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盥缄默未语。 若然穿戴好之后,回眸一笑百媚生。 濯盥呼吸一紧,恍了心神,随即,唇瓣轻启:“千年未见,小姐果真出落得清雅灵秀、娇艳俏丽......” 若然摆了摆手,打断:“六界最美的,当属凝酥公主。” 凝酥公主,司雪娘娘与临渊天帝所生,是天界唯一的公主,当年临渊天帝凝酥庆生,大摆宴席,六界同喜。 几千年过去了,确实出落得亭亭玉立,六界有志青年,不断来往天界,只为一睹凝酥的芳容。 濯盥眸光幽深一瞬,随即恢复清明。 “凝酥公主或许生得极美,但小姐也生得娉婷婉约、洁若冰雪。” 若然不甚在意,转移话题,问道:“你在人间,过得可好?”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濯盥看着若然,浅笑不止:“人界的乐趣繁华,有时只是过眼云烟。人族区区几十载的寿命,在天族眼中,恍若蟪蛄,不知春秋。时间煮雨,岁月缝花,以欢喜之心,慢度日常。” 若然唇瓣一勾,歪着脑袋,拍了拍濯盥的肩头:“看来濯盥你去人界任职的千年时光中,倒是看淡了很多。” 濯盥浅笑,眸光停在若然脸上不肯离去:“小姐谬赞了。” 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濯盥:“你在人间,可有娶媳妇儿呀?” 濯盥闻言,轻咳:“濯盥此去,是受了天帝恩惠,去人间任职,至于娶媳妇儿,濯盥从未想过。” 若然惊讶:“任职的几千年间,人界姑娘轮回转世,也得换了万万波,难道你就没有心仪的?” 濯盥气息有些不匀,仿佛有些不适:“没有心仪之人。濯盥此生,只对一人倾心相待,唯一人足以,若不是那人,谁也不行。” 若然懵懵懂懂,眨着眼睛:“为何?” 濯盥看着若然,一字一顿:“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若不是惜我所惜之人,浅浅遇,深深藏,终不会地久天长。” 若然不是很懂其中的奥义,还是点了点头:“有志气有志气!” 濯盥看着若然,眸光温柔,可若然却不明白。 四目相对之时,一温柔情深,一疑惑不解。 远处骤然扬起一声:“小姐小姐!” 将这莫名难懂的气氛打乱。 花辞封仙礼结束后便回来,见寝殿中并无若然的身影,想到她今晨噩梦,出了一身的汗,许是来寝殿后面的温泉中沐浴了。 一路深入,花辞脆脆喊出:“小姐你在吗?” 若然转身,迎着漫天洒落的梨花雨,温柔回应:“我在此处。” 花辞望去,洁白纯美的梨花雨纷纷扬扬,若然静静伫立在前,灵动绝尘的眸子扑朔忽闪,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绝美无极。 花辞目光向若然身后移去,惊然发现了一个墨色衣袍的男子,戴着面罩,不辨神色,但暴露在外的眸子却闪着凶光! 见他身前的若然依旧静静伫立,不觉危险悄然将至,花辞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凝结,急急喊出:“小姐小心!” 说话间,闪身上前,迅速出手,直直朝若然身后攻击而去。 若然心下一惊,呼出:“花辞住手!” 却还是慢了一步。 濯盥冷眸寒光乍现,出手凌厉,翻转花辞攻击而来的手掌,狠狠锁住她的脖子。 花辞重重摔倒在地,发髻上,若然今晨亲自为其点缀的珠翠落地摔碎。 对上濯盥冰冷嗜血的眸子,花辞惊恐万分。 若然大叫:“濯盥不要!” 濯盥并未放手,指尖甚至还在慢慢收紧。 花辞呼吸困难,拼命拍打濯盥掐在她颈脖间的大手,双脚在铺满梨花的土面上止不住翻腾。 若然上前抓住濯盥掐在花辞颈脖间的手,试图松开,急切叫出声:“这是花辞!” 濯盥闻言,冰冷的眸光破开一丝,立刻放手。 松手瞬间,花辞猛地咳嗽。 若然立即扶着她坐起,纤纤玉手不断在花辞的后背顺气,又转眸看向濯盥,嗔怪道:“你下手,怎的这般不知轻重?” 濯盥只冷眼瞧向地面大口喘着粗气的花辞:“她怎的乱出手打人?” 花辞咳着嗽,闻言,心中十分委屈,豆大的泪珠子不要命地夺眶而出,呜咽而语:“我怎知这是濯盥仙仆!小姐从未说过濯盥仙仆生得如此凶神恶煞......我惊见此人,还以为是企图靠近小姐的坏人!我身为小姐的贴身仙侍,虽自知打不过,但也是要出手保护小姐的......谁知我如此倒霉,碰上修为比自己高出这般许多的......被掐得半死不说,还被人认为是蛮横无理,胡乱出手伤人的......” 一番诉苦下来,若然嘴角抽搐:濯盥?凶神恶煞? 她边为花辞顺气,边悄咪咪抬头望向濯盥。 濯盥并未看向瘫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大哭的花辞,好似如今这般情景与他丝毫没有关系,眸光投向不知名的远处,眸色并无异常,幽深如墨,却平淡如水。 濯盥觉知若然审视的目光,缓缓移动眸子,看向若然。 若然接收到濯盥平淡中闪着疑惑的眸光,心底叹了口气,垂首,摇了摇头。 看濯盥这模样,若然便知:濯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对花辞造成多大的心理创伤。 