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大叔的少年时候,她接着对他说;“你知道吗,每次我接了事儿赶过去处理的关键时候,都会半路杀出来那个该死的暗黑修道者,就他们那标志性亮金红石镶嵌的宝刀,你说他每次都非常残忍地用一把铁锹刨走精怪们的玄珠呢。” 大叔似乎不以为然,也是知道这样的人存在,他淡漠地应着梨花:“嗯,暗黑那一路的,他们怎么了?” “就是很残忍,不人道。”梨花很难消磨掉那人刮下精怪的脏腑,拨开肠管搜查玄珠的惨烈,若非亲眼所见,她想不到玄门修道者怎地这样行事。她喝了大叔递给她的茶:“这手段不像是降伏精怪,这比世间所有人都残忍嘛。” 大叔很小就单独生活,他父母丢下他还给了成长任务的,他经历的世故是人间所有人的好几倍之多。 然而梨花还是个历练中的孩子,他不能告诉他太多,那就让他继续历练,放胆让她去经历,就是最好的教导。 他走出去看了看,走廊尽头的屋子里,阿芍已经疲惫地睡着了。 返到茶居室,他懒洋洋单手撑着脸,就那样斜靠在脱了色的杨木长塌:“歇会儿,还是换上衣裳,整理好你的仪态,带上阿芍去城里看看吧,有些事儿,我说起来很累,不如你们去走一走的好。” 也就歇息了一个完整的黑夜,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大叔关上门自己还在睡,梨花就明白该是时候下山了。 她要是不下山就没什么吃的,因为大叔没留给她银子。 京都的上午是喧哗热闹的,达官贵人们的华丽马车走在道中央,布衣商贩挑着担子倚着街两旁忙碌,艳丽媚俗的少妇女子们在年幼婢女相伴下步履款款,梨花阿芍在她们中间是很容易被忽略的质朴存在。 城隍庙外的石壁旁围了不少人,不住地议论什么。阿芍个小,身形灵活直接钻着人缝隙间,后面还有梨花被拽着走着,她因为矜持还不得不低头,她也阻止不了小怪物的年少调皮。 她们靠近石壁望向那一纸公文,上面写:“京都的护城中郎将裴仁贤因串通外郡乡绅图谋库银,据大理寺卿彻底查询之后得知库银以及宫中部分珍藏物的流失,其中百万官银在那乡绅府中,该绅与裴仁贤意图栽赃于隗皇后,天理昭昭,罪责难逃,今从其宅搜出稀世珍宝一百多件归为内务省封存,并将其人宅内绝世美人赐婚与太子,其余无论男女发配三千里。” 小怪物阿芍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都要发配那么远,单单他的美人要赐婚给太子。她偷偷问梨花:“这待遇会不会不公平?” 梨花慌忙将她拽出来这是非之地,到了一棵大树后面的无人处,点着她额头:“这种事,你一个小丫头就别问别想了,非你我理解的事儿多了去了!” 这世间事,有些时候,多想一件不想干的令人费解的,那等于浪费心神。 至于小怪物,她想的是,人类的思想真的很难理解个完整阿。 这时候,满街的熟食香味撩拨的梨花肠子都痒了,她该出手挣些银子把饭吃了。她瞄准一个很文气的青年,打算上前去主动为其看相,然后说两句吉祥话,对方做生意的,应该会给她个赏钱的。 正在此时,那街旁行走的少妇女子们忽然慌张疾步,那摆摊摸骨的盲人在其徒弟帮助下退后,带着脸谱一下一下变换的艺人猴似的蹲在地上,因为他避不开了就等着马车直接从他身上过去。然而那盲人摸骨师父闪避不及,他的徒弟和他都被马蹄子踩翻了,那马蹄子是铁掌呢。 可他们敢怒不敢言,驾车的人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地,他那车是精铁包了松木,他驾车似乎也没有迂回的习惯,踩着人家凉粉担子半人高的竹筐了。 他走的急,他的车轮直接碾过那竹筐,将里面分装好的荞麦粉和面皮芫荽花生碎粒,统统洒出来红绿黑白狼藉一片。摆摊的人把身子背过去不敢看这里,车里的人掀开车帘对着车夫呵斥他加快。 前面街旁走路的女人无论多么艳丽媚俗,摆摊的不管多么花俏别致又美味,都是被撞毁被擦伤。 而那架马车和它的主人以及车夫,都是盔甲半罩脸,车里刚才往外看的那人,眉宇间的显示是一个武人的气态。 他的车离开后,街道两旁,人们纷纷指责他离去的方向,骂的骂,哭的哭。刚才被弄的竹筐里分装好的凉粉一片狼藉的那人,这时候转身开始收拾起来,他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来的整洁。 只是,地面的各种颜色还是没有清理干净,是那些汤汁调料,有人过来递给他一个拖布,他收拾着。梨花阿芍也跟着帮忙搬竹筐,看着这人拿出折叠凳子,迅速支撑好了一个木板和两把长凳当桌子。 一穿着艳丽的妇人,踮着脚尖左右摇晃着脑袋,手捏着帕子笑对梨花:“吼!小女子,不是大姐说你啊,你这时候在这里帮手,你会继续遭逢厄运的喔……” 梨花感到不解地拧眉,她看着艳丽十分又妖娆到漫溢的妇人:“阿你知道刚才那急驰而去的马车,里面究竟何人?” 女人拿帕子或许是她展示风情的,她手背兜起来准备转成一个伞状,但是她的帕子被汗水沾湿了直接掉落,她索性也没在意地笑笑:“呃,那位呀,他是京都的护城黄门中郎家的少将军,他要是把我们踏了就踏了,谁让我们是百姓呢。