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只觉心脏跳漏一瞬。 惊言:“殿下怎会在此处?” 难不成还有何事要吩咐她? 千熠神情淡淡:“你不必多想,我不过是来自己的寝殿罢了。” 千熠的寝殿,设在后殿。 若然狐疑地往外瞧去,见千熠缓缓踱步,去往隔壁...... “殿下寝殿竟与我如此相近?”若然大惊,忽又想到什么,忙不迭开口,“殿下寝殿,不是设在后殿?” 千熠头也不回,淡淡落下一语:“此处便是后殿。” 若然糊涂了:“殿下与我居住一处?” 清风微动,草木静止,白驹过隙间,千熠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若然错愕。 “并非同住一处,只是一同住在偏殿......” 奉元轻咳一声,道:“若然小姐身份尊贵,虽做了太子殿下的贴身仙侍,但万万是不能同普通仙侍住在一处的,太子殿下只当若然小姐是星曜宫半个客人,故此,将若然小姐安排在此处。” 若然皱着眉头:“为何要我与他住得如此之近?” 奉元道:“太子殿下说了,若然小姐是来做殿下贴身仙侍的,有许多事宜需得您亲自完成。再者,若是无意发生些突发状况,需得若然小姐快些前去太子殿下之处,两殿相距近些,也方便些......” 何为突发状况?又要方便什么? 若然哑口无语,她黑着脸色怔怔地看着面前神色恭敬的奉元,心里憋屈得慌。 她紧蹙眉头,十分不解:“殿下怎知我要来星曜宫做贴身仙侍,还将这所寝殿布置得同梨雨轩一模一样?” 诚心致歉的法子多种多样,他怎会得知她要来星曜宫做贴身仙侍? 难不成他会未卜先知? 或者如同父神一般,五行推算之术修习得炉火纯青? 奉元笑道:“若然小姐或许不知,林修仙仆一早便来星曜宫上下打点,如此大动干戈,殿下如何能不知小姐是来做殿下贴身仙侍以表致歉之诚心?至于寝殿布置,也是缘于小姐习性,想让小姐住得习惯罢了。” 林修啊林修! 若然眼眸闭合,眉间紧促,一双葇荑继续抚着额头,那模样瞧着,好不神伤。 无可奈何叹出一息:“我心中已然明了,若是无事,你便去禀明殿下吧,待我收拾好行装,便去殿下那处侍候!” “有事!” 奉元伸手,一叠整齐的衣物便呈现在手中。 若然心里顿感不妙:“这是?” “若然小姐莫不是忘了?” 奉元讪讪一笑,恭敬道:“这是太子殿下昨夜被若然小姐呕吐之物所污的衣袍,太子殿下命你浆洗干净。” 若然闻言,脸上多了条条黑线,无言以对:她确实忘了。 若然伸手,将衣物抓在手中,没好气道:“太子殿下吩咐,我自然不敢忘,且等着吧,我定会浆洗干净,届时,亲自送与殿下!” “如此,那属下便告退了。”奉元嘴角挂着浅笑,朝若然恭敬一拜,便消失原地。 若然愁云惨淡,捏着衣袍叫苦连天,她从未浆洗过衣物,实在不知从何下手。 若然苦不堪言,好不容易请教几位星曜宫的仙侍,慢慢摸索,看似终于上了路子。 等到浆洗完毕,若然再抬起衣物之时,那锦绣华服,竟然变成褴褛衣衫! 若然大惊:“这可如何是好啊!” 遂施法欲恢复原样,可叹这衣物十分倔强,死活不肯恢复如初。 “你莫不是成了精的驴妖,怎的纹丝不动?” 若然急得要哭出来,盈盈的眸子里镶嵌了晶莹剔透的珍珠,欲夺眶而出。 踌躇满志,若然还是决定坦白从宽,遂去偏殿找了千熠。 千熠寝殿之门大开。 若然抱着浆洗破损的衣物忐忑进入。 千熠正端坐于雕花窗前,手执一本书卷,目光落在上面,清浅平淡,细碎阳光斑驳点点投射,打入他精致无双的容颜。 若然踌躇上前,不敢出声。 千熠抬起眸子,见若然眼眶微红,心下明了,他眸光清浅,不留波痕,只淡淡开口:“何事?” 若然支支吾吾:“殿下,我方才帮殿下浆洗衣物,熟料竟将您的衣物洗成了这副模样。” 若然将怀中的衣物摊开,褴褛衣衫,破落不堪。 奉元大惊,看着若然的眸子投入些许钦佩之意。 若然瞧着,心中更加不适。 “殿下,我有心悔改,方才已施法欲将其恢复原样,谁知它竟纹丝不动,我险些怀疑,是我修为不够,还是这锦绣华服实则由驴精所变,倔强不堪......”直至最后,声音愈说愈小。 奉元险些没笑出声来,若然狠狠瞪了他一眼。 千熠似乎毫无反应,神色依旧平淡,他垂下眼睑,不言不语,只盯着书卷一页一页地翻。 若然沉不住气了,嗫嚅道:“我知殿下心中有气,殿下罚我吧!” 千熠璀璨的眸子平静如湖面无风,看不出任何神色。 “寻常法术无法修复,你只得将这衣物拿去仔细缝好,方能呈现本来模样。” 若然惊讶:“让我去缝衣?” 又觉得千熠是在刁难她,有些生气:“太子殿下莫要说笑了,这衣物被我浆洗成这般模样,凭一针一线,如何缝制得起来?” 千熠终于抬起了眸子,他轻轻将书卷置于桌前,吐气清冷:“昨夜你是否醉酒吐了我一身?” 若然脖子一梗:“是。” 千熠道:“我要你浆洗这被你染污的衣服,你是否将它洗得破烂不堪?” 若然暗自腹诽:“是。” 