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一声鲜血四溅,断臂落地,山匪个个东倒西歪在地上打滚,斐斐把玩着手里的纸刀,虽然她剪的纸人只能活十个时辰,可她剪的死物却很好用,至少这纸刀拿来杀人是足够了。 饶是她貌美如花,这群男人也不敢向对六娘七娘那般目光邪淫,斐斐扭头看了萧六娘一眼:“看在你烹的茶滋味不错的份上,我就帮你一回。” 阿刃握了握拳头,斐斐雀跃地说:“阿刃你看我的新招式!” 随后她双手翻折,指缝中顿时出现几只小纸人,吹气后,纸人手持纸刀在山匪群中自由翻飞,宛如灵巧的白色蝴蝶,收割着性命,只听惨叫不绝,登时十数个山匪死尽,马上的陈光启也被剃了个光头,小纸人架在他周围,斐斐愈发兴奋:“我先挖了他的眼睛!” 陈光启只是山匪,哪里见过这样厉害手段,吓得跪地求饶,他感觉斐斐邪气,便向最心软的萧六娘大喊:“六娘,六娘!一夜夫妻百夜恩,你不能杀我,你要救我!丫丫长大若是知道她娘杀了她爹,你要她如何面对你?!” 萧七娘立刻道:“谁都不同她说,她怎么会知道?六姐,不能放过他!否则他还会来纠缠你!” 萧六娘终究心软,她望着一地鲜血及残肢断臂,忍不住呕吐起来,半晌,请求斐斐饶了陈光启。 斐斐眨眨眼,用纸人断了陈光启的手筋脚筋,笑嘻嘻道:“好哇,我放过他,你也不必担心他再纠缠于你。” 萧六娘看不得这样的血腥场面,萧七娘便让她回马车里,如今斐斐阿刃救了她们的命,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斐斐猜的不错,七姐妹哪可能一条心为弟弟付出?即便小时有,人也会慢慢长大,开始怀疑为何自己这样为弟弟而活,萧七娘因年纪最小,也最为反叛。 为了填补萧八郎欠下的债,她每天背着背篓去山上挖药,因为人长得精神,做事麻利,药堂老板常常教她一些浅显的药材知识,慢慢地,萧七娘受够了不停拼命却永远填不满赌债的日子,她一点点攒了足够令萧八郎致死的药,谁知却被萧六娘发现,随后萧八郎命大只昏不死,萧六娘也没把萧七娘供出去。 萧七娘担心再在家里留着,早晚有一天会被察觉,她也不想再为弟弟做牛做马,因此萧三娘让她给有钱富商做妾,她一咬牙答应了,那富商年老体迈,又性情变态,萧七娘便将他也弄死了。 说是那边兄弟吵闹,实则萧七娘聪明得很,早在富商一死便将家产变现逃之夭夭,她之所以走得这样急,就是不想等富商那边兄弟找来,她先跑了,富商一家找也是找她娘爹姐姐,祸不及出嫁女,姐姐们要是聪明就赶紧逃,要是想留下,那也活该。 唯一让七娘惦念的只有六娘,六娘为她隐瞒下毒一事,她心里记挂着。 且六娘从前有个心上人,只是对方家境贫寒,家里娘的不肯答应婚事,怕给不了八郎助力,还要反过来吸娘家的血,六娘只得与对方分开,不曾想两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她怀上了丫丫,这桩丑事萧家死死瞒着,不敢外泄。 这所谓的心上人,正是陈光启。 陈光启是个莽夫,就是个搬货的,他谎称自己识文断字,骗萧六娘跟自己好,萧六娘得知自己被骗后也别无他法,生米已煮成熟饭,难道还能离开? 谁知家里不许成婚,她不得不屈服,陈光启却因此记恨上萧六娘,认为她嫌贫爱富,一气之下落草为寇,跑出城当山匪去了! 他对六娘念念不忘,一次无意发现了丫丫的存在,就一直纠缠六娘,六娘怎么可能让丫丫有个山匪父亲,且她对他早已没了感情,因此当七娘回来发现此事,她本就是要报恩,于是立刻要带姐姐离开。 姐妹俩商量好了,萧六娘也做了决定,谁知陈光启却守在城外再度拦截。 听完个中曲折,斐斐拍手大笑,“七娘,你好啊,你好得很!” 她一股脑儿把身上姐姐给的钱全都拿出来,塞给了萧七娘,七娘吓了一跳,斐斐却得意洋洋:“我这叫仗义疏财,反正我姐姐有很多钱!这个也给你。” 她还有没使用的小纸人,可以给萧七娘留着防身,“我已经吹过气了,你用的时候把它打开,它能保护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再也别回来了。” 萧七娘受宠若惊,她没想到自己一生坎坷,临了竟能遇着贵人,连忙再三感谢,此时丫丫被吵醒,萧六娘听斐斐阿刃要走,也感激不已,斐斐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放在心上,萍水相逢,她欣赏萧七娘这股狠劲儿,可比萧六娘讨喜多了。 男车夫被阿刃抓起,战战兢兢重新驾车,趁他不备,斐斐在他背上贴了个纸人,小纸人机灵无比,一瞬间窜进男车夫衣领。 阿刃问:“这是做什么?” “这人遇到危险就跪地求饶,难保不会说漏嘴或威胁萧七娘,我的纸人虽然能驾车,但也只能用十个时辰,而且跟真人还不够像,要是被人瞧见,怕是会惹麻烦。” 但小纸人在男车夫身上,一旦对方有异心,就会将其灭口。 “现在……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斐斐对着手脚尽断的陈光启粲然一笑,“姐姐还在等我跟阿刃回去,我可不想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陈光启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的斐斐,这天仙似的姑娘在他眼中,简直比恶鬼都要可怕!登时吓得屎尿其出,不甘不愿地咽了最后一口气。