当然,如果让他多看我一眼,我情愿站在这里一个时辰不洗脸,因为我装扮了整整三个时辰呢,就是为了今日一睹少将军……” 这艳丽妇人还继续说着,梨花阿芍已经在卖凉粉的摊子上坐下来,那人端给她们一人一碗荞麦粉说是不要钱。 这还是因为阿芍在关键的时候帮这人卖出去十份凉粉外带,他一高兴就请了她们。 她们吃完了抹干嘴角道谢完,继续站在街角的树下看着人群来去穿梭,这艳丽妇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又到了她们身旁说:“你看这卖凉粉的张阿伯膝下独独一个掌上明珠,稀罕的就跟他们头顶镶嵌的珍珠似的,如今年方二八,媒人争着给说人家,他们两大人给相中了合适的,看到没,就是他摆摊身后的福记酒楼的少掌柜!” 艳丽妇人甩着她的帕子只给梨花看,那里正是福记的少东家就在里面打算盘,刚就是他递给张阿伯一个地拖,人一看就是朴实勤劳很会持家的男人,对人很和气,眼神也笃定。 这少东家让他店里的伙计又给张阿伯切了些配料,并帮着做了些凉粉拿出来摆上,张阿伯是拘谨不怎么善于言辞的人,他只有眼神带动他接连的憨笑。 “他们之间也算是就快是一家人了吧?”梨花问艳丽妇人。 这妇人有些同情心地赞叹:“他们是合适的姻缘哪,但要不是黄门少将军,呃就是刚才马车疾驰乱踩人的那位,这就是真的好事啊!” 这类事情,这又是男女之间好资源被掠的事件。 民间这种事儿多了去了,日日都有听闻,自打梨花记事儿起就听了不下百十件了,来去不就是那几种样式? “少将军行事独特,你说他也没做啥大的坏事,可这样让城里的百姓们还是头疼啊!也就是那一日,他行走在这儿,继续乱踢街道边上的小贩担子,这张阿伯的女儿立定当场斥骂他,哎!这也就是姻缘哪,少将军即可对其一见钟情表示要娶回去当他的将军夫人,可你说这张阿伯的闺女多逊哪,还不领情不愿意……” 这妇人手帕里不知撒了啥香粉,熏的梨花受不住差点打喷嚏。而她又为了好看,衣裳穿的薄薄的抹胸外罩长直缀,梨花看着她就觉得冷嗖嗖不敢多往她身上瞅。 这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这么拼,非得大三月里穿夏装啊? “门第不相当,两人不合适,也许就是不愿意的缘由呗。”梨花为了获得更多的情报,就继续拉开话匣子问艳丽妇人。 艳丽妇人衣服看笑话的嘴脸:“也是,她有自知之明,但咱们的少将军不死心哪!人家文武双全征战四方,就连咱们京都内城都是人家守护的,颜面大的很,我要是少将军我也是会来寻几次开心,逗几次这张阿伯的闺女,就为个心里痛快。” 阿芍听了这妇人的话,觉得特逗趣,她也加入进来:“究竟是何缘由,让张阿伯一个卖凉粉的闺女都看不上少将军呢?” 艳丽妇人没被梨花问住,阿芍一说,她才停顿了会儿。单直对梨花小声道:“据说少将军有个缺陷,是个人身上的,很少人知道,就是腋下气味不好闻,加上爱打人骂人,还声音很大。所以,即使是他长的也威武,但就是有些高门大小姐忌讳这个呀,说是怕到最后生的孩子也那样。”
第20章 情缠天地【1】 过了午时以后这小桥石板街两旁越发热闹了,艳丽妇人这很能唠嗑的嘴,虽然梨花听了很不喜欢,仔细斟酌一遍又觉得吧,好好人家庶民家的闺女都定了亲的,你一个贵族少将军非要强迫了拆散人家。 从梨花自由落脚的那破山寺出来时,记得长腿大叔说过,京都这位黄门侍郎是关联这次怪物降世的人,要想寻找线索,那就或许要瞄准侍郎将军府,那个少将军是梨花决定要纠缠一番的了。 这时,卖荞麦粉的张阿伯已经重新做了凉粉继续摆上了,梨花还想继续过去凑热闹,主要也是囊中羞涩想帮点小忙蹭点吃的。谁料到那艳丽妇人好心挡住她:“我说你呀,这时候你不回家吃你娘做的饭去,或者买些胭脂把你的妆容学着描绘去,你想在这里等着被打吗?那样一来你就没信心嫁出去了吆!” 这种妇人在梨花来看,就是个家里日子宽裕,站在街头以消遣是非为过日子目的。她仅点头致意对方,就当是感谢了。 妇人见梨花没把她说的当回事,随即悻悻地走开了。 梨花到了荞麦粉摊子前,摸索着腰里荷包里几个小钱,觉得应该够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喜欢吃您的荞麦粉,我就买一份带回去给我师父尝尝!” 张阿伯抬眼看着梨花:“我家里就是种荞麦的,从种到收再到磨荞麦粉,然后做成凉粉出来摆摊卖。”他不知为何,看到阿芍着小怪物就眼里涌现怜惜,逗着她:“就因为你们二位,你看我上午就卖出去五十碗,来!再给你们装一碗,都算我的。” 梨花还是把她荷包里几个小钱给搁到阿伯的木盒里了,她虽然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但她没那个占便宜的习惯。 小怪物阿芍很少接触市井中的质朴人物,被这样重视让她稍微感到不适应的局促,她才知道原来在别人眼中,她也是有用的。 “你们这么热心来给我帮忙,这已经很难得了,送你们吃正好!”张阿伯装好了两碗荞麦粉,还给她们给了一块粗布打成包让手里拎着,他不是很能说话的人,这有人主动过来还给他摊子招揽来客人,他当然是要答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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