千熠又道:“既然如此,你何故不服气,不将这破烂流丢缝制完全呢?” 破烂流丢? 若然恼羞成怒:“殿下且看好吧,我这便去学习缝制之术。” 千熠星眸流转,静静地注视着若然,绝美无疆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等到若然站在殿外,才堪堪回神,她捶了捶脑袋,心中暗暗懊恼,苦不堪言。 云雾缭绕,扶摇直上。 若然跑到云端的时候,恰巧紫儿正在苦恼如何织好千熠寿辰的云锦服。 若然一听事关千熠,也不多留,拂袖便要离去。 紫儿拦住若然,不解:“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也没见你如此怒不可遏。” 若然扬了扬手中的破烂流丢,闷声道:“我方才为太子殿下浆洗昨夜染污的衣裳,结果不慎浆洗成这般模样,施法也恢复不了原样,他又命我缝补完全,我怎会这等功夫?只得登上云端来求助你了......” 紫儿瞧清若然手上破烂不堪一团布料,哈哈大笑:“太子殿下何等尊贵,所穿的锦衣华服竟让你浆洗成团这破萧条?” 若然羞恼不已:“你若再笑,我从此绝不再理你!” 紫儿忙不迭收敛起笑容,嘴角依旧抑制不住颤抖。 若然咬牙切齿:“若是你有法子帮我,尽管笑......” “哈哈哈哈哈!” 若然话语刚落,紫儿便放声大笑,笑声爽朗,响彻云霄。 若然一张素净俏脸,渐渐暗沉。 紫儿差不多时,掐着若然爆发的边缘,立刻收住。 正色道:“你可曾听闻过‘捻云成丝、织云成布’?” 若然抄手环胸,挑眉:“我知你是七道云彩中最小一道,虽仙龄尚小,当年却在天界红极一时。如今也是诸事缠身,就连太子殿下寿辰的云锦服也要出自你之手。我也知你最是擅长纺织,尤织出的衣裙为之最,最是轻柔精致......” 紫儿闻言,不禁沾沾自喜:“不敢当不敢当。” 若然又摇了摇头,清灵的眸光里一片茫然:“但我确实未曾听闻过什么‘捻云成丝、织云成布’。” 紫儿眸光一怔,随即轻咳,一本正经:“所为‘捻云成丝、织云成布’,此乃我所创之缝纫绝技,但六界之内,能学得来我这灵巧的技艺,恐怕屈指可数。” 若然问道:“还有谁曾向你讨教过?” 紫儿“啧啧”一声叹息:“迄今为止,你是第一人呐......” 若然汗颜:“那你怎知能学这绝技的,六界之内,屈指可数?” 紫儿神秘一笑:“待会儿你便知晓了,且看好吧!” 话落,紫儿便施法,手执流光,绕着云锦左缠右绕,气定神闲,不疾不徐,那异彩流光在指挥下均匀飞动,每一步精准落下,丝丝缕缕,千般缭绕。 不多时,一方云锦手帕便跃然呈现,紫儿收手,那手帕带着云雾,徐徐降落。 若然伸手一接,触手丝滑温润令她暗暗惊讶。 “你这捻云成丝、织云成布的功夫果真了得,不过小小一方云锦帕,竟然被精织得如此细腻完美。” 紫儿骄傲:“自然,若无此等本事,我也不会领先于我那六位姐姐。” 可又犯了难:“我方才刻意织得有些慢,好方便你看清,不知你可领悟了?” 若然手拿着云锦帕,静静出了一忽儿神,随即道:“我得试试才知。” 这“捻云成丝,织云成布”是紫儿得道之时领悟所得,旁人若想硬悟,只能勉强学个一二。 若然初学之时,掌握不好。 紫儿安慰道:“沉心静气,稍安勿躁,你慢慢领悟,定能参透一二奥妙。” 若然点头,她遂坐于云端,褪去鞋袜来练手。 夜幕西垂,望舒女神在司夜之神的催促下,驾着月车,缓缓驶向当空中。月辉清冷地笼罩天界,仿佛一层轻纱,仿佛一层浓霜。 千熠静静坐在案桌前,他眉眼间藏着一双清澈的瞳眸,纤长微卷的睫毛,如同乌色蝶翼,带着异样的清艳绝伦,高挺的鼻子下,一双绝美的唇淡淡抿起,绯红的唇色在深黑的夜里,泛着诱人的光泽。 “夜幕已至,若然还未回归?” 轻轻一声,悠悠然落在寝殿上,更显得寝殿空旷清冷。 身后站着的奉元,神色平静,闻言恭敬道:“属下听闻七织女紫儿‘捻云成丝,织云成布’的绝技十分晦涩难懂,若然小姐此时恐怕还在参悟,不免耽搁了些时辰。” 千熠点头,淡淡开口:“也罢,你且吩咐摆膳吧。” 奉元垂首,道:“是。”便退出寝殿。 奉元手脚利落,不一会儿,千熠面前便的桌面上便呈现各色膳食,飘香四溢。 他微微错愕,也并不言语,执起一双玉箸,小口轻咬,唇齿流香。 “殿下!” 殿外忽的传来一阵脆脆的叫唤,隐在黑夜中,散在银辉之下。 千熠平静的眸波划出一丝褶痕,唇边噙起淡淡的笑意。 若然大汗淋漓,白皙额间闪烁细密汗珠,赤着双脚,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裙,缥缈剔透,将玲珑身段勾勒得若隐若现。 她抱着终于缝补完全的衣衫,匆匆跨入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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