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身侧的点云看去—— 点云蹙着眉头,错愕地朝染月摇了摇头,示意她对此事也不知情。 罢了,估计是林修得罪了人家,才被缠上吧!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若然撒谎! 染月重重哼了一声,声音更冷了:“就忙到连鞋袜都不穿了?” 若然神色依旧:“是!” 染月气噎,喝道:“若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句话都不说,消失近两日,你还舍得回来!你拿着这些伎俩,糊弄谁呢!” 若然一言不发,挺直了腰身,从椅子上挪开屁股,款款上前,洁白的裙边在空中划过,如蝶翼翩然。 她在花辞身侧站定,凝视着坐在前方的染月,而染月也恰巧看着她,眸中的怒火几欲喷涌! 突然,若然双膝一弯,直直跪了下去,洁白如雪的睡裙铺陈在地面上,宛若雪莲绽放。 染月惊诧,错愕地看着若然,眉角微挑:“你现在朝我下跪,是认错了吗?” 若然出言,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我一句话不说,消失了近两日,害得母神担心,此事,若儿甘愿受罚,但是若儿并未撒谎,要拿什么伎俩糊弄母神和云姨......若儿只求母神不要连累濯盥和花辞,他们俩对此事,一点儿也不知情......” 若然动唇吐露几句话,言辞恳切,但染月总觉得心里十分不爽利:“你要出门,同跟母神说一声,带着濯盥和花辞,三人一块儿出去,母神都不至于如此担心!” 若然神色定定:“若然知错了,求母神从宽处理......” 那声音听着婉转凄凉,染月心头一动,问出的话也温柔了些:“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确实是有心事。”若然眉头染着忧色,“那日我出手救了霜素仙子,可没成想,她还是......没能活成......怎么说,霜素仙子也是我如今所救唯一之人,她殒命,我亦悲恸。霜素仙子为何生而不活?终其原因,无非就是为祸人界的饕餮,将她久居人界的家人杀害,她悲怆之时,又断了生念,这才寻了短见。我心中郁闷,想下界瞧瞧凶兽饕餮是何等凶残,路上见有天兵天将前去人界,待我亲眼所见将其收服,心里这才安生,却耽搁了回来,让母神忧心了......” 若然这话说的,真假参半,其实她根本没瞧见前去人界收服饕餮的天兵天将,只是回来之时,偶然听见有过路的仙家提起过,正好给她编了这份说辞。 若是被染月知道她其实去了雪族,还帮着雪族捕杀了无目猃,还与雪族王子走得甚近,这还得了? 在若然说到霜素仙子时,四周不免响起啜泣之声。 染月的脸色却不好看,因为这是若然冒着被发现体内种有女娲石的危险,才救回之人,霜素不心怀感念这来之不易的寿命,替死去的家人好好活着,却自毁元神,白白浪费了若然一片好心! 当时染月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染月闻言,心下稍稍宽慰了些,声音不免也温柔了些:“你知道母神在得知你消失之后,寻遍整个天界都见不到你半个影子时,心里有多着急吗?万一你在哪处磕着碰着,或者遇到什么危险,母神可怎么办!” 如此苦口婆心,说到最后,动情之时,不免哽咽起来。 见染月这样,若然心中也不好受,皱着眉头,轻轻哀求:“若儿知错了,以后不会让母神如此担心了,可是,若儿已不是小孩子了,不至于那么容易受伤......若是母神想惩罚我,可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但千万别惩罚濯盥和花辞,他们是无辜的!” 染月用香帕压了压眼角的晶泪,余光瞄到若然身侧的濯盥和花辞,不悦道:“小姐犯错受罚,哪有他们快活的道理!他们好歹也是贴身伺候你的,你如今认错甘愿受罚,他们也得跟着才是!没有好好看着小姐、护着小姐,不就是他们失职?” 若然闻言,嘴角抽搐。 花辞抬头看向染月,娇俏的脸上布满泪水,她惊颤颤地回道:“花辞知错,请轩主责罚!” 染月转眸看向濯盥,见他玉质面罩下的眸光深邃,瞧不出情绪,随即,开口问道:“濯盥可服?” 濯盥叩首:“小姐今日犯错,是濯盥失职,自然要跟着一起受罚!” 若然腰杆挺直,不卑不亢,清澈的眼睛不泛一丝涟漪,绝美无疆,动人心弦。 染月目光怔愣,看着这张与记忆中相仿的容颜,她心脏不由得缩紧,眉头紧锁:“若儿,你怎么看?” 若然眸光坦荡,毫无畏惧地直面染月:“花辞和濯盥,确实失职,若是母神同意,那便一起罚了吧!” 染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饶是心中对若然有一万个舍不得,她也不得不下令:“将小姐和她手下两个,全部关进仙堂!三天三夜,不许给他们送吃的!若是被我发现你们有谁偷偷过去送吃的,我唯你们是问!” “是!” 站在一旁的仙仆得令,就涌了上来,押着若然三个,齐齐往仙堂的方向走去。 待他们走后,偌大的寝殿一下子变得空寂起来。 点云叹了口气,朝染月福了福身子,缓缓走到殿门口,对着外面一众舞姬吩咐道:“大家先去练舞吧,让你们看笑话了!” 舞姬们早就受不了这么压抑的气氛想离开,如今闻言,如获大赦,齐齐朝点云福了福身子:“是!” 人群渐渐散去,寝殿前清清冷冷,点云叹息一声,转身就要往染月那里走回。 