但究其原因,确实是花辞首先出手。 濯盥纯属是正当防卫嘛! 若然又吞了吞口水:真算花辞倒霉,遇到濯盥的修为如此之高,出手那般重的“坏人”,花辞这纤细的花枝,就差被堪堪折断了。 若然心中胡乱想着,已将花辞扶着站起。 若然后知后觉瞧见花辞额头上画着几瓣粉色的山茶花瓣上,染着晶莹的明辉,惊讶问道:“你这封仙礼,封得真快呀!” 花辞擦了擦脸颊的泪水:“是小姐用完早饭,加之沐浴用时,并未察觉时间推移罢了!” 若然尴尬轻笑。 濯盥瞧着花辞,见她一身粉色的衣裙,衣裙上有些褶皱,染着尘土。但剪裁精致,裹在她身上显得她小巧玲珑。俏丽的脸上化着淡妆,双颊的妆容被泪水浸花。额前被细细画好的山茶花花瓣上,染着点点明辉,乌晶黑亮的眸子,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 濯盥轻挑眉头,问道:“你就是小姐从前很喜欢别在发髻间的山茶花?” 花辞闻言抬头,却不敢看濯盥的眸子,道:“是啊,如今小姐为我取了名字,我叫花辞!” 濯盥再次问道:“我刚刚与你交手,见你修为甚浅,难不成还是个山茶花精灵?” 若然轻笑。 花辞闻声,脸上挂不住了,硬着头皮对上濯盥幽深的眸子,道:“今日是我的封仙之礼,我如今已经是个正经的山茶花花仙子了!” 濯盥一个眼神都不给她,眸光不知飘向何处。 花辞有些懊恼,她低头摸了摸脖子,那处还隐隐生疼,再次看向濯盥,白净的脸上闪过怒色:“小姐沐浴芳地,你一届男子,怎可擅闯进来!” 若然一怔:这花辞的小脑袋转得挺快呀,为了发泄不满,竟“另寻僻径”。 濯盥不语,若然倒是有些尴尬了。 抬手制止:“好了好了,濯盥离去几千年,也不知道我这处新建的沐浴之地,千年未来我寝殿,误入此地,实属正常。再说,我当时一切都已经穿戴好,濯盥才进来的......” 这番话说下来,若然自己都心虚不已。 花辞疑惑问道:“是吗?” 濯盥瞧着若然,目光灼灼。 “当然是啦!” 花辞却明显不信。 若然轻咳:“别光说我,我还得问你呢!” 花辞疑惑不已:“问我?” 若然眨着眼睛:“你瞧瞧你今日,都已经算是天界正经的山茶花花仙子了,战斗力竟然还是如此之低!” 花辞滴溜溜的眸子圆睁,抬手指着一旁静静伫立、一言不发的濯盥,急急出口辩解:“那是因为......” 那时因为对手的濯盥! 濯盥瞧着怎么也修炼了万年之久,她一个苦修千年、好不容易得道成仙的娇嫩山茶花,怎么打得过嘛! 但是这句话还未说完整,就被若然毫不留情地打断:“那是因为你平常不好好修炼,如今勉勉强强得道成仙,实际上还未够格,你得更加勤修苦练才行!” 花辞不敢苟同,要急急出言反驳,却再次被若然毫不留情打断:“本小姐转念一想,是该给你请个师傅来了!” 若然装模作样思考一瞬,花辞刚要发言,若然突然“啊!”的一声,将花辞惊得一个激灵,到口边要说什么话都忘了干净。 “那就濯盥吧!” 花辞三言两语还未说出,已经很郁闷了,闻见若然此言,更是惊恐万分。 “濯盥?!”花辞拼命摇头:“不要不要!” “为什么不要?本小姐先前修炼,得亏了濯盥能够指点一二。”若然神色仿佛很是不解,盯着花辞,一字一顿好言相劝:“濯盥修为精纯,倘若你能得濯盥悉心教导,定能更上一层楼!” 花辞看着濯盥凶神恶煞的眸子,惊恐连连,仿佛颈脖间的伤痛更深了。 那边的若然还在引诱:“我听闻一直想要跟你争个高低的石梅仙使,最近修为见长,已经压你一头......” 石梅仙使,平日里专爱嚣张跋扈,处处都想压花辞一筹,实在讨厌得紧! 花辞一想到石梅仙使高傲的嘴脸,眼光里一片激烈愤怒,她抬头看着眸光冰冷的濯盥,只一瞬间,眸中的气焰莫名减少。 若然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惜放眼偌大的天界,你小姐我只能跟你请来濯盥这一个师父,若你不好好珍惜,石梅仙使就要将你狠狠甩在后头咯!” 花辞联想到石梅仙使将她甩在身后之时,更加气焰嚣张,联合相识的仙侍仙仆一起排挤她的画面,顿觉胸口气得生疼!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被她甩在后头! 花辞闻言,头脑一热,急急拱手向濯盥行礼:“濯盥仙仆,日后请多指教!” 此时的她,全然忘记了濯盥是否在若然沐浴之时擅自闯入,满脑子都是不能被石梅仙使比下去。 若然站在一旁,简直乐坏了。 濯盥嘴角勾起一抹弯弧:若然这招“祸水东引”,用得也是奇好。 濯盥似乎也轻松欢愉,出口的话也显得平易近人了些:“也好。既然是小姐的命令,我自会遵从。再者,你我皆是贴身伺候小姐的,我若不好生教导你,倘若有一日,被有心人将你我二人拿出去比较,也是丢了小姐的面子......” 花辞闻声,是她听错了吗? 这个濯盥仙仆,一点儿也不凶神恶煞,甚至还有些亲切好相处。 花辞一边想着如何将石梅仙使打败,沉浸在联想的欢乐中,一边咧着嘴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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