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兰月莞尔一笑,“颜儿妹妹有何事不明?” 妈妈在远处注意着她,落颜儿故作扭捏道:“就、就境况转变太突然,见姐姐面善,憋了许多话想找人谈谈,姐姐可允我进你房中慢慢说?” 兰月声音轻柔:“当然可以,正好还没进朝食,妹妹刚好同我一道。” 兰月的身边有一个随身婢女,婢女端来菜肴,则站在一旁守着,寸步不离。 落颜儿想支开这个婢女:“兰月姐姐,我忘了说一声就来你这了,待会她们另外端来饭食去我房间可如何是好,我还是先去知会一声吧。” “不用,”兰月对婢女道,“妙云你帮颜儿姑娘跑一趟,顺便备好东西在外面等我。” 妙云如愿被支开,落颜儿看着人一走远,立即关上了门。 “姑娘这是……”兰月一时半会有点懵。 时间不多,落颜儿直入正题:“薛衡叫我来的,他叫我帮他护你几天,过几日他便来接你。” “薛……衡,”兰月拿筷子的手一抖,筷中夹着的食物掉在了桌上,“他,他没死?” “没死。”落颜儿道。 兰月放下了快要拿不稳的筷子:“上次他只与我匆匆见一面,很多话都没说清就走了,我还以为……还以为是我在做梦。” 落颜儿长话短说,大致与兰月说明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得知薛衡重生,兰月又是哭又是笑的,眼底的情绪不再只是浮于表面,但又露出了深深的担忧:“薛衡说要替我赎身,他是不是又要去杀人?否则他怎么不敢来见我。” 落颜儿的不语给了回答,兰月强忍了半天,终于不受控哭了出来,语气是责怪也是害怕:“我这辈子再差也不会如何了,他怎么这么傻,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了出来,要是让暗影知道他还活着,不会放过他的,他为何偏偏要选一条有可能重蹈覆辙的路。” 薛衡不傻,按照普通人家赚钱的法子,他花上百年都不一定能赚得到足够赎身的钱,他是别无选择了。 落颜儿安慰兰月:“薛衡身手不错,以他的能力也许能平安渡过这一关,倒是你,你哭成这样,别人该以为我欺负你了,到时候将我赶出去,我完成不了薛衡所托怎么办?” 本意是想开个玩笑让气氛轻松一些,兰月却惭愧道:“是薛衡办事不妥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托你来这种地方呢。” 落颜儿无所谓道:“没事,对我来说去哪儿都一样,这困不住我。” “那也不应当,姑娘家的名声最是要紧,若是传了出去,你日后该如何嫁人。”兰月自己心情还没平复好,还有空替她操心那么多,落颜儿好像知道薛衡为什么会如此喜欢她了。 杀手无情,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偏偏兰月身上处处透着温暖。 “那更没事了,嫁人得守着一棵树吊死,不嫁人身后便是整片树林。” 落颜儿语出惊人,兰月风月场待了那么久,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家,一时惊愣到无法接话。 门外来了人敲门:“颜儿姑娘,妈妈叫我寻你回房,文吉姑姑来了。” “文吉姑姑?”落颜儿望向兰月,“是干嘛呢?” 兰月支支吾吾道:“文吉姑姑,专门、专门教导楼里新来的姑娘,教、教习房中之术。” 房中之术! 落颜儿死得早,没能在青丘和九尾狐那些姐姐们学到一丝,没想到在这竟能学到。她蹭地站起身,不仅不臊,还有点小欢喜:“诶,我这就来。” 兰月彻底傻住:“颜儿妹妹,你、你……”她语塞,“你”了半天道,“你去吧。”
第32章 发酵 落颜儿以为她自己能承受得住, 当那个文吉姑姑摊开一件一件细说的时候,她出来时,脸已是红得将近能滴出血来。 而这仅仅是第一日, 后面这位姑姑还得再来几趟。 落颜儿摸着自己的小心脏,恨不争气道:“长点出息,你可是一只九尾狐啊!” 最可怕的是, 透过那姑姑的描述,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出的每一个画面里面,都是同一个人的脸。 渡无回。 她很矛盾, 一方面想要远离渡无回保平安,另一方面又会不断惋惜, 这么好的皮相不落入自己手里可惜了。 沉浸在思绪之中, 不察眼前来了人。 “姑娘, ”来人唤她,“颜儿姑娘。” 几声召唤, 落颜儿回了神:“啊?什么事?” 来人引见了一个婢女给落颜儿:“这是双双,是妈妈派来以后专门伺候姑娘的。” “哦, ”落颜儿瞧人似乎有些许眼熟, 不确定道:“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双双回话:“听闻姑娘并非广临人, 奴婢从未离开过广临, 又怎能有幸与姑娘见过,许是双双这张脸长得太普通, 让姑娘容易混淆罢了。” 听这番话,便知道是个周到聪慧的姑娘。落颜儿把她收在身边, 名义上是要伺候她的衣穿住行, 可怎么看都像是妈妈为了防止她反悔逃跑, 故意在她身边安插的眼线。 有眼线盯着, 什么都干不了,唯有回去找兰月聊会天打发时间。 其她姑娘告诉她:“兰月出去了。” “去哪儿?”落颜儿问。 那姑娘答:“应该是去庙里了吧。” 要照顾的目标出了门,落颜儿顿觉这地方呆着没意思。 不知渡无回在干嘛,那闷葫芦大概可以看公文看一整天吧。 