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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颠簸，把她在卷宗上看到的给颠得忘掉大半，只清楚记得男人姓余。 女人警惕的打量着她：“你是谁？” “我是老余的朋友，听说他出事，特地来看看。” 邱亦窈说着还不时往屋里望去，正是假期，孩子应该在家吧，可里面似乎很安静。 女人神情冷漠：“没什么好看的，估计你以后也见不着了，请回吧。” 女人脸上始终像覆着一层冰霜，说起自己的男人就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这很不正常。 换了别人，家中顶梁柱倒了，早愁得不行，哪还有心情打扮？ 看来她也是精怪。 或许也正是因为在家看到妻子行为诡异，老余才发现了什么吧？ 想到警察说的他还有孩子，邱亦窈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个孩子是否也是精怪。 如果不是，那么此刻一定凶多吉少。 邱亦窈不想拐弯抹角半天扯不到重点，便直截了当问道:“小余也不在吗？学校不放暑假？” “他去街上玩了。” 女人说得轻描淡写，她不再搭理邱亦窈，走到一旁的鸡舍开始喂鸡。 母鸡们见有吃得，扑棱着翅膀把女人围在中间。 一股鸡屎的臭味飘来，邱亦窈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回头见白裴予双手抱胸靠在摩托车上，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这家伙肯定又在嘲笑我了，可不能让他看扁。 邱亦窈心里气恼，见女人喂着鸡不搭理她，便忍着臭味走到鸡舍旁：“那个，我能不能进去讨口水喝？” “去吧，水在厨房。” 女人木然的回应着，眼皮都不抬一下。 邱亦窈一听，心中窃喜，忙快步走进屋子。 只见屋里结构简单，就是八九十年代平房的格局，中间客厅，两头是厨房和卧室。 水在厨房，但邱亦窈真正的目的不是水，她径直走进卧室。 房间不大，还被隔成两间，由一扇小门通向后面小房间。 邱亦窈相信那一定是孩子睡的房间。 没有犹豫就走进去。 突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飘进鼻子，那味道直冲脑门，邱亦窈忍不住干呕。 反应过来又心头一紧，这么浓的血腥味，又是在卧室，完了，一定是出事了？ 她本能后退两步，可心里的好奇心还有那莫名其妙的责任感推着她再次走了进去。 面前是一张一米宽的小床，挂着蚊帐，窗口光线有点昏暗，看不太清里面的状况。 “有人在吗？” 没人回应她。 邱亦窈打开墙上开关，头顶灯泡亮起，尽管瓦数不高，也总比没有好。 她小心翼翼靠近小床，突然，“嘀嗒嘀嗒”的声音钻进耳朵，就好像是水滴滴在地上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缓缓弯腰看向床底。 正对上一双惊恐的大眼睛，他嘴巴大张，保持一个姿势躺在床底。 邱亦窈吓得捂住了嘴巴。 那是个看着才十来岁的孩子，稚嫩的脸庞上，有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就像是爬着一条蜿蜒的大蛇。 他的手指弯曲，紧紧抠向地面，想来，死前他一定正努力想要从床底爬出来，可事与愿违，最终还是没能逃出来。 而在男孩头顶的床板上，有血滴正缓缓往下滴落，一滴一滴，很有节奏。 难道是在床上被害，然后塞进床底的？ 邱亦窈的手颤抖着伸向蚊帐轻轻往边上一拉，床上景象刺激着她的神经。 一个小小的身体躺在那里，头被被子紧紧盖住，身下血迹蔓延到床边，粉红色的睡衣也已经被染红。 “竟然……有两个孩子。” 邱亦窈浑身不停颤抖。 她本以为自己对于这些恐怖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此刻才清楚明白，原来她只有面对那些像魔鬼一样残害人类的东西时满心的勇气。 当见到自己的同类被残忍杀害，心里的那种无力感快要将她吞噬。 她定定的看着那件被血染红的粉色睡裙。 想起在火车上的一幕。 一个长相漂亮的小男孩牵着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的手，站在最后一节车厢前，安慰道：“爸爸马上就来了。” 女孩脸色苍白，身体瘦弱，不时咳嗽两声，一看就是在生病。 当时邱亦窈从两个孩子身旁经过还多看了几眼。 男孩见到她还礼貌的喊了声“姐姐好。” 会是他们吗？
第41章 替罪羊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女人姗姗来迟。 当看到床上的惨状，她尖叫一声，扑通跪倒在床边，痛苦哀嚎:“妞妞你怎么啦……快看看妈妈呀……” 在见到女人出现的一瞬间，邱亦窈心中的无力转变成了愤怒。 她转头看到窗边桌上放着一个玻璃花瓶，不由分说上去抓起花瓶。 冲到女人身后，正要朝她头上砸下去，却被一只大手拉住。 “你要做什么？” 白裴予一声急吼，女人回头。 当见到邱亦窈手中的花瓶，咬牙切齿站起身:“原来是你害死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 白裴予拦在女人身前:“我已经报警了，你别乱来。” “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 女人一翻白眼，没有征兆的晕了过去。 …… 二十分钟后，警察终于赶到。 当掀开女孩头上的被子看到那张小脸，都皱紧了眉。 只见女孩双眼瞪得大大的，脸上被刀划出一条条的血痕。 是火车站的那个女孩，那张漂亮的小脸还有脸颊边的痣不会错。 