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一百万个心,你绝对不会被赶出来,因为我已经是他们的会员,”陈留斐高兴地说,说实话,每次和这个土妹子在一起他都很开心,这个土妹子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幽默感。 “那我就放心了,”小麦向后靠了靠,“你的速度真快。” “那是,对好的东西我一般都下手很快,”陈留斐自夸,这句话他是说给小麦听的,可看小麦那副表情,就知道她没听懂。 小麦兴奋地往四周看了看,“这是我第一次坐这么炫的车,太刺激了,我可以大声吼出来吗?” “当然可以,只要不叫破喉咙就行,”陈留斐说。 于是,小麦张开双臂,迎着风,闭着眼睛,大声唱:“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灿烂的星光,永恒地徜徉。” 唱了一会儿,小麦收回胳膊,“我在你车上唱凤凰传奇的歌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陈留斐说。 “我想在你车上放《荷塘月色》和《月亮之上》,而且要放很大声,你介意吗?”小麦小心翼翼地问,她生怕自己的这种做法很乡村古惑仔。 “你开心就好,”陈留斐大方地说,他在歌单里捣腾了一会儿,“刚好我在盘里存了这两首歌。” “你?竟然也听凤凰传奇?”小麦很震惊,这可是陈留斐哎,这可是运动达人加文艺青年加霸道总裁的稀有人种,他竟然也听这种烂大街的歌? “不要以那种目光看着我,我知道我很帅,”说完,陈留斐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他被自己帅吐了。 这样的陈留斐不那么高高在上、难以触及,小麦觉得他很可爱,哈哈大笑起来。 陈留斐也笑了。 “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辽远的边疆,随我去远方。” 陈留斐好想带着这个快乐的女孩一直开下去,他想一直快乐…… 一顿饭两人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两人边吃边聊。当然,主要是小麦说,陈留斐听。 这是小麦第一次向男生讲她的家庭、她的过去。 小麦不到两岁,她的父亲就过世了,她由妈妈拉扯大,在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打小麦记事起,她就在为生计奔波。 妈妈在一家服装厂打工,经常把厂里的活带回家做。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三兄妹就帮着做。 当别的小孩在读漫画、看《齐天大圣》、躺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时候,小麦却在剪线头、钉扣子、打蝴蝶结。 妈妈用微薄的薪水养活一家人,很是不容易。 小麦读到初中,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主动提出辍学,还把行礼全部搬回家。 妈妈不仅不同意小麦的决定,还把她打了一顿,妈妈告诉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得靠自己,读书是她唯一的出路。 小麦牢记妈妈的话,一口气从初中念到高中,再念到大学。读书期间,她吃了很多苦,她的学费、生活费几乎是自己挣的。 她当过服务员、发过传单、做过家教、献过血、在工地搬过砖……什么活她都干。 读大学需要很大的开销,为了挣学费,她甚至两年才回一次家。 承蒙上帝眷顾,小麦大学顺利毕业,还找到研究所的工作,进了编制。 小麦说她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唯一的遗憾就是从小没有可爱过,她希望在爱她的人怀里撒一次娇。 陈留斐看着小麦,他想到了历经风雨,却长了一对强大有力的翅膀的鸟儿,关键是这鸟儿还特别快乐。 他突然明白小麦身上的幽默感来自于哪里。 那些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变得更强大。当陈留斐失去最爱的女孩儿后,他正是怀揣这样的信念,使自己重新站了起来。四姑娘山不再是他的梦魇,而是他的伤疤,这伤疤提醒他要狠狠幸福、狠狠快乐才对得起远在天国的女孩儿。 陈留斐在小麦身上找到共鸣,他很是感慨。 回过神来,小麦这只快活的鸟儿还在他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觉得她特别可爱。 吃完饭,两人在附近的步行街逛了逛。 经过一家游戏厅,小麦停住脚步。 陈留斐知道小麦是一个游戏迷,此时只怕她的游戏瘾又犯了。 于是,他把小麦推了进去。他让小麦在一旁等他,很快,他就买了一袋游戏币。 陈留斐想带小麦开摩托车和投篮,小麦却不敢兴趣,她说她想抓娃娃,她长这么大还没抓到过一只娃娃,这是她人生的另一件憾事。 陈留斐把游戏币全部给小麦,“希望你今天抓到娃娃,如果游戏币不够我再去买,直到你抓到娃娃为止。” 小麦最想要的是泰迪熊,她开开心心地接过游戏币,径直奔向有泰迪熊的抓娃娃机。 每次都是快要得手的时候,抓手出了幺蛾子,突然一松手丢掉娃娃。 小麦气得跺脚,嗷嗷直叫。 “可能你跟抓娃娃机有仇,要不我来试试?”陈留斐在一旁说。 “这局你来,”小麦让到一边。 