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干嘛?”王梦秋伸出腿就是挡在对方面前。 齐木楷不解道:“睡觉啊,睡着了也就不饿了。” 王梦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这屋子里就剩这两间房,咱们这可是六个人。你睡一间,还剩这么些人怎么分啊?我教你的尊师敬长可全都丢去喂猪了?” 齐木楷心想对方哪里教过他什么尊师敬长,教得最多的怕不就是烈女怕缠郎。但转念一想,对方说得又有些道理。 “那师父您说该怎么分配?” 王梦秋轻声咳嗽了一声:“我觉得应该按年龄来分配。你和小梅子年纪最小,要懂得尊重长辈,就在外面客厅里凑合一晚得了。” 梅初点了点头,也是觉得理所应当。 “纪释师兄和这位小娘子看起来年纪相仿,住外侧这间房最合适不过了。”王梦秋醉翁之意不在酒:“而这最里侧的房间最为安静,理因由年过半百的陈掌门和我这半老徐娘住下。” “你们看,这样分配意下如何?” 白文姍差点没惊得眼珠子掉下来。对方言语间义正词严,说得有模有样,乍一听还挺有理。 仔细一想才发觉有异。 王梦秋和陈启权一间也就算了,毕竟白文姍并不清楚他俩之间的关系。但要她和纪释一间屋? 她瞥了一眼赤足和尚,达咩!绝对不可以。 齐木楷越听越不对劲,没忍住蹦出了句:“师父你还要脸吗?” 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心里想着的却是‘肮脏龌龊’之事。齐木楷再次刷新了自己对师父所认知的下限。 “不要也罢,”王梦秋没有理会对方,拉开门朝着陈启权细声细语道:“陈启权,你觉得呢?” 她字字如玉,让人听了好些酥松。 陈启权求助般地望向纪释:“师兄……” 纪释显然不想淌这摊浑水,假装没看见。 白文姍瞪大着眼睛,反而是觉得有些奇了怪了。王梦秋竟然能把这年过半百的陈掌门脸给羞红,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不过最终,他们还是没忍心让齐木楷和梅初两人睡在无处落脚的客厅。 成了男的一间,女的一间。 王梦秋“嘁”了一声,抱着膀子回了屋。白文姍和梅初无奈地相视一眼,跟了进去。 这里屋的面积比想象中要稍大一点,容下三个人也是没有一点问题。 几人舀了盆水简单洗漱了下,也就准备睡下了。 白文姍将用来遮口鼻的白巾取下,用手指沾了些清水揉了揉眼角。 在这永宁国遗址中待得久了,也不觉得那刺鼻的味道有多强烈了,兴许已经适应了过来。 烛光一侧,白文姍睁开眼睛瞥见炕上的王梦秋直直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带着几分疑惑和震惊。 “怎么了?”白文姍问。 屋内诡异的气场让梅初都察觉到了异常,挥着手在王梦秋眼前晃了晃:“梦秋长老?你还好吧?” 王梦秋眨了下眼睛,回过神来。她将视线从白文姍身上移开:“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面熟,好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白文姍心神一动:“你认识?” 她刚想继续追问对方,只见王梦秋摆了摆手道:“认错了,只是面容有几分像而已,其余可一点都不像。” 白文姍有些好奇,对方所说的人到底是谁。 可王梦秋性格直来直去,想说的时候什么都跟你说,不想说的时候就像此时,转过身子就呼呼大睡,没要上几秒钟就传来均匀的呼声。 简直和她徒弟一模一样,没一点心眼。 梅初和白文姍各自选了个舒适的地方躺了上去。明早还说不清到底会遇到什么,此时养足精神还是挺有必要。 不知道是因为进入了故土,还是这里冥气太重的缘故。 白文姍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心里燥得慌,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都没能纾解几分。 她努力回忆先前所听见的名字。 义宁军。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耳熟,但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记忆分割的感觉让她脑子运转地生疼,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文姍才终于睡沉了。 她迷迷糊糊梦到一位故人。 那人身约七尺,身形魁梧,络腮胡子蓄得老长。肩比鹤宽,手如虎掌,一只手都能将百斤重的炉鼎给举起来。 虽然那人不苟言笑,脸色凶狠。但白文姍却一点也不怕他,还很是喜欢揪着对方的长胡子玩。 那个人,似乎是姓石,石头的石。和他本人一样,固执得像个顽石。 - “文姍姐!文姍姐!” 刚入梦的白文姍感觉好似有人在摇晃着自己。 她猛得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脸慌急的梅初。对方声音急切地唤道:“文姍姐,快醒醒,齐木被抓走了!”