邱亦窈别过脸去，不忍心看。 不过半个多月，原本活蹦乱跳的孩子突然就成了一具尸体，任谁都无法接受。 领头的警察看看邱亦窈，又看看在一旁哭泣的女人。 “你们谁是家属？” 邱亦窈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女人。 却见女人突然站起身扑向她:“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孩子。” 女人双手狠命掐住邱亦窈的脖子，那指尖冰凉，刺痛她的肌肤。 还好白裴予还有警察及时把女人给拉开。 “别拉着我，她是凶手，快把她抓起来啊。” 邱亦窈摸着脖子上被掐疼的部位，低头看向女人的指尖。 是美甲，一个住在这种地方这种环境，还带着两个年幼孩子的女人会有时间做美甲？ 邱亦窈冷笑道：“恶人先告状，凶手明明是你。我来了不过几分钟，一进屋就看到两个孩子惨死，你的嫌疑难道不比我大？” “虎毒不食子，那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女人声音嘶哑，还在挣扎着想要扑上去。 要是换做之前，邱亦窈也断然不会相信一个母亲会杀自己的孩子。 但眼前的女人是精怪，她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邱亦窈看着周围站的警察，深信这案子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 毕竟他们这些山体滑坡的幸存者原本就是被送来给镇上的人当玩物的，谁会在意死了谁，又死了几个。 她转头看着身旁的白裴予，他依旧置身事外的样子，一脸冷漠的看着床上的孩子。 所以这是他特意给她的警告吗？ 如果不听话，用不了多久，床上躺着的就会是她了，对吗？ 邱亦窈突然感觉心口疼痛，那种痛到极致无法呼吸的压迫感，让她双腿一软就要倒地。 白裴予忙扶住。 “你没事吧？” 邱亦窈没有说话，她努力站直身体，手紧捂着胸口，朝门口走去。 “你们怎么让她走了？快抓住她啊？” 女人大声嘶吼着，不顾警察的阻拦想再次冲上前去。 被白裴予一把推开。 “我的孩子啊……” 女人跌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邱亦窈回头看看她，又看了眼围在周围的警察。 她突然笑了，一字一顿说道：“你们会付出代价的，一定会的。” 邱亦窈在心里默默发誓，只要她还活着，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一定要让这群披着人皮的东西付出应有的代价。 …… “你是因为什么目的要去受害者家里？” 坐在桌子对面的警官手里拿着纸笔，他目光炯炯有神，似乎要看穿邱亦窈内心的想法。 邱亦窈双眼看着桌面，轻声说道：“我没有杀人，你们尽可以去那两个孩子身上提取指纹，看我有没碰过他们。” “这些我们自然会做，但现在的情况，你必须要跟我们合作，才能洗清身上的嫌疑。” “是吗？” 邱亦窈抬头，她突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俯身靠近审讯的警官，一反常态质问道： “我还不够合作吗？我不过想去看看那两个可怜的孩子，结果一进门就看到那么惨的一幕。 你们不来安慰我，不找心理医生给我疏导，反而把我带来这里，这合理吗？你们镇长不是说月鲤镇是座有爱心的小镇吗？呵，我看都是假的。” 警官面无表情：“当时你是第一目击人，当然需要带你回来审问。” “审问？这是一名人民警察应该说出来的词吗？我不是犯人，为什么要审问？还是你们觉得不过几分钟我就能残忍杀害两个可怜的孩子？又或者是你们知道自己抓不到凶手，所以要找我来当替罪羊？” “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为什么还把我关在这里？我有触犯其他的法律吗？” 邱亦窈抬手重重拍向桌面，她知道，此刻，任何示弱或者妥协都是没用的。 凶手是谁已经很清楚了，可在这个镇上，一切并非靠法律。 而这案子最终的结果大抵和被抓的老余一样，随便找个人当替罪羊。 她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要见我朋友。” 不论白裴予带她去老余家这个举动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必须让他把自己弄出去。 因为邱亦窈知道，他们既然能把她从树林带回来，又努力说服她所有一切都是梦，就说明她还有利用价值，他们还不想她就这么死掉。 而且从李贞受伤的情况来看，很可能真如她所想，镇上人并不齐心。 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紧紧抓住白裴予这根救命稻草。 警官没有说话，起身走出门外。 不一会他又回来了，身后跟着白裴予。 “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白裴予依旧双手插兜，语气冷漠。 “行吧，你劝劝她，要真是她干的，就赶紧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警官的每个字钻进邱亦窈的耳朵，她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们就是想让她当替罪羊。 见门被关上，邱亦窈上前拉住白裴予的胳膊，红着眼睛哽咽道:“这些都是幻觉，是梦对不对？你快救救我，我不想坐牢，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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