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那一如往常的眼神,不像是装的。 邱亦窈彻底懵了,昨天明明是他第一个发现白裴予受伤,还帮忙包扎,怎么突然就像得了健忘症一样。 想到之前那个雨天,她被拍门声惊到,上楼却踩空,后来也被邱胜明他们证实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如果那次的事情只是幻觉,或者是个梦,那么这次的事是不是也是一样? 可如果真是梦,这也太真实了。 正当邱亦窈不解时,白裴予却从楼梯上下来了。
第13章 小心我把你扔后山去守墓 白裴予依旧穿着钟爱的白衬衫,双手插兜,一副拽拽的表情。 他精神抖擞,哪有昨晚上气不接下气,快要和阎王约会的样子。 邱亦窈见了,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啪嗒”裂开了。 尽管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还是不死心,冲到白裴予面前,伸手就要去掀他的白衬衣。 白裴予看清她的企图,心里不悦,抓住她的胳膊质问:“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尽想着脱男人衣服?以后还要不要嫁人?” “我嫁不嫁都不用你管,你脱不脱?” 见自己力气没有白裴予大,邱亦窈索性开始威胁:“你如果不脱,我就拿大喇叭去外面喊,就说你白裴予住我们家,天天对我动手动脚,心怀不轨。” 白裴予脸上有无奈,他看着邱亦窈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第一次发现原来女人耍起无赖来,也可以这么磨人。 倒是一旁的邱胜明忙冲上前来,试图拉开两人:“好啦好啦不闹,这大门还开着呢,让人看见多不好。” 闻言,白裴予松开手,他整了整被邱亦窈拉皱的衣角。 “以后在外面可千万别这样动不动去拉男人衣服,容易挨揍。” “切,要你管?” “好心当驴肝肺。” 白裴予不想再跟她争执,转身就要走,邱亦窈眼疾手快,趁着他不注意,手迅速大力拍向后腰的伤口处。 没有想象中痛苦的呻吟,只有白裴予紧皱的眉头写满了厌恶,他伸手就想去抓邱亦窈的衣领,手还没碰到便反应过来又缩了回去,愤愤说道:“邱亦窈,你再是再耍小动作,小心我晚上把你扔后山去守墓。” “切。” 邱亦窈朝他做了个鬼脸,悻悻的回了屋。 她躺在床上,昨晚的一幕幕从眼前不停闪过。 “那怎么可能是梦呢?怎么会?” 邱亦窈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尽管她在学校时也曾做过离奇的梦,但像这么真实的还真是少见。 可若不是梦,白裴予的伤怎么解释? 那么大的伤口,地板上清晰的血迹,那呛人的血腥味,想要一夜之间全部愈合不留痕迹,大概也只有神仙能做到了吧? 还是说,她真的像白裴予说的,得了臆想症,什么盆里的血水还有后腰的伤,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唉,这都是什么事?” 邱亦窈闭上眼睛,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神经衰弱了。” 门口,邱胜明轻轻敲了敲门:“窈窈,快换衣服出来吃饭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肉包子。” “我不吃。” 邱亦窈心里烦躁的很,她拉过小毯子盖住脸,不想去理邱胜明。 谁知他却不依不饶,不停的敲门:“乖女儿快出来,等会包子要凉咯。” 邱亦窈依旧没有说话,却听邱胜明突然叹了口气:“唉,要是你妈妈在,肯定会开心的吃着我做的包子……” 听他提起妈妈,邱亦窈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她拉开小毯子,闷声回道:“别总拿妈妈来刺激我。你先吃吧,我马上来。” 她起身下床,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换上。 邱胜明已经盛好粥,餐桌中央有一大盆包子。 白裴予正低头闷声不响的喝粥。 邱亦窈在对面坐下,抓起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口,那味道有点陌生。 她疑惑的看了眼邱胜明,他脸上的面粉还没有洗掉。 邱亦窈心里不是滋味,自从母亲过世后,他便没有包过包子,因为母亲最喜欢吃面食,他是怕触景生情。 她的眼眶不禁红了,转头见邱胜明正看着自己,只得压下心里的悲伤,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快去把脸洗洗,看你这满头满脸的面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呢。” 邱胜明正要拿包子的手顿了顿,尴尬的笑道:“怎么?怕跟我出去别人误以为我是你爷爷?” “切,想到美。” 邱亦窈低头喝粥,不想让他看到眼底的忧伤,使劲眨了眨眼。 一旁白裴予默默的观察着两人,见他们不说话,便放下筷子起身:“邱叔叔,我去外面转转。” “好,有事就喊我。” 白裴予点头出了门。 邱亦窈心事重重的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着她最爱看的偶像剧,她都没有心情多看一眼。 邱胜明洗好碗,收拾好后从厨房出来,见邱亦窈的样子,不声不响在她身旁坐下:“丫头,是不是有心事啊?” 邱亦窈想摇头,可对上邱胜明的眼睛,又犹豫了。 “爸爸,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呸呸呸,什么病不病的?我们窈窈从小就身体好的不行,别说这种话。” 可邱亦窈却实在是想不通:“但是爸爸,我自从回来以后,就总是见到奇怪的东西,会不会真如那姓白的说的,得了臆想症?” “不会,什么臆想症?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别多想了。” 见邱胜明固执的不相信她的话,邱亦窈急了,她站起身:“爸爸,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觉得自己脑子可能真的出问题了,我现在就去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脚还没跨出一步,就被邱胜明拉住:“窈窈你不能去医院?” “为什么?” “因为……” 邱胜明欲言又止,这让邱亦窈觉得他一定知道点什么。 “爸爸,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是不是我真的有病?你怕我受打击所以不敢告诉我?” “没有,你没病……只是……” 邱胜明张张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心里万分纠结。 “既然你不说,我现在就去医院?” 邱亦窈作势要走,邱胜明果然急了:“行,我告诉你。” …… 当邱胜明把病历放在邱亦窈面前,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可是里面字迹就跟鬼画符一样,根本看不懂。 她失望的看向邱胜明:“爸爸,这上面到底都写了些啥呀?” 只听邱胜明叹了口气:“你回来那天,目睹山体滑坡后的惨状,心里有了阴影。第一次在医院醒来时大喊大叫,非说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后来医生给你打了镇定剂才昏睡过去……” “等等,”邱亦窈越听越迷糊:“我第一次在医院醒来…这是什么意思?”