第98章 在等待斐斐与阿刃回来的途中, 女萝抱着小蛇给她买了一大堆好吃的跟玩具,通通塞进乾坤袋,摄魂铃虽已消散,可萦绕在她心头的忧虑不曾有片刻减轻。 当车从女萝怀中冒出一颗脑袋:“阿萝在想什么?” 女萝掰开一块桃酥, 均匀地分成四份, 小蛇自己啃, 她再分别喂给当车疾风与九霄,“我在想凤二郎。” 雌性妖兽们咔嚓咔嚓咬着桃酥,当车问道:“喜欢?” 女萝失笑:“不,我是在想他消失前,请我帮忙照顾柔宜的话。” 此时周围无人,也不担心会被人看见, 疾风低吼一声, 女萝明白它的意思, 回答道:“不,不是难过, 只是觉得……那句话真像是一个诅咒。” 小蛇眨着眼睛,当车说:“阿萝别放在心上,以后遇到喜欢的雄性, 直接吃了, 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对雌性螳螂来说,向它示爱的雄性一定要美丽,同时还要好吃,为了某个雄性不再去吃其他雄性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疾风拍拍爪子表示赞同,自然界中永远是雌性妖兽挑选雄性妖兽, 为了讨得雌性妖兽的喜爱,雄性妖兽们必须长得漂亮, 花枝招展地去学习如何跳舞,如何献媚,甚至交配后还要成为雌性妖兽的食物,这样才能被青睐。 它们自然而然认为人类世界也该如此,所以阿萝对凤怜真念念不忘,令它们难以理解。 没了就没了,好看的雄性多得是,难道还愁找不着? 女萝挨个抚摸过毛茸茸们,说:“你们说得对。” 话虽如此,她心中那股愁云依旧散不去,胸口仿佛有一团郁气在堵塞,令她格外难受。 要不了多久,斐斐与阿刃回来了,两人特意洗了手,免得还带上血腥气,看见大家在吃桃酥,阿刃立马眼睛发亮地凑上来,斐斐则手舞足蹈给女萝讲萧七娘的事。 从铸剑山到青云宗,疾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要十几天,秋尘剑出自铸剑宗,铸剑宗湮灭后,一切经由铸剑宗锻造的兵器都已化为灰烬,秋尘剑由于沾染过生息,又被凤凰火淬炼,是唯一一把没有消失的兵器,就连剑尊的流途剑,也随着凤鸟死去化作了灰。 女萝每日都会取出秋尘剑擦拭保养,力求还给濯霜时能如她当时赠与自己时干净崭新。 换作从前,斐斐见她日日想着另一个朋友,早要闹了,再不济也得折腾点幺蛾子吸引女萝的注意力,这一回却没有,反倒是好奇地问起濯霜,女萝便将自己从凡间被带到修仙界,是如何在濯霜帮助下逃走的故事细细讲给斐斐听,大家都听得很认真,并且迅速对濯霜充满好感。 “这位姐姐人真好,等见了面,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她。”斐斐高兴地说,“要是没有她,就没有姐姐来女儿城,那我说不定已经死啦。” 阿刃点头,众妖兽亦深以为然。 倘若没有濯霜帮助阿萝逃走,也就没有她们的今天,阿萝是一点幼嫩的火苗,最初燃烧时,是濯霜护住了她,才没有令她快速夭折。 “不过姐姐,我们……就这样上门吗?是偷偷地潜入找人呢,还是光明正大上门?” “自然是光明正大,你我问心无愧,难道还要东躲西藏不成?” 斐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咱们是不是该穿得体面些?” 闻言,大家彼此打量起来,发觉穿得还真是格外的简单,女萝笑了:“这样穿轻便又舒服,哪里不好了?要是被拦在山脚下,直接打进去便是,我与青云宗的大尊者们可是老相识了。” 她就是光明正大去找大尊者们算账,她咽不下那口气,更不愿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她说过要成为他们的心魔,这绝不是随口说说。 一路上除却赶路,也会进入城池休整,发现铸剑山的谣言愈演愈烈,传出十万八千里后,女萝已成了“青面獠牙、三头六臂,手持金轮人面蛇身”的怪物,有人认为她是妖修,有人认为她是魔族,还有些人认为她是地狱恶鬼,总之众说纷纭,少说也有上百个版本。 最离奇的是“不能说仙姑坏话,一定要称呼她为仙姑,否则她会找上门要你的命”,以及“子夜点燃三炷香对着镜子叫三声怪物仙姑,仙姑就会满足你三个愿望,不过代价是你的性命”这两个传说,女萝发现还挺深入人心,基本上各个城池都有听过。 凡人如此传言,修者自然不会相信,一些小门派甚至成立了抓捕联盟,最开始他们是想去女儿城,毕竟那里本是凡人地界,柿子挑软的捏,谁知道去了女儿城的,就没人活着回来!如今铸剑山又遭屠戮,凤氏一族一夕之间全灭,实在是让人担忧,这所谓的怪物仙姑,怕不是魔物重现修仙界! 去往铸剑山的那些人中,更多的都是为那晚腾空而起霞光万丈的凤凰,凤氏一族有秘密谁人不知,凤凰会出现在铸剑山定然事出有因,哪怕是等得到一根凤凰羽,修为便能大有长进,如此好事,谁乐意让旁人抢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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