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二位小姐气质非凡,是难得一见的倾城佳人,倒不如量体裁衣,定做几套,更能衬出二位小姐的气质。” 量体裁衣,耗时太久,她们现在就需要一身衣服。 落颜儿拒绝道:“不用。” 她俩挑好衣服,接着去了一趟隔壁的杂货店,跨出门槛已经是改头换面,焕然一新。 乐安身着一袭桃红镶花锦裙,头上叫人帮她梳了一个垂鬟分肖髻,配的是一个蝴蝶形的流苏银步摇,雅致当中不失俏皮可爱。 落颜儿则是选了一身月白色的窄袖对襟襦裙,腰间系着一根细细流苏红绳,束得那纤纤素腰不盈一握。 她那如绸缎般的青丝用一根发簪半挽起,披于双肩的头发垂在欲破衣而出的酥.胸之上,显得体态修长,妖娆曼妙。 再看她的脸,细柳眉,高峰鼻,狐狸眼,樱桃嘴,脸上的血色已然恢复七八分,脸颊微微晕着如涂了胭脂的红,就连她眼下的那颗黑痣,都在叫嚣着: 这是一个狐媚子中的极品。 作者有话说: 乐(yue)安
第2章 勾引 经过的行人不由驻足看呆。 一彪悍妇人揪着她瘦弱丈夫的耳朵:“看什么看,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啊啊,疼,我没看,我真的没看……” 男人睁眼说瞎话的声音渐行渐远,乐安望着远去的背影,感慨了句:“红颜祸水。” “你不是急着要去见你逍禹哥哥?”落颜儿睨了她一眼,“先去吃饭。” “对,逍禹哥哥!” 饿久的人心里想着可以吃下一头牛,实际吃下的量如蜗牛。 乐安细嚼慢咽吃得斯斯文文:“你要去元若山拿回你的尾巴?这么久了,你的尾巴还在?” “在,没有我的心头血,他用不了。”落颜儿吃饱,放下筷子。 “那你能打得过他么?” “打不过,”落颜儿直白道,“没有尾巴我没有灵力,况且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他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那你岂不是去送死?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去找逍禹哥哥,地府经历一遭,我现在明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其它都是次的。” 落颜儿没有急着反驳,她顿了顿,反问道:“乐安,你是否恨那群倭寇?如果没有慕逍禹,你会不会不顾一切去报仇?” 乐安沉默了。 她打开宝盒,分出全部的金条,给自己留了首饰:“女孩子家,出门在外不能没有钱傍身,这些你藏好,换成银两和银票慢慢花。” 沉默的人轮到落颜儿,她愣然片刻:“那你呢?” “这些首饰当了也值不少钱,而且我有逍禹哥哥,你是一个人,比我更需要这些。” 落颜儿欲推脱,乐安正色道:“拿着!” 正色不过须臾,捂着一边嘴小声道:“世子府很有钱,以后我管家。” 想象乐安正襟危坐,边敲打着算盘,边指挥下人的样子,落颜儿不自觉抿起唇浅笑。 不过,三年变数太大,有些事情不想提醒又不得不提醒:“乐安,你就不怕……” “怕,”乐安知道落颜儿要说什么,“在地府时,我时时在矛盾,希望他能开始新的生活,又希望他不要忘了我。” “直到重生那一刻我想通了,因为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纠结与矛盾之中,所以忘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乐安顿了顿,肯定道,“他不会负我。” “倘若他父母和当今圣上要插手呢?”人都死了,谁家父母会舍得自己的孩子守着一个回不来的人。 “这便不能算作相负,只能说我们今生无缘,”乐安眼底闪过一丝哀伤,随即扯出若无其事的笑容,“那我便偷偷看他几眼,再去元若山找你还钱好了。” 两人心知肚明的事不必宣之于口,慕逍禹是乐安在这个世间唯一挂念的人,如果这个人她都可以放弃,那她便会毫不犹豫选择另一边的牵挂。 这笔金子给了出去,注定不会收回。 一切都是慰藉。 罢了。 落颜儿收下金子:“别来元若山,这笔钱我留着当路费,到时候回来喝你们俩的喜酒。” 夜路不好赶,心急易做错,哪有姑娘家大晚上上人家府上的。落颜儿送乐安到世子府,下人不见一声通报,就把她们给赶了出来。 别无他法,她们寻了一处客栈住下,翌日晨起,才分道扬镳。 乐安在城门和落颜儿挥挥手:“不用担心我,我就在门口守着,逍禹哥哥总要出门,倒是你,打不过就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杨柳摇曳,相赠离别。 一辆驴车驶到落颜儿身边停下,驴车上面坐着一个脖子挂着笠帽的老头:“小姑娘去哪儿?我送你,五两银子。” 百年不用钱的人没有贵与否的概念:“元若山,你知道怎么走么?” “知道,不过太远,我不顺路,只能捎你一段,坐么?” “坐。”落颜儿坐上驴车,老头驶一段路把她放下。 “那里,”老头指着东边,“一直往那走,过了一条河,再往南走便是了。” 老头赶着驴车慢悠悠往另一边离去,落颜儿背身向东走。 她环顾四周,偏僻荒野,不见一人。半人高的野草“唰唰”作响,落颜儿仅是眨了个眼,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玄衣男子。 男子绑辫长发微卷,肤白胜雪,似从未尝过天日。他额间两侧刘海微微挡住锋利浓墨的眉尾,剑眉之下,那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却偏生寒凉,盯得人浑身一抖,不寒而栗。 