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全程都听见了。” 徐又年面不改色,风轻云淡地说。 举止间,并没有偏向任何人的意思,之后,便是问虞双歌,“你为何对念念如何好奇?” 他最担心的当然是这个异世者可能会把念念带走的最坏后果,而虞双歌过分的好奇与在意也让他警觉。 虞双歌都到这会儿了,偏偏她还能一本正经地讲,“徒儿是出于对那孩子的关心。” “你的关心出于什么,恐怕也只有你自己了解了。” 依旧是不轻不重的一句话。 可虞双歌很是着急。 “师尊……”虞双歌怕徐又年的厌弃,毕竟她并没有找到更好的出路,寻泽山是她修身养性最好的地方,以前是看不上,可这些年的情况大有不同了。 而下一刻,徐又年毫无征兆地与她说,“双歌,我们寻泽山庙小,恐怕真的留不下你了,日后,还请你自寻出路吧。” 简短的一句话,对于虞双歌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自己被别的门派录用以后再辞别这里,和被寻泽山不要扔出去,是大有不同的。 任何一个被原先自己门派不要的修士在修仙界任何地方都是难以立足的。 这是世间通用的道理。 “师尊,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对寻泽,对师尊您……” 徐又年已然转身,“不必再说。” 比起要为整个修仙界控制住一个冒失的异世者,徐又年更情愿照顾好他的徒弟和孙儿,这么些年他看着虞双歌,他可以理解她的资质有限,但决不允许一个心术不正的人继续留在这里。 徐又年走得迅猛,连带着秦文文和曲为易一并离开了原地。 而虞双歌一抬眼,她整个人已经被“瞬时”这法器驱逐在寻泽山外了,而那结界,她无论如何也进不去了。
第49章 XXXXIX ◎“我会吃醋。”◎ 娄挽意得知师尊将虞双歌驱逐离开的时候, 无喜也无忧。 “娘亲,你不高兴么?” 念念小朋友托举着下巴追问。 “我以为,这里待你最不宽厚的人离开,或许娘亲是会高兴的。” 娄挽意见到虞双歌第一眼的时候, 总觉得她整个人鬼灵精怪, 而且身上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秘密, 而她想师尊之所以留下她, 或许也与这些密切相关。 而师尊之所以放弃对虞双歌的管控, 她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因为虞双歌真实的背景, 她并不知晓,而她离开这里后的走向, 到底是福是祸,也就无从得知了。 来不及思索这些后顾之忧,眼下她陷入更大的焦灼。 她和屠廷的事可谓是是人尽皆知了。 而在师尊这一轩清爽的竹屋里, 站满了整个寻泽山的人。秦文文和曲为易时不时流露得知八卦后的惊喜难以遮掩,而他们故意打岔,引师尊视线的举动看上去也颇为刻意。 然而,蒙在鼓里不知情的师尊却依旧待自己格外上心,娄挽意只听师尊忧虑重重地说, “屠廷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就被人家女孩子给抛弃了。” 而后有所思考道,“我不知道外面的女修是否都是如此,但我看来,如此行径,多少有些渣了。” 娄挽意无法直视这些评价, 恨不得把削梨皮的头埋得更深些。 此时, 她知情的师弟曲为易故意帮忙, 从中道,“多半是屠师兄不会哄人,也难怪如此。” 娄挽意心中五味杂陈,就好像在悬崖的边缘,又被人拉了一把。而那种羞耻缓缓转变成一种习惯。 师弟师妹为让她宽心作出了不少的努力,她自当不辜负。而唯一因为不公开感到不快的屠廷这会儿还不得不照顾起屠念,无暇给以逐个反击。 师尊自顾着叹息了片刻,深以为然。 秦文文听着屠廷无能哄人的话,也看着师尊在其间对儿子哄女人的不认可,在一旁乐不可支,差点被屠廷抓了个现行。 寻泽山很久没有像这样温馨和美过了。 徐又年煮茶,娄挽意从容洗过茶杯,一旁的秦文文和曲为易也没有袖手旁观,纷纷在围炉边煮起了各自喜欢的食物。 屠廷一人哄着小孩,念念眯了眯眼,睡了但又没完全入睡—— 直到突然有魔域的人闯入。 无声的气息总是很容易被高阶的修士给捕捉到。 愣是徐又年再后知后觉,他也估摸出屠廷这些年的去向了。 他本来打算清场,单独教训自己的儿子,然而在场的并没有一个事真正的外人,而徐又年也心想说不定当着众人的面儿教训屠廷,对其他人也有警戒之用。 杀鸡儆猴,杀自己的亲儿子别人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儒雅方正的修士盘问起屠廷这些年的行踪,“你在哪里突破的金丹?” 屠廷不苟言笑,敷衍道,“不大记得了,太过久远的事情了。” 徐又年眉目紧缩,完全不像是个慈爱的尊长,而是无情无义的老父亲,他冷声道,“为父在问你话呢。” 而这会儿装睡的屠念干脆直接醒来,看笑话般等着他爹屠廷挨批。 屠廷没有好气,他真不知道这老头唱的又是哪出,这可倒好,把他当作寻泽山地位最低的人了。 关系缓和了,这就拿自己杀鸡儆猴了。 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娄挽意竟然会开口替他说话,娄挽意笑容永远得体而明媚,“师尊,想必屠廷这些年在外少不了心酸,不如等日后有机会再让他与师尊慢慢谈。这番压迫十足地质问,要是我也要被师尊吓一跳了。” 而魔域那人的鬼影一时半会儿就还没消。 