却见染月独自一人瘫坐在殿中的椅子上,脸微微别过去,眸色暗淡,神情忧伤,保养得宜的她,此时却显得有些憔悴,一身蓝衣在空荡的大殿里,衬得格外清冷忧郁。 点云蹙眉,见染月这样,不觉有些担心,她款款走到染月身边,柔声宽慰道:“姐姐切莫如此忧伤,若儿还小,正是不听话的时候,犯一两个错,在所难免。再者,若儿修为不低,又有女娲石护体,出了这梨雨轩,寻常对手,有能奈她如何?” 染月缓缓抬头,望着点云真诚的目光,心中晕开一股暖意。 嗔怪道:“活了六千岁的人了,还小?你啊,就宠着她吧!” 点云轻笑:“宠着若然的,可不是我一个,姐姐难道不是最宠她、最疼她的?” “你少取笑我!”染月拍了一下点云,“但你有句话说的不错,若儿这身修为,寻常对手,真不能伤她分毫,或许是该找个机会,让她去历练历练了,总呆在梨雨轩,也不好!” 染月又叹了口气,“这丫头,平常乖乖的,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吓人?” 点云眨眸:“或许真如她所说,是因为霜素之死,扰乱了她的心神?” 染月沉默良久,双眸望向前厅门口,看着离去的一众人等,轻叹:“如此悲天悯人,倒是真像芷蕊姐姐啊......” 点云闻言,眸光闪烁,站在染月身侧,缄默不语。
第三十四章 :后悔 话说若然那边,一个个的正齐齐被钳制着,走在通往仙堂的路上。 走到一半,仙仆见四处无人,便立即松开了他们。 为首的仙仆上前,谄媚般地朝若然点头哈腰道:“小姐辛苦,小姐辛苦!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还请小姐谅解!” 若然虚虚地揉了揉被押制的手臂,朝那仙仆摆了摆手,满不在意道:“理解理解,你们也是奉命行事嘛!” 花辞见状,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什么情况?说好的押送他们去仙堂关禁闭的呢,怎么走到半路就把他们给放了? 濯盥则淡定站在若然身后。 为首的仙仆讪笑道:“是是是!那个……小姐自然知道仙堂之路如何走,便不需要我等护送了,那我们就先退下了?” 花辞闻言,恍然大悟:敢情这是一群会见风使舵的狗腿子? 想到如此,花辞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若然点头,领着濯盥和花辞,朝仙堂走去。 一众仙仆朝着若然的背影恭敬拜别:“恭送小姐!” 若然大步流星,听到这四个字后蹙了蹙眉:他们是去受罚,恭送什么呀恭送! 花辞失笑。 穿过甬道,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仙堂门口。 仙堂墙面被刷成了庄严的白色,堂门高大宽阔,屋檐上的琉璃瓦层层勾叠,檐角连翘,处处透着肃穆之气。 这仙堂原是建造来供奉梨雨轩历代大有作为的舞仙们的,她们仙逝之后仙身就会被安定在这里,维持生前的样子,完整地封在冰制的灵柩之中。 还未走到殿前,便能感受到一股沁人的寒意。那寒意就像冬日的冰雪,虽不刺骨,却透透凉凉。 走在前头的若然,神色淡定的推门而入,门开那一瞬间,仙堂内的冷冽之气便扑面而来。 花辞颈脖间寒风阵阵,上前抱住若然的胳膊,咽了咽口水,道:“小姐,你说这仙堂里会不会有妖怪?” 若然失笑,赶忙安抚道:“傻瓜,这里可是天界,妖魔鬼怪怎么敢上来呢?更何况你如今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山茶花仙子了,妖怪见到你,唯恐避之而不及呢!” 濯盥不看花辞胆小的模样,快她们几步,挥袖间,堂中的灯盏便被点燃,一瞬间,有些幽暗的大堂渐渐亮起来。 淡黄色的灯光落在堂内的墙壁上,这样瞧着,心中也起了些暖意,就连寒凉的仙堂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花辞心中欣慰,朝着濯盥讨好一笑。 濯盥装作没看见,去灵位前取了三张蒲团,一一放在地上。 花辞尴尬地将裂开的嘴角收回。 若然领着花辞坐下,期间花辞一直没敢放下抱住若然的手。 濯盥不悦,忍不住嘲弄花辞:“没想到你一个山茶花仙子,胆子这样小,难道就不怕妖魔鬼怪看了笑话你?” 离去五千年,从前别在若然发髻间的山茶花修得仙籍,明明是件十分欣慰之事。未曾想,她胆子竟然这样小,自己害怕,竟然躲在主子身后! 看来真得要好好儿调教调教了! 花辞羞恼地瞪了一眼濯盥。 为了证明她不是个胆小的山茶花仙子,更为了不让妖魔鬼怪有机会笑话她,花辞立马松开了抱住若然的手臂。 濯盥挑眉瞧着花辞,没再说话。 若然憋笑,挤眉弄眼向濯盥使出警告的眼色。 濯盥恍若不觉。 仙堂里的一片沉默。 突然,花辞开口问道:“小姐,你消失两日,是去了何处?难道真是去人界看看凶兽饕餮是何等凶残的?” 脆脆的声音突然回荡在偌大的仙堂,一时之间,让人有些不适应。 花辞噤了声,有些怕怕地缩了缩脖子。 若然递给花辞一个安抚的眼神,浅笑盈盈:“那日听你说霜素之死,我心中很是郁闷,原本是真想去人界看看被饕餮荼毒之景,谁知我竟如此不辨方向,误打误撞,去了雪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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