妈妈叫人来唤她跟其她姑娘一起去学舞,尽管她会一些,但都是她在青丘学来勾人的,这并不符合她来自正经人家的设定。 她照着其她姑娘的样子扭啊扭,教习舞艺的那个人,得了妈妈的嘱托,特意把她留了下来,单独指导,一直到暮色渐沉,客人将至,才放她回去休息。 客人在,落颜儿不得走出房间,她百无聊赖躺在床上:“双双,你何时来的醉花楼?” 双双在给落颜儿收拾妈妈新送来的首饰和衣服:“回姑娘,比姑娘早不了几日。” 落颜儿:“那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之前有一个姐姐,”兰月整理东西的手有一刻的停顿,继而语气照常,“没了。” 能进这儿来,哪个不是可怜人。落颜儿静默了几息:“没事,你跟着姑娘我,会赚好多钱,到时候就自在过日子去。” “多谢姑娘。”双双照规矩行了一礼。 落颜儿点了点头:“行了,这些明日再收吧,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不过戌时,外面闹闹哄哄,一会儿是女子的娇嗔声,一会儿是男子登造极乐的笑声,一般人在这种环境下,没法休息。 双双懂事,没拆穿她:“那姑娘好好休息,有什么再叫奴婢。” 双双一走,她就吹灭了蜡烛。 就在刚刚,她感觉到腰间的锁灵袋动了一下,煊洺要醒了。 醉花楼的妈妈忙着做生意没空理她,门外守着的大汉没有什么异动,不会进来。这里人多眼杂,她不好动手,得换个地方。 她轻手轻脚打开窗户,逃出去特地躲在一处,等到夜深灯灭,无人之时,将煊洺放了出来。 煊洺被绑得严严实实,身上的衣服因为血迹的干枯,硬邦邦的,几乎要分不清它原来的颜色。 落颜儿时刻警惕着周围会不会有墨虚门的弟子突然出现,静待煊洺重新复活。 利爪如刀,在煊洺的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涌,空气中散发一种如铁锈般的味道。 煊洺没有立即咽气,他极其痛苦地抽搐着:“你……我的、剑。” 剑其实没扔,这是把宝剑,扔了怪可惜的。只是落颜儿要去醉花楼,不方便带着,便放在了渡无回那里。 渡无回一到这个时辰,无一例外是在打坐,但他的眉毛微微蹙着,明显是静不下心的表现。 门外似乎有什么挠门的声音。 渡无回开门,低头看见一只小狐狸正用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他的腿。 小狐狸疯狂地摇着她的尾巴,生怕渡无回看不见,还特地转了两个圈圈,兴奋得不得了。 然而,渡无回眉宇舒展平平,不见任何有神色变化。 落颜儿急了,她变回人形却没有收回尾巴:“大人,大人,你快看我的尾巴,是不是好漂亮!” 渡无回依旧没什么反应。 “大人,”落颜儿被扫了兴,“我拿回尾巴了,你怎么都不替我高兴高兴啊?”。 渡无回有刹那的思绪抽离,他张了张口,说出的话是:“怎么回来了?” “想大人了。”落颜儿尾巴摇个不停,像个在讨人喜欢的宠物。 渡无回眼神一黯:“你这乱说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没乱说话,我真想大人才回来的,”落颜儿指了指屋内,“大人,让我先进去呗。” 渡无回道:“在这讲。” 落颜儿善解人意道:“站门口说不太妥当,别人应该入寝了,别扰了别人。” 她试图绕开挤进去,渡无回不让:“你既已知晓夜已深,便回你的醉花楼。” “大人知道它叫醉花楼?”落颜儿敛起自己的嘴角,故作失落道,“大人,前日你还愿意收留我呢,怎么才分开两日不到,你便与我划清了界限,太伤人了。” 渡无回:“那是被你闹的。” “好吧,”落颜儿低垂着头,“我特意回来找大人,大人既然不想我,那我走便是了。” 落颜儿跨的步子极小,奈何走远了都没听到挽留,她只能自己拐了回来:“大人,我是偷跑出来的,我本想等他们都睡着了,再偷偷跑回去,可是你也知道,那地方睡得有多晚。” “我现在无处可去,唯有试着偷偷潜回去,当然如果能平安回去最好,要是被抓了,那里的打手那么大个,”落颜儿比划着对方比两个她还要大,“我被打两下应该不会死的,大人别担心。” 渡无回静静看着她表演。 落颜儿添油加醋:“那里的妈妈好凶的,知道我逃跑,肯定绑着我,逼着我去见客,我只拿回了一条尾巴,灵力微弱,连薛衡都搞不定他们,我、我恐怕……” 点到为止,落颜儿迈着即将要赴死的沉重步伐,充满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渡无回扶了扶额,侧身让出了门口:“回来。” 落颜儿举步如飞,进到房内把门给关好。 由始至终就没把尾巴收回去过的她,先是客气的在桌边坐下:“大人,你打坐吧,我不打扰你。” 她爱不释手地摸着自己的尾巴,摸着摸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床上只有一席棉被,盖上不垫下,落颜儿不想睡在地上,她斗胆,擅自变成小狐狸,跳上了床。 渡无回睁眼看她,她就像之前一样,直挺着身子陪着安静打坐,就是那条尾巴,它怎么都想吸引别人的注意,一直摇啊摇,半刻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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