陈留斐推了推眼镜,搓了搓双手,松动一下脖子,开始聚精会神地抓娃娃。 他专注认真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策略还是那些策略,抓法也还是那些抓法。可能是抓娃娃机认人,它心甘情愿地让陈留斐顺利抓到了泰迪熊。 看完陈留斐的骚操作,小麦睁大眼睛,“这是什么人品?” “送给你,”陈留斐把熊给小麦。 “谢谢,我很早之前就想要一只熊,”小麦抱着熊,在熊的头上亲一口。 “还想要什么?”陈留斐大方地说,“今天我全部实现你的愿望。” “我想要那个,”小麦指着 Hello Kitty。 “好的,Hello Kitty 我来了!”陈留斐挽起衬衫的袖子,弯下腰,开始调动爪子的方向。 小麦使出吃奶的劲给陈留斐加油,仿佛抓娃娃是一个体力活,跟她搬砖一样累。 这次陈留斐又顺利抓到 Hello Kitty。 一袋游戏币很快用完,陈留斐一共抓到 6 个娃娃。 店长告诉陈留斐,抓到 6 个娃娃,可以得到一枚万能币。 万能币的作用是,无论你在哪台抓娃娃机上使用,你都能抓到一只娃娃。 陈留斐决定让小麦使用这枚万能币。 “也就是说,我马上就要抓到娃娃啦?”小麦非常激动,她人生的一个空白即将被填补。 “要不然呢?”陈留斐笑着说。 为了纪念这一刻,小麦掏出手机,让陈留斐给她拍一段视频。 视频里小麦严肃地投下万能币,严肃地启动抓手,严肃地按下按钮。她严肃的模样像是要去炸学校。 当娃娃掉进洞洞,小麦激动地跳起来,手舞足蹈,像一个孩子。 她抱着人生中抓到的第一只娃娃,笑得五官都挤到一块儿了。 “你像个天使,”陈留斐对视频里的小麦说。 “真的吗?”小麦依然笑容灿烂。 “真的,只有天使才为这么微不足道的事开心,”陈留斐说。 “薇薇也说过我是天使,”小麦说。 “英雄所见略同啊,”陈留斐继续拍着视频。 “不过,她说我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坨屎,嘻嘻,”小麦扮个鬼脸,“被她接住了,从此,她就和我这坨天屎杠上了。” 陈留斐也被逗乐了,“很多人想当天屎还当不上,所以,不管是当天使,还是天屎,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哈哈哈,”小麦笑得更开心了。
第四十二章 陈留斐和小麦(四) 陈留斐拎着一兜娃娃带着小麦经过一个广场,广场上人流如织,陈留斐叫小麦跟紧他,不要走丢了。 “今天开心吗?”陈留斐一边走路一边问小麦。 “今天坐了豪车,在豪车上听了《荷塘月色》《月亮之上》,吃了五星级餐厅的牛排,第一次抓到娃娃,完美!我死而无憾了,”阳光下小麦眯起眼睛,嘴角勾着笑,她还沉浸在抓到娃娃的喜悦里。 “没追求,”陈留斐嘟囔一句。 “谁叫我是一枚小女子,小女子就是这么没追求,”小麦为自己辩解,她很享受走在陈留斐身边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你还有什么没玩过的?我带你去玩,今天我就舍命陪小女子了,”陈留斐侧头看了一眼小麦。 “让我好好想想,”小麦歪着头思考一会儿,突然一拍手,“有了,我想玩那个。” “那个是什么?”陈留斐也很好奇。 “言情小说里经常有一个桥段,就是女主走着路,突然鞋带散了,她自己没注意,男主提醒她,然后蹲下来给她把鞋带重新系上,这样的桥段好甜、好浪漫,我百看不厌,”小麦的声音低下来,她很没底气地继续说,“这样的事我希望在我身上也发生一次。” 小麦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为她系鞋带的那个人,她等啊等,从十几岁一直等到二十几岁,再从二十几岁等到三十岁。 三十岁这个年纪说出去都会令男孩子望而生畏,更别说给她系鞋带了。 小麦深知这一点,她把这个愿望当成一个奢侈的想法,所以才那么没底气。 陈留斐似乎猜中她的心事,“来吧,让我给你系鞋带。” “真的吗?”小麦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我从来不做虚假的承诺,”陈留斐说。 小麦迅速地弯腰,迅速地解开鞋带,她太激动,手都在抖,鞋带不仅没被她解开,反而打成了一个死结。 “我来吧,”陈留斐叹口气,把娃娃放地上,蹲下身子,耐心地解开死结,再给她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阳光照在陈留斐的头上,毛茸茸的,不知怎么的,小麦的心里也毛茸茸的。 这舒服的、痒痒的、暖烘烘的、新奇的、不可思议的毛茸茸的感觉几乎令小麦掉下眼泪。 在陈留斐站起来之前,她及时把眼泪憋了回去,只是含笑看着陈留斐。 “你这个笑很诡异,难道是我系的鞋带不好?”陈留斐挽了一下衣袖,准备给她重新系。 小麦止住了他,“不不不,你打的蝴蝶结比我打的蝴蝶结漂亮多了。没想到你真的会给我系鞋带,我受宠若惊。” “不要受宠若惊,你值得,因为你是天使啊,”陈留斐揉了揉她的头发。 陈留斐高大的身子给她挡住了有些热的日头,她站在陈留斐的影子下,在心里说了一句:“其实你才是我的天使。” 下午五点半,陈留斐把小麦带到“宠宠宠它”的总店。 总店装修得金碧辉煌,小麦一边流口水一边说:“这宠物店比我住的房子都要好,可不可以也让我在这里寄养几天?” “当然可以,不过你寄养的话,得 200 块一天,”陈留斐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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