性?” “君父,我错了!”星知唇角耷拉着,双眼红肿不堪。 待身上雄黄粉冲洗的差不多了,降风起身走出水池,走到星言身边,抬起手才反应过来他已是一缕魂魄。 颓然垂下双臂,哀叹一声,他道:“回去吧!” 庭院外,满地尸身,樊尔不知所踪。 星知环顾四周,入眼的只有冬日枯木。 “别看了,他应是走了。”降风拍拍搀扶着自己右臂的那只小手,语气无奈。 倏然收回视线,星知低垂眼眸。 不多时,暗沉天色飘下雪来,纷纷扬扬洒落地面,雪白的雪与血红的血交汇在一起,很快凝固成冰。 琉璃赶到纪山,入眼的是满地尸体,和刺目的血花。她心里咯噔一下,飞掠近前,开始四处翻找樊尔的尸体,不过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她准备离开,转头之际瞧见距阳城中心方向,一处府邸上方纵横着熟悉术法。 是芈檀!琉璃神情凝重,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至侯府上方。 府邸内乱成一片,奴役四处逃窜,上百府卫军正手持长矛围攻樊尔,侯府侍卫则负责斩杀意图逃走的奴役。 俯视着乱成一团的侯府,琉璃细眉蹙起,乱世中最卑微的莫过于诸国奴役,他们没有自由,危难面前连决定生死的权利都没有,想要争得一线生机,主家却不允许。 低声轻叹,她足尖轻点,降落到樊尔身边。问:“确定了?” 樊尔点头:“武鸣谦临死前已交代清楚,一切皆因芈檀而起。” 确定鲛族变故与嬴政没有关系,琉璃无声松了一口气,没有出言劝阻樊尔。人总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芈檀亦不例外。 就如从前那般,主仆俩没有伤那些无辜将士的性命,只是伤了他们手腕。 奢华宽敞的房间内,芈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跌坐在地,满脸泪痕质问:“为何要这般对我?我只不过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又有何错?” “有何错?”樊尔冰冷眼神紧紧盯着她,“你知不知道,你所服下的丹药是用我阿父炼制的!你追求长生,为何要我阿父付出生命!” “我… … 我… … 我不知那是你父亲… … ” 芈檀不敢去看那双犹如寒潭的柳叶眼,横亘着杀父之仇,她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和樊尔在一起的机会。 清楚哀求已是无用,她抽出怀里那把匕首,用力刺进身体。胸口被刺穿的瞬间,出于求生本能,她有些后悔,可看到自己妖化后的双手,她又释怀了,与其不人不妖活着,还不如就此了结性命,注定不能和樊尔在一起,余生也不会再有盼头。 撑着最后一口气,她问:“倘若没有发生这一切,你可会… …对我动心?” 樊尔面无表情启唇,冷漠吐出‘不会’两个字。 心里的希冀熄灭,芈檀眸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随之消失,她这一生最后悔之事,便是在章台宫多看了樊尔一眼。身为王后候选人,她知道自己不该有别的心思,秦王相貌卓然,不输丝毫,且身份尊贵,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是良配,可她偏偏喜欢了他人。人心,真是捉摸不透的东西。 浓烈血腥气扑面而来,琉璃皱了皱眉头,出声提醒:“走吧。” 樊尔没有回头,而是陡然出手击碎了脱离芈檀身体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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