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枕在对方腿上的场面,只觉得脸上渗红。 “喂。”白文姍转过头朝着对方唤了声。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变得生分和拘谨了许多。也许是长大了,脸皮薄了。 她不再叫对方的名字,每次都用“喂”来代替。他也不再用那个昵称来唤她。 “嗯?”赤鬼面具男子抬头。 白文姍想了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已经多久没用‘小扇子’来叫我了?”
第37章 振袖火事 “……” 赤鬼面具男子迟疑了半分, 没有答话。 想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你已经不再是小孩了,‘小扇子’这个称呼对你来说,太过于稚气了, 别人听了会笑话的。” “切,”白文姍眨了下眼睛,“我才不怕别人笑话呢。” “难不成……”男子眼神落在少女的眉宇间, “你喜欢我这么叫?” 白文姍被对方突然瞳孔盯着,有些不好受, 视线稍带慌张地转移开来。“不喜欢, 一点儿都不喜欢。” 白文姍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学会了口是心非的技巧。 明明心窝子里喜欢得不行, 但表情却仍然不动声色。 可能这就是伴随着年岁长大的‘后遗症’吧,失去了以前直来直往的勇气。 对方一口一个“文姍公主”。 看似把她捧得高高的,只有她自己明白, 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形中拉开些许。 她有时还挺怀念以往没有顾虑、没有约束的时日。 想到这里, 白文姍莫名地有一丝兴奋涌上心尖。 也不知道还要被这幻境困多久, 或许……她可以在幻境的空暇时日中听完对方口中曾未讲完的故事, 还未说完的话语。 能和对方相处超过半天时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男子每次都是带着“任务”而来,根本不会在永宁国久居。而且对方的重心还在弟弟白宸的修炼上, 基本没有多余的工夫来陪她。 现在……或许能一次陪个够。 “对了,”白文姍从窗台绕下,坐在对方面前,“你以前说为什么一直戴着这血色厉鬼面具来着?” “我同你讲过,不记得了?”男子应着。 “我忘了嘛, ”白文姍语气带着些许故意装出来的撒娇, “小时候听过的事情过耳朵就忘了, 哪能记得住。” 男子明知道她是装的, 但也是拿她没办法,顿了下说:“道修之人乃逆天而行,一路上尽是孽障和不幸。带着这骇人的面具,只为了让旁人远离,避免被牵连祸害。” “哦哦,是这样,我想起来了。”白文姍打量着面前男子所戴的赤鬼面具,她都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对方了,面具的制式熟悉又陌生。 他本意是让人远离,可谁知却把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文姍给吸引了。 想到以前白文姍还小时,整天跟个挂件似的挂在他身上,就觉得好笑又魔怔。 初见时,白文姍是被这赤鬼面具给吓了一跳,不夸张地说,甚至被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她从小在宫殿里长大,还真没见过这么毛骨悚然的画像。 那通红的脸庞,嘴角横飞出的獠牙,白文姍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对方给活吞了。 好在对方瞧见小女孩被自己吓哭,变戏法似的变了许多好玩的物件,好说歹说,才让梨花暴雨停歇下来。 自那以后,白文姍就像是尝到了甜头,再也不怕对方了。 宫里的嬷嬷曾问过她,为何不再害怕。 白文姍那时年纪还小,哪知道什么叫女孩子应该含羞带怯。直说对方的声音好听又温和,像一壶凉下来的温茶,一点儿都不吓人。 这也是白文姍喜欢听对方讲故事的原因。 一方面,是为了听述宫阙以外的新鲜事物。另一方面,也仅仅是为了多听对方说说话。那藏匿在赤红面具下的声音,软语温言,着实好听。 “现在这幻境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白文姍戏弄着对方,“哪还需要让旁人远离,不如把面具摘了透透气吧,闷一天肯定可难受了。” 白文姍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漫不经心地给对方下套。 她去年元夜,许下的愿望就是能一睹那面具下的真容。这么多年来,对方每年都要来永宁国好些次,但她却从未见识过对方面具下的容貌。 她认真地在想,赤鬼面具下的面容是否如那温和的声音一致。 她弟弟白宸跟着对方回过师门,明明是见识过对方真容的。但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就是不同她讲。 仅是一语雅人深致、面如冠玉就将她打发了。 这更让白文姍抓腮挠耳,迫切地想要一探究竟。 “喂,你听见我说的话了没?”白文姍瞧见对方没有反应,用手肘戳了下对方。 赤鬼面具男子顿了下,抬手就往脸部的面具上取去。 白文姍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手掌扣在面具之上,心跳急剧加速。 不会吧?真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她瞪红着眼睛,注视着男子缓缓将面具揭离。 - “文姍姐?!” 齐木楷一声唤声将白文姍彻底拉回了现实。 她眨了几下眼,才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了?文姍姐,”齐木楷用手背在对方的额头处靠了靠,“我还以为你被大火给烧糊涂了。” “没事,我走神了。”白文姍抬头发现梅初和纪释都盯着自己,稍微缓和过来。 