第14章 我真的有病? 邱亦窈清楚记得自己一醒来就见到邱胜明,然后医生检查过没有大碍就回家了。 但照邱胜明的意思,那应该是她第二次醒来,可为何对于第一次醒来时的情况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记得很正常,医生说了,当一个人受到严重刺激,会选择性的屏蔽掉一些事情。” 邱胜明说的似乎很专业,可邱亦窈还是不明白,如果真要屏蔽,为什么不屏蔽掉那些最伤心的事情?比如妈妈去世这样的大事,反而把那些并不算重要的记忆给丢了? 见邱亦窈低头不说话,邱胜明又从一旁的塑料袋里拿出几盒药:“这是医生开的药,可我坚信你没事,所以一直没有给你吃。现在看来,我的自私举动反而是害了你。” 邱亦窈接过药,只见外壳上面是一些没听过的药名,反面写着适用症状。 她越看心越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一群熊孩子在朝她扔石头。 邱亦窈心里一凉,手不自觉的发抖,药盒随之掉在地上。 “爸爸,我以后是不是会疯的连自己家都不认识?” 她的语气带着忧伤,夹杂着一丝恐惧,让邱胜明听来,心如刀绞。 “傻孩子,自己的家怎么会不认识?有爸爸在,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他的话朴素又感人,把邱亦窈的眼泪一下就给引出来了。 她扑到邱胜明的怀里,眼泪决堤般流下。 知道自己确实有“病”后,邱亦窈便开始在网上找各种恐怖片看,想要锻炼自己的胆量。 虽是想象出来的,看得见摸不着,但对于她的心理却是很大的伤害。 她按照病历上写的,按时按量吃药,时刻努力保持好心情。 因为她认为之前那个自杀的眼镜男人肯定和她有同样的遭遇,受了刺激而精神失常出现幻觉,最后承受不住选择自杀。 她还年轻,还想给邱胜明养老,不能就这么倒下。 见邱亦窈突然改变脾性,白裴予却丝毫不惊讶,他依旧早出晚归,难得看到人。 “窈窈姐姐……” 丛丛小手里抓着几颗糖果,迈着小碎步,开心的朝邱亦窈奔来。 他家大门口,李贞正和王奶奶说着什么,边说还边朝邱亦窈看过来。 自从出院那天遇到王奶奶,见她突然“变脸”,邱亦窈便一直不敢从她家门前过。 现在既然知道是自己的问题,邱亦窈心里很是愧疚。 她接过丛丛递过来的糖果后,便抱上丛丛来到李贞家。 李贞是个聪明人,见邱亦窈朝她们走去,忙朝王奶奶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的招呼道:“窈窈来,我刚烤了几个小蛋糕,快来尝尝。” 邱亦窈忙不好意思的谢绝:“不了贞姐,我就是过来逛逛。” 倒是王奶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眯眯的拉住了邱亦窈的胳膊:“你说你这孩子,回来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们老邻居都难得看到你。是不是害羞啊?” 见她没有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邱亦窈松了口气,也笑道:“哪有?只是我们放暑假前学校布置了一些作业,最近我正忙着做作业呢。” “是吗?那现在做好了吗?” “差不多了。” “那就好,空了就多出来走走,你贞姐家里就母子俩,冷清的很,你以后多来陪陪她。或者也可以去我那里,我屋里就我一人,更加冷清。” 王奶奶说着又自嘲的笑笑:“估计我们月鲤镇也就我一把年纪了,屋里还没个孩子陪着,就剩那些鸡鸭了。” 说起鸡鸭,邱亦窈确实听邱胜明提起过,月鲤镇虽说是个镇子,可实际比个村子大不了多少,一直都是自给自足,所以家里后院养些鸡鸭都是常有的事,这要放在大城市,根本不可能让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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