第79章 雁阳关 也不知道齐木楷是睡不着还是醒得早, 天还蒙蒙亮就起来了。 他闲来无事,本来是想在周围打探下情况。想着大白天的应该也不怕昨夜的游魂,可哪想到, 刚出门没多久就被抓走了。 那些被称作义宁军的游魂将士,根本不分白昼黑夜。 这反而有些事出反常。 一般的鬼魑,都特别忌讳白日出行。天性使然基本都是在夜深的时候出没, 至少也得待自黄昏。 但齐木楷却在大白天被游魂将士捉了去。要不然就是这里的冥气浓郁程度已经足以扰乱昼夜,要不然就是那些游魂将士已经不惧烈阳。 不惧烈阳, 那可是极少数大鬼才拥有的特质。 等白文姍疾步从屋内出来时, 众人已经在客厅商量着对策了。 “这小屁孩就是幺蛾子多, ”王梦秋坐在桌前,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莽里莽撞, 又偏偏爱招鬼魑, 烦死人了。” 她虽然嘴里说得轻巧, 但白文姍却从她的动作上能看得出, 对方此时也有些着急和担心。 “多说无益,”纪释出言道,“还不知他被抓到什么地方去,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说完他朝着一旁的书生问:“十一施主,请问你知道那些被义宁军抓走的人都关在哪吗?” 书生十一听见义宁军这几个字,嘴里支支吾吾,眼里是藏不住的惧意。 纪释看得出对方的恐慌,纾解道:“昨日的一名同伴被抓走了, 我们必须得把他救回来。别担心, 你知道些什么还烦请都告诉我们。” 书生十一瞧见纪释眼中笃定的神情, 又朝着屋内的另外几人看了几眼。每个人都是满眼肯定, 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被抓走的同伴救回来。 在十一的认知中,他们这样的想法与自投罗网无异。 他困足于这地方这么些时日,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从义宁军的手中逃脱,所有人都是有去无回。 书生十一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才缓缓开口道:“我的确不知道那些人被关在什么地方,不过……” 白文姍一听有戏,竖着耳朵倾听对方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曾无意中听人说起过,”书生十一说,“这些义宁军,都是从雁阳关里出来的,你们要找的人,或许就在那里。” 屋内的其余人无人听说过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生晦。但纪释却脸色稍微变了些,他默念一声:“雁阳关?” 王梦秋听罢立即起身:“那雁阳关在何处,不知十一施主可否带路?” 可书生十一说什么都不肯为众人带路。直到王梦秋一截符纸将他筐起来,说是只要有符纸在,没人能伤得到他时,书生十一才勉强答应带路。 跟着书生十一从屋内出来,白文姍并排走在纪释的旁边,小声地问:“你似乎知道那雁阳关?” 她刚才在屋内就敏锐地察觉了。书生十一说出雁阳关时,其余人都是一脸恍然,只有纪释的表情略有不同。 纪释听她这么一说,也没有掩饰,轻轻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怪从何来?”白文姍继续问。 “雁阳关……”纪释低声在她耳边说:“雁阳关是以前永宁国与外邦的分割之地,具有重要的战略资源。关口狭窄且冗长,易守难攻。” 白文姍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印象。 “不过,”纪释继续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雁阳关距永宁皇城三百余里,其间还间隔数座城邦,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地方。” “三百余里?”白文姍估摸着算了一下,“那岂不是都比得上旌阳市到沐川县的距离了?” “正是。”纪释回道。 白文姍也是明白了。他们现所处的永宁国遗址位于原永宁皇城,和雁阳关相距甚远,根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但此时却出现了雁阳关临近永宁皇城的异象。除非是……大鬼作祟。 某些大鬼虚造实体,以虚拟实,达到凭空造景、造物的效果。但可想而知的,那大鬼必然是一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白文姍暗暗觉得此行可能并不轻松。 “看来你对着永宁国还挺熟悉的,以前也来这里游历过?”她语调平稳地问向赤足和尚。 纪释愣了下,回过头直视白文姍的眼眸,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是来过,那时的永宁国承平盛世、兴国安邦,是东部最繁荣兴旺的国邦。” 白文姍捕捉到了对方言语中的漏洞:“怎么听起来如你亲眼见过般。” 纪释眼皮跳动些许,紧缓又补充了句:“以前来这游历时,有幸听那永宁遗址的讲解员说起过。” “是吗?”白文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来这游历?不会是想来见故人的吧。” 纪释想了想,应道:“是有故人,不过未曾见到。” 白文姍伸出手指了指他腰间的柳木簪,说:“那故人……不会是这簪子的主人吧?” 纪释身形微微一顿,目光没有转过来,沉默了许久都没有搭话。 白文姍心中窃喜,她刚才就是故意戏弄赤足和尚的。这种敌在明、我在暗的感觉着实有些不错。 随着她的记忆找回的越多,白文姍发现自己所占据的主导权就愈发的重。 此时的分寸恰到好,既然对方一直藏着掖着,自然白文姍也没有率先暴露的意思。 随着众人走得越深,腥燥的气味越发厚重。 本来已经适应了些许的刺鼻味道又重新萦绕在鼻尖,怎么赶都赶不走。 天气也变得越发不对劲起来。 原本还万里无云的长空不知从何时起就刮起了黄沙,烈阳照射下就跟走在戈壁滩上般灼人。 白文姍朝着周围打量了一圈。 原来属于永宁遗址的绿荫和植被已经全然不见了,周围光秃秃的一片,黄土飞扬连荒草都找不到一根。 想来是进入了雁阳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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