徐又年气啊,他实在想不出屠廷堕入魔道的原因,认为他分明有过各种的额选择,而自己当年也在寻找他,只是希望他日后处理起事情来不必那番莽撞。 可屠廷终究是入了魔道。 心疼,惋惜,夹杂更多的是作为父亲,对他浪费自己的天赋,选择了最血腥这条路的不认可。 徐又年不知为何挽意要说这些,但他转身,冷峻的脸顿时慈爱的几分,直言道,“挽意,你又不欠他什么,何必要为他说话呢。” “屠廷……他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娄挽意有意说和,毕竟亲生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师尊,世上原本就有许多路,并非非黑即白。屠廷选择此道,有他的无奈。” 屠廷对娄挽意的说辞尤为满意,原本听上去是矫情了几分。 但这毕竟是娄挽意破天荒的心中有所偏向。 但要是知道老头子的责难能换回娄挽意站在自己同一侧的维护,这那他早就道出了自己在魔域的实情,等着老头子的鞭笞了。 “堕入魔道又如何,不都是一样的修炼么?” 屠廷说来散漫,好像觉得做魔修,当魔尊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而有了娄挽意的站队,他变得肆无忌惮。 可就这狂妄自大的语气,别说徐又年听了不舒服,娄挽意觉得是个人就会觉得不爽,她还得转身对着屠廷道,“别胡说八道,当年你是走投无路的选择,如今也是时候和父亲道明原因,检讨自己了。” 徐又年总算是舒了口气,说到底整个寻泽山最明事理的还得是挽意。 挽意这碗水一旦偏向另一个人,哪怕只是暂时的,哪怕屠廷知晓她是在为他周旋的,他都感到格外不爽。 徐又年发话了,“你怎么不回话?” “懒得解释。” 屠廷落下这么一句话,作势要走。 徐又年恼恨,却又无法发作,他们毕竟错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而念念都已经五岁了。 而拦在屠廷身前的不是别人,而正是他的好儿子屠念。 “你干什么?” “爹爹,我只是觉得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应该听完爷爷的念叨再走,”念念的声音虽轻微,但在场的每一个人足以听见,“有的时候你说话尽管也很难听,但念念可是从来也没有捂起耳朵呢。” 屠廷几乎不假思索,“走开。” 屠廷还是一个人走到了冷风深处。他回首,又觉得如今说什么都毫无意义,过去的事就已经过去了,他无法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辩解。 那很不男人。 - 娄挽意追了上来。 屠廷不忘调侃,“不怕被你的师尊瞧见了?” 娄挽意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师尊骂我渣我也认了。我确实那会儿一心想回来,对你和对念念,都十足冷血和自私。” 屠廷早在来这个破山头之前就选择了无条件地理解她,他言简意赅,“你知道,我从没怪过你。” 屠廷阔步朝前走,又隐隐希望女人跟随着自己的脚步。 果不其然,娄挽意又追了上来。 这在屠廷的人生里也是少有的期盼完全被满足的时刻。 “你别走,我想知道,”娄挽意一把拉扯过他敞开的宽大袖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娘死得有蹊跷。” 屠廷眉头紧锁,却将这些宣之于口。 原本讳莫如深的话,突然到眼前这个女人的面前,彷佛就没了桎梏了。 “她确实的了重疾,活不了多久,本身也是一直靠徐又年那家伙续命的,”屠廷扯了扯眉心,补充着不愉快的回忆道,“可是她死后,尸身却在短短半日里消失不见了。” “我把修仙界可疑的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娄挽意愣住了,她无法相信那是一个执刀的少年,为了自己的家人,背负了怎样的骂名。 “你害怕了?” 夜里,那双血色涌动的双眸冷不防地回望着自己,似乎随时想要把她推开。 “她的病与她九黎之姓的血密不可分,我会怀疑她死后也遭到了那些歹徒的恶行,你明白吗,她的血与我与念念一样,在这个修仙界极为罕见,”屠廷幽深的瞳孔深处渗透着对那些人的种种寒意,“所以,我一刀一刀将那群人凌迟致死。期间,让他们在活着的时候就经历这种放血的痛苦。” 屠廷正以为娄挽意听到这些的时候要退缩几步了。 可起恰恰相反,娄挽意在他不设防的时候突然环抱住他,“若是那会儿我在,必定与你一起将那群人诛杀。” 她眼眸深处的同仇敌忾并不会说谎。 什么时候温婉克制如她,会因为自己而产生这些改变,这些无疑令屠廷在讲述和描绘那一段丑陋与肮脏的时候,突然好受了些。 他问,“娄挽意,你的原则呢?” 娄挽意摊开两手,表示她的原则对于他的特别之处,随时都可以没有原则。 “我只会心疼你而已,”娄挽意继而没有松开手,她也能感觉到屠廷围绕在自己身上禁锢的拥抱越来越紧,过了许久,她才徐徐地替师尊解释道,“当然我也不是为了要为师尊说话,但我想你或许也没有领会师尊真正的意思,那段时日,他必定比你更憎恶那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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