齐木楷抬着步子在前方走:“那就好,得赶紧去把我姐给捞出来。” 白文姍差一点就看见那赤鬼面具男子的容貌了。 可惜,记忆却又是戛然而止。 白文姍在想,她成为厉鬼会不会就和那赤鬼面具男子有关。 或许知道了对方是谁,一切的谜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文姍姐,”梅初有意无意靠近了些许,小声地在她耳边问,“你先前所使出可是……太玄八雷?” “太玄八雷?” 白文姍愣了下,才回想起刚才在雀阴的偷袭下,她千钧一发之际爆发的雷法。 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吗? 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使法雷。 在幻境中使出,还可以解释为玄学使然。但现实中她却也能熟悉地勾勒出复杂的手印,御驶雷电之术,这……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认识这个法术吗?” 白文姍朝着梅初问了句,她突然想到或许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寻到她的真实身份。 “……认识。”梅初缓缓答道:“但我所知晓会这法术的人中,并不多。” 那就好啊。 会的人不多,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关联性越大、越能在其中找到联系。 她骤然发觉,或许记忆恢复指日可待了。 “那你知道都有谁会吗?”白文姍转过头看着对方:“要不然回去引荐我们认识一下?” 梅初点了点头:“我师父就会,有机会的话我带你……您去找他。” 不知道为何,梅初话语之间多了几分恭敬。 下意识里,白文姍的辈分在她眼里已经直升了好几阶,完全是和纪释师伯等同。 “好呀,谢谢。” 白文姍哪听得出对方话语的悄然变化,心思一直往那赤足和尚的衣袖里探去。 她在想,那名叫六牙的鬃毛豚鼠,还真是能随地大小变,明明是头大猛象,却能藏进袖袋之中。 - 等白文姍等人找到街巷之中的齐木绫子时,对方已经在一众黑衣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目光愕异地盯着这袅烟升腾的歌舞伎町。 她的父亲齐木雄胜也在旁边,双眼失去了焦距。“花柳街……彻底毁了。” 虽然六牙所召唤的暴雨及时将烈火给扑灭了,但花柳街中烧焦的建筑、坍塌的房屋,仍然像是火灾洗礼后的一片残骸。 “父亲大人……”齐木绫子看出了对方脸色的不甘,急促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启动歌舞伎町的修缮工作,您放心,不出半个月,歌舞伎町又会恢复以往的模样。” 能恢复吗? 下午才在游行中闹出了人命。 此时又被一把火给烧成了这副模样,完全是切断了歌舞伎町命脉。 齐木雄胜心头紧绷,他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导致齐木家要遭受如此重创。连传承百余年的歌舞伎町,都要毁在他这一代。 “姐!”齐木楷隔着老远就看见齐木绫子的身影,走近了才发现齐木雄胜也在,雀跃的神情又降温了几分:“父亲大人。” 齐木绫子看见他,急忙问起:“怎么样?那只大鬼被驱逐了吗?” 她虽然一直被雀阴所附身,但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仍然是知晓的。就像是被关在自己的身体里看了一场电影,只有观影权没有操控权。 齐木绫子最后的意识,就是‘自己’被纪释一掌彻底将雀阴分离。她似乎还隐约瞧见雀阴暗藏着身子朝着白文姍偷袭,好不担心。 现在看见白文姍几人平安出现在她的面前,才松了口气。 “你放心,”齐木楷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那雀阴已经被师伯‘送’走了,再也不会来歌舞伎町为非作歹了。” “那就好。”齐木雄胜听闻也舒气几分,没有了那作恶的厉鬼,歌舞伎町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绫子,”齐木雄胜侧头看向身边,“歌舞伎町的修缮就由你来主持,对外就说是遭遇了火事,并得到了及时扑灭。休整半月后,歌舞伎町将用更卓越的品质再次开业。” 齐木绫子不敢有疑:“我明白了,父亲大人。” “等等,”齐木楷将一直攥在手心中的墨色花纹卷轴递到齐木雄胜眼前,“父亲大人,您看看这个。” 齐木雄胜看见这外部被烧得漆黑的卷轴差点血气翻涌,系在卷轴身腰的棕绳早已不见了身影,松散的卷轴上明显看得出被拆开过的痕迹。 “父亲大人,我终于知晓了齐木家坚守歌舞伎町的原因。”齐木楷顾不得对方眼神的惊悚,一把将墨色花纹卷轴拉扯开来。 “齐木奈良……或许说是祖爷爷……”齐木楷双手捧起卷轴,“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第38章 誓约之钟 齐木家坚守百年的承诺, 已经在雀阴被渡化之时得到了兑现。 齐木雄胜听着自己儿子口中所讲述的事实,眼睛紧锁在那一副行云流水的字画之上。 “……”齐木雄胜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原来是这样。” 这一刻, 他的表情复杂。 思绪万千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脑海。但更多的,还是释怀。 他作为齐木家的现任家族,时刻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他最怕见到的事情, 就是歌舞伎町毁在了他这一代。 齐木雄胜他怕没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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