这么一副好皮囊配上这么一副性子,落颜儿不免心生惋惜。 她视线下移,男子身形倾长高大,脖子戴着一个银制的项圈,腰间别着一个精致的银色云纹荷包和一条黑亮的鞭子,鞭子的纹理看上去像蛇的鳞片,带着一点点棕黄。 如此一个人不苟言笑的站在她面前,让她想到了一个词:地狱。 不是她所待的地府第一层,而是众鬼听了瑟瑟发抖的第十八层地狱。 直觉告诉她,不要靠近这个人。 落颜儿避开他,往相反方向走,那人瞬间移动到她面前,她拐向另一边,男子依旧挡住了她的去路。 什么意思,是冲着她来的? 只见男子翻开手中变出的簿子,面无表情念道:“落颜儿,生于青丘,死于断尾,冥寿三百……” 落颜儿恍然大悟,知晓她要完了,这是来抓她的。 看着男子的周身气度,再联想到在地府时别的鬼魂讲过的话:“招惹谁都不要招惹新上任的阎王,任何鬼魂但凡到了他的鞭子底下,结局全都是有去无回,灰飞烟灭。” 鞭子,有去无回。 落颜儿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渡无回还能是谁。 这个新上任的阎王跟其他阎王可不一样。地府统分为东西南北四方,渡无回为南府的阎王。其他三方,包括渡无回之前的一任阎王,全是由天界派能人下来任职。 仅渡无回一个,是自己杀上来的。 地府有一条摆设很久,快要积灰的规矩,亡魂若是能清空第十八层地狱,生前犯下的罪孽便不作数,可以取缔原先的阎王,成为新一任的阎王。 清空十八层地狱,谁人能做得到?就连天帝亲自下场,都未必敢说,可是渡无回却做到了。 他生生用了百年时间,杀空了第十八层地狱里的所有恶鬼,横空而出,叫东南西北所有鬼魂闻风丧胆。 更有甚者,光是听说新阎王的事迹,就吵着要转去东西北三府,不敢在南府待。 落颜儿向后退几步:“不是,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落颜儿也不认识什么落颜儿。” 对方淡淡掀起眼眸,两人眼睛对视上的那一刻,落颜儿觉得自己浑身的狐狸毛全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地,转身就逃。 鞭子似藤蔓缠住她的腰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往后扯去,脸朝地,她摔了个狐狸吃泥。 “呸,”她抹了把脸,爬坐起身,妄图晓之以理,“我一则生前无罪,二则生死簿不是我烧的,重生非我之错,就算你要抓我回去,也不该用那么粗蛮的方式吧。” “快要勒死我了,”落颜儿摸着她腰间的鞭子,“松点?” 半响等不来反应,落颜儿咬了咬牙,学着以前其她九尾狐姐姐的模样,眸含春水,声音变得娇滴绵软:“能不能松开人家?好疼。” 她的手藏在背后抓成一团,鸡皮疙瘩麻了一身,眼睛却无辜的眨了眨,细细的眉毛呈八字微微聋拉着,唇瓣被她咬得莹润鲜红,又紧紧抿起,委屈的神情把“我见犹怜”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渡无回不耐地皱了皱眉。腰间的鞭子适当松了些,落颜儿眼尾意外一挑,闷葫芦,原来喜欢这样的。 人死过一趟,脸皮一点也不重要了。换句话说,她在这世界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她唯一在乎的就是能不能报仇拿回尾巴。 只要能继续留在阳间,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 她艰难站起,头发挽至耳后,踱着小小的步子走到渡无回身边。 “大人,”她的手指轻轻点在渡无回的肩膀,缓缓抚到胸膛之上。对方太高,她抬起头,修长的玉颈从下巴勾出一条好看的弧度,一直延伸到身前柔软起伏的“山峰”。“山峰”与胸膛相距在咫尺之间,若即若离,“地府寂寞空虚,不如你我留在人间相守如何?” “我留恋人间,贪的不过是一人白首,依我看,大人就挺合适的,我们在一起,便是世人称道的良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的眼睛媚意荡漾,脉脉含情,瞳孔渐渐转变成了红色。可是被蛊惑的人却冷着脸,无动无衷,倒是她自己先臊红了脸。 为何会这样? 她有点懵,愣了一瞬,不明白自己的媚术为何没有效。 九尾狐的媚术天生自带,她自认自己的媚术不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可好歹她的皮相加持着,不至于落败到这般地步。 她想了想,归结于,这是第一次用,太过生疏的缘故。 鞭子缠在她的腰间,她逃不掉,想要活命,便得再试一次。 落颜儿一手搂在渡无回的颈后,一手用指腹描绘着渡无回脸侧的形状,赤红的瞳孔凝视对方的眼睛。 对方比她先一步开口,声如霜降:“放开。” 小狐狸瞪大眼睛,无法置信,她的初次勾引,竟然以失败为终。
第3章 引路 坊间传,九命赤尾狐是比其它九尾狐还要魅惑的存在。如若世人有幸能够看一眼,便会魂牵梦绕,念念不忘,再看不见世间其它的姿色。 青丘的姐姐们都在羡慕,说九命赤尾狐哪里用得上媚术,光是这张脸,便能叫所有男人欲.仙欲.死,心甘情愿把命奉上。 而现在,落颜儿脸用了,媚术也用了,